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第一戰
「老大出手就是闊氣,這麼好的寶劍眼睛也不眨一下就給我了。」石硯玉於風雪中揮劍,嘴角咧開,「寶劍,寶劍!你是我的第一把佩劍,那便喚你作『玉一劍』。」
雖然猜到了諸葛老大將玉一劍交給他檢驗悟性時,便有送劍之意,但真正落到實處,石硯玉還是免不了一陣開心。隨後,他劃下一大塊古樹皮給玉一劍做了個醜陋的劍鞘,再將雪豹衣弄髒裹上,外形看上去就像一塊骯髒的布條,跟他一身的破衣爛衫很相配,任誰第一眼看上去也不會將之當成一把劍。
財不外漏這個道理,石硯玉很小就懂得。現在,若是給他換上一身綾羅綢緞,他怕是連路都不會走,總覺得哪哪不舒服,全身上下像有跳蚤似的,他更願意穿著自己的乞丐服。
日近正午,石硯玉終於是依依不捨的離開了翹角山這個充滿回憶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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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雪覆蓋的官道上,行來一輛樣式奇特的木車。此車前頭固定著一頭木馬,栩栩如生,四肢卻被輪子代替,後拉著一個巨大的方形木箱,木箱下有兩巨輪,通體呈黑色。最奇特的地方在與,此車遍布玄妙的紋路,紋路最終匯聚於車輪,淡淡生輝,並且此車乃懸空行駛,始終離地一尺左右,像有一股清風托著。
木箱與木馬相接處,有遮風擋雨,避雪避陽的簾蓬,居中坐著一個黑衣青年,面色陰鬱,淡眉三角眼,手持韁繩控制木馬頭行進方向。
「老子真是倒了血霉了被那臭狗熊派來幹這吃力不討好的任務,半點好處撈不著還不說,還得受這風寒之苦。那群該死的混蛋,因為我是新人就排擠我,以後一定讓他們好看!」
「哎,那群混蛋現在肯定是圍著火爐喝酒吃肉,說不出的快活,再拍拍那臭狗熊的馬屁,運氣好還能被那臭狗熊賞一株寶藥煉化了提升修為......氣煞我也!」
這黑衣青年一肚子的牢騷,咬牙切齒的怒罵。行進不多時,他看到道路前頭走來一名背負骯髒木條的少年乞丐。
這乞丐面有喜色,應是撞見了什麼好事,這卻點燃了黑衣青年心中的怒火。
「他娘的,一個乞丐都比老子快活,那你就去死吧!老子撞死你!」
黑衣青年靈力通過那玄妙的紋路灌注木馬車之內,奮力提速,向乞丐少年撞去,以此來發泄心中的怨。他視人命如草介,只因心中不爽就要殺人。
石硯玉同樣看到了那木馬車,從此車的外形上看,便知是修煉之人所用之物,那車上之上定也是個修士。他不願多事,主動走向路沿避讓,卻見的那木馬車徑直向他撞來,分明是要他的命。
「他娘的,小爺招誰惹誰了!這是哪裡來的瘋子!」
石硯玉心中怒罵,顧不得多想,奮力撲向一旁雪地,那木馬車便從他身邊呼嘯而過。
木馬車一個懸空飄移迴旋,重新將馬頭對準了石硯玉,車上黑衣青年卻來了興致:「不錯,不錯,小乞丐!那老子便拿你助助興,打發這無聊枯燥的時間。」
話落,他再次駕著木馬車撞了過來。
這車著實兇猛強橫,硬接不得。
石硯玉起身就跑,向那雪林躥去,入了林子,這車必然行進受阻。
「跑啊!快跑,小乞丐,馬上就要將你腦子撞個稀巴爛了!」
好似貓抓老鼠一般,黑衣青年駕駛著木馬車不斷戲耍著石硯玉,每每要撞上少年時,又故意讓車偏離,只為恐嚇。
下一刻,石硯玉躥進了雪林中,身影消失不見。
這黑衣青年便跳下車,朝雪林中追去,要繼續貓捉老鼠的遊戲,臉上滿是戲謔的表情。
一個乞丐而已,螻蟻一般的生物,他隨手可滅,完全不擔心對方有什麼陰謀詭計。
可當他前腳剛踏入林,忽聽的破空聲響起,有三支小箭朝他迎面。
「雕蟲小技而!」黑衣青年神情不屑,只是一個瞬身便躲過了小箭偷襲,正欲開口嘲諷,前側樹後躥出一道人影。
「干你祖宗的!小爺劈死你這個王八蛋!」石硯玉手持利劍,劍鋒寒光凜冽,照著黑衣青年當頭劈下。他雙眼泛著熊熊怒火,簡直氣壞了。
倒了血霉了今天,碰上這麼一個瘋子,被這瘋子當猴耍。此前這瘋子仗著木馬車強橫,石硯玉敵不過只能逃竄,而今對方敢追入林中,那便是找死。他等待這一刻已許久,要一雪前恥,根本就沒想逃。
少年含恨出劍,速度極快,黑衣青年沒想到一個不起眼的乞丐會是修士,當即臉色大駭,忙不迭的口中吐出一團黑煙來。
黑煙濃重如墨,又帶著火星,剎那瀰漫,石硯玉一下子就被熏昏了眼,攻勢不復凌厲,利劍胡亂劈下,聽到慘叫便知劈中,遂左臂護眼,右臂持劍又胡亂前刺。
這一戰打的,稱的上『天昏地暗』。
石硯玉感知中,自己應該是攮中了敵人五六劍,對方不死也要重傷,遂抽身後退,生怕對方又有什麼奪命招數。
他依靠一顆樹停下,兩眼止不住的淚流,刺痛無比,被那黑霧所傷,睜不開眼。
一時間,石硯玉生恐自己瞎了,嚇的趕忙運轉《錦繡法》引來靈力溫潤奇經八脈,眼睛的刺痛才消緩,不多時漸漸好轉,已能睜眼視物,卻只能睜開一條縫,眼眶紅腫。
「必須要殺了那王八蛋,絕不能讓他逃脫給小爺引禍!」
石硯玉不敢耽擱,眯眼向前看去,見得十步開外黑衣青年鮮血淋漓的趟在雪地里,一動不動,看著像是死了,這才鬆了一口氣。
「管你死不死,先干破你腦袋再說。」
出于謹慎,石硯玉沒有冒然靠近,而是從懷中取一塊邊角鋒利的石子,施展飛石絕技,射向那黑衣青年的額頭。
飛石絕技他苦練一個多月,方圓二十米之內,說得上百發百中。
噹!
