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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3章 財用

  第333章 財用

  廣州皇宮,暖閣房中,朱朗正在逗著襁褓中的朱慈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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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嬰孩面嫩,朱朗手指戳著朱慈煊的臉頰,手指一下便凹陷進去,而朱慈煊也是張牙舞爪的大叫起來

  「都做了皇帝,怎的還是沒個正形」

  一旁的馬玉英見得朱慈煊哭鬧,瞪了朱朗一眼,也是立即上前將朱朗趕開,而後又是推著搖籃,哄起了搖床上的朱慈煊

  朱朗去年出征之時,王妃王月才剛有身孕,待得今年返回之時,王月卻已經誕下皇子,朱朗看著床上小手亂揮的朱慈煊,只覺自己與這個世界的聯繫又緊密了一分

  朱朗歸來以後,原本準備給長子起名朱慈煥,希望大明朝也能如這名字一般煥然一新,但在問過瞿式耜等閣臣後,卻是發現這名字早就被崇禎給用了

  朱朗一番挑選後,這才定下了朱慈煊的名字,寄望大明朝能在他手中煊赫一方

  朱朗陪著王月以及兩位太妃逗了一會朱慈煊,李國用便推門走了進來

  「殿下,前朝諸臣皆已入宮,該上朝了」

  朱朗點了點頭,對著兩位太妃行了一禮,而後便向著門外走去

  朱朗領軍返回廣州後,卻是足足休息了五日,朝中群臣倒也知趣,這五日內皆無人前來打擾

  今日卻是朱朗返回以後,朝中的第一次大朝

  粵省皇宮,太和殿,朱朗坐在上方御座

  下方左側首位是瞿式耜,後方是呂大器陳子壯等文臣,右側首位則是焦璉,後方則是馬寶,李定國,李過等朝中武勛

  廣州如今的皇宮乃是原先的粵省布政使司衙門,朝會之地雖然名為太和殿,但實際上就是布政使司府衙的大堂

  朱朗令人將做了塊牌匾掛在大堂上方,此處便也成了大明新的太和殿

  自從遷都廣州以後,朝中便不斷有人上疏,要為宮中新建行宮,連瞿式耜等人對此也並不反對,但朱朗卻是直接回絕了此事

  在群臣眼中,這布政使司衙門實在太過擁擠,配不上皇宮的規制,但在朱朗看來,這布政使司衙門卻已經是極大了

  廣州素來富庶,這布政使司衙門身處廣州城中,自然也是建的極為氣派,前院有各處大殿官寮,後院假山湖池也一樣不缺,實在已經夠用了

  朱朗只是令人在布政使司衙門外新建了一圈圍牆,加強宮中的防禦,又對後院的居住之地整修了一番,除此以外就沒有再過多改動

  前朝的一眾科道文臣見得朱朗拒絕新建行宮,也是立即上疏歌功頌德,而朱朗對這些頌揚之辭也早已有了免疫力,這些奏疏呈上來以後,自然也是直接留中不報,沒有任何恩賞


  殿中淨鞭響過,堂下群臣肅立,蘇觀生也是立時出列

  蘇觀生主管戶部,朱朗回朝以後的第一場大朝要了解的,也正是朝中的錢糧之事

  蘇觀生拱手行禮,而後便開口說道

  「去歲殿下下令廢除三餉,民間百姓知得消息,無不歡騰慶賀,百姓稅負驟降,經得一年休養,民間已漸有安樂之態」

  「殿下一戰平定閩粵,去歲又於川湖連敗清虜,令其不敢南望,三省去年兵戈漸息,又加上天時得宜,去歲夏秋兩季,朝中皆得豐收」

  「奉殿下之令,去歲朝中除田賦外,條編亦不再征銀,而改為直征本色米糧,去年戶部也因此得以收儲大量米糧,如今三省各處官庫,皆倉廩充實」

  朱朗當初決定將一條鞭由征銀改為征糧之時,朝中曾有人建議可令民間百姓自擇交銀或交糧

  蘇觀生得知以後,卻是立即上疏反對,要求朝中要麼仍按舊例征銀,要麼全按新制征糧,絕不可兩者混同

  蘇觀生進奏以後,朱朗也是立即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若是允許民間自擇征銀征糧,那弄到最後,各地府縣一定是全數征銀,而且還會有人借著新制的由頭,再額外從百姓手中多征一筆米糧

