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酒樓見游迅
果不其然,這些武林人士,談論多是華山大弟子將要和恆山尼姑結婚一事,漸而又轉到四岳上嵩山一事。
「哼!」一魁梧男子聽有人言左冷禪對,出家人不可嫁人為妻,冷哼道:「那總是人家的事,人家你情我願,關他嵩山甚麼事?」
「也好意思去華山教君子劍易位——」
「咱們誰不曉得左冷禪圖謀甚大?」
「要我說,四岳就該共同提議,廢除掉他這個盟主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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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臉憤恨,顯然是與嵩山有仇在前,否則也不會如此敵視。
聽他言之鑿鑿,邊上同伴忙攔住他繼續說下去,小心翼翼掃視一圈說:「熊庚,閉上你的臭嘴。」
又低頭小聲說:「這裡離嵩山可近,說不定就有嵩山派的弟子。」
「要是教他們聽見,咱們焉能有命活著出洛陽城?」
那熊庚臉上一懼,猶自強聲道:「現在四岳齊上嵩山,他們自顧不暇,哪還有弟子在山下?」
同伴小聲又道:「那左冷禪結識許多江湖好手,這次也相邀一些上山說理,說不定此處也有左盟主的好友,這些人咱們可惹不起!」
說罷他掃視一眼,其他人猶自還在說笑,像是沒人注意他們,這男子卻惶恐不敢再待下去,撂出兩粒銀子,拽著熊庚走出酒樓。
嵩山之威簡直瘮人。
岳天青猶自聽著,又有一人笑眯眯道:「不能說嵩山,卻是能說華山的。」
「我這裡還有一則消息,說是君子劍那公子,已經陸續敗過好幾位前輩,實力在年輕一輩中,當屬第一人了!」
「君子劍的兒子……是叫岳天……天青罷!」有一男子遲疑道:「岳少俠的確是青出於藍勝於藍,我聽說他才十七八歲,就能除去田伯光這惡賊,武功自不必多說。」
「肯定是比千丈松強上不少——」
千丈松史登達,左冷禪的六弟子,武藝十分出眾,故此便有『千丈松』這名號。
先前那男子肥肥胖胖模樣,半禿頭髮,穿著絳紫長袍,一手拿著鼻煙壺、一手拿著摺扇像是個富商。
岳天青看見他,無端想起劉正風來。
聽見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著,他笑眯眯搖頭道:「只怕這岳少俠的武功,比你們想的還要高不少,我這裡可是有好幾則消息……」
見他吞吞吐吐,旁邊立刻有人急道:「游迅,你曉得就說,賣甚麼關子?」
游迅笑眯眯的道:「兄弟可不賣關子,而是賣消息!」只見他伸出手道:「這幾天兄弟我手頭實在緊的很,就只能拿這消息賣一百兩銀子了!」
岳天青聽見名字,不由看向他,這倒是號人物,號稱「油浸泥鰍,滑不留手」,也是輕功卓絕之輩。
不過他倒與田伯光不同,是慣愛廝混,哪裡有什麼新鮮事,一準有他,靠著油嘴滑舌不得罪人,倒也曉得不少江湖秘聞。
「一百兩銀子?」又一人遲疑道,接著大手一拍道:「不就是一百兩麼?」
「我出!」
說罷,他從兜里掏出幾錠銀子,丟在在桌上,砸的一響。
游迅卻環顧四周說:「米江兄弟,你也莫要急嘛,怎麼能有你一個人出錢,教這麼多人都聽的道理?」
「我說的是一人一百兩銀子!」
「嘁~」
酒樓內頓時噓聲一片,那米江乾脆收起銀錢道:「你個游泥鰍,兀的黑心,一點捕風捉影的消息也好意思賣這麼貴!」
「不就是一個小輩的消息?」
「你樂意講,我還不想聽哩!」
「嘿嘿!」游迅笑道:「這消息可不一般,干係好幾位江湖前輩,所以才賣這般貴。」
轉而他又掃一眼岳天青,笑呵呵道:「我曉得你們有些人身上錢不多,說教你們出一百兩銀錢,確實為難。」
「要麼……」他看向岳天青道:「我看這位公子貴氣的很,身上銀錢肯定不少。」
「只要他掏出身上所有錢,我就說出這消息怎麼樣?」
眾人眼前一亮,不等他們開口,岳天青就先解下腰間錢囊,丟到桌上,發出『砰』的一聲大響。
「這裡有一百多兩黃金,還有五顆珍珠,價值約莫五百兩黃金,夠這裡所有人聽的。」
岳天青端起酒杯,微寒道:「我可以買你的消息,可有一樣,不准有一字虛言。」
見岳天青這般乾脆,又出言威脅,其他人紛紛起鬨,教游迅快講。
游迅兩眼精明的掃過岳天青,忽而站起身,拿過桌上的錢袋,笑呵呵道:「早聽聞岳少俠相貌俊秀、武藝高強,今日得見,游某真是三生有幸。」