一把匕首出現在黑衣青年額頭處,擋住了飛石。
這傢伙果然在裝死!
而且他確實藏了匕首,石硯玉冒然靠近,說不定真要遭老罪了。
「你大爺的,老子砸死你!」
石硯玉頓時暴跳如雷,取出懷中石子,一顆又一顆的砸去。
黑衣青年身受重傷,連起身都做不到,已沒有多餘的力氣反抗,石子如利箭般擊爛他的肉身,痛苦讓他慘叫,然而嘴卻依舊硬,怒聲道:「該死的乞丐,有種你就殺了我!我乃撫青山鎮山使熊崎大王特派的轉運官,記名在冊的得力幹將,你膽敢殺我,整個淵國都無你容身之地!」
他搬出靠山,希望以使嚇退石硯玉。畢竟在這淵國的地界,常人聽聞鎮山使之名無不膽寒,更別說鎮山使後頭站著的龐然大物——百房門。
他見石硯玉只是一個乞丐,想著這應該是個踩了狗屎運走上修煉之路的人,本質上還是個沒什麼見識的凡人,必然畏懼鎮山使和百房門。
聞言,石硯玉只是冷笑一聲,手中力道更大,射出的飛石擊入黑衣青年的血肉中。
「蠢貨,當老子三歲小孩呢,這荒郊野嶺的,殺了你又有誰會知道,讓你活著才是對小爺最大的威脅!」
少年不管什麼百房門、鎮山使,亦或是任何一個人。誰要殺他,他便殺誰。
唬人不成,黑衣青年終於是知道怕了,顫聲求起饒來:「道友,有話好好說,是我不對,有眼不識泰山衝撞了你,我向你賠罪,饒我一條狗命吧。這樣,你放過我,我將那趕風馬送給你,連帶著我所修的《灶火法》也一併告知與你;我確實是熊崎那臭狗熊的轉運使,任務是到這邊荒之地,尋各處山河守護使,收繳今年的『仙糧』,那趕風馬內裝的都是珍貴的修煉資源......」
法不可同修,《灶火法》於石硯玉並無用處,可趕風馬內若真有修煉資源,那可太讓他動心了。
斬殺守山蟒所得的蛇形草令他體會到了有修煉資源的好處,藉助蛇形草後,他數日的時間便破開了一個小竅,修煉速度飛快。
蛇形草用完之後,他確實也有在考慮要不要去其他山河使的洞府內偷盜一二,看有沒有寶物。
「你在搞笑麼,就憑几句話便想讓小爺放了你?再者我放過了你,你轉頭去向那鎮山使上報,小爺我還有命活嗎?」石硯玉不再射出飛石,只冷笑不斷。
黑衣青年一聽,只當他心動了,立時指著腰間兩塊令牌,道:「道友,這青色令牌名轉運令,是轉運使的身份證明,那些山河守護使認令牌不認人;這黑色令牌是趕風令,是用來控制那趕風馬的,你可來取了去那趕馬車一驗真假。」
他頓了頓,又道:「熊崎那臭狗熊貪婪又殘暴,我若是兩手空空回去,告知任務失敗,它必然將我撕碎。所以,道友你完全不用擔心我去告發你。你放我一命,我便逃往邊荒深處,隱姓埋名再也不回來。」
石硯玉緩步上前,點頭道:「如此看來,確實是一樁不錯的買賣,我且檢驗下這趕風令是否為真,若是真的......」
「那便送你去死!」
少年臉上殺機畢露,先是左手射出飛石,右手則是隱藏著射出金色盤衣針。
話落,黑衣青年臉上也變的猙獰,他為自己拖延時間,暗自用靈力療養自身,這時陡然起身撲來。只見他張口再吐黑煙,擊落飛石,便舉著匕首刺來。
下一秒,盤衣針將他穿腦而過,前沖的身體頓時栽倒在地。
石硯玉再朝他後心插了一劍,確認這傢伙兒死的乾淨,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果然,這傢伙還有著後手,只怕早在咽喉處藏著黑煙,一直引誘我上前,欲要與做最後的死斗。」
「小爺豈是那麼好騙的!」
而後他又在心中自省:「修煉生靈的生命力比凡人強大太多,即便身受重傷,有靈氣支撐也能拼死一搏。日後與人對敵,除非肯定對方死了,不然絕不能輕易上前摸屍。」
與修煉生靈的第一戰,給石硯玉啟發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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