  對底下的胥吏士紳來說,征糧哪有徵銀的油水封豐厚,若是任由百姓直接交糧,一旦讓這些農戶完了稅,他們名下的糧號要去哪裡收購低價米糧

  朝廷既然說是征糧征銀皆可,那就讓底下的百姓統統自願交銀好了

  朱朗將丁役銀以銀改糧的本意,是為了讓百姓在交納賦稅時,免去將米糧換成銀兩過程中的盤剝

  若是允許交糧交銀皆可,那最後反而可能會變成,百姓要被胥吏們重複徵收兩次賦稅

  朱朗在聽得蘇觀生建議以後,也是當即定下新規,嚴令三省去年的正賦丁銀俱收米糧,不得再征白銀

  如今明廷雖然占據了南方六七個省份,但粵省中樞去年真正能收得上賦稅的,其實只有閩桂粵三省,而且這種情況很可能會持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

  湖廣西南三省雖然皆已被收回,但這幾處皆有大軍屯駐,這幾省的錢糧供應完省內的大軍以後,恐怕也不會有多少錢糧能運來中樞

  去年三省之中,粵省收得田畝正賦一百萬石,桂省三十七萬石,閩省八十五萬石

  若按往年舊例,這些便是三省能夠徵得的所有米糧,但去年朝中推行新規,三省的丁役銀也全數折糧徵收,因此實際徵得的米糧還要更多

  經戶部統計,閩桂粵三省計有丁口六百萬,每丁徵收丁役銀三分,三省合計徵收丁役銀十八萬兩

  這十八萬兩丁役銀,按一兩折糧一石轉換,便又收得米糧十八萬石


  三省田畝正賦加上折糧後的丁役銀,去年戶部共收得米糧二百四十萬石

  蘇觀生稟報完去年征糧情況,又是繼續稟報去年朝中的征銀情況

  「去年朝中裁撤三餉,又以銀折糧,是以去年朝中徵得的稅銀卻是不多」

  田賦丁役不再折銀以後,朝中能夠征銀的項目便只剩鹽稅,商稅,以及市舶司關稅幾項

  大明最有名的當然是兩淮鹽場,粵省朝廷如今占據的三省中,閩省粵省也同樣設有鹽場,但這兩地的鹽場規模與效益,卻遠遠不能與兩淮鹽場並論

  去年閩省共徵得鹽課銀三萬五千兩,粵省鹽課銀也只得三萬兩,全年共徵得鹽稅六萬五千兩

  鹽稅稀少,商稅也同樣少的可憐,去年兩省商稅合計共徵得六萬兩,而且這六萬的商稅銀,其中有一半皆是在廣州稅關處徵得

  至於為什麼區區一個廣州的稅銀,就能比得上三省其餘之地的全部商稅總和,那就誰也不知道了

  去年朝中真正的征銀大項還是海貿,去年朝中徹底放開海禁,推行海貿船引,去年一年便有一百一十五艘民間海船,前來購買船引海旗

  朝廷為了鼓勵民間參與海貿,在參照鄭家的收費標準後,下調了一部分認購船引的價格,民間船隻按大小分為三等,大船船引一年千兩,中船八百,小船六百

  去年單是販賣海旗,市舶司便收得白銀十萬兩

  粵省朝廷的船引之制去年方才推行,民間聽得朝廷突然放開海禁,一般皆會坐視觀望朝中動向,絕不會輕易向朝中承認自己的海商身份

  去年之所以剛一推出,民間便有如此多船主前來購買船引,主要原因還是鄭氏在其中穿針引線

  去年這些前往市舶司購買船引海旗的人,實際上幾乎皆是先前向鄭氏購買海旗的船主

  朱朗在給予了鄭氏皇商的身份以後,鄭鴻逵等人也終於是將鄭家掌握的海貿資源,導入了朝廷之中

  其實對鄭鴻逵等人來說,這也是不得已之事,鄭氏分崩離析,一部分人成了朝廷軍將,一部分則是投了魯監國

  鄭家幾乎失去了所有海面上的力量,再也無法維持海上的秩序,與其任由從前託庇在他們麾下的海商大亂,不如把這些人獻給朝廷,在朝中換取一份功勞

  而鄭氏麾下的一眾船主其實也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鄭家雖然在海上失勢,但鄭家眾人仍是朝中的高官