這話一出,酒樓里眾人皆盡驚住,他們從未想過,眾人議論半天的華山、岳天青,就在當面。
有幾個剛剛說嵩山對的人,當即臉色一白,他們自恃武功比不過田伯光,要是岳天青真對他們出手,只怕是難善了。
接過錢囊,岳天青瞥游迅一眼道:「看來大名鼎鼎的千里眼、順風耳,也不敢說自己的話就是真的了!」
游迅嘿嘿笑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真作假時假亦真。」
「岳少俠當面、我的話就算真的,也會成假的。」
「巧舌如簧——」岳天青有些不喜,卻依舊道:「坐吧。」
「說不出我的消息,那就說說嵩山上現在的情況罷。」
「能將消息賣給岳少俠,那真是小的榮幸了!」游迅嘿嘿一笑,坐下、也不見外,自斟自飲道:「話說尊父君子劍他們,已經上山近十日……」
「不過事情一直爭論不休,天門道長和他那幾位師叔吵的不可開交,衡山的莫大先生倒是乾脆,直接替魯連榮賠罪,說是他多嘴多舌,衡山絕無教岳掌門退位的意思,卻又牽扯進費彬一事中。」
「嵩山後面找到過大嵩陽手——費彬的屍體,依劍傷斷定,是被莫大先生以衡山雲霧十三式所殺,莫大先生自是不認,幾個月之前事,嵩山現在也無證據!」
「恆山派和貴派的親事,嵩山一直決然說是敗壞五嶽清譽,令尊和定逸神尼他們自是不服,其他兩派又各自分吵,又都怪左冷禪不該以令旗使其他掌門易位。」
游迅端起酒杯,小咂一口繼續道:「幾方就這般僵持,嵩山上面現在亂的很,只可惜游某不在相邀之列,上不得嵩山吶!」
他一臉嚮往神情,十分想上嵩山看熱鬧模樣。
岳天青暗自思忖,要按他這般說,嵩山上現在確實夠亂的,要是曲非煙身份再暴露,再拋出五嶽劍法,只怕非內訌打起來不可。
暗戳戳的想著,岳天青又有些奇怪。
按理說依左冷禪隱忍、陰毒的秉性,直接大方認錯,略過此事,大事化小、消弭在五嶽之內才對,怎得鬧成現在這模樣,風聲鶴唳、五嶽和他聲名都跟著掃地?
岳天青還在想著,游迅笑眯眯道:「岳少俠來此是為上嵩山罷?」
「要是能教游某上去,今日這些消息,也就不收你的錢了!」
原來是打這個主意,想上嵩山湊熱鬧,岳天青直接搖頭說:「錢貨兩訖,多少錢,你自己拿就是!」
游迅聞言無視錢囊,笑道:「岳少俠,別急著將話說死嘛!」
「不如這樣,你想知道的消息,都可以問我,我分文不收,只要你能帶我上嵩山去湊湊熱鬧。」
他笑眯眯的,兩隻小眼睛狡黠如狐。
岳天青暗自一笑,自己曉得的秘聞比他多的多,怎會在他這裡買消息?
眼見有幾個剛剛說華山壞話的人偷偷溜走,其他人要麼對自己忌諱莫深,要麼眼中有所意動,想湊上來結交……
已得知山上大致情況,岳天青懶得多費口舌,自顧自打開錢囊一拋,幾錠金子和一枚珍珠被拋出。
「嗖~」的一聲,劍光一閃,只見五錠金子頓時變作十錠,珍珠也被切成兩半,叮叮噹噹全掉在桌上。
這一劍招式眾人難說精妙,卻是出奇的快。
上一刻才拋出金錠,下一瞬便抽出倚桌長劍,切開五塊金錠,豆大珍珠,猶自掉落在桌上,巧絕、鋒銳、速度,缺一不可。
只一劍便鎮住大堂內的江湖人士,暗道田伯光栽在他手上不冤。
「游迅,我曉得你號稱『油浸泥鰍,滑不留手』,不過我岳某人是使劍的,倒也不一定會滑。」
岳天青站起身,將劍收回鞘,冷聲道:「下次再敢胡編亂造我的事,休怪岳某試試能不能切中泥鰍了!」
目露凶光睥睨著游迅,見他露出訕笑,岳天青徑直走出酒樓。
幾個呼吸後,大堂內冷峻氣氛才為之一消,有人大感驚異,湊上來看這金錠,大呼神乎其技。
一劍劈開半空中的五顆金錠、還有珍珠,本就是神乎其技,尤為之難的是,金錠珍珠都未曾易位,還是掉在桌上,足見這一劍的鋒銳,內功造詣定然不俗。
除卻稱讚之外,也有譏笑游迅作死的,還說甚麼江湖之事無所不曉,當事人在他面前猶自賣夸…
游迅依舊笑呵呵道:「各位今日都是托我游某的福了,要不怎能得見這一劍?」
「電光一劍斷五金、連指頭大珍珠都是從當中劈開,兩半一絲一毫也不差,莫說年輕一輩,就是前輩中也沒多少人能做到罷?」
說著,游迅將珍珠舉在眾人眼前,又收揀起黃金,笑眯眯道:「不瞞大家說,岳少俠一進門,我就瞧出他氣度不凡,認出七八分來,所以才故意試探,只是沒想岳少俠性情如此生冷……」
他的臉皮甚厚,依舊恁與大家談笑風生,還將見到這一劍的功勞,全都攬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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