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6章 立場
第1426章 立場
郭皇后擔心道:「我聽說益州官員將領,都不喜歡打仗,萬一沒人站出來.」
曹丕冷笑道:「不會,這群人的心思,我都看透了。
「當時劉焉任益州牧的時候,益州士族發動叛亂,想要阻止劉焉入川,結果劉焉利用了漢中豪強,打敗了作亂的益州士族,這才掌控益州。」
「劉焉快死的時候,按道理他的子嗣不能繼任,但劉璋聯合吳質等東州豪強,以東洲兵為主力,再度將益州士族打壓下去,這才再度坐穩了益州。」
「經過這兩次交鋒,益州當地士族元氣大傷,對劉璋的怨恨到達了極致,所以當初夏侯淵大軍才會一路勢如破竹,沿途益州士族把控的城池紛紛投降,就是不想為劉璋賣命了。」
「最後成都只剩下一座孤城,劉璋也不得不降,當初投靠過來的益州士族皆是欲殺之而後快,要不是魏國需要留住他的性命,他焉能活到現在?」
「如今我來到成都,除了我帶來的魏國勢力最強之外,東州派勢力和益州派勢力也不容小視,幸運的是兩者水火不容,所以我便有了機會,不然他們要是和聯合起來,我還頭痛的很。」
郭皇后出聲道:「陛下想到妙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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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丕冷笑道:「東州派自恃實力強大,其中很多人投靠了我,但也有相當一部分想要待價而沽,必須得敲打一下。」
「而益州派被打壓了十幾年,繼續找個機會翻身。」
「如今我只需要給他們一個暗示而已。」
他出聲傳令,叫內侍叫人過來,郭皇后聽了,卻是眼睛閃過一絲訝色,曹丕傳的,竟然是許褚之子許儀。
許褚死後,他的侯位由許儀繼承,但由於許儀武藝遠不如乃父,所以不能領兵,只能當個殿前值守,曹丕幾乎沒和其說過話。
如今曹丕要做的顯然是隱秘事情,這是準備培養許儀當心腹了?
不多時,許儀急匆匆趕來,進殿就跪下道:「儀參見陛下。」
曹丕出聲道:「最近這幾年,你武藝練得如何了?」
許儀出聲道:「雖然遠不如先父,但是尋常三五個人,臣還是能輕鬆應對的。」
郭皇后在一旁心道三五個人也不過是尋常武人水平吧?
這能做什麼?
曹丕卻是微微點頭,「我要你去做一件事情。」
許儀趕緊拜道:「陛下有令,臣萬死不辭!」
曹丕緩緩出聲,「劉璋如今軟禁在城東府邸,你拿著朕的令牌過去,說朕有口令,單獨宣召。」
「等你和單獨一屋時,下手將其殺死,記得不要留外傷。」
「之後你直接回來便是,後面一切我會讓校事府善後。」
許儀聽了,毫不猶豫道:「臣現在就去!」
看到許儀離開,郭皇后道:「陛下就不怕事情泄露?」
曹丕淡淡道:「知道為什麼派許儀嗎?」
「就是要做給益州派和東州派看的。」
「這些人整天心思不少,也是該敲打下他們了,若是不想陪朕和益州共存亡,那朕就提前送走他們。」
「他們覺得自己奇貨可居,但殊不知我根本不在乎動亂,看到我敢殺劉璋,他們自會知道我的底線,遠比他們想的要低。」
許儀騎著馬,眼中涌動著興奮殘忍的神情,自己還是賭對了,當年得罪曹植一派,導致他只能死死抱住曹丕大腿,沒想到因禍得福。
而如今這個差使,代表之後他就是替曹丕做髒事的,這可是心腹才有的待遇,只要自己隱忍下去,遲早能爬到比阿父還高的位置!
許儀一路到了劉璋府邸,拿出了天子令牌後,門衛連忙將其迎了進去,劉璋一路奔跑出來迎接,就見許儀出聲道:「陛下有單獨口諭帶給振威將軍。」
劉璋本來惴惴不安,但看到許儀兩手空空,便自放下一大半心來。
要是陛下要殺死自己,總要帶毒酒白綾之類的東西吧?
