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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試探、凌亂長發、逐利者

  酒鋪內。

  空氣中充斥著戰鬥餘留的火藥味,汗臭味,血腥味。

  但顯然這群興奮的幫眾,完全不在乎這些難聞的氣味。

  普通的械鬥火拼,他們完全不虛。

  但巫毒教內有多名身負異術的異人,還都著魔地臣服於那名教母的麾下。

  導致自從巫毒教來到聚集區之後,赤龍幫就一直被壓著打,還是頭一次獲得這麼爽快的勝利。

  「來來!都給我站起來!敬這位剛加入幫派的小兄弟一碗!」

  大姐頭舉起酒碗,幫眾也都站起身,端著滿滿一碗酒。

  「客氣。」姜游領情地回禮。

  進展比他預想的更順利,那麼剩下的計劃也就更好執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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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飲下一碗酒,喧鬧中,大姐頭忽然招了招手,示意姜游進裡屋談話。

  裡屋似乎就是這大姐頭的房間,一眼能看見凌亂的床褥。

  姜游前腳剛走進去,身後的房門便猝然關上了。

  下一瞬,他還未回頭,就感覺到一柄短匕已經懸在了後脖頸上。

  「老子早就看出來了,你是巫毒教派來的雜碎!」大姐頭惡狠狠地說道。

  姜游能明顯感覺到,短匕已然嵌入了皮肉中,有溫熱的血液流出。

  「我想…大姐頭應該是誤會我了。」

  姜游心說這試探的戲碼實在有點老掉牙了。

  沉默……

  良久……

  短匕還在進一步深入皮肉,鮮血順著軀幹流淌。

  但就在某個瞬間,短匕猝然收回,接著就是大姐頭的笑聲響起:

  「小兄弟勿怪!我也是迫不得已,前段日子,巫毒教就派過來了幾名內奸,給我們造成了不小的麻煩。」

  「能理解。」姜游輕聲道。

  「也不知道這古怪的教派究竟是從哪裡來的,尤其是那巫毒教母,好像能蠱惑人心一般,我們很多兄弟也迷了道,跑去舔那女表子的腳了。」

  「竟有這種事?」

  姜游本就猜測那教母恐怕也是一名異人,聽到剛才的一番話,更是堅定了判斷。

  「既然你已加入我們,那就好好干!我鮑玉絕不會食言,不僅會給你一口飯吃,更能保你生活無憂!」

  「謝謝大姐頭。」姜游忽然覺得這肌肉女倒是不錯。

  鮑玉顯然很看重姜游,留他在裡屋談了許久,隨後姜游到赤龍幫的機造間逛了一圈。

  不出意外,條件非常簡陋。

  負責給他打下手的兩名赤龍幫眾的手法也很差勁,應該是第一次當助手,與其說是幫忙,倒不如說是添亂。

  忍無可忍之下,姜游只能打發他們去做一些不會妨礙到自己的簡單活計。

  「其實就是讓他們來監視我的吧。」

  姜游也是漸漸地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對此倒是不在乎,只有在這裡暫時安頓下來,才能徐徐圖之。

