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被炸懵了
第193章 被炸懵了
橋北一戰,魯錦指揮二百騎兵幾乎全殲敵軍先鋒,這讓藏在後面的兩個步兵團,還有橋頭不遠處的炮隊都看了個正著,聖武軍這邊頓時士氣大漲,各部都在摩拳擦掌,等著敵軍大部隊的到來。
而元軍那邊就不一樣了,普通步兵可能還沒什麼,但是即將作為先鋒開路的三個騎兵百戶就為難了,他們叫來逃回來的幾個騎哨,仔細詢問了剛才的遭遇,得知對方有兩百騎,且是在沒什麼損傷的情況下就幾乎將他們全殲,若不是最後賊兵那個將領攔了一下,恐怕他們一個也逃不回來。
尤其是幾人見到了呂重祿的慘狀,一路在馬背上顛簸著跑回來,要不是這貨昏迷時也一直用手兜著傷口,恐怕臟器早就在半路上漏光了
聽完小兵的敘述,三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領頭的盧顯宗立刻說道。
「大帥交給我們的任務是奪取木橋,守住渡口,只要不讓賊兵毀壞木橋,阻擋大軍過河就行,大夥都記住了,我們是去守橋的,不是去跟賊軍拼命的,看看那呂重祿的慘樣,咱們要是死了,朝廷可不一定會給撫恤。」
其餘兩人立刻跟著點頭,「放心吧,咱們也不是傻子,事不宜遲,還是趕快去吧,聽說那是座木橋,可別讓賊兵給燒了,到時候那些韃子又要怪到咱們頭上。」
關保口稱韃子,一副公事公辦,敷衍了事的樣子,完全沒有半點尊重,另外兩人聞言也沒當回事,如今天下義軍蜂起,各處都以驅除韃虜,復漢人社稷為口號,這雖然對蒙古人沒啥卵用,但對那些漢人文官武將來說,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
萬一義軍贏了呢?那他們這些幫著韃子鎮壓過義軍的,回頭豈不是要被清算?
這種想法剛開始可能並不明顯,但隨著義兵的實力越來越大,元軍輸的越來越多,這種想法也會跟著逐漸增強。
有句老話說得好,誰贏他們幫誰,放到這裡也一樣,在見識到聖武軍的實力並沒有自己想的那般不堪之後,這三個百戶低級軍官都起了苟存性命的打算。
完成任務就好,多餘拼命的事絕對不干!
盧顯宗當即一夾馬腹,和其餘兩人,帶著安慶路元軍這邊僅剩的三百餘騎就沖向了木橋方向。
大軍相距木橋已經不到五里,三百騎兵沒跑幾分鐘就到了橋頭,看著還完好健在的木橋,還有對岸來回溜達的數十騎兵,盧顯宗立刻就皺起了眉。
「不對勁!」
「怎麼了?」旁邊另一個百戶伍予雲緊張道。
盧顯宗猜測道,「也先讓咱們來奪橋,是怕賊兵把橋毀了,拖延咱們過河的時間,可敵軍剛才明明已經打贏了第一戰,木橋就在他們手中,那他們為什麼不直接把橋拆了,把橋拆了不是更能拖延咱們北上支援嗎?」
關保聞言也跟著分析道,「許是他們人來的太少,沒有時間,再說拆橋哪有那麼容易?」
伍予雲卻道,「盧兄說的對,即便拆橋來不及,堆些柴草,放上一把火也來得及吧?敵軍為何不這麼做?說明他們壓根就沒打算阻擋咱們過河,也不擔心咱們北上支援!或是他們自覺有本事能在北岸拖住咱們。」
關保煩躁的抓抓頭髮,乾脆問道,「盧兄怎麼看?」
盧顯宗蹙眉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但總之有蹊蹺,兄弟們都小心些,我看今天這仗恐怕是難了,關鍵時刻還是保命要緊。」
