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終南山上尋古墓，念及古往今來

  轉眼後便是五天後，山上過完生辰。

  十八歲——在眾人心中不及十六成年、或是二十加冠，但對岳天青而言不同，因為後世十八歲，才算是成年！

  這一日，岳天青辭別眾人，背負長劍下山，西行而去。

  三日上午，到西安城南。

  西安便是古之長安、今之西安府，城牆斑駁，訴說繁華已是近千年前的事，如今只是苦寒之地，在當今繁華大府中，它早已排不上號！

  並未進西安城，岳天青又往南去，抵至終南山腳下。

  終南山離華山不過三百餘里，天氣清好時，華山遠眺目視便可望見山巒。

  青翠山巒起伏疊嶂，樹上鳥叫、樹下花香，瀑布清溪環繞，清幽遠勝華山，可青石山道卻荒蕪殘破，少