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風雪欲來【拜謝!再拜!欠更47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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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應是的僧人,
耶律英點了下頭,繼續道:
「之前報上來,說要對付那個極其厲害的登州皇城司新任頭目的事情,辦的如何?」
「回大長公主,最近傳信來說是已有眉目,但成敗的消息還未傳回。」
「那這頭目,是什麼身份,有什麼底細軟肋,可曾探明?」
僧人蹙眉面有難色,道:「未曾探明,此人就像是憑空出現的一般,汴京中也沒有半點痕跡。」
耶律隼看著僧人,疑惑道:
「法師,你前幾個月的時候不是說,大周有身份地位頗高的人主動與我們結盟麼?」
「那兩國邊境的軍陣輿圖、軍械資糧等機密消息,比那彌勒首徒送來的都詳細,而這麼一個皇城司頭目的身份查不明白?」
僧人抬頭看著耶律英的表情,見她沒有阻止的神色,便說道:「回殿下,那人說是能查清楚,但有條件,這條件妝佛台沒答應而已。」
「什麼條件。」耶律隼問道。
僧人坐著微微躬身答道:「讓我西南路招討司佯動,加固城池,校閱軍隊,作出兵大周的架勢。」
「西南路佯動?」耶律隼細細想著裡面的門道。
耶律英有意鍛鍊自己的弟弟,並未出言提醒。
一時間,大殿內很是安靜。
小半刻鐘後,
「兵馬佯動,校閱軍隊,不過是費些錢糧!能夠除掉那皇城司的惡賊,孤覺著,並無不可。」
「只要除掉那廝,也算給賈留守一個交代。」
去往南樂縣途中,
官道一旁,
徐載靖一行人的車馬停在那裡。
不遠處便是條河,
河邊,
稚闕和青雲拎著皮桶從河溝里走了上來,
皮桶裡面半水半冰,
兩人走了幾步,來到了一口極為簡易的土灶台前,將皮桶里冰水倒進了鐵鍋中。
灶口裡燃燒的有他們自己攜帶的木條柴火,也有在一旁撿來的枯枝。
灶台上的鐵鍋被倒進冰水,冒的熱氣一下小了很多。
一旁還有兩個灶口,一個正在熬肉湯,一個在熱著主食。
遠處,
徐載靖和兆眉峰兩人,正在緩步走著。
遠遠看了眼灶台附近,兆眉峰用力喊道:「高雲青,別老讓稚闕他們倆去提水,你們也幫兩下!」
「是!」高雲青用力喊出的聲音,遠遠傳來。
兆眉峰擺了擺手,示意知道。
這時,兆眉峰旁邊的徐載靖才繼續道:
「兆大哥,你是說泰峰老哥哥,去登州不久,就捉到一條大魚?」
「不錯!很大!用刑問過僕從後,說是北遼盧龍府賈家的嫡長子。」
徐載靖疑惑道:「我知道北遼有盧龍趙家、昌平劉家、還有玉田二韓,這盧龍賈家是幹什麼的?」
兆眉峰嘴角浮起冷笑:「哼!賈家朝中知道賈家的人不多。但你要是問咱們皇城司或者戎機司的吏卒,卻都是知道的。」
徐載靖頷首,道:「兆大哥,你這麼一說,我便知道了,這賈家必然是咱們大周諜報衙門的對頭,是不是那北遼妝佛台的首領?」
兆眉峰邊走邊搖頭道:「不是,妝佛台的主事要麼是北遼宗室,要麼是僧人。這賈家主持的乃是北遼留守府。」
「咱們大周的諜子吏卒,多有折損在那留守府的!只要進去,就沒有一個出來的。」
徐載靖表情嚴肅的點了下頭:「這麼說,能捉到這賈家的大魚,也算償還了些血債!」
「嗯。」
徐載靖道:「那,這賈家如此厲害,泰峰老哥哥是如何將人引過來的?」
兆眉峰嘴角微微上揚:「白高垂環司,司相的確切情報。」
徐載靖一臉茫然,思忖片刻後,語氣不確定的說道:「這賈家和垂環司有血仇?」
兆眉峰點頭道:
「不錯,可以說是血海深仇!」
「北遼留守府的主官被稱為府君,如今這主事的賈府君有五個兒子,近十年來,有兩個兒子死在了垂環司手中。」
徐載靖點了點頭:「也就是死在了泰峰老哥哥手中,怪不得呢!」
