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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1章 他們不是你的力量,是你的拖累

  第1751章 他們不是你的力量,是你的拖累

  這才過去了半分鐘不到啊?甚至他的那幾個部下都來不及回援。

  蓋蕊貝安公爵吶吶地望著廣播的聲音方向。以她現在腦迴路,其實很難想像為何船被打成這個德行,居然還能有廣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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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她只是想要確認一下,剛才廣播的真假。

  公爵調整了一下通訊頻道,但因為身處高溫的煉獄之中,只能聽到一陣雜音。她咬了咬牙,又切換到了神秘學單元,正想要試圖呼叫一下四季神號上的星見官,卻已經聽到了余連的聲音。

  「不用考慮了,殿下。我不是說過了嗎?巡禮號和我有緣。」

  蓋蕊貝安公爵抿了抿嘴,邁步向聲音的方向走去。她手中的長矛散發著微光,無形的力量從那仿佛黃色寶玉一樣的槍頭上灑落了下來,船內的烈火瞬間消散,氣流開始平緩,溫度也開始降低。船內那渾濁不堪的惡劣濁氣也開始一點點消散,像是被塵煙吸入又吹散。

  很難說,她手裡的武器到底是長矛還是法杖,但至少這時候,公爵的作為就仿佛是救世的聖主,莫名充滿了神性的光輝。

  可是,大團長女士即便是化身為真神,也無法修復早已經面目全非的戰艦內部,更沒辦法讓這麼多士兵起死回生。

  這艘船還能要嗎?我是皇帝的話,一定會下令當場殉爆吧?

  蓋蕊貝安公爵的腦中閃過了一絲大逆不道的念頭,但隨著現場所能觀察到場景逐漸明朗了起來,她也分明地看到了前方的敵人,以及自己的兩個戰友。

  他們都還活著。可是,他們都已經精疲力盡了。

  離著自己最近的特羅諾侯爵勉強地站在通道中央。他身上的甲冑還算是完整,只是有幾處非常明顯的撕裂傷。雖然站立著,卻能看出身體正在不受控制地微微顫抖著,那巨型的大劍有些彆扭地杵在地上,支撐著他的軀體屹立不倒。

  他正在調整呼吸積攢體力。

  米薩羅公爵和自己的同僚大約有個七八米的間隔,整個人都倚靠在通道的牆壁上。他的頭盔早已經被已徹底破壞,露出了那張灰頭土臉的大光頭。他雖然也是站著的,但明顯是靠著牆壁才站著的,左手依舊提著雙頭的原子光矛,自然地垂在手邊,但卻並沒有出鞘。可右手,卻沿著手腕被切掉了。

  當然了,即便是承受了這樣的重傷,這個硬漢還是竭盡全力站立著,臉上也沒什麼明顯痛苦的表情。在看到蓋蕊貝安公爵的時候,他甚至還抽動著臉上的肌肉,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

  「好了,太好了。我的殿下,您果真還是跟著過來,之後就要看您的了。精神一點,殿下,別跌份兒!」


  這傢伙還能說笑話,說明應該問題不大吧?至於掉了一隻手的殘廢傷,在這麼個科技昌明的時代也不算什麼,大不了去培養皿躺個一年半載唄。

  蓋蕊貝安公爵又靠近了一點,想要給兩位同僚放點技法奶上一把,但靈覺便旋即捕捉到一絲細微的空氣漣漪。

  在這樣的環境中,如此清風當然是不可能出現的,不用想也一定是空間力場的波動。重力、引力以及龐大的能量的有序波動,都可能造成類似的效果,但這並不重要。團長女士只能感覺到,那漣漪之後似乎潛伏著什麼可怕的東西,隨時都準備從細微的空間之後衝出去,撕咬自己。

  如果自己要分出精神去對付這些利用空間來跳躍的不知名殺手,怕是就很難在對兩位戰友進行有效的療愈了。

  更何況,除了看不見的敵人,還有看得見的敵人就在自己視線之內。

  那是余連。這個帝國本世紀最危險的敵人,已經丟掉了仿佛累贅一樣的紋章機,只是穿著一件貼身的抗荷動力服,就這麼擺出一副破綻百出的動作,坦蕩地盤腿坐在自己最前面的通道盡頭上。