「嗯。」伍、關二人都嚴肅的點了點頭。
這時之前逃回來的幾個騎兵也湊了過來,指著對岸說道,「幾位大人,對面那個穿鱗甲,手持方天戟的就是敵將,剛才便是那廝險些殺了呂百戶,此人騎射也頗為精準,幾位大人一定要小心。」
三人聞言全都面色嚴肅的朝著對岸望去,果然見一扛著方天戟的敵將,身上甲冑頗為精良,座下的戰馬更是比別人的高出半頭,十分神駿,顯然不是等閒之輩。
再加上手下的提醒,說對面那人騎射極准,他們也不敢冒然上去試探自己的運氣。
「怎麼辦?要不要過橋?」關保皺眉道。
「派個十幾騎過去,就在橋頭,守住木橋即可,等身後大軍跟上來,我們再全部過橋,只要橋在咱們手裡,也先和那莫倫赤也說不出什麼。」盧顯宗當即道。
「這辦法好。」伍予雲笑著應了一聲,一揮手,就派出十個騎兵跑去了對岸,三人一看橋還是好的,當時就鬆了口氣。
「咦——」
只是魯錦這邊,將士們一看對方只派出十騎,根本不敢過橋,頓時就集體發出一陣嘲諷的噓聲。
葉升這時趨馬走到魯錦身邊,「大帥,我們怎麼做?」
魯錦見狀頓時笑道,「派二十騎過去,跟他們較量一下,若是敵軍逃回南岸,你們就隔河朝他們放兩箭,若敵軍追過來,你們就退過來,這邊有大隊給你們掩護。」
「是。」
葉升答應一聲,點了兩個班的騎兵就迎了上去,元軍的那十名騎兵見狀,也分散著逃開,還有的就在橋頭打轉。
葉升這邊二十騎分成兩列,輪番從西側迂迴掠過,朝著那幾名元軍騎兵射箭,當場就射死兩人,還有三人被葉升親自追上,手中馬槊連刺帶挑,一次襲掠就將三個無名小卒全部挑落馬下,剩餘四人嚇得慌忙往橋上跑,跑到一半時又被射死兩人,最後只有兩人成功逃回南岸。
聖武軍這邊的二十騎頓時發出一陣『嚄嚄』的猿啼嚎叫,揮舞著手中刀弓耀武揚威,還有人大著膽子追到橋上,迅速翻身下馬,砍下兩個元軍的頭顱,橋頭這邊也有十幾人持弓掩護,敢過來必死無疑,挑釁意味十足。
看的對面三個百戶咬牙切齒,盧顯宗卻道,「敵軍這是在故意激怒我們,他們如此有恃無恐,必有依仗,只要賊兵不毀橋,就任由他們去。」
「可是他們當面砍下我軍將士頭顱,這都不反擊,也有點太說不過去了吧?」關保雖然也知道苟住保命的道理,但多少還是有些脾氣的,見對方如此挑釁,頓時怒不可遏。
伍予雲也臉色難看,剛才死的那幾個可都是他手下的兵。
「那就朝對方放幾箭,把他們趕走。」
盧顯宗都發話了,他們也不好再說什麼,過河單挑的本事他們沒有,但隔著河放箭的膽子他們還是有的。
只是馬弓一般比較軟,沒有步弓的射程遠,沙河木橋處又有八十米左右,等箭飛過去的時候就已經沒什麼力氣了,有的箭矢插到了對面的河岸上,有的直接落進了河裡,此舉不僅沒有威懾到對方,反而引起對面的聖武軍一陣哈哈大笑,嚷嚷著韃子沒有吃飯。
元軍那邊都很無奈,士氣也不怎麼高,但對岸的聖武軍只在橋頭跟他們對峙,也並不過河,雙方就這樣在木橋兩側對峙起來。
直到後方有小兵跑來告訴盧顯宗,說大部隊馬上就到了,他站在馬蹬上直立而起,向後眺望一番,已經看到了連綿的旌旗和煙塵,這才揮手說道。
「大部隊上來了,不能等了,跟我過河。」
「好!」
三人早已摩拳擦掌,見盧顯宗一馬當先,其餘騎手也跟著縱馬過河,對岸橋頭的聖武軍騎兵且射且退,阻擋的並不堅決。