「來回確認了幾次後,那盧龍賈家的嫡長子,便被師兄給釣到了大周。」
「這賈家長子倒也決絕,發現是陷阱後,便直接吞了毒藥自裁了。」
徐載靖嘆道:「可惜了。」
「是啊!」
兆眉峰說完,看了眼徐載靖後說道:「五郎,到南樂後,我會和高雲青他們幾個先行去貝州,提前查看一二。」
呼了口白氣,兆眉峰繼續說道:
「咱們就這麼去貝州五郎,實不相瞞,這一路上我心裡老是打鼓。」
「兆大哥,我和你一塊兒去。」
兆眉峰擺手:「不行,五郎你在咱們這一行人中消失,多半會打草驚蛇,提前去了也看不出什麼。」
「兆大哥,有張士蟠在汴京,要是貝州真有事,咱們出京的時候,多半便已經打草驚蛇了。」
「五郎,我去不是為了看出什麼!而是我不去看一眼,咱們一起到貝州,真要出了事,我萬死難辭其咎。」
說完,兆眉峰又看了眼徐載靖:「既然五郎你把這次當做一次打仗,那打仗,哪有不派刺探情報的前軍斥候的說法?」
聽到此言,徐載靖鬱悶的點了下頭。
拍了拍徐載靖的肩膀,兆眉峰道:「走吧,咱們過去用飯。」
析津府,
北遼行宮,
耶律英看著弟弟道:
「隼,我問你,你是怎麼看待大周與我們結盟之人的?」
耶律隼道:「姐姐,多半是大周有野心之輩,不外乎大周宗室、藩王。」
「他們與我們結盟的圖謀呢?」
「姐姐,爾等許是讓我們給大周施壓,一番動盪中,給他們的陰謀籌劃打掩護?」
耶律英笑了笑:「隼,你猜對了一半!你可知是誰沒讓我答應結盟之人的條件?」
耶律隼搖了搖頭。
「是賈府君進言勸說的!」
「啊?怎麼會是賈留守?」耶律隼一臉驚訝。
耶律英肯定的點著頭:「賈府君說,這個條件,目的多半是想讓大周勇毅侯儘快回西北軍中。」
「你可還記得,那結盟之人送來的那些情報,主要是哪家的?」
聽著姐姐的問題,耶律隼回道:「多是忠敬侯鄭家、英國公張家的!」
「隼,之前有情報說,白高國滅的太快,大周朝廷里便有人想要和我北遼開戰!這英國公、勇毅侯、忠敬侯幾位對我北遼的態度,你應是知道的!」
「姐姐,這幾位大周公侯,聽說是不贊成當即開戰的,想要厲兵秣馬多多準備嘶!」
「隼,想明白了?」
「姐姐,要是咱們按照這情報,攻打了英國公、忠敬侯的部屬,死了人,這兩位的態度多半要轉變一下了,勇毅侯又回了西北,便等同是準備開戰。」
耶律隼眼神嚴肅的說道:「所以,賈府君才進言不答應此條件。」
耶律英點頭:「對!真打起來了,送來的情報說不定更多更好,傷亡大了,兩國想停都停不下!」
「但,大周想要消化白高為自身之力,圖謀燕雲十六州;我們想要用大周的綢緞、瓷器、茶葉籠絡蒙古諸部增添助力,準備剪除金國」
「就像是」
耶律隼插話道:「就像是兩個拱手行禮的人,背地裡都在磨刀。」
「不錯。」
「那,姐姐,我們和大周打起來,得益的便是那金國了!」
耶律英笑著,讚許的朝耶律隼點了下頭後,和那僧人對視了一眼。
這時,
有腳步匆匆的內官走進殿中,
看著內官的表情,殿內方才剛剛輕鬆些的氣氛,瞬間又緊繃了起來。
「何事?」
「回大長公主,殿下,齊州飛鴿傳書,說說萊州高家被皇城司抄家了。」
坐著的僧人一下站了起來:「什麼時候的事?消息怎麼傳出來的?」
「彌勒信女剷除皇城司頭目之事敗露回了高家,昨日一早發覺有異樣後,走的高家密道,逃回齊州後火速放的信鴿!」
聽到此話,那僧人搖頭坐回了繡墩:「完了,齊州的妝佛台,多半也要完了。」
耶律隼輕聲道:「圍三厥一,順藤摸瓜」
耶律英語氣冷靜,肅聲道:「命齊州周圍的妝佛台速速換地方,我怕那廝故技重施。」
「遵命!」
僧人起身後,雙手合十一禮,快步朝外走去。
夜,
徐載靖已夜宿南樂縣驛站。
析津府行宮,
後殿中,
耶律英正在和弟弟用著晚飯。
這時,
一盞燈籠被挑著朝大殿走來,
因為走路的人速度太快,裡面的火苗晃來晃去。
速速通傳後,
一個六十多歲的老人氣喘吁吁的跟在內官身後,走了進來拱手一禮,急聲道:「殿下,大長公主!留守府急報!」
