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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87章 人間劍客最瀟灑,天地浩然老秀才

  第3387章 人間劍客最瀟灑,天地浩然老秀才

  阿良收刀歸鞘,隨後抬頭看向了天上,臉上露出了幾分凝重之色,如同一個罵街的潑婦,伸手一指,就開始罵罵咧咧,怒聲而言。

  「知道了知道了,催催催,催你娘的催,你們又不跟崔瀺那混小子一樣姓崔!有本事下來打我啊!」

  阿良罵的口水飛濺,激情四射,讓人難以相信這位就是剛剛大發神威,無人可敵的大劍仙,最後,他臉上露出了正色,有些不忿的說道。

  「行了,他娘的!老子知道了,這就來了!」

  阿良罵完了街,還有事要做,隨手摘下了腰間的長刀祥符,隨手拋給了止境武夫宋長鏡,目光卻看向了大驪皇帝,對其囑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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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留下這把刀,你們大驪替我還給一個名叫李寶瓶的小姑娘,記得對那小姑娘客氣一點,她是我的朋友。」

  大驪皇帝劫後餘生,臉色微白,露出了慶幸之色,聽到這位大劍仙的吩咐,連忙笑著應道。

  「阿良前輩,你放心,絕對沒有問題!」

  阿良收回了目光,目光眺望南方,那座巍峨雄偉的劍氣長城屹立不動,割開了兩座天下,他感受著自己的境界,還是差了一線,才能重回十四境,不由嘆息道。

  「城頭飲酒配長劍,不勝人生一場醉,好俊的畫面,美不勝收啊!將來你們人間有眼福嘍!」

  阿良從腰間摘下了一個酒葫蘆,對著南方劍氣長城城頭上的青衫劍客敬酒,仰頭痛飲,清冽醇香的酒水從嘴角流出,打濕了胸前的衣裳,四溢灑脫,浪蕩不羈,一葫蘆酒水飲盡,這位中年劍客隨手用袖子抹了抹嘴角,暢快的說道。

