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翻山越嶺
雨霧籠罩著蒼山洱海,愁雲籠罩著東門老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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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侯的祖上和其他雲地諸侯的祖上一樣,因血緣或功績而被分封至雲地,帶來的人也都是在天府生活的工匠隸民。
來到蒼山下這塊壩子後,抓捕濮人建城,然後外來者成為居住在城內的國人,以手工業為主,而被馴服的濮人成為野人,就在城外被國人教導著種植農耕。
如今幾百年過去,蒼侯的領地除了蒼山下這塊壩子,臨近還有七八塊山谷平原。
國野區別已經淡化,或者擴大化。
居住在城內的是國人,在土地上農耕的都是隸民,山林里的濮人是野人。
東門這個姓就代表著他們祖上是居住在蒼城東門的普通國人,如今雖已經不在城內居住,而是在靠近蒼城的村子裡有一排房子,靠幾十畝地生活,而且因為有一頭水牛,生活水平還超過一般隸民。
但是最近貴族們頻頻動作,說是要討伐南方的野人。
本來一般的戰爭和做為國君的臣民沒什麼關係,歷代蒼侯討伐野人都是動員其他貴族的人力,蒼城國人可謂是幾代人不從戎事。
可是這次卻是要召蒼城國人,只召多子之家。
本來東門老丈生了三子,這種事,按慣例就是長子的事,也就範不著憂愁。
但是長子在娶妻生子後就去世,如今次子東門牧剛成年,已定好親事,三子還是個童子。
偌大的一個家,就這一個壯年。
耽誤農事還是次要的,更多是經歷過喪子之痛,對次子的憂心遠超常人。
牧母愁得半躺在席上,雙眼閉著,用手捂著胸口。
盤坐在一旁的老丈知道愁也沒用,明天君主的武官就會到村子,用低沉的聲音道:「那就把婚事得提前。」
怎麼說也得讓你留個後——這句話留在肚子裡沒說出來。
東門牧本人倒是對即將到來的戰爭沒有什麼感覺,反而聽見婚事提前,心跳加快。
老丈又道:「我明天就準備藤甲,和兵器。」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故為之圖難於未形,慮患於未然。
東門牧很久以後看到這句話,才想起當時父母的憂愁,而此時反而只想著從征的新鮮感,低頭嘟囔道:「謹遵父命。」
第二天君主的武官就來到村門口,讓本村的三十幾個青壯依次比身高,搬石頭比力量。
東門牧因為家庭較好,伙食不錯,比其同齡人強壯不少,被遴選為徒,也就是披藤甲,拿石斧的主力。
往後的一個月經常被召集去訓練,因表現優異,被選為兩司馬。
也抽出時間把妻子迎進門。
三個月後,等到出征的那天,東門牧和鄉黨到村口,看著年老的雙親和新婚妻子,心裡才惆悵起來。
牧母含著眼淚道:「兒,你可要回來!」
東門牧難受至極,在地上磕了三個頭,囑咐妻子照護好公婆,就一步一回頭的前往校場。
蒼侯回來後,就南征交州一事,和國內大臣貴族也達成初步一致。
所以接下來幾個月,雲地諸侯不僅私下頻繁串聯,還多次派遣心腹大臣聚集在滇池,商討更細節的東西。
因為天子把前期的軍事方面的任務交給了雲地,所以最先討論的就是軍事。
對於南下的路線和兵力分配在經過多次商議後,已經沒有異議。
主要目的是聯軍在保侯的居城——保陽匯合,翻越貢山建立穩固的前哨據點。
雲地軍制承自天府,五人為伍,五伍為兩,五兩為卒,五卒為旅,五旅為師。
設伍長、司馬、百夫長、亞旅、師氏。
除雲公有兩師外,其他諸侯僅有一師之力。
保侯距離最近,出一旅,並負擔五旅糧草,蒼侯領地距離交州的僅次於保侯,所以這次出一旅,雲公出兩旅。
另外倆人都是中年人,畢竟跋山涉水對年老者而言,有些吃力,年輕者,又沒經驗,做事毛躁。
蒼侯這一旅被交給了文和率領。
雲公的申姓大臣為正,文和與保侯的雲姓大臣為輔。
誓師出發後,跋山涉水,走了七天,來到保山下的平原,修整三日後,繼續出發。
跨越怒江,翻過貢山南端,來到隆江。
部隊的前方是四頭大象開道,游過去後,上面的人固定好幾條繩索,這邊的人開始脫下衣服,人馬開始依次過江。
三位將領被護送著過了江,在岸邊的灘頭上歇息。
商議著要在這裡建一條浮橋。
文和見部隊在有序渡江了,對另外倆人道:「此去一天路程,有一驃人部落,以往和雲地交易的就是他們。」
申姓起身望向他手指的地方,沉聲道:「知道有多少戶嗎?」
「有近千戶之多,村子外圍還有木牆。」
文和因為多次和那個村子交易,有時還睡在村子裡,所以能估算出個大概。
「以我之見,可以先招撫,看能不能為我所用,一來少了戰鬥,二來可以當個引路的,畢竟再往南的地方,我們都不清楚了。」
文和的建議引起兩人的思考,申姓剛點頭,卻見雲姓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問道:「那個驃人村子地勢如何?」
「是在河邊的谷地,有幾十平方公里。」
雲姓點頭道:「我看招撫不妥,一來我們就是要捕捉驃人來建立前站。
二來前站就應該在這周圍,而這周圍又沒有其他大型的部落。
如果招撫了,還能讓他們給我們干苦力嗎?」
見兩人聽進去了,雲姓又道:「而且我看那個村子就合適做前站大帳嘛,一有河水,二有人力,三來還有可以開墾的土地。」
兩人越想越越覺得對,如果招撫了,反而不方便了。
於是三人定下了第一個作戰目標。
開始補充細節。
東門牧因為武藝高,能服眾,已經被選做管理二十五人的兩司馬,這個小部隊的人都是他的鄉黨,被分配有三頭馬,竹筐里裝著糧食,炊具,帳篷和兵器。
上首指示輪到他們的隊伍渡江了,他先深吸一口氣,雙腿邁入河中,抓著繩子往對岸游。
剛過江,就幫著後面的鄉黨把馬給引導上岸,馬可是最重要的軍資,千萬不能讓
等全部過江後,江灘上已經到處都是人和馬,還有裝著軍資的箱子。
找到同旅的人,待了一會,百夫長來傳令道:「每隊抽五人伐木,十人紮營,五人造飯,四人檢查武器。」
東門牧帶著五人,進到林子裡伐木。
一位名叫大木,經常上山打獵的鄉黨突然停住腳步,蹲下身子看著地上的一道腳印,叫來東門牧,低聲道:「你看這個旁邊的草枝被壓到地上,留下這個腳印,又彈回去,枝葉上的泥還是濕潤的。
剛才這裡有人。」
東門牧頓時警惕起來,他們都穿著草鞋,而這個印子是光著腳的。
而且他們前面也沒人了。
於是讓這位鄉黨跟蹤這個腳印。
才走一會,痕跡越來越多,甚至他們已經看見幾個腰上圍著麻布的土著在渡過一條小溪。
既然已經確定被發現,就沒必要抓到人了。
於是把消息傳回大帳,讓上官去做決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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