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生意

  心一小和尚聽不懂楊子野的梗，但大受震撼。

  他覺得野哥既然這麼說，那他肯定非常厲害。

  

  這小孩還真是單純……

  「好了，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楊子野擺擺手，在心一小和尚崇拜的眼神當中離去。

  這個時候，普光寺已經陸續有信眾前來燒香了，楊子野路過佛堂的時候，看到一對衣著樸素的夫婦，正在拜著菩薩，那男子皮膚黝黑，一臉風吹日曬的痕跡，看起來很顯老相，估計年齡不大但是生活困苦，而那婦人也是如此，雖然衣衫很乾淨，但是上面很多補丁。

  男子拜菩薩的時候，很是虔誠，而那婦人則是一邊拜，一邊流著眼淚，楊子野停下腳步聽了聽，只聽那婦人哭著聲音道：「菩薩保佑，讓我早日尋回我家孩兒！菩薩保佑，讓我家孩兒早日歸家！」

  一聽這話，楊子野頓時就知道這對夫婦肯定也是家中孩童失蹤了，看他們這困苦的模樣，估計也是走投無路了，才來求神拜佛的。

  楊子野原本昂揚的心情，也受此影響變得低落了一些，搖搖頭，他走出了寺門。

  出了普光寺後，他先是去了城東的集市，將村正送給他的兩條肉乾在集市上賣掉。

  這肉乾他一直沒捨得吃，現在果然派上用場了，兩條半斤不到的肉乾竟然賣了九十多錢，這就算是村正給他的資助了。

  加上老和尚留給他的那些積蓄，楊子野現在手裡一共有兩百三十多錢，可以實施計劃了。

  他在集市上採買了一些鍋碗瓢盆，外加爐子和一小塊裁成圓形的鐵板，然後又以四十錢兩個月的價格，租到了一輛大號的木製推車，一番採買下來之後，也花去了將近兩百錢。

  是的，楊子野打算弄一個流動式的小吃攤，在本錢薄弱的情況下，吃食生意其實是最好的選擇。

  他其實也想去乾乾力夫之類的活計，畢竟他現在力氣挺大的，然而遺憾的是，這裡的力夫們也是有行會的，稱之為腳行，不加入腳行，是沒法在南安縣裡面做這力夫的活的，人家東家不會聘用你，而想要加入腳行，又得有人引薦才行。

  楊子野不想搞得太麻煩，索性自己創業了。

  東西採買回來之後，就是洗洗涮涮，做準備工作，綠豆面和小米麵按照比例融合調配好，加點鹽攪成麵漿，然後架起爐子燒熱鐵板，刷上油，一勺麵漿舀上去，用自製的竹蜻蜓轉著圈地將麵漿刮開，待其刮薄刮勻之後，片刻就被鐵板烙得酥脆起來，這個時候刷上一層面醬，然後撒上一點蔥花，放上幾片菘菜葉子，將烙好的餅捲起，小刀從中間一划，就算完成了。

  「野哥，這是什麼？」心一小和尚全程都跟著幫忙，等聞到香味後，也忍不住咽了下口水，好奇地問道。

  「這叫煎餅果子！不過是最低配版本的！」楊子野將一半的煎餅果子遞給心一，道：「來，嘗嘗看！」

  由於只用了一點豆油，所以算是素食，心一也是能吃的，他接過來後，迫不及待地一口咬了下去。

  咔嚓，一聲脆響傳來，薄薄的煎餅在口中碎裂開來，一股蔥香緊跟著瀰漫，微鹹的面醬更是將面香襯托到了極致，咀嚼的時候，那清爽的菘菜又帶來獨特的口感。

  「好吃！好吃！野哥，這煎餅果子真好吃！」心一兩眼放光，一邊嚼著一邊驚呼道：「好酥好脆啊！我從沒吃過這麼好吃的東西！」

  楊子野同樣也在吃著另一半煎餅，但是和心一不同，他卻吃得有些皺眉頭。

  餅是酥脆了，也很香，但總覺得少了好多東西。

  完全沒有蛋香，而且光是在餅里卷點蔥花菜葉，沒有油條，沒有香腸，吃起來也不夠飽滿和酣暢。

  但是沒辦法，雞蛋實在太貴了，肉也是，他是要做生意賺錢的，如果成本太高昂，到時候會很難賣的，所以他只能做這種低配版的煎餅果子。

  不過，看心一吃得那麼香，楊子野也就放心了。

  一張餅他完全可以切成兩半，當兩份來賣，這樣不但單價可以降下來，而且也方便顧客用手拿著吃，畢竟他現在可沒有紙袋給顧客裝著。

  「再來一份？」楊子野問心一道。

  見小和尚拼命點頭，楊子野又做了一份，兩個人分著吃了。

  等到吃飽之後，楊子野問心一道：「如果是你，這樣的煎餅果子，一份賣你兩文錢，你會願意買嗎？」

  「當然願意，那麼好吃，兩文錢很划算了！」心一道。

  「行，那我就賣五文錢兩份！」楊子野點頭道，這是他盤算了一下成本之後，做出的定價：「明天就出攤！」

  「野哥，我明天幫你！」心一道。

  「好，到時候我負責你的伙食，煎餅果子想吃幾套吃幾套！」楊子野笑呵呵地道。

  當天晚上，楊子野很早便睡下了，第二天早上，心一來叫他的時候，他都已經在起床洗漱了，弄完之後，心一小和尚領著他，一起參加了普光寺僧人們的早課。

  其他僧人們看到楊子野的時候，雖然覺得奇怪，但也知道他是慧靜主持安排住在寺里的，所以也沒說什麼，只是在練拳的時候，才發現楊子野不但會羅漢長拳，而且動作似乎和他們不太一樣。

  如果僅僅只是楊子野一個人，那也就算了，可偏偏心一小和尚昨天聽了楊子野的話，於是今天也跟著有樣學樣地模仿他的動作，這一大一小兩人混在人群當中，頓時讓人群的動作變得不整齊了。

  這讓寺里的僧人們，越練越是彆扭，有心想要出聲糾正兩人，可偏偏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楊子野練的羅漢拳動作更加的流暢，更有韻律，於是離得最近的僧人，不自覺地也跟著動作開始變形，越是盯著楊子野看，就越是會下意識地模仿他的動作。

  然後一傳十，十傳二十，到最後竟然所有僧人都去跟隨楊子野的動作了。

  僅僅用了一早上的時間，楊子野就成功帶歪了整個普光寺的和尚……

  一套拳打完，楊子野神清氣爽，拍拍衣服帶著心一小和尚離開了，留下一群僧人若有所思地留在原地，回憶著今天練的拳法。

  當楊子野帶著心一，推著手推車拉著攤具走出普光寺的時候，他又看到了昨天那對夫婦，他們又來求菩薩了，男的依舊虔誠，女的依舊以淚洗面，他們的孩子不知道失蹤多久了，也不知道如今是死是活，但他們也毫無辦法，只能將最後的希望，寄托在求神上。

  搖搖頭，楊子野再次默默離開。

  推著車子來到大街上，這個時候的人流已經很多了，看看爐子裡的火已經開始燒旺，楊子野清了清嗓子，突然放聲吆喝起來。

  「日照香爐生紫煙，要吃煎餅來這邊！」

  「遙看瀑布掛前川，面醬蔬菜往裡摻！」

  「飛流直下三千尺，煎餅帶回家裡吃！」

  「疑是銀河落九天，親人吃的樂無邊！」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