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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飛崖上

  萬里南江發源於赤蒼高原,在將出山未出山之地切出兩岸相對、雄立千仞的懸崖,一為北崖,一為南崖。飛崖城先民們南下開拓安身之地,經過千辛萬苦抵達此地,相中了此地高懸地勢,便在此築起城池,名為飛崖城。

  結業翌日,江頭書院的三十一個少年打跑了飛崖城的其他少年們,搶占了風光最為秀麗的北崖,等著日出,俯視著那不大不小的飛崖城,看見人來人往、熙熙攘攘。

  伏在岩壁上的和在天上時不時飛過的巨大飛行獸類叫做蒼獸,無羽,有短尾,背脊有角,兩翼寬大,兩爪鋒利強勁,頭似牛而有利齒,有雜食習性,常常捕食小型動物和水中魚類,亦喜歡吃各種果類,在野外的獸類中稱得上是性格溫順,有吃食時還會與人親近。

  在各種顏色的蒼獸中,體型小、愛吃素、腦袋不太靈光的綠蒼最可與人相親近。傳說遠古先民們像赤蒼高原探索時,收穫了許多蒼獸的蛋。孵化後的蒼獸受人類餵養,野性有所退化,人類則照馬鞍的樣子發明了飛鞍,掌握了駕駛蒼獸的技能。不過,只有綠蒼在數千年的歲月中和人類伴生下來。

  

  三十一個少年看著那零零落落偶爾飛過的紅蒼或黑蒼,眼底的渴望幾乎流出。

  「唉,不知道孫大王是怎麼馴服一頭黑蒼的,我好想要啊!」錢同軒慨然道。

  艾雲溪道:「聽說是在某個山洞發現了受傷的黑蒼,然後孫城令連續投餵了它數十天的絕世美食,最後在黑蒼振翅欲飛之時攀上其背脊,套上飛鞍,飛躍數千里,一人一獸共同捕獵,同食共飲共眠數個月,最後孫城令牽引著黑蒼回到彩南城,為其築巢,並取名為蒼九玄。我想,美食美人日夜相伴,是個鐵石心腸的獸也妥協了。而且孫城令至今還與那隻黑蒼日夜形影不離。」

  少年中那最高大的一個叫蔡炎,正斜斜倚樹,雙手環抱,此時道:「時無英雄,使小賊成名!」

  「講得好,哈哈哈,」小胖子劉一川剛剛正在擺弄自己的弓箭,此刻卻又升起了批判的興致:「蒼九玄簡直羞煞人間和獸類兩界,鼎鼎大名,卻屈服於種種誘惑之下,成為那孫賊的裙下坐騎。我劉一山作為天下第一的弓箭手,日後必定降服最勇猛的陸地坐騎,威風必然更勝孫賊!」

  少年中正捧著書細細咀嚼的韓世民此時突然合上書頁,叫到:「有了,兄弟姐妹們!書上寫『學則思明,行則求道』。今日我便取字『思明』,這不僅與我本名相諧,而且寓合我一生求學之志向,即求得思想的明朗,妙哉妙哉。」

  趙樓道:「離鄉之日,征起之時,按諸夏的規矩,我們要在今天給自己取字。字,是自己取的字,不是民戶署給我們的名,這意味著作為被保護者的我們脫離了先人們給我們的恩惠。安寧的日子徹底過去了,我們需要去往人族的邊界開拓新的領地,這會流血流汗,肯定的,但不得不去,因為,留下來,公有制城國內按需分配的保持人們豐富歡愉的物資生產與消費平衡就會被破壞。後生者不破壞平衡,漸進的向外開拓,是人族萬年傳承的意志,是諸夏的法。我趙樓取字『書踐』,在此發下宏願:我願天下長安。諸夏先祖共見之,日月星辰共聽之,天下人共鑒之,三十一同學共勉之。」

  周遠:「撫周。」

  吳文劍:「斬河。」

  王百戰:「流風。」

  鄭八才:「十垢。」

  馮鼎:「飛鳥。」

  陳長岳:「鎮海。」

  衛小北:「霄漢。」

  蔣田武:「河牧。」

  蔡炎:「高勻。」

  沈清湖:「幼安。」

  楊克儉:「公古。」

  朱元:「排山。」

  尤文泰:「開來。」

  劉一川:「青梅。」

  錢同軒:「王求。」

  艾雲溪:「山松。」

  許昌:「河東。」

  何岳:「思源。」

  呂刀:「持一。」

  張霸天:「軒轅。」

  孔二冬:「舞曲。」

  曹阿可:「寧春。」

  嚴岩:「潮鶴。」

  馬石驚:「飛凡。」

  牛百利:「莫川。」

  雷易:「卡澤。」

  魯河:「夢瑤。」


  風輕舞:「有鳶。」

  姬玄草:「尤溪。」

  「我願天下長安。諸夏先祖共見之,日月星辰共聽之,天下人共鑒之,三十一同學共勉之。」

  這聲音響徹天地,在飛崖兩岸久久迴蕩,驚起無數蒼獸。

  太陽出來了,照著他們的臉,紅紅的,真的很可愛。

  此時真是:

  兩岸高崖相對出,音回百轉隨江流。

  日照雲流風撫袖,少年同知許天周。

  城內廣場的大鐘被敲響,少年們對視一眼,皆飛奔回城。廣場內,千餘名少年翹首以盼。行獵司的人將馬匹牽來,少年們在一邊挑選裝備時,送別的人們湊上前來送出祝福和勉勵。李夫子的學生們早早分好了工,弓、槍、斧、鐮、鋸、盾各有人持,每人又配有匕首和大刀。

  李夫子和江頭書院教過他們的其他院教習以及他們幼童院的各位童師們都來相送,眼中儘是擔憂和不舍。

  李夫子深情道:「各位,望日後再見,千萬保重啊。」

  劉一川大聲道:「夫子,養好身體,你已經一百六十多歲了,這麼老了,我怕我回來的時候你已經死了。」

  「逆徒!」李夫子吹鬍子瞪眼。

  姬玄草道:「夫子,保重。」

  「玄草,好孩子。你是個沉默的性子,這不行,以後要多向劉一川學習,有什麼想說的便大聲說出來,別憋著。對與錯,由你自己來看,講出來,讓天下人知道。是行是改,那是後話。」李夫子道。

  姬玄草回道:「夫子講的道理我記住了。」

  「夫子,保重。」

  一聲聲離別之音傳來,李夫子不禁潸然淚下。

  「去吧,去吧,去吧……」

  城門處響起鼓樂,馬蹄起,少年離。

  出了城門,領隊的驛官勒住馬,回頭道:「小傢伙們,再回頭看看你們的家鄉吧,野外可再不太平了。」

  少年們回了頭,看見城頭上,城門外皆是送別的人。

  後尾一名驛官道:「鄉親們,就送到這兒吧。」

  前方驛官一夾馬肚,大部隊便飛奔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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