等這股三百來人的騎兵過了河,魯錦也帶著剩餘的一百多聖武軍騎兵迎了過來,二百騎對三百騎,這次魯錦沒有繼續後退,反而表現出躍躍欲試的攻擊姿態,盧顯宗他們也沒衝動迎戰,三百騎就守在橋頭,給大軍留出一片可以渡河列陣的空間。
沒過一會,沙河南岸便揚起一片煙塵,排成長龍的旌旗也在地平線處出現,元軍的大部隊終於來了。
有哨騎奔出隊伍,一路來到木橋北邊,把盧顯宗叫了過去,很快就來到莫倫赤的面前。
「對岸現在是什麼情況?有多少敵軍?」
盧顯宗當即匯報導,「只有二百騎現身,不清楚還有沒有隱藏的賊兵,不過木橋還在我們手中,大軍可以渡河,但要做好迎敵的準備。」
旁邊的也先聞言插話道,「我立刻組織步軍過河,你的騎兵要立刻前出,趕走那些賊騎,還要哨探前方有無伏兵。」
「是。」盧顯宗雖然很不情願,但也只能答應下來,畢竟他只是個小小的百戶,連個千戶都不算,根本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
等盧顯宗走後,也先帖木兒又指揮大軍繼續前進,按原來的行軍序列渡河,渡河之後先不要繼續前進,要在橋頭展開陣型,等騎兵探查清楚,再行軍也不遲。
各部將領答應一聲,紛紛前去準備。
沙河木橋北岸,盧顯宗三人接到命令,也不能繼續摸魚了,只能硬著頭皮前去跟魯錦交戰。
魯錦他們倒也給面子,一邊反擊,一邊徐徐後退,但退到一里地之外,就再也不往後退了,而是橫向里來回奔馳周旋,堅決不再往後退一步。
主要是聖武軍這邊的大部隊,就隱藏在村莊和樹林裡,郭子興的八團在村子裡,繆大亨的十二團在東側的樹林,兩個團距離橋頭只有兩三里路。
炮隊則是隱藏在西側的一個背靠樹林的小土崗上,距離橋頭也只有二里遠,若是魯錦他們再往後退,說不定大部隊就被元軍哨騎發現了。
盧顯宗發現魯錦他們只是不停的騷擾和後退,並沒有像剛才那樣繼續挑釁,心中警覺更甚,戰場上的直覺告訴他,紅巾軍絕對有貓膩,因此一直提著十二分的小心,也不跟魯錦死磕。
在他們後面,也先帖木兒騎馬守在木橋旁,看著前軍披甲的士卒快速上前,最前面是一隊二百人的弓弩手,再後面是兩排刀牌手,再往後是長槍兵,各隊層層推進,明顯是戰鬥隊形,防備意味很深。
他見對面的聖武軍騎兵始終沒被趕走,而是在一兩里的範圍內來回遊弋,也猜出對面可能有什麼花招。
但他現在兵力明顯勝過對方,桐城這個時候肯定也沒被打下來,那紅巾就不可能分出太多兵力來阻擋自己,所以他也沒有裹足不前,而是讓前軍保持警惕,過河後往前推進,然後列陣等候後軍。
前軍將領李思禮,賈伯英答應一聲,立刻帶隊到北岸列陣。
魯錦見狀大喜,敵軍總算是上套了,也不枉他在這裡做了那麼久的戲。
元軍前軍的四千兵力很快渡河到了北岸,在橋頭前面不到一里的距離展開後,左軍的三千人也跟著過了河,接著是莫倫赤和也先帶領的中軍,等他們的中軍也渡河列陣的時候,也先心中已經全無懼意。
現在他大陣已經成了一半,身後還有木橋作為退路,就算現在冒出幾千敵軍,也不能把他怎麼樣了。
緊跟著右軍三千人也開始過橋,現在過河的兵力已經達到了三個方陣,共一萬人,南岸還剩下右軍三千和後軍兩千,一共五千人,按照作戰計劃,此時已經到了堵橋的時候。
藏在暗處的郭子興和繆大亨都已經手心出汗,身後的大軍也已經披上了甲冑,排好了隊,只等魯錦一聲令下了。
隨著元軍過河的人數越來越多,身後有了步兵大陣做依仗,之前渡河過來的那三百騎兵也越來越大膽,開始將魯錦帶的那二百騎繼續向北擠壓。
