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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火燒龐府

  「走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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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龐府火房外,婢女悽厲的喊叫劃破夜空。但見往日用於做飯的火房,彼時濃煙滾滾,將成火勢。

  「人呢!人呢!快來人啊!」

  婢女很是慌亂,大呼小叫,俄而咬牙衝進那火房之內,想看那火房值班的下人都去哪了。

  院門後,隱藏在暗處之人精準的給婢女脖頸處來了一記手刀。這婢女昏倒之前,隱約見到了地上躺著幾個熟悉的廚子身影。

  石硯玉猿臂輕舒,縱跳間爬上屋檐遠去。

  時值入秋,天乾物燥,又有秋風吹拂,火借風勢,這火房轉眼便火光沖天,並向周遭蔓延,驚動整個龐府救火。

  石硯玉的計劃卻未止於此,他拿著從火房得來的火摺子,趁著龐府眾人去火房救火之際,又四處點火,這才重返東梨園。

  ............

  啪啪啪!

  龐耀祖朝前方於殘忍的搏殺遊戲裡最終活下來的乞丐拍手叫好,毫無人性的張狂大笑,他是那尖銳的公鴨嗓,笑聲十分難聽。

  左右下人亦是逢場作戲的奉承而笑。

  那存活下來的乞丐癱軟在地,氣喘吁吁,臉上因殺人而生的驚恐未退,漸而被狂喜所替代。

  「我活下來了!」乞丐忍不住振臂高呼。

  見此景,龐耀祖的笑聲戛然而止,復變得陰冷凶戾,翻臉比翻書還快。

  「大蟲!」他叫了一聲,正對著小啞巴齜牙咧嘴的惡犬便轉頭狂奔而至,近前搖尾討好。龐耀祖撫摸著愛犬,而後朝那存活下來的乞丐一指,道:「去!咬死他!」

  令下,惡犬毫不猶豫的撲向乞丐,瘋狂撕咬。

  那乞丐完全懵了,直至犬牙撕裂皮肉,劇烈的疼痛方叫他恢復了幾分清醒,而後驚恐大叫:「不!龐公子,你答應過我的!我贏了,我殺死了他們。你說過最後勝利者能活著......」他的聲音漸漸弱了小去,直至無聲,任那惡犬撕咬。

  「好!好!對,大蟲,就是這樣咬他。」龐耀祖復張狂大笑。

  當中一個下人看著乞丐的屍體冷笑著搖頭,心道:「愚蠢的東西,你們只是供公子取樂的玩具,居然還妄想活著。」

  正當其時,外頭衝進來三兩下人,大聲喊道:「公子,不好了,府內走水了!快去救火啊!」

  聞言,那婢女僕從皆是一驚,唯有那龐耀祖不滿道:「只是一場火而已,又不是我爹死了,吵吵什麼!敢擾本公子雅興,你想餵狗不成。」


  「不是啊,公子。不是一場火,而是多處起火,府內人手不足,想跟公子借一些人幫手。而且此次起火詭異,恐有賊人作亂,還望公子多加小心。」進來的下人雖然害怕,但形勢危急,也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龐耀祖頓時暴怒:「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在太歲頭上動土,你們跟我走!本公子要抓了那賊人餵狗。」

  「公子,現在形勢不明,小的認為您不宜妄動,以自身安全為主,救火抓賊之事交給我等下人即可。」有人建議道。

  龐耀祖一想也是,他如此金貴怎能冒險,便揮手讓眾人離去,獨留兩個信的過又有拳腳在身的僕從和一條惡犬護身。

  府內有變,這胖子也沒了取樂的心思,躺在太師椅上搖晃,同時晃動狗繩讓小破帽和小跛腳狗叫。

  屋檐上,少年殺心澎湃,縱身跳入院中。

  「什麼人!」

  其中一名僕從反應及時,厲喝出聲,回應他的是一根金針,穿腦而過。他所謂的拳腳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

