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輜車、淨庭谷、帶路少年
「待會到了暗刃堂，你且不要講話，讓我來說。」
「總使發現那疤臉沒來，當即大怒，昨日推薦疤臉的那名居間使，恐怕要被撤換了。」
「嗬，刃網會以任務為重，那不知輕重緩急的居間使，果真是小女子難養也，非要舉薦與自己私通的殺手，栽了跟頭也是活該！」
……
鄭狸走在前面，絮絮叨叨的說著話，姜游只是沉默地跟在後面。
直到鄭狸忽然停下腳步，探頭問道：
「玩家君，那疤臉…你弄到哪裡去了？他……」
鄭狸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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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游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道：
「若是我能完成這次任務，相信鄭居間使，也能受益頗多吧？」
鄭狸自是懂得道理，微微一笑：
「那是自然，玩家君也不需要考核，便能直接晉升為『玄』字殺手了。」
兩人相視一笑，頗有一股子電影裡的反派密謀成功的模樣。
片刻之後。
他們來到了暗刃堂，只見鬣狗正弓身坐在木椅上。
而總使端坐在正中央，面色顯然不悅，兩側是其餘正在等待的殺手，皆是沉默不語。
鄭狸示意姜游站在不遠處，而他自己則連忙上前，在總使的身邊耳語了幾句。
總使抬眼，朝姜游這邊看了過來，接著便輕輕點頭，似是應允了。
……
一刻鐘之後，符亭城門。
姜游最後望了一眼身後矗立的高牆城，然後就收回視線，隨著鬣狗與眾殺手一起穿過城門。
剛出城，他便看見一匹造型威猛的神行駒早已等候多時。
黑鐵鑄就的馬身鐫刻著古樸的大秦雲紋，馬頭的兩盞蒸汽燈幽光閃爍，兩側的奴僕則正在向馬腹內添加火磷燃料。
而在神行駒的身後，是一輛「輜車」。
相比於車廂四面敞露的「軺車」，這種「輜車」的車廂有帷蓋，可載人或載物，更加封閉與私密。
眾殺手進入車廂，隨著一陣低沉的齒輪接駁聲，混雜著蒸汽噴涌的響動傳出。
神行駒的燃料已然增添完畢，緩緩啟動，拉著這輛輜車駛離原地。
「大人，既然我們已經出城，那是否能透露一下……此次任務究竟是什麼？」
其中一名殺手緩緩開口，語氣試探的問道。
鬣狗佝僂著身軀，罩著黑色深衣，腰間革帶佩著一把短劍。
黑幘半遮面龐，只露出一雙宛如鷹隼般銳利而陰鷙的眼睛。
他緩緩抬起頭。
即使是這些平日以取人性命為生的殺手，此時見到他的眼睛，也不由地心中一寒。
「嗬嗬，你我平日殺孽太重，此行，我是要帶你們去做些善事。」
「善…善事？」
眾殺手不明所以。
鬣狗：「你們可知，這個方向是去往哪裡？」
另一名殺手翻開窗欞，看向外面正在飛速倒退的景色。
「這方向……乃是去往淨庭谷？」
「沒錯，我們要去的，便是淨庭谷。」
眾殺手面面相覷。
有人道：「淨庭谷周遭早已被列為禁區，除了邪魔巢穴，再無人煙。」
「尤其聽說在谷底極深之所，盤踞著泗水郡的魔煞……」
魔煞，便是邪魔頭目，放在遊戲裡算是區域BOSS。
姜遊記得泗水郡的魔煞，乃是一頭「老烏鳳」，實力強大。
背景故事中，符亭城的護城機關獸「鳳鳥」，便是以這頭魔煞為原型而設計的。
不過姜游確信，鬣狗的目標絕對不是那頭魔煞。
畢竟不說鬣狗，即使加上在場的所有殺手，也根本不是那頭魔煞烏鳳的對手。
「嗬，你們只知道淨庭谷周遭並無人煙，但卻不知道，還有許多流民依舊生活在那裡。」
「我聽聞，那裡最近出了一窩魔物，時常侵擾附近的流民，甚至製造出了無人村的慘案。」