  「痛快,今日此別,來日再見!」

  那南方的劍氣長城最高處,一襲青衫同樣痛飲了一壺小米粒送來的上好竹葉青,同樣的鋒芒畢露,同樣的暢快灑脫,同樣的不舍離別。

  「來日再會!」

  阿良將手中的酒葫蘆扔在了地上,他原本的那個養劍葫蘆被其送給了李槐,這只是一個用來盛酒的普通葫蘆。

  斗笠漢子腰間只是挎著那碧綠色的刀鞘,這是原本那柄破碎木刀之鞘,再次仰頭看向了天上,冷笑一聲,開口喊道。

  「來來來!天上的,告訴我是佛法遠,還是道法高?到底是誰的本事更大,拳頭更硬?!」

  天外有天,有人微微一笑,清淨逍遙,有人口誦佛號,莊嚴神聖。

  「我阿良認為不論是佛法還是道法,都不如我手中長劍鋒利,今日定要與你們分個高下!」


  阿良大笑一聲,周身氣勢暴漲,轉瞬就攀升至十三境巔峰,整個人化為了一道璀璨光柱,從人間拔地而起,直接破開了這座浩然天下的天幕穹頂,最終消失不見。

  宋長鏡手握長刀,久久不願收回視線,手中握著的雖是一把刀,卻劍氣滿溢高漲的駭人氣象,如江海深廣。

  還有那站在最前邊的袞服男子,背後全是浸透明黃色龍袍的汗水,忍不住抬頭望去,這一刻,這位人間天子才知道原來人間有這麼猛的傢伙。

  武夫橫行的江湖上,有句話,不是修行人,不知山上事。但是修行路上,也有一句話,已是山上人,不知天外事。

  宋長鏡長嘆一聲,將手中的長刀收好,冷峻硬朗的臉頰上露出了唏噓感慨之色,腦海中再次浮現出了驪珠洞天內遇到的那位青衫劍仙,喃喃道。

  「人間劍仙,竟然都是如此瀟灑,比山上武夫更勝不知多少!」

  大驪皇帝聞言,臉上露出了幾分嚮往之色,心中並無多少惱怒,器量倒是恢弘大度,難怪可以讓大驪王朝蒸蒸日上,實力飆升。

  「可惜了,被阿良前輩這麼大鬧一場,國勢至少倒退了二十年,任重而道遠啊!」

  大驪王朝歷代皇帝都雄心壯志,野心勃勃,志在統一整個東寶瓶洲,如今被這位中年漢子一鬧,一些謀劃就要放緩了幾分。

  大驪京城,失去陣法遮掩的白玉京高樓,可謂劫後餘生,仍舊屹立不倒。那道白虹破開天地屏障時,原本短暫打開禁制的京城陣法,也恢復了正常。

  墨家欒巨子和陰陽家陸姓老人同時出手遮蔽了白玉京的景象,只留給潛伏在京城內那些別國諜子,類似驚鴻一瞥的震撼和驚艷。

  做完了善後的這些事情,欒巨子一屁股坐在台階上,滿是無奈。陸姓老人更是想要跳腳罵人,卻無論如何也不敢如此做,修身養性的本事此時全部消失了,氣的原地打轉,嘴裡嘀嘀咕咕。

  「真是大道無常,禍從天降啊!沒大驪運勢在寶瓶洲獨一無二,我陸家之學即占據陰陽家的半壁江山,可這麼大一樁風波,大驪王朝運勢倒退了幾十年,算是功虧一簣了!」

  墨家的欒巨子也是長嘆了一口氣,感覺心神俱疲,他耗盡精力打造的白玉京高樓,險些被阿良一道劍氣拆了,感嘆道。

  「這個阿良來自最不受天道天機影響的劍氣長城,又用外物遮蔽自身氣象,莫說是我們倆,就算是你陸家的老祖也要竭盡全力,才有希望窺探到一點先機,今日之事,非戰之過,你我也無需太過在意!」

  劍氣長城最高處,周珏收回目光,將手中的酒壺放下,臉上露出了溫暖暢快的笑容,撫掌贊道。

  「我輩劍修未必只做最正確的事情,講究的是快意恩仇,念頭通達!」


  「人間劍客,瀟灑莫過於阿良了!」

  聞聽此言,身後茅屋中走出了一老一少,老者氣度森嚴,鋒芒盡斂,只有一雙劍眸瑩光閃爍,顯露出了幾分劍修鋒芒。

  「狗日的阿良,這小子又做了什麼驚世駭俗之事,沒惹出什麼大風波吧?」

  阿良當初為了老秀才一事,憤懣不平,便一人仗劍硬闖過兩座學宮,打得那叫一個雞飛狗跳,他遊歷各大洲的江湖,也素來奉行那句著名的口頭禪。

  「你們這裡有沒有能打的,我阿良只打大的,老的,不打小的,弱的!」

  不知道有多少位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君子,劍客,武夫,因為他的憤而不平淪為了手無縛雞之力的凡俗夫子?阿良每一次出手,都是搞得一地雞毛,掀起了好大的風波。

  黑衣小姑娘一蹦一跳,歡快輕盈,周身凝聚著濃郁的水運,腳下浮現出了一朵朵浪花,托住了她的身軀,頭頂隱隱有兩隻龍角從頭髮中露出,頭角崢嶸,體內隱隱傳出了蛟龍之吟,威嚴神聖。她常聽周珏說起過阿良這個人,臉上露出了好奇之色,目光看向了周珏,顯然也十分感興趣。

  「不過是一些小事,哪裡有什麼風波?」

  周珏隨口說道,顯然阿良大鬧大驪京城一事,在這位青衫劍仙口中不值一提,微末細節而已。

  陳清都深深看了一眼周珏,他可不信這話,阿良那小子可是有名的鬼見愁,哪次出手動靜能小了。

  「老夫倒是忘了,你倆可是臭味相投,一丘之貉,每次看熱鬧都不嫌事大!」

  「不過,我輩劍修需有鋒骨,快意恩仇,寧折不彎,面對那些人間蠅營狗苟之事,何必多言,拔劍而已!」

  他陳清都當年也是鮮衣怒馬,拔劍恩仇,否則哪會有問劍托月山之壯舉,他如今只是老了,不是性格變了,劍修行事,向來隨性。

  「從這一點來說,天下劍修瀟灑真是莫過於狗日的阿良!」

  陳清都走到了城頭邊緣,抬頭仰望蒼穹,看到了那天外天中正在與道家,佛家修士酣戰不休的斗笠漢子,嘴角微微上翹,笑容綻放,毫不掩飾自己對阿良的喜愛。

  周米粒亦步亦趨,同樣來到了城頭最高處,左顧右盼,見周珏兩人都是仰頭望天,不由也仰起了小腦袋,瞪大了眼睛看去,白雲蒼蒼,碧空萬里,在這人間劍意最濃郁的劍氣長城上空,連一隻鳥都沒有,讓她看了一個寂寞。