耶律英放下了筷子,用綢巾擦了擦手:「賈府君,請說。」
耶律隼道:「可是齊州、德州的妝佛台有消息了?」
老人垂首道:「回殿下,不是!大長公主,留守府急報,今日下午,英國公麾下一部、忠敬侯、寧遠侯麾下各一部,正在兵力集結向南調動!」
「什麼?」耶律英蹙眉問道:「向南調動?是要去哪兒?」
「回大長公主,是,是,貝州方向。」
「啪!」耶律隼拍了下桌子:「賊鳥廝!這彌勒首徒還說大周沒察覺?!這兵都調動了!」
耶律英深吸了口氣,沉聲道:「兵力調動的這幾處,距離貝州有些距離,不是一日便能到的!賈府君,你覺得該當如何?」
老人沉吟片刻,道:「大長公主,今時雖時機不成熟,但如若束手就擒,便是一點用處都沒有!老臣覺得,不如今日便下令發動!」
「即便不能如預想那般,拖延大周許久,但必然能牽扯大周精力,軍械資糧,再做籌備也需要時間!做了,好過什麼都不干!不然他們坐著等死,空耗了咱們出的金銀!!」
耶律英蹙眉聽著,沉吟著沒有說話。
「大長公主,軍情如火,晚一刻下令,他們便晚一刻準備!」老人出聲勸道。
耶律英看了看弟弟,耶律隼點頭:「姐姐,賈府君說的在理!貝州乃中樞,貝州眾人被斬殺掀了老巢,其餘幾處便是孤掌難鳴!」
片刻後,斟酌一番的耶律英沉聲道:
「命,貝州妝佛台、留守府所有人,配合彌勒佛子封閉貝州城門,誅殺官員,焚燒軍資!河間府、大名府、德州、齊州、曹州(今菏澤)、博州(今聊城),彌勒信徒放火殺官,製造混亂。」
「遵命!」
這一夜,
析津府上空,幾十隻信鴿撲騰著翅膀,飛向了寒冷的夜空中。
夜
貝州城中,
沒有如汴京大都市那般的夜生活,
城中很是安靜,
只有幾處青樓所在,還亮著燈籠。
但也沒了什麼絲竹管樂之聲。
「噹噹,戌時初刻(晚九點後),燒炭燒爐,小心火毒!」
更夫的聲音在清冷的街道上迴蕩著。
一個掛著『馮府』燈籠的大門前,
門房管事,牽著兩匹大汗淋漓的馬兒朝院兒里走去。
顯然這門房是個疼惜馬匹的,一邊走一邊嘮叨著:「天爺,這造的什麼孽,瞧著你們一路便沒歇息過!瞧這一身大汗!」
「來到我家,你們算是有福了,我家馬吏定然好好的伺候你們!」
院兒內,
外院正廳亮著燈籠。
兆眉峰和高雲青,一身風塵的捧著手裡的熱茶不時的喝上幾口。
走路聲傳來,
很快一個看著就是被從床上拉起來的武官,掀簾走了進來。
「京中發生了何事?怎麼如此著急?是大爺爺他」
看著衣衫不整表情著急的武官,兆眉峰放下茶盞,從腰間摘下腰牌道:「馮大人,見諒!成國公自是沒事的!本官皇城司主事,兆眉峰!」
聽到此話,這位馮大人一愣:「皇城司?」
隨後,馮大人接過腰牌看了起來。
又看了兆眉峰遞上來的印信,馮大人就著燭光看了看兆眉峰的樣貌,點頭道:「之前在京中潘樓見過你一次!」
說著,將腰牌印信遞給兆眉峰後,馮大人道:「請坐,不知兆主事來此,所謂何事?」
兆眉峰落座後,沉聲道:「馮大人,您出身成國公二房,在貝州任兵馬督監,本官想問問你,這貝州城中,可有什麼異樣異常?」
馮大人蹙眉道:「兆主事,何出此言!異常異樣?本州乃天下北倉,軍事重鎮,如何會有異樣!」
兆眉峰沒理會馮大人的語氣,道:「那你和張家張士蟠可熟悉?」
馮大人態度舒緩許多,點頭道:「他們家在貝州左右頗有關係,我和他也有些來往!之前張士蟠張公子在皇城司任職,捉了不少北遼諜子,我在心裡對他,對皇城司是十分感謝的!」
說著,馮大人朝兆眉峰點了點頭,算是致謝。
「馮大人,那貝州城,可有什麼突兀的,讓您心中疑惑的,或是京中不常見的事情?」
馮大人不理解的對兆眉峰搖了搖頭:「沒有。」
這時,
正廳外再次傳來了腳步聲。
兆眉峰、馮大人都轉頭看了過去。
「官人,可是京中有什麼不忍言之事?」
帶著貼身嬤嬤進屋的婦人,出聲問道。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