  皇帝陛下賜予他的光矛也沒有「出鞘」,只是隨手擱在了地上。

  他的肢體倒是非常完整,但整體的氣息卻很虛弱,甚至比那兩個早已經五勞七傷的帝國將軍還顯得虛弱不少。

  可是,公爵大人卻當然不敢掉以輕心,他甚至還放緩了腳步,躬著身子,放平自己的寶石長槍。她當然不知道,自己的動作讓余連親切感大生,便也發出了大笑聲:「啊哈哈哈,鬼子進村了,太特麼貼切?」

  這句話是用地球通用語說的,公爵聽得不太熟練,但總覺得自己好像被形容得很猥瑣,便正好讓自己又稍微昂了一下頭。

  「他的心口被鄙人扎了一下。哪怕是用什麼方法位移了要害臟器,也一定受到了重創」特羅諾侯爵道。他的聲音中帶著值得,仿佛只要打上了對手,便足以自豪了。

  米薩羅上將陰著臉冷漠道:「我雖然被他砍了一隻手,掏了一個腰子,但也打掉了他的一個肺。對,至少一整個肺。」

  余連笑了:「你們的龍都沒了。屍骨無存。」

  兩人一時間無言以對。

  「你們的龍船也沒有了。我都不知道強調多少次了,龍船和我有緣。」

  蓋蕊貝安公爵又向前走了一步,攔在了自己的兩個部下身前。她有了一個短暫的沉默,這才恍然道:「剛才的廣播,其實是您的手筆?」

  余連笑了:「我姑且也算是一個工程師,雖然沒有去考個證,但還是懂艦船內通訊的。或者說,在場沒有人比我更懂泰坦艦的船內通訊了,總是能找到了可以入侵通訊頻道。不過,你們應該要感謝天宮院的設計師,以及榮耀之手造船廠的工人們,他們造了這艘巨艦。即便是我們在戰艦內部暴風過境,卻居然還剩下了不少可以廣播的設備。」


  這意思便是在說,對方一邊在和自己死斗,一邊還能分出點精神操作設備玩黑客入侵?

  兩位受了重傷的帝國聖者不由得面面相覷,他們現在很受打擊,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剛才的戰果是不是真實的了。

  余連繼續笑道:「是的,這真是一艘好船。你看,居然連維生系統都恢復了,這是機器人已經把我們砸出來的洞修好了?」

  米薩羅上將和特羅諾侯爵更抑鬱了。他們還是覺得,敵人對泰坦艦所有的誇獎,都是在埋汰自己。

  蓋蕊貝安公爵不為所動,直接問道:「所以,巡禮號可是真的失守了?」

  對方問得自然,余連當然也就答得坦蕩:「不知道。不過向宇宙之靈保證,我只是轉接了這艘船艦橋上的整體通報。」

  不知道為什麼,看著余連光明正大的笑容,蓋蕊貝安公爵一下子就信了一大半,只是還有疑惑:「就算是您的部下可以駕駛戰機貼近巡禮號,他也只有一個人。」

  好吧,法理上,她確實是我的部下。當然了,你的愛人還是可以互相依託後背的戰友,這也是多麼美好的一幕啊!

  余連自豪道:「她駕駛的33戰機,沒有攜帶反物質魚雷,而是貴國的鍊金飛彈。你們的空間信標飛彈。」

  「……」

  「就是在當初的奇蹟之環戰役時,創造1小時22分鐘奇蹟的那種武器。」余連依舊笑容可掬:「可以在船體之內埋下空間道標,打出一條空間通道的武器。很遺憾,共同體的人民們非常努力,但最難以追趕的,依舊是貴國的鍊金學和神秘學儲備了,這種武器我們無法生產。不過,慶幸的是,感謝你們在異蛻計劃時送的大火箭。」

  這次差點抑鬱的人得換成蓋蕊貝安公爵本人了。

  作為「異蛻計劃」的實際執行人,她現在恨不得給自己左右開弓十八個大嘴巴子。可是,作為一位經歷過好幾次失敗的人,她的情緒還算穩定,也就俗稱臉皮修煉得很厚了。

  「您在用您自己為餌?」

  「殺伐紛爭之事,誰不在局中呢?如果連玩命的覺悟都沒有,那就沒資格討論戰爭了。如果我不能拿自己為餌,也就沒資格把其餘將士做棄子。」余連將手垂在了旁邊:「不過,如果我說,巡禮號雖然於鄙人有緣,但一切都是順勢而為,你可相信?」

