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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汝妻兒吾養之

  自從降了滿清之後,吳三桂就後悔了。

  大明非但沒有被滅,反而有中興之勢,現在就連女真人的老家都被端了。

  一想到此,他就很慌。

  

  「娘的,降早了。」

  「都怪李自成,要不是他逼迫,想來現在老子高低也是大明一侯爵。」

  在他抱怨之時,家奴小跑進來,神色慌張的稟告他,「攝政王登門。」

  「老爺,您臉色怎如此難看?」

  吳三桂瞪了一眼不識趣的家奴,嚇得家奴連忙尋了個由頭溜了。

  他之所以臉色難看,還不是因為多爾袞登門鬧的,歷來主登客門必是有所求,依目前的情況看來大概率是「汝妻子吾養之,汝放心去」的橋段,他臉色能好就怪了。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吳三桂收拾好心情出門相迎。

  等他到達門口,多爾袞已經自來熟的進了門。

  對方做出如此放低身段之事,更讓他心生慌亂。

  這回怕是要命的事!

  多爾袞見到吳三桂,立馬笑言打趣道:「看來本王來得不是時候,平西王很忙嘛,忙得本王都快見不著你的面了。」

  面上打趣實則暗中警告。

  吳三桂頓時汗流浹背,他就知道來者不善,善者不來。

  可對方善於不善,目前他都沒有翻臉的資格,只能當做沒聽明白話里的意思,笑臉相迎道:「臣近來腿腳不便,竟因此怠慢了攝政王,臣恨不得砍了這爛腿以求謝罪。」

  多爾袞一揮手繼續調侃道:「唉,平西王乃我大清入關第一功臣,可不能說此等話,讓外人聽去了還以為我大清苛待功臣。」

  吳三桂雖不知來者為何,但也知道裝模作樣的事最好點到為止,於是順坡就驢接過話茬:「臣深厚大清恩典,得封王爵,若有人膽敢胡言臣第一個不許。」

  二人在門口聊了幾句,互相試探。

  多爾袞是備而來,自然不打算就此放過吳三桂。

  「平西王不請本王進裡屋坐坐,莫非有家眷在,不方便?」

  「家眷若能得見攝政王乃是他們幾世才能修來的福分,豈有不便之理,攝政王,裡面請!」

  多爾袞順勢進了屋,目光隨意掃過,見一副山水畫擺放在亭中,走上前品鑑一番:「倒是一副好畫!沒想到平西王也是個風雅之人,文徵明的畫確實有幾分風骨。」

  吳三桂見多爾袞在畫前停留,於是上前獻媚道:「臣偶然得之,可左看右看始終看不出跟那庸人所畫有何不同,直到攝政王您一走上前,臣方才恍然大悟。」


  「哦?不知平西王悟到了什麼?」多爾袞饒有興趣地看著吳三桂變著花樣來討好他。

  「臣悟到,此畫就不該在此。」

  「本王倒是覺得放在此十分合適。」

  吳三桂上前將畫揭下,突然跪在地上雙手將畫奉上:「此乃臣的過錯,非畫之錯,臣一介粗野莽夫不通文墨,昨日府中來一文人,臣言此畫出自吳道子之手,他卻直搖頭,言此畫並非出自吳道子,臣被人騙了,臣豈能信一無名之輩,於是便言誰能言明此畫作者何人,臣便將畫雙手奉上。」

  多爾袞笑著拒絕道:「君子不奪人所愛,本王隨口一言不可當真,平西王還是將畫掛上吧。」

  吳三桂卻不起,聲情並茂地請求道:「臣雖為武夫卻也知信義之重,昔日攝政王與臣言自此富貴相與,與國同休,臣牢記於心不敢相忘,奈何臣綿薄之功何等何能得封王爵,一如此畫,非臣之物不可妄取,臣請削王爵,臣之功勞以侯爵待之足矣。」

  多爾袞臉上的笑不見了,他沒想到這吳三桂如此機靈,還沒等他開口就來這麼一招以退為進。

  若是他要點臉的話,今日還真就不好辦了,然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一點臉面丟了就丟了,日後自有辦法掙回來。

  「王爵以封不可妄削,然平西王你有此之情,本王也不可不慎重對待。」多爾袞一招手,身後的太監拿出一封聖旨進行宣讀:「平西王吳三桂有功於國……特下嫁宗室女於其子,念其年幼,待其成年之後再完婚……特賜其子入宮伴讀……」

  「此後你吳家便是大清國的皇戚,一個王爵你吳三桂擔得起,你兒子以後也擔得起。」

  吳三桂磕頭謝恩,低下頭時一臉陰沉,他知道自己今天無論如何都逃不過此劫難了。

  「臣領旨謝恩,願為大清赴湯蹈火。」

  再抬起頭時,他已是一臉興奮的神色。

  「好!不愧是我大清入關第一功臣。」多爾袞大聲稱讚,然後突然嘆息道:「也不怕你笑,本王今日來尋你,確是有事相求啊。」

  「為臣者當為君解憂。」吳三桂一臉義不容辭的模樣。

  「好!本王果然沒有看錯人。」見鋪墊得差不多了,多爾袞也不裝了:「今有一股明軍從北來,而南邊又有明軍進犯,雙線作戰不可取,然敵軍來勢兇猛不可硬敵,好在朝中有人出了一妙計。」

  吳三桂配合問道:「不知是何等妙計?」

  多爾袞指著他說道:「便是讓平西王你率部假逃,到那明軍陣前假降!」

  「假降?」吳三桂一臉震驚沒有半點作假,他猜到對方肯定是在打他關寧鐵騎的主意,但沒想到是這麼個法子。


  「如此妙計不知是朝中哪位大人想出來的?」這麼蠢的法子到底是誰想出來的,明軍再蠢也不會蠢到相信他。

  「乃洪大學士想到的妙計。」多爾袞咳嗽一聲,順手將洪承疇拿出頂缸,反正他名聲已經夠臭了,想必也不在乎再增個蠢材之名吧。

  「原來是洪大學士啊,怪不得,怪不得。」

  吳三桂心裡恨死洪承疇那廝了,面上卻要裝作很是欣賞的模樣。

  「平西王若是不願意,本王可以理解,你我都是直心腸,不像文人那般有很多花花腸子,不要硬著頭皮答應,咱們之間無話不說。」多爾袞話里說著不願意可以跟他說,可語氣卻十分生硬。

  吳三桂再怎麼蠢也聽得出對方話里的意思,肯定就沒他拒絕的餘地。

  一旦他真的出言拒絕,那麼怕是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當下的情形不管他願意與否,能且只能說一句話:「臣方才說過了,願為大清赴湯蹈火。」

  多爾袞一拍手,大聲讚揚道:「不愧是平西王,你且放心去,家中妻兒老小自有本王替你照料。」

  吳三桂強忍著怒意,露出一張笑臉跪地磕頭:「臣謝恩!」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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