  「公子快跑,賊人詭異!」

  另一名僕從驚聲提醒,沖向那身形瘦小的少年,倒也衷心,近前一拳砸下。

  石硯玉舉臂格擋,不動如山,再主動撞上前,腰間寒芒乍現,一柄鋒利的匕首遞出,刺穿僕人的腹部,連捅數下。

  這僕人於驚駭和困惑中死去,他很是不解。僅是一少年而已,怎麼有比他還強的力量。

  「大蟲!咬死他!」龐耀祖的命令這時才至,後轉身而逃。

  惡犬瘋狂撲來,十分駭人。

  然而石硯玉已將盤衣針召回,復甩針擊殺惡犬,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追上那臃腫的龐耀祖,一拳擊在其後背。

  這胖子便吐血倒地。

  惡人自有惡人磨,龐耀祖也體驗到了什麼是死亡的恐懼,不禁屎尿橫流,翻過身痛哭流涕:「你不能殺我,我姐夫是張棗,是仙人……我給你錢,求求你饒我一命。」他先是搬出靠山,又以金錢買命,扯下腰間圓鼓鼓的荷包舉著示意。

  哪怕他已看清面前是個沒他高大,甚至是他平日裡極為鄙視的小乞丐,卻依然肝膽俱裂,升不起半點反抗的念頭。

  沒有任何猶豫,石硯玉甩出匕首,精準刺中龐耀祖的腦門,力道之大使的刀身完全沒入,只留刀柄在外,結果了這畜牲的性命。

  少年出手之凌厲,殺伐之果斷,在極短的時間內終結了戰鬥,全程無有一言。

  此時龐府亂做一團,東梨園內這點小小的異響並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石硯玉拔出匕首,用龐耀祖昂貴的錦衣擦去血跡,再奪來那圓滾滾的荷包塞入懷中,之後拖著這肥胖臃腫的屍體回返。


  小跛腳和小破帽早已嚇的抱在一起,瑟瑟發抖,驚恐的望著那拖著屍體走來之人。實則他們覺得來人身形熟悉,形似自家坑哥兒,卻不敢相認。

  印象中,坑哥兒可沒這麼厲害,也沒這麼……兇狠殘忍,簡直是殺人不眨眼。

  所以,當看清石硯玉面容之時,二人腦門如遭重擊,呆立當場。

  「小破帽,我好像看到坑哥兒來救我們了……我這是死前的幻想嗎?」

  「不是。坑哥兒也死了,我們而今在地府。」

  二人茫然自語,然後各自就被賞了一耳光。

  石硯玉無奈道:「都清醒點,是老坑我救你們來了。」

  「坑哥兒,真的是你。」

  「嗚嗚嗚~,我們還活著。」

  感受到那熟悉的聲音,臉頰真實的痛感,兩個小乞丐總算確定自己還活著,是坑哥兒來救他們,由是抱頭痛哭,有劫後餘生的喜悅,也有說不完的委屈和酸楚。

  「現在可不是哭的時候,想哭等逃出龐府再哭。當然,如果你們想留在這裡等死,我也不介意。老坑我對你們可是仁至義盡了,為了救你們獨身闖這龐府,殺人如麻,連命都顧不上了。」

  石硯玉割斷二人脖頸處的狗繩,然後把匕首塞給小破帽,吩咐道:「去把小啞巴救下來,我先處理一下這些屍體。」

  小啞巴第一時間認出了石硯玉,神經不再緊繃,放鬆後暈了過去。

  小破帽和小跛腳既感動又羞愧,同時心中有諸多不解,但知眼下並不適合感恩和詢問,聽命行事。心中有了主心骨,二人就連那鞭痕給予的傷痛都感覺輕了不少,動作麻利。

  石硯玉則是先摸屍兩個僕從,獲得了不少銅錢,再將院中屍體都丟到廂房內,便掏出火摺子引火,毀屍滅跡。

  雖然他確信沒人猜到是他出手,但小心點總沒錯。

  隨後,石硯玉背起小啞巴,帶著小跛腳和小破帽出了東梨園,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奔往那龐府後門。