  團長女士很想說「我特麼信你個鬼」,但她卻也真不敢完全不信、

  「也就是說,包括這一次您的主動攻擊,也是在賭?」

  「從三環之後,我的每一次晉升,都是在虛境中完成,每一次都是在賭博,都是在和死亡玩貼面舞。我非常幸運,我的人民應該還需要我,在賜予我力量。」


  蓋蕊貝安公爵滿臉嘆服。她依舊難以接受這種生活和修行的方式,但心中總是充滿敬意。隨即又微微搖頭:「您的勇氣和高尚,全宇宙皆知。可是,高尚者往往總會死於他們所努力堅持的理想主義。您的人民並不是您的力量之源,而是拖累。」

  余連倒是有點新鮮。他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直接在指責自己的理想,更沒想過會是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敵將。

  他原本以為,會扮演這個角色應該是白毛狐狸甚至橘貓的。

  「實際上,您每次賭博的最大籌碼,都是自己的勇力。這次是這樣,上次異蛻計劃也是如此。可是,到底什麼樣的事業,才必須要讓您這樣的人,時刻處於危險之中呢?您要追求的,恐怕已經超過維多利亞·李了吧?」

  余連笑道:「殿下,上次一別之後,鄙人只是在口才方面看到了您長足的進步。我竟然不知道,星界騎士團的大團長,也有當說客的工作嗎?」

  蓋蕊貝安公爵摘下了頭盔。她的表情謙卑而誠懇,就像是在對著自己憧憬的人生偶像似的。

  「每個蒂芮羅人,都有勸說您回歸正規的義務。晨曦皇家的人更是如此,陛下也說過了,我們每個人都必須對您傳達應有的尊重。這才是帝國的體統。」大團長朝著天域的方向公拱了拱手,但一雙美如畫的眼睛依舊還是炯炯有神地看著余連,帶著希冀,帶著期盼,甚至還有一點祈求的意思:

  「不過,就算是沒有陛下的命令,我也會儘自己所能的。」

  這裡就必須得承認了,男人最受不了的便是女士們崇拜的目光。而且,若對象換成了魅力出眾前凸後翹的成熟大姐姐,效果可就比未成年的小姑娘要明顯多了。

  余連倒是覺得這位公爵女士姑且也是個講究人。她這麼眨巴眨巴地沖自己放電,居然還沒有用幻術,主打的就是一個情真意切。

  當然,這大約也是因為,她已經感受到了拂曉的存在了吧?這位女士剛才的動作雖然很有點鬼子進村的味道,但實際上,從她走近自己感知範圍的時候,就完全進入了緊繃狀態。她的靈能甚至已經仿佛潤物無聲的水霧似的,浸入了空間每一處細微的氣流之中,旋即便完全消弭無蹤。

  高位靈能者的交鋒,其實時時刻刻都在進行中的。

  可就算是這樣,蓋蕊貝安公爵也仍然在扮演著一位很有前途的說客的職責:「他們其實在拖累您。閣下,人類領導所有文明的未來。而我們……不,尤其是您這樣的人,則應該領導人類。您要引領他們,鞭策他們,教育他們,支配他們,而不是被他們所拖累。如果您總是在嘴上討論著大而化之的所謂平等,又何嘗不是在逃避領導者應有的責任呢?」

  余連莞爾一笑,直接反問道:「上次我見到您的時候,您已經是七環巔峰了。我還以為,再次見面的時候,我或許就要面對一位新的半神了。殿下,您的半神儀式為何沒有繼續?」


  公爵發出了酸楚的嘆息,硬是讓自己楚楚可憐了起來:「您破壞了我的異蛻計劃,便也擊潰了我的戰士之心。在我重新找回這一切之前,半神的晉升都是自殺行為。」

  也就是說,半神儀式很兇險?