葉升這時著急的跑過來,「大帥,還不動手嗎?」
「敵軍留在對岸的兵力太多,只靠那六百騎,是很難擋得住他們的,讓他們再過來一些,我們往西面的炮隊退,注意不要遮擋射界,讓大家往土崗後面繞!」
「是,跟我來。」葉升大喊一聲,當即帶著士卒往後退去。
橋頭北岸的西北側,那個斜側面正對著橋頭的土崗上,楊換等人早已瞄準目標多時,點火叉上的火繩也在緩慢燃燒著,拿著點火叉的炮手時不時的還要吹一下,防止火繩意外熄滅。
他們只有十門炮,其中六門八斤加農炮是用來打步兵的主力,兩門14斤短管榴彈炮由於射程太近,在這裡根本打不著敵軍,於是被布置在炮陣地兩側,裝的也是霰彈,準備用交叉火力的方式,打擊靠近陣地的敵軍。
那兩門155㎜口徑的23斤重榴彈炮,成了這次封堵木橋的火力核心,兩門炮都裝的是開花彈,早已根據射表預先瞄準了木橋,開花彈也已經放在了炮口,只等一聲令下,就能點燃導火索,將炮彈推入炮膛。
這兩門重炮由秦景霖親自指揮,時刻瞄準著木橋方向,也在盯著魯錦的一舉一動,之前魯錦就和他們約好,只要他那邊一揮紅旗,這邊就立刻開炮。
眼看著魯錦帶著騎兵被越壓越近,有不少騎兵都從土崗東面繞了過去,只有魯錦身邊帶著幾個騎兵,快速朝西面直插過來,他們身後還有十數騎元軍在追擊。
魯錦從懷中抽出那面被捲起來的紅旗,右手抖了抖,將三角紅旗展開,從火炮陣地前面掠過時猛地揮下旗幟,還踩著馬鐙站起來大喊道。
「開炮!」
跟在他身後追擊的,正是元軍那個百戶盧顯宗,他見魯錦怪異的舉動,明顯是在給誰發信號,頓時緊張不已,立刻伸著腦袋環顧四周。
結果就在此時,伏兵倒是沒看見,但卻從右側樹林前的土崗上發出兩聲宛如打雷的巨響,隨即就見兩個黑影一前一後的飛出,黑影后面掛著一溜白煙,在天空中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直直的朝著木橋上飛了過去。
盧顯宗有些傻眼,他猜到可能會有伏兵,但卻沒想到伏兵會以這種形勢發動攻擊。
就這一轉頭的功夫,兩顆炮彈已經飛出去好遠,盧顯宗雖然沒有看清,但也猜到那應該是投石或者火銃一類的武器,就這麼個玩意,能有多大用處。
他的嘴角剛剛扯起,正想要嘲諷這些紅巾大費周章,就為了弄這麼個東西,可接下來的場面,差點就讓他驚掉了下巴。
元軍的右軍三千兵力正在過橋,此時剛剛過了一半,右軍副將咬住正帶著其餘士卒過橋,就在這時,兩顆冒煙的鐵球在天上划過一道弧線,精準的落到他們頭上。
還不待那些士卒有所反應,就聽到轟隆一聲巨響,宛如天上的炸雷在耳邊響起,緊接著又是轟隆一聲巨響。
原本就不怎麼寬,頂多有個三四米,將將能容下一輛馬車通過,僅夠四排縱隊通行的木橋橋面,在經過兩次爆炸之後,橋心處的士卒已經為之一空,濃密的白色硝煙散去,橋上只留下滿地殘肢斷臂,一些分不清是什麼的模糊血肉,橫七豎八的掛在橋欄杆上,木橋的橋面也被炸出一個大洞。
剛才的兩顆開花彈,有一顆是空爆的,另一顆是落在橋面上爆炸的,這兩發炮彈少說也炸死三五十人,整個橋面中間一段完全被清掃一空。
如此突然的詭異打擊,一下就把木橋兩邊的元軍都炸懵了,也先也回頭看向木橋方向,有些茫然的向身邊的親兵問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