  周米粒晃了晃腦袋,脖子肌肉感到了一陣酸痛,伸手捏了捏,頹然放棄了繼續抬頭仰望,有些不高興的說道。「天上什麼東西都沒有,你們到底在看什麼?」

  小姑娘雖然修為有所提升,魚龍變已經修到了第二重,成就了蛟龍之身,凝聚了天下水運,但是比起身旁的兩位人間僅有的絕世劍修,實力還是差了許多,不值一提,根本看不到天外天的那場精彩絕倫的大戰。


  周珏和陳清都聽著黑衣小姑娘的抱怨,收回了注視的目光,相視一笑,天外天的這場大戰短時間內根本無法分出勝負,至少也要幾個月。

  「看不到也沒有關係,天上本來就沒有什麼好東西,只是一些殘垣斷壁罷了,也沒有看頭!」

  周珏眼角餘光瞥了眼九天之上的遠古天庭廢墟,嘴角微微向上勾起,透著幾分不屑鄙夷之色,安撫著炸毛的黑衣小姑娘。

  周米粒將信將疑,她雖然懷疑周珏只是在敷衍她,但是她境界不足,實力太弱,根本無法證明此事。

  陳清都聽到此話,臉色微變,腦海里閃過種種回憶,萬年之前的伐天之戰好像還歷歷在目,恍若昨天,讓人難以忘記。

  「小米粒,周珏沒有騙你,天上沒有什麼好的,都是一些殘垣斷壁的廢墟罷了,哪裡有人間有趣?」

  周米粒對老大劍仙還是十分敬重信任的,聞言點了點頭,這才相信周珏沒有騙自己,讓一旁的青衫劍仙十分不爽,抱怨道。

  「周米粒,你給我說清楚,為啥我說的話你就不信,這糟老頭子的話你就信了?」

  黑衣小姑娘一雙淡淡的眉毛蹙起,不斷的蠕動,如同毛毛蟲一般,看起來十分有趣活潑,她那雙純淨澄澈的眼眸盯著周珏的眼睛,口中輕哼一聲,理所當然的說道。

  「周珏你當初騙我說你沒錢了,花光了我的家當,一個大騙子的話怎麼讓人相信?」

  周米粒舊事重提,她也是做了周府的大管家,才知道周珏身家雄厚,資產極多,知道自己被騙慘了,自然惱怒,將這事牢牢刻在了心中,周珏好人的形象自此崩塌,騙子形象在小姑娘心中牢牢豎立起來了。

  周珏聽到此話,心虛的摸了摸鼻子,目光躲閃,不敢注視黑衣小姑娘那純潔無瑕的眼睛,氣短的說道。

  「不過都是一些陳年舊事,陳芝麻爛穀子的,還提它幹嘛,就讓這些事過去算了!」

  周米粒倒也不是真的過不去,米粒大小的事情從來都不放在小姑娘的心上,她只是將這當做了一種駁斥周珏的手段而已。

  「哼,那可是我花了數百年,辛辛苦苦收集的寶貝,全都被你花光了!」

  周米粒說到這裡,還有些小委屈,當年她實力弱小,膽子也只有米粒大,只能躲在啞巴湖裡,不敢露面,她那些不值多少錢的寶貝都是辛辛苦苦,小心翼翼收集積攢下來的,卻被周珏騙的只剩下了一串雪白鈴鐺。

  周珏的境界已經臻至人間絕巔,能夠察覺人心,自然感知到了黑衣小姑娘的心聲,一絲愧疚湧上了心頭,黑衣小姑娘若是真心埋怨責怪他,他反而不會在意,正是因為小姑娘不將這些米粒大小的事情放在心上,反而讓他越發的感覺自己做的不對。