  余連開始在心裡記筆記。他上輩子可沒有半神過,能收集一點信息便算一點了。不過,話說這個「兇險」,自己的那次晉升不兇險呢?就連兩次聖者都得下超級長副本呢,而且都還是一個不慎就必定會沉迷的真實系副本。

  不過,他還是笑道:「是兇險?還是皇帝陛下不允許呢?」

  沒有等到女公爵回答,他又補充道:「或者說,皇帝陛下強制允許,您卻自己放棄了呢?」

  「……確實,和您這樣的人耍弄嘴皮子的我,實在是太愚蠢了。」蓋蕊貝安公爵的笑容依舊,手中的長槍桿尾輕輕地磕在了地面上:「不過,這樣也好,我至少可以確定了。」

  「確定什麼?殿下?」

  「確定您確實是到了極限了!這些怪裡怪氣的小玩意,便是您的底牌了吧?」

  大團長的笑臉和眼神中都出現了非常危險的成分。她迅速站直了身體,讓金黃色刻紋突然從她的紋章機的外層機甲上浮現了出來,旋即便在綻放中,連成了相當華麗的輝煌光暈。

  光暈閃爍所觸及的方寸之間,在空間中綻放的漣漪已經顯露無疑。於是,大家似乎便只看到,仿佛是由流動的空氣凝結而成的劍鋒,在光暈之中綻放出了一點若有若無的輪廓。

  可是,蓋蕊貝安公爵的身軀卻完全隱在了光暈之中,再看不見了。

  她仿佛已經和華光融為了一體,但她的聲音卻在光輝中響起,平靜依舊,但卻帶著無處不在的神性。

  「您用它們試圖偷襲我。可是,當我識破它們的行動時,便已經沒有效果了。現在,反而是您,您的話……」

  她忽然住了嘴。因為又有廣播的聲音在耳畔邊響了起來:「巡禮號正在接近,本艦,注意避讓!」

  那聲音確實是蒂芮羅勇進號艦長的聲音,但蓋蕊貝安公爵已經沒時間去琢磨是真是假了。

  驟然的騰起的高溫,以及力場碰撞的炸裂巨響,讓她一時間幾乎失去了思考能力。

  混合著光影的空氣漣漪鬼魅般地投入了強光之中。這一次,它們不但從人的肉眼中隱去,也從人的感官中消散,然後便一瞬間分裂成無數股細小不可見的利刃,潛伏到了另外一個層面的空間中,開始攻擊。

  蓋蕊貝安並沒有感覺到危險。現在,她已經和靈光融為一體,無所謂實體,也無所謂危險。

  可是,讓她難以理解的是,對方即便是身處自己展開的「絕對審判領域」之中,依舊毫不猶豫地發動了攻擊。


  這條「破曉之龍」是一位無畏的猛士,但公爵可沒聽說過這是一位有自毀傾向的瘋子啊!

  還是說,這兩者本就沒什麼區別?

  蓋蕊貝安公爵沒有再猶豫。在光照的領域之中,仿佛電弧一樣的變幻力場在光影交錯間閃爍。艦船的通道、地板、牆壁便像是沒入由金色強光構成的沼澤之中,就像是被一個不知名的亞空間所吞噬了似的。

  然而,當電弧即將吞噬余連的時候了,後者只是回應了一個笑容。他向著蓋蕊貝安公爵比了一個回見的手勢,人便已經化作了虛影。

  他並沒有被領域鎖定,當然也沒有被帶到意識構成的「審判庭」上,而是已經進入了次元通道,離開了這裡。團長女士當然能感受到這一點。

  不好!公爵趕緊改變了自己的領域性質,給自己的同僚罩上了防護,但終究還是晚了一步。

  特羅諾侯爵被一枚次元之刃撕掉一條腿,當場便暈厥了過去。

  而米薩羅上將的頭卻直接一歪,整個人慢慢地縮在了地上,就這麼斷了氣。失去甲冑的他,胸口出現了非常明顯的貫通傷口。

  然而,現在已經來不及傷心了。心念神轉間,蓋蕊貝安公爵忍不住看向了右邊。她的靈視穿過了暴風過境的戰艦內部,穿過了裝甲和護盾,然後分明地看到了從蒂芮羅人勇進號身邊掠過的巡禮號。

  那艘帝國價值連城的鍊金用特種戰艦,船舷邊上還繪著晨曦皇室的紋章,卻正大搖大擺地向地球大軍的方向駛去。

  在這一刻,公爵分明覺得,自己的祖宗十八代,都被嘲諷到死了。

  相比起來,米薩羅上將和特羅諾侯爵一死一殘,已經不是什麼太重要的問題了。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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