  等到天色暗下來時,他才走出酒鋪。

  夜晚的聚集區幽沉而朦朧,天空像是黑豬毛般濃重,連星辰也吞沒了。

  廣場上的戰鬥痕跡仍未被清理,屍體已經發臭腐爛,空氣里瀰漫著一股惡劣的味道。

  他早已打聽過,很快就找到了聚集區內唯一一處能提供傳信木鳥的商販。

  這裡的傳信木鳥雖然簡陋,但傳達信息到符亭城還是問題不大的。

  他要給鄭狸帶去消息,說明自己正在外面行動,以及需要接取新任務的想法。

  當然,他也明白其中的風險。

  有心之人也許會趁機跟隨木鳥來到聚集區,而且他也不指望鄭狸能替自己保守秘密。

  雖然刃網不受鬣狗的制約,但只要能付出合適的價錢,作為逐利者的刃網也不可能拒絕。

  不過這一系列操作都需要時間,正因此,姜游才能獲得寶貴的喘息空檔。

  「若是我能晉級第貳層,加上玄娥的戰力,至少有了和鬣狗一戰的資格。」


  「時間緊迫,但至少不是絕境……」

  姜游送出木鳥,接著就回到了破舊的旅舍內。

  推開房門,蚩骨刀便已懸在眼前,只差分毫。

  但當玄娥看見是姜游,便立刻收回了刀鋒,臉上竟然第一次流露出了一絲自責的表情。

  看來她對外界的感知正在恢復……

  「我沒事。」

  姜游摸了摸她的頭髮。

  玄娥就呆站在原地,任憑姜游摸著,直至髮絲變得凌亂。

  「頭髮亂了,整理一下吧。」姜游開口道。

  玄娥默默地抬起手,指尖插進縫隙間,沿著髮絲一遍一遍地捋順。

  姜游望著她的模樣,忽然有些恍惚。

  記得前世,他也喜歡故意撓著女朋友的頭髮,弄得凌亂不堪,任憑她的髮絲黏在臉頰上。

  然後再靜靜地看著她慢慢理順髮絲的側顏。

  她嘴上說著「你太賤了」,而他就只是咧著嘴輕笑。

  ……

  忽然,姜游從回憶中掙脫,呼出一口濁氣:

  「玄娥,很晚了,該睡了。」

  ……

  符亭城,賭坊外。

  「不,不是我!」

  「我一直跟著大人!當時還是第一個出來與大人匯合的!」

  「大,大……」

  噗!噗!噗!

  鬣狗將對方的腦袋一下一下地砸向牆壁,任憑其碎成骨渣,紅的白的順著磚縫流淌而下。

  「嗬!不是你?難不成是那棺材裡的魔奴自己跑了嗎!」

  鬣狗面色陰翳,轉身走進賭坊,來到了地下的暗刃堂。

  鄭狸見到這喪門星又過來了,不禁嘆了口氣。

  具體情況他已經清楚,這位咸陽來的大人自從回城之後,便大開殺戒。

  他將那日去淨庭谷的殺手屠戮殆盡,似乎是在尋找什麼東西。

  刃網會不允許在自家地盤上動武,但人家是在外面挨個找上門殺的,倒是也不算壞了規矩。

  只不過,殺手減少,對於刃網會的業務能力也是傷害。

  「還剩最後一個……我聽說,是曾經跟著你的殺手。」

  鬣狗的語氣難以捉摸。

  「呃,我們刃網會和殺手之間從來都是合作關係,互不隸屬,倒是談不上……」

  「他在哪?」

  「呃…實不相瞞,我也想知道。」鄭狸苦笑著說道。

  「想死?」鬣狗一個閃身,便掐住了鄭狸的脖頸。

  「大,大人……刃網會內,不得動,動武……」

  鄭狸痛苦地掰著鬣狗的手掌。

  「我管你們的狗屁規矩,我就要那名殺手現在滾過來!」

  「不……不……」

  「大人,這樣做,恐怕不太合適吧。」

  總使適時地出現在暗刃堂,緩步來到兩人面前。

  鬣狗放下了鄭狸,後者大口喘息著,額頭滿是汗珠。

  「最後問一遍,告訴我,那殺手在哪裡?!」

  「我能否了解一下,大人為何要尋那名殺手?」

  「他偷了我的東西!」

  「原來如此,若真是殺手偷竊僱主財物,刃網會絕不姑息,但不知大人是否能提供一些證據呢?」

  「……」

  鬣狗的麵皮抽動。

  他確實沒有證據,但前六名殺手至死都不願承認,那唯一的可能,便只有那名還未尋得的殺手了。

  「那看來,是沒有證據了?」

  總使輕輕一笑。

  忽然,鬣狗從懷中掏出了一塊黑金相間的令牌,咬著牙說道:

  「看清楚了,這是影衛令牌,誰敢逆我!」

  若不是此事關係重大,但他辦砸了,也絕不會動用這塊影衛令牌。


  然而,總使只是無奈一笑:

  「大人,影衛令牌可暢通各處郡縣治所,但不包括我們這小本生意的刃網會啊。」

  「你們要和秦宮作對?!」

  「不敢,但這是刃網會的規矩,無規矩不成方圓嘛,除非有更高級別的總使下令,否則…我也實在不好逾矩。」

  「……」

  鬣狗的眼角青筋凸起,已有殺心。

  此時這暗刃堂中並無強者,完全能盡數屠之。

  除了這總使他看不透,可能是某種隱匿氣息的術法所致。

  「當然,我倒是有辦法,能替大人解憂。」總使的聲音始終平緩。

  「說!」鬣狗眯起眼睛。

  「很簡單,只要錢兩充足,刃網會就能買到任何人的性命,當然……也包括那名殺手。」

  「只不過,大人的情況有些特殊,我算了算,加上那六名已死殺手給我們帶來的損失……」

  「這懸賞的價格嘛……有點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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