「唉，我於心不忍，便決定過去掃蕩一番，幫那裡的流民尋得一份安寧。」
「……」
眾殺手不禁皺眉，不敢相信此行的目的，居然是為了清除魔巢。
他們的目標基本都以「人」為主，最多是護送一類的委託，才會與邪魔產生交集。
「掃蕩魔巢，通常是由各地守城軍負責，恐怕並不需要我們……多此一舉吧？」
「嗯？」
鬣狗的眼眸瞥向那名殺手，後者渾身一顫，
「守城軍？他們只管守住高牆城，哪曾照顧過城外的流民？指望他們？嗬…」
……
「大，大人說的是。」
「也是，我就從未見符亭城的守軍出城清剿魔巢。」
「若是我們能斬殺一批魔物，也算是造福一方百姓了。」
……
這群平時刀口舔血的殺手，在鬣狗的面前，卻甘願低聲下氣。
這咸陽來的天龍人，果然自帶高人一等的BUFF啊……
姜游看見這一幕，忽然覺得好笑。
他心裡清楚，鬣狗絕無他口中的那般大義凜然。
清剿魔巢？恐怕是有寶物藏在淨庭谷里吧？
若是據此聯想……
姜游的心中去掉了部分猜測，但還剩下三兩種可能，只能繼續觀察情況。
……
神行駒的腳程不慢，加之淨庭谷所在的位置，距離符亭城也不算太遠。
不多時，他們便抵達了深谷的外圍區域，遠遠地能望見淨庭谷上方飄蕩的濃郁蝕霧。
而在視野的近處，只見一片流民聚集區，就靜靜地坐落在蒼涼的土地上。
眾殺手走下淄車，才發現車內竟然不止他們一群人，還有一隻鼓鼓囊囊的麻袋。
打開之後，裡面躺著一名昏迷的少年。
「把他弄醒。」
鬣狗望著遠處，冷冷地命令道。
其中一名殺手上前，給了那少年幾個耳光，又用涼水潑面。
少年冷不丁地驚醒，顯然還有些懵：
「呃……你，你們……」
但鬣狗的幾句話，讓他立刻清醒了起來：
「聽說你就是從這片聚集區里逃出來的？既是如此，那便在前面帶路吧，我保你不死。」
少年呆滯了片刻，接著就被一名殺手的短匕抵住脖頸，渾渾噩噩地走在前面帶路了。
眾人當即啟程。
姜游沒來過這片區域，記憶中這裡屬於只有畫面建模的背景板地帶。
但他倒是知道，穿過這片區域之後，將要抵達的地方……
「玄女墳。」
「我恐怕已經猜到鬣狗想要做什麼了。」
……
行走在荒涼的土地之上，映入眼帘的儘是漆黑的焦土，燒毀的樹木，殘破的建築。
厚重的灰塵籠罩著天地，仿佛時間都在這裡停滯了。
帶路的少年走在最前面，思緒倒是逐漸放鬆起來，嘴裡開始嘟囔。
眾殺手也都表現出了應有的能力，各自手持玄兵，警惕地盯著四周的風吹草動。
他們沿著一條看起來像是路面的軌跡行進，遠方逐漸出現了廢墟中的稻草屋與破敗瓦房，還有乾枯的樹木正在風中顫抖。
少年忽然停下腳步，鬼祟地觀察著不遠處。
身後的殺手順勢將短匕戳在他的後心窩上：「怎麼不走了？」
少年連忙正身，回答道：
「我們馬上就要進入聚集區了，請一定記得，不要碰到裡面的人！」
「人？在哪裡？」
殺手望著遠處的建築群，完全就是一片廢墟，連半個人影都沒看到。
「再走近幾步，我們就能看見了。」
少年咽下一口唾沫，像是聯想到了什麼不好的回憶，緩步向前走去。
很快，他們就看見了被侵蝕到只剩下殘缺石塊的土包，碎裂的瓦片散落在廢墟之上，正在被風吹得發出悽厲的聲響。
忽然，他們的視野內，竟是出現了許多居民，正在廢墟間喧鬧的活動。
「什麼，什麼鬼？！這些人是哪裡來的！」
「噓，別說話，我們悄悄穿過去。」少年也變得緊張起來，
「這片聚集區被邪魔屠殺殆盡之後，裡面就出現了什麼怪東西。」
「我曾經親眼見到幾個流民，被從地底突然鑽出來的巨口……吞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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