  「大不了我將周府所有的家當都送給你好了,你隨便花,哪怕全都敗光了也沒有關係!」

  周米粒聽到此話,連連搖頭擺手,直接拒絕了周珏的提議,她周米粒雖然愛錢,喜歡收集寶貝,但絕對不願不勞而獲,索要他人的財物。

  「我可不要你的家當,還是做我的大管家就好了,而且我平日裡也不怎麼花錢的!」

  周米粒不諳世事,天真無邪,最多也就是家裡的糕點吃膩了,花費幾枚銅板去買一份街頭小吃,也就心滿意足了,要那麼多的家當做什麼。

  周珏聞言啞然,臉上露出幾分苦笑,黑衣小姑娘無欲無求,對身外之物並不在意,天真無邪,單純的如同一張白紙,又十分乖巧懂事,乖巧的讓人心疼。

  周珏伸手摸了摸黑衣小姑娘的腦袋,周米粒的那雙大眼睛眯成了一條縫隙,小臉上露出了淡淡的笑容,感到十分安心幸福。歲月之靜好,讓啞巴湖大水怪心中希望時間就在此刻停止,她也不需要名留青史,流芳百世。

  此刻周米粒心中再無他求,只想要一直待在青衫劍仙的身邊,做他府中的大管家,每日幫他送上三餐,與他站在城頭最高處眺望這兩座天下。

  「真好啊!」

  陳清都望著眼前溫馨的一幕,眼中閃過過往的回憶,十分感慨的說道。

  「陳爺爺,什麼真好?」

  周米粒抬起了小腦袋,臉上笑容燦爛,比那金燦燦的陽光還要耀眼溫暖,俏生生的問道。

  「小米粒真好!」

  老人笑著誇讚著羞澀的黑衣小姑娘,看著她伸出了小手,兩根手指虛捏著,留出了一絲縫隙,謙虛的回道。

  「我只有米粒大小的好!」

  「米粒大小,就已經足夠大了!」

  陳清都笑聲越發舒暢,目光溫柔的注視著黑衣小姑娘,毫不吝嗇的誇讚道。

  這座劍氣長城本是人間恩怨糾纏之地,煞氣驚人,殺機匯聚,卻因為這米粒之光,驅散了少許陰霾,讓人心中多了幾分溫暖。

  與此同時,一位老秀才走出了棋墩山,扶了扶身後的行囊,老腰發出了咔嚓咔嚓的聲音,苦聲嘆道。

  「哎,我這老腰,一把老骨頭!遭罪,真是遭罪!」

  這老秀才滿身寒酸氣,白髮凌亂,面容清瘦,只有一雙眼睛明亮有神,有著歷經滄桑歲月之後,依舊純淨如故的清澈,好奇的打量著這座浩然天下,隨後轉頭看向了最南邊的那座高聳入雲的劍氣長城,呢喃道。

  「人間出了這麼一位驚才絕艷的大劍仙,我老秀才也該前去看看,究竟是何等天驕,居然可以打破了老夫的修行記錄!」


  老秀才還是有些勝負心的,否則他就不是那儒家的聖人,而是那文廟裡的泥胎塑像了。

  「奶奶的,文廟的這些人也不忒不是東西了,居然將老夫的雕塑移出了文廟,欺負我這個糟老頭子,哪裡還有仁義之心。」

  老秀才憤憤不平的朝著地面吐了一口老痰,嘴裡罵著儒家文廟的聖賢,一步一步的向著劍氣長城走去。

  「罷了,老夫本就不稀罕這些!好多年沒出來了,還是去看看這人間大劍仙的絕世風采,無牽無掛的倒也舒坦!」

  老秀才看似步履蹣跚,老邁不堪,但是他每一句說出,每一步邁出,天地間的浩然之氣都會劇烈震動,匯聚在了他的身上,形成了一道剛大宏偉的光柱,充塞整個天下。

  此刻天地為之一清,人間為之一靜。相傳天地有聖人,口含天憲,言出法隨,一舉一動之間,天地大道都會與之響應。

  「天地有正氣,雜然賦流形。下則為河嶽,上則為日星。於人曰浩然,沛乎塞蒼冥。皇路當清夷,含和吐明庭。.是氣所磅礴,凜烈萬古存。當其貫日月,生死安足論。地維賴以立,天柱賴以尊。三綱實系命,道義為之根。.顧此耿耿在,仰視浮雲白。悠悠我心悲,蒼天曷有極。哲人日已遠,典刑在夙昔。風檐展書讀,古道照顏色。」

  周珏站在城頭最高處,腰間長劍不斷顫鳴,錚錚劍音與吟唱相合,天地間的浩然之氣越發激盪,他俯視北方的那座浩然天下,臉上露出了幾分期待之色,幽幽而嘆。

  周米粒在一旁聽得滿頭霧水,眼睛裡泛起了一圈圈的波紋,小臉上滿是茫然,抬頭問道。

  「周珏,你在做什麼?」

  「我在等一位客人到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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