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陛下何意反邪二
朱高煦還不忘湊熱鬧順勢接過話茬:「此言不錯,官場確實急需整頓。」
話傳到外頭,其所屬官員紛紛跪地附議,明目張胆的為新任吏部尚書站起了台。
江南舊臣一派的官員再也笑不出來,貌似皇帝不是和他們一路的人。
他們被忽悠了……
崇禎咬著牙半天沒有說話,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誰都知道新任吏部尚書是他的人,弄出這麼一件事來,沒有人會再信他的話了。
王承恩見情形不對,緊急救場:「陛下說此等大事,不能輕易決定,暫且退朝明日再議。」
一如崇禎所想,新任吏部尚書上任第一劍就砍在江南舊臣的命脈上,一時之間,反對之聲不絕於耳。
「反了天了,他是不是忘了是誰助他復位的了……」
「今天他敢行考成法,明日就敢把稅收到咱們頭上……」
僅僅第二日,如雪花一樣的彈劾奏摺飛入宮中,無不是彈劾新任吏部尚書的奏摺。
崇禎無奈,他同不同意已經不重要了,就連事後他特意下旨否決了吏部尚書的奏請,也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
因為,吏部尚書輕鬆掌握了吏部,在吏部大力打壓江南舊臣一派的官員,強行推廣新法。
皇帝的旨意是下了,但人家將新法又換了個新名字。
當其他官員以此質詢之時,他以並未實行皇帝所否舊法且只是在吏部進行推廣,乃吏部內部事情為由進行反駁。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吏部掌管官員升遷,吏部一改其餘各部遲早要改。
江南舊臣們不知道到底是不是皇帝的意思,但有一點是肯定的,背後被人砍了一刀後,他們中大多都不再信任皇帝了。
沒過幾天,刑部也開始實行新的考核辦法,這回是以吏部新法實行以來頗有成效為由。
此舉無異更加刺激了本就不滿的江南舊臣一派,才實行幾天能有什麼成效,無非是找個藉口罷了。
問題是刑部以吏部為由,吏部一天不改刑部就可以以此為由往下推行新法。
江南舊臣一派大受刺激,發動都察院彈劾吏部和刑部。
一時之間,局面更加緊張,更加混亂。
眼見中樞越發混亂,形勢逐漸失控,一些明白人還在感嘆幸好城外有北伐軍進行威懾,各種衝突還都只限於口頭上,沒有完全失控。
然而就在他們發出感慨後不久,一則突如其來的重磅的消息震驚了所有人。
早已宣布要北伐的徐達,進行了正式的奏請,隨後於城郊舉行祭天儀式,正式拔營北伐。
此舉出乎大多數人的意料,包括崇禎在內的人都想不明白,為何徐達要在糧草未齊的情況下興兵北伐。
只是他們也明白,徐達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人,他奏請北伐也好,不奏請也罷,只要徐達想要北伐就沒人能阻止他。
崇禎頓時明白過來,原來他上了不止一個當,還噹噹都不一樣。
「朱高煦你個混球,連二百年後的侄孫都騙!」
王承恩前來稟報:「皇爺,按您的吩咐人已經找來了。」
在其身後跟著一個不起眼的一個小太監打扮,卻身有貴氣的人。
崇禎冷靜下來,平息完怒氣朝「小太監」開口道:「卿當前的身份若是大張旗鼓進宮難免引起不便,無奈只好出此下策,倒是委屈卿了。」
「陛下關愛,罪臣感激涕零,何來委屈一說。」
「那就好,正好咱們君臣聊一聊以後的事……」
沒多久從戶部傳出消息,火耗歸公與攤丁入畝的奏摺已經由戶部尚書呂文悅起草好了,不日就將上奏,先從江南開始試行。
眼見徐達率大軍渡過長江一路往淮北而去越行越遠,少了一大威懾的江南舊臣終於忍不住了。
在一座典雅的園林內,一場氣氛緊張的小型宴會正在進行。
參與會議的包括禮部尚書、工部尚書、都察院都察等朝中重臣,除此之外還有幾個穿著簡陋但膚色白皙一看就養尊處優的人。
幾人的地位還不低,連兩位尚書見到他們竟都起身行禮。
「魏國公……」
「侯爺……」
幾人正是當年被朱棣奪爵的勛貴,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南方勛貴在江南經營二百餘年,各脈子孫無數與地方士紳的關係盤根錯節,尤其是在這南京城中的勢力短時間並未消散。
幾個重臣將他們請來,所謀之事不足外人道。
「諸位皆是君子,朝堂本該迎來眾正盈朝之喜事,奈何陛下不信任咱們與那賊人混在一起,將咱們當傻子來耍,試圖一步步蠶食咱們,長此以往,則今日之吏部便是你我禮、工部的下場……」
「諸位,是陛下負我們,不是我們負陛下,我們是為了大明中興,絕無私心……」
「大明立國二百年,萬事皆有祖制,豈能說改就改,我等進言不得聖聽,定有奸臣賊子從中作梗,第一個就是那呂文悅、第二個就是那新任的吏部尚書,不除掉他們大明遲早要亡……」
「魏國公與國同修,豈能說除爵就除爵,陛下復位本該復爵,奈何奸人當道,不除奸臣我等愧稱君子!」
江南舊臣們不再相信崇禎,他們不敢再拖下去。
出現在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是家財萬貫,哪一個家族不是名門望族,哪一家不是良田萬頃。
他們費盡心思當官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發財為了庇護家族,難道還是為了理想為了做慈善啊!
家裡有田是他們的問題嗎?那是家族數代人的積攢的心血,豈能坐看一朝盡沒。
皇帝不向著他們就算了,偏偏還向著那群泥腿子,他們的底線已經被皇帝狠狠踐踏了。
「若是咱們動手得罪了陛下,那可如何是好?」有人提出了一個致命的問題,他們膽子再大也只是話說得狠,誰又真的敢背負弒君的千古罵名,不說以後就是剛離開的北伐軍就得回來砍了他們九族的腦袋。
「諸位,豈不知行英宗舊事,此間陛下並非一人,不還有太上皇在,太上皇乃賢君也,我等當助其復位!」
「此計甚妙……只是昔日那石亨乃是代宗心腹重臣,掌皇城防務,我等一無令牌二無大軍焉能入得大內?」
就在眾人思索之際,一人出聲說道:「誰說我們進不得大內,你們莫非忘了之前陛下欲行英宗舊事,將我們一些『義子』帶入宮中,後來陛下怕宮中無人便將他們丟在宮中當差。」
「經確有此事,可宮中當差的人乃是幾經挑選,留下來的人不多,而宮門眾多,不可能全是我們的人,此計還是不行。」
出聲之人繼續說道:「我早想過,因此特意提前聯繫了他們,得知就在三天後的夜裡子時,從玄武門到宮內數道宮門正好皆由我們的人值守。」
眾人眼前一亮,「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此乃天意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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