  鄭鴻逵對他們的底細了如指掌,若是他們敢不聽令,只要鄭鴻逵把名單提供給朝廷,他們這些人誰也跑不掉

  民間船主購買船引,不僅為朝廷帶來可觀的收入,同時也為市舶司提供了大量的稅收


  民間船主購買海旗以後,這些海船便等於進入了朝廷的視線之中,在沈廷揚的主持下,粵省朝廷去年在福州,月港,廣州等多地開港,設立市舶司

  市舶司在各處港口按十稅一的稅率抽取關稅,去年市舶司單是關稅一項,便收得稅銀三十二萬兩

  有人購買船引,那就必然有人私自出海,去年周鶴芝黃廷兩人領著水師營游弋閩粵海境,共扣押無旗海船十五艘

  市舶司對這些私自下海的海船處置也極為簡單,十五艘船上的貨品盡數拍賣,而扣押的船隻,則是令一眾持有船引的船主競買

  這十五艘私船及船貨販賣以後,市舶司共得銀五十二萬兩

  戶部去年鹽稅,商稅,市舶關稅三項共計得銀一百零六萬兩

  蘇觀生稟報完稅銀收入情況,又是繼續開口說道

  「去歲朝中戶部收支大體如此,在發完朝中百官俸祿,及閩粵兩省各軍軍餉後,如今戶部有糧一百萬石,銀五十萬兩」

  朱朗看著蘇觀生呈上的奏疏,也是眉頭微皺,明廷如今實控三省,偌大一個朝廷辛苦一年以後,竟只餘下這麼點錢糧,肯定讓人難以滿意

  朝中此時看似還能剩下五十萬兩,但在剔除拍賣走私船隻這筆意外之財後,戶部實際上卻已經分文不剩

  朝中今年方才推行海貿新制,所以才有人心存僥倖,想要私自出海

  沈廷揚去年無視朝中私下的求情之人,頂著壓力將收繳的海船全數拍賣,兩省之人見得朝廷決心,明年再敢鋌而走險的人必然大大減少

  今年朝廷還能扣得十五隻船,撐一撐戶部的門面,明年卻不可能再有這樣的額外收入

  以朱朗對朝中這些官吏的了解,到得明年戶部若真的分文不剩,這些人肯定還會把主意打到宮中的內庫上

  朱朗不介意從內庫撥錢,但卻絕不能接受朝中如今這樣的財賦狀況

  朱朗掃了一眼戶部奏疏中的鹽稅數字,開口說道

  「去年收得的鹽課銀,為何如此稀少」

  蘇觀生聞言,也是立時回道

  「朝中南方鹽課重地素來便在兩淮,閩粵雖有鹽場,但也只是兩淮鹽場之補充」

  「按舊年之例,閩省鹽課提舉司歲入不過兩萬,粵省鹽司每年所得也不過兩萬,兩省鹽銀歷來便少」

  但朱朗聞言,卻是不為所動,直接說道

  「既是如此,那自今年以後,兩省的鹽課銀便不可這麼少了」

  蘇觀生聞言,也是神色微愕,兩省鹽銀在舊朝之時合計也不過四萬兩,如今戶部能徵得六萬兩,已經遠超舊朝,但監國殿下此時顯然並不滿意


  蘇觀生看著上方神色平靜的監國殿下,心中也是忽然一凜,沉聲回道

  「是,臣下朝以後,便立即召集人手,制定整頓兩省鹽司的方略,必不讓那些鹽蠹再侵吞朝廷稅銀」

  自收復閩浙以後,由於兩方對峙,兩淮之鹽便再進不得南方,三省的食鹽如今皆靠閩粵兩省鹽場供應

  沙定洲叛亂,滇鹽生產幾近停止,張獻忠盤踞川蜀,整個川省基本已被各方打廢,川鹽也同樣出不得川去

  單就去年而論,不僅是閩粵桂三省,連湖廣的食鹽也全靠粵省供應

  閩粵桂三省丁口六百萬,湖廣四百萬,四省加起來那就是近千萬人

  明廷食鹽歷來便是官營,兩省去年承擔了近千萬人所需的食鹽,再怎麼樣也不可能只收得這區區六萬兩的鹽銀

  明廷去年收得的鹽銀如此之少,原因只有一個,那就趴在鹽政上吸血的人太多了,不過這也正常,畢竟天下之人誰不知食鹽暴利

  食鹽流轉的各個環節里,鹽場,鹽引,轉運司,無論哪個環節只要能過上一手,都足以讓人吃的滿嘴流油

  想要讓兩省鹽場的人吐出銀子,肯定不是弄個方略就行的,但沒有關係,朱朗在這兩省正好都駐有大軍,眼下不肯交,殺上一批,剩下的人自然便會交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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