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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叛逆

  第89章 叛逆

  督府後院,瞿式耜走入書房,發現一眾大臣已經聚集在堂中

  眾臣見得瞿式耜走入,皆是紛紛行禮讓開道路,瞿式耜對著眾人拱了拱手,便走到人群前方

  堂中眾臣次序分明,書桌下方兩側擺著五把椅子,只是此時上面卻無人落座

  呂大器三人站在前方,瞿式耜已是來的晚的,但看模樣丁魁楚竟也還未來

  「集生兄可知是何事」,瞿式耜走到陳子壯身邊,低聲詢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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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子壯搖了搖頭,正要回話,但此時堂後卻是忽然傳來一陣腳步聲

  只見監國殿下帶著李國用及李承志二人從堂後走出,臉上神色冰冷

  眾人見得監國殿下現身,堂中的議論聲頓時消失不見,皆是臉上神色肅穆,在堂中各自站成兩列

  監國殿下坐於書桌之後,掃了堂中眾人一眼,而後便冷聲開口

  「既然人齊了,那便開始吧」

  眾臣看著上方神色冰冷的殿下,臉上神色卻是有些錯愕

  閣老的位置在前方,一眼就可看清,五位閣老可就來了四位,丁魁楚這個首輔可還沒來呢

  只是眾人看著上方監國殿下陰沉的臉色,卻是不敢說話,目光皆是落在前方的瞿式耜身上

  瞿式耜心中也是略微錯愕,但很快就恢復過來,出列躬身,對著上方的監國殿下恭聲開口

  「丁閣老還未至,是不是再請人去催一催,許是丁閣老有什麼事情被牽住了」

  「先不說這人」

  監國殿下臉上神色卻是愈發陰沉,冷聲開口道

  下方眾臣聽得殿下言語,臉上神色卻是驟然一變,各自相視一眼,似是發現了其他人臉上的神色,又是迅速低下頭去,不讓他人看到自己臉色

  眾人心神此時也是驟然一緊,丁魁楚可是首輔,無論在哪朝,就是皇帝也是要尊稱一句閣老的,甚至今日早朝時,監國殿下也還是如此稱呼

  但只是隔了短短半日,監國殿下竟就將丁魁楚稱為那人,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

  眾人再想及遲遲不見蹤影的丁魁楚,心中更是一緊,這丁魁楚恐怕是出事了

  眾臣心神緊繃,殿中氣氛也是愈發凝重,所有人皆是屏息凝神,唯恐發出一絲聲音,招來殿下的關注

  殿下從入殿開始便雙眼爬滿血絲,臉上神色陰冷,如同一隻擇人而噬的野獸,顯然已經怒到極處

  誰都能看出殿下現在不過是在強自按捺,誰也不想在這時候去觸殿下的霉頭


  而朱治澗,嚴雲從等丁魁楚的嫡系下屬,臉上神色更是開始驚惶起來

  他們可是丁魁楚嫡系,如果丁魁楚出事,他們有一個算一個誰也跑不了

  瞿式耜顯然也是發現了情況不對,與呂大器等人交換了一個眼色

  瞿式耜臉上神色一肅,但還未等他發言,上方的殿下就已經冷聲開口

  「李國用,把信拿給他們,先讓幾位閣老看」

  監國殿下揮了揮手,李國用便捧著幾份書信走到瞿式耜身前,輕聲開口

  「這是今日查抄王坤府邸時,在府中密室查出的信件,幾位閣老請看」

  瞿式耜接過李國用手中的信件,看了看上方的殿下

  只見上方的監國殿下依舊坐在座位上一言不發,眼睛看著身前的空處,不知在想些什麼,臉上神色陰冷

  瞿式耜收回目光,這才看向手中的書信,瞿式耜手中書信共有四份,各自用一個空白信封裝著

  李國用退回殿中一側,上方的監國殿下一言不發,眾臣的目光此時皆是落在瞿式耜手中的信封上

  「一個個看,看完一個再傳給下一個」

  上方的殿下忽然冷聲說了一句

  「是」

  瞿式耜恭聲應了一句,將底下的三個信封放在桌上,而後打開最上方寫著一個馬字的信封

  瞿式耜取出信紙,借著微黃的燭光查看其之上內容,只是看了兩三行,瞿式耜臉上就神色大變,驟然從座位上站起

  「這」

  瞿式耜臉上神色震駭,赫然看向上方的監國殿下

  而上方的監國殿下卻是神色陰沉,冷聲開口

  「看完再說」

  瞿式耜三兩下將信紙看完,而後將手中信紙遞給身側的呂大器,而後急急去拆第二封信件

  下方眾臣見得瞿式耜神態,心中頓時一緊,各自相視一眼,臉上神色愈發凝重

  眾人知道,定是有什麼大事發生了,否則瞿式耜這個次輔絕不會如此失態

  所有人目光皆是緊緊盯著瞿式耜手中的信紙,眾臣只見信紙在幾位閣老手中傳遞,但每傳過一個,便有一位閣老神色震駭的從桌邊站起,震驚的看向上方的監國殿下,而後臉色又齊齊轉為凝重,將信紙交給下一人後,又匆匆接過上方遞來的下一份信紙