他將下人屏退,放出聲道:「璋恭領陛下旨意。」
許儀清了清嗓子,喝道:「振威將軍接旨!」
劉璋連忙俯身跪下,眼見許褚的腳上前兩步,便把頭埋得更低了。
然而下一刻他後腦勺劇痛,眼前頓時昏暗一片,身體搖搖欲墜,許儀早已經繞到劉璋背後,雙手把住頭顱,用力往左右一扭。
次日一早,劉璋得病暴斃的消息傳遍了成都,同時魏庭傳出消息,說要破格擢選官員將領,各派官員士族心裡都如明鏡一般,紛紛向曹丕上表以示忠心。
這種情況下,曹丕選拔了一批東州派人士,更是重用了益州出身的官員將領,黃權,王平,馬忠,張嶷,楊洪等都得到了重用。
然後魏延馬上下詔,漢南國屢次侵占邊境,魏國欲派人從成都東進,順漢水而下,出發攻打襄陽。
而作為主帥的人選,朝中經過一陣爭論,陳群是不能去的,剩下的只有曹仁和夏侯惇了。
在曹魏官員覺得曹仁可能性更大時,曹丕卻出人意料選了夏侯惇,令其領三萬兵士出益州道,攻打關平駐守的上庸麥城一線。
這三萬兵士,已經是魏國激烈拼湊的,除了五千人是原來的魏兵,剩下的則是東洲兵和益州兵各半。
益州兵的將領,是黃權王平馬忠的人,而東州兵的將領,則是由費觀和吳懿等人統領。
因為沒有公開拜將,所以眾人都是依次覲見去拿詔令兵符官印,而其中費觀接了詔令後,便一路回家,卻聽門衛說吳懿過來拜訪,早就等著自己了。
費觀聽了,連忙進屋去見,見吳懿在堂上,便命閒雜人等退下,才出聲道:「子遠,恭喜啊。」
吳懿聽了,嘆息道:「有什麼好恭喜的,你我兩人,如今處境都很尷尬啊。」
「尤其前日益州牧暴斃,賓伯你就沒有什麼想法嗎?」
費觀苦笑道:「我能有什麼想法,只不過保命度日罷了。」
劉璋暴斃的時候,費觀一度以為自己完蛋了,這顯然是魏廷做的。
之前和自己交好的李嚴被殺,費觀一度以為洗衣歌就輪到自己了,結果沒想到的是,迎接他的卻是重新領軍的任命。
說起來吳懿和費觀,包括死去的李嚴是有秘密的,他們雖然看上去是東州出身,和劉璋有極為密切關係的人,但其實魏軍到的時候,他們眼看劉璋不行,其實私下早已經勾結魏國了。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戰後劉璋和黨羽被軟禁,吳懿李嚴幾人仍然被啟用的原因,只不過後來李嚴作死,屢次在戰場上出賣主帥,第一次賣了夏侯淵,第二次賣了司馬懿。
夏侯淵明面上戰死不能說話,司馬懿可不會慣著李嚴,果斷將其軍法處斬,震懾了費觀這些人,很長一段時間只能低頭度日。
他們投靠魏國,自然是看到魏國比暗弱的劉璋更有前途,但沒有想到的是,之後魏國兵敗如山倒,一直退入益州,形同第二個劉璋。
見此情景,益州派和東州派都動了不少心思,要不是晉國暫時沒有和益州大面積接壤,只怕兩派官員都已經開始大規模逃跑了。
當然,也有已經付諸行動的,便是上庸房陵一帶,原來的益州派官員法正孟達等人,他們在龐統關平從襄陽一路過來攻打房陵的時候,跑去投降了漢南國,導致上庸失守,這也是魏國東征,想要先解決漢南國這個隱患的原因。
吳懿見費觀如此悲觀,安慰道:「事情未必有賓伯想像的那麼差。」
「當初咱們可都是交過投名狀的,雖然說益州僧多粥少,但曹魏能打仗的將領卻已經不多,把我們都殺了,他拿什麼抵擋晉國?」
費觀說道:「賓伯才是最可惜的,聽說令妹有皇后之相,卻死於許都大疫,我當初以為,賓伯能和陛下攀上關係呢。」
吳懿苦笑道:「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當初都是方士編出來的讖緯預言,用來給吳氏造勢的。」
「如今陛下有自己的皇后,即使她還活著,我也不會讓吳氏趟這渾水的。」
「如今咱們要做的,就是低調再低調,不然不知道什麼時候惹了這位,就不明不白地死了。」
他卻是不知道,他的妹妹吳氏,如今正在百無聊賴地呆在鄴城好幾年了。
她當初想要得知劉瑁之死的真相,向最有嫌疑的劉璋報仇,而全天下能幫她實現這個想法,自然只有晉帝。
所以當初他跟著劉和夫婦逃出來時,還想著如何拉近和袁熙的關係,結果袁熙直接派人將她送到了鄴城,找了個宅子讓她住。
然後就沒了。
整整四年時間,吳氏再沒有見過袁熙,對方南征北戰,將她完全忘掉了。
雖然有人供養日常所需的柴火糧食,但吳氏不禁懷疑起自己的存在的意義來,難道她就這麼過一輩子。
平時出入倒沒了限制,吳氏倒也能時常出去散心,而劉焉兒媳的身份,也讓她結識了不少和劉氏交好的士族夫人。
然後這就是一切了。
她仿佛已經完全被遺忘,直到有一天,益州方向的消息傳來,說劉璋暴斃了。
吳氏聽到這個消息,不禁對著天上笑了起來,她覺得自己是如此諷刺,早知如此自己等著就是了,還要費這些心思做什麼?
自己之前做的事情,有什麼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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