  龐府之人都被吸引去救火了,四下又多是黑燈瞎火,四人逃跑的很順利,途中雖難免撞上幾個倒霉蛋,卻也頃刻間被石硯玉以盤衣針擊殺,未走漏消息。

  一行人出了龐府後門,穿行於縱橫交錯的巷弄之中,小心躲避著被龐府火災驚動的其他百姓,頗費了一番功夫才回到城東。

  之後,又去往老滑腳住處。

  「老傢伙,人死燈滅,想來你也不在乎什麼入土為安。」石硯玉同樣點燃了這裡。

  ............

  賊人作亂,火燒龐府。


  這一驚天消息在白煙城內引起渲染大波,百姓們紛紛趕去圍觀。

  只見得那往日奢華精緻的大宅院,將近一半都焦黑坍塌,空氣瀰漫水汽和火灰交織的味道,十分刺鼻。

  龐員外領著一大家子,在大院外頭哭的撕心裂肺,對前來慰問的白煙城主大喊著一定要為他做主,抓住賊人,叛個凌遲之刑。

  白煙城主勃然大怒,下令封禁全城,挨家挨戶搜查,勢必要抓住賊人。

  一時間,人心惶惶。

  「喂,聽說了嗎?那作惡多端的龐耀祖死在了火災中,和一群下人乞丐燒在一處,連他媽都認不出哪副是他的骨架,只能將所有骨架都敲成灰,隨便在城外找個山溝溝埋了。」

  「我看啊,這龐家的火災就是龐耀祖引來的,叫他為非作歹,定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自食惡果。」

  「哈哈哈,這是好事啊!來,陪一杯。」

  「你們說,那賊人究竟是誰?長的什麼模樣。」

  「這有什麼好猜的,那人定是正義凜然,劍眉星目的大俠,至少身高八尺,孔武有力,一拳能打死人那種。」

  「兄台亂言,你怎可把我想做那賊人模樣。」

  「......」

  「你們都是亂猜。要我說啊,那賊人十有八九是個乞丐,你們不知,當夜除了龐府外,另有一個殘廢老乞丐的住所也被燒了,兩者必然有聯繫。我猜......」

  他話未說完,立時被人指著鼻子恥笑,便漲紅了臉說不下去。

  人們寧願相信龐府火災是萬惡的土匪所為,也絕不相信卑賤的乞丐有那個膽子和能力。

  查案官差卻是對乞丐們進行重點盤查,畢竟線索太明顯了。不過官差們受固定思維影響,只認為賊人扮作乞丐,而不認為老弱病殘的真乞丐有作案的能力,關注點在成年乞丐上,從而忽略了石硯玉四個小乞丐。

  畢竟,四個毛都沒長齊,營養不良的小屁孩有那殺人放火的能力?

  這事不論怎麼想都很扯。

  查案官差對於乞兒園內石硯玉四人的盤問,只是胡亂踢幾腳,搜刮小乞丐們『僅有』的幾枚銅錢,揚長而去。

  當然,龐府服侍龐耀祖的一些下人隱約猜到了或許跟小乞丐有關,因為在東梨園挖出的骨架里沒有小孩。不過他們都很默契的閉嘴,沒人吐露實情,也沒有那個膽子去說,一是怕惹禍上身;二是怕被賊人報復。

  混口飯吃而已,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更何況,龐耀祖那畜生確實該死。

  封城數日,城主府一無所獲,於是隨便抓了一些不順眼的乞丐頂罪,草草了事。

  ............

  這日清晨,白煙城門又恢復了往日的喧囂,人來人往。

  一大一小兩個乞丐,大的背著個竹簍,混在人群中往城外而去。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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