  堂中眾臣的目光,此時皆是隨著上方的信紙流轉,他們都知道,今日的事情定是記載在了紙上,只是此時卻根本輪不到他們來看

  堂中前方,幾位閣老此時已經全都從桌邊站起,皆是神色凝重的看著手中信紙,場中氣氛極為沉重


  下方一些大臣面面相覷,額頭更是浮現出一絲冷汗,幾張薄薄的信紙,竟壓得場中眾人幾乎喘不過氣來

  陳子壯接過何吾騶手中的書信,明黃色的燈火下,紙上字跡顯露出來

  「錦衣衛二十三日密報,贛省密探已偵知清軍攻破贛州,督師萬元吉身死,滿城被戮,清軍後續動向不明」

  「另有錦衣衛密報,清軍攻陷福京,密探偵知先帝之弟唐王逃離福京,渡海逃離,不日將抵廣州」

  「唐王身份特殊,此二事事關重大,下官不敢擅專,二事是否需稟告桂監國殿下,請王公公批示」

  這便是第一封寫著馬字的信紙上所寫的內容,而陳子壯看著紙上內容,再想及今晚堂中的情形,心中如同過電一般,瞬間升起一個念頭,臉上神色先是難以置信,而後臉色也是驟然凝重起來

  陳子壯將信紙交給下方的蘇觀生,而後又匆匆取過第二封書信,第二封書信信封上,同樣也寫著一個馬字

  「下官已按王公公所言按下兩事,相關人員已全數清除,誠如公公所言,贛州既破,粵省便已不可再守」

  「肇慶如今已為絕地,若桂監國真如公公所言,逞強蠻暴,欲死守肇慶,那我等確實當早作打算」

  「天下乃天下人之天下,非一人獨夫之天下,君擇臣,臣亦擇君,如今天下動盪,君賢則從之,不賢則去之,王公公識見精深,誠哉斯言」

  「這逆賊,該死」

  陳子壯臉上神色憤怒,怒聲喝道,將信紙交給下方的蘇觀生後,又急急去取下一封信紙

  第三封信紙上的字跡終於不再是馬字,而是變成了丁字,但陳子壯看著信封上的丁字,臉上神色卻是愈發凝重起來

  「桂監國行事輕佻,一意恃兵用強,又喜做大言,全然不知敵我形勢強弱,更是好大喜功,望之不似人君」

  「若依王公公試探,這桂監國竟還欲以我粵軍北伐,此時若是桂監國驟知清軍破贛,必又要以粵軍抵禦清軍鐵騎」

  「我粵省之軍乃國朝僅存精銳,粵軍存,則我大明仍有一線生機,粵軍不存,大明國祚何以繼立」

  「當時一時不慎,竟令此昏主登位,這昏主登極以後,不親我等賢臣,卻偏信瞿式耜呂大器等袖手清流,更是招入陳子壯何吾騶等粵人,左遷右扯,分我等實幹良臣之權,整日做著那北伐妄念」

  「就是清軍不來,此等昏主在位,我大明亦亡國有日,如今如何可令這昏主再妄動軍中神器,傾覆國家」

  「王公公當盡力勸說,看能否令這桂監國回心轉意,若是其依舊冥頑不靈,不知悔改,我等身為國家元老,亦當為朝廷早作計議,粵省已為絕地,粵軍絕不可擲於此等險地」


  「唐王亦為國家正嗣,身據法統,可令馬指揮使遣人速速趕至廣州,秘密將唐王迎入桂省」

  「若是桂監國仍欲頑抗大兵,則我等自可引軍而去,待此昏主覆亡,我等便可擁立唐王,在桂省再立國家大統」

  陳子壯放下這封書信,眼中已經一片冰冷,臉上神色更是冷的嚇人,他將書信遞到下方,又是取過第四封,也是最後一封書信

  第四封書信上寫的卻是一個陳字,陳子壯臉上神色一扼,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麼,眼中又是閃過一絲厲芒,取出其中信件

  「我等受先帝大恩,唐王乃先帝親弟,兄終弟及,先帝既去,唐王方是國家正統,若丁閣老及王公公欲擁立唐王,末將必率先舉旗反正,恢復國家正嗣,以報先帝大恩」

  「桂省之地多山嶺,清軍所仗不過騎軍鋒利,若清軍入桂,則頓失騎兵之利,若唐王監國,末將願領大軍駐守桂省,絕不令清軍越桂境一步」

  陳子壯看完最後一封書信,將信交給下方的蘇觀生,臉上神色卻是忽然平靜下來,只是眼中卻是冰寒的可怕

  幾位閣老此時皆已經看完信件,但四人皆是站在桌邊,久久不語,臉上神色凝重

  瞿式耜面無表情,呂大器神色震驚中帶著一絲難以置信,陳子壯神色冰冷,何吾騶神色驚怒,而蘇觀生則是震駭中帶著一絲恍然,偷偷看了一眼上方的監國殿下,而後又迅速收回目光

  場中眾臣見得幾位閣老神態,皆是面面相覷,愈加不敢出聲,堂中陷入一種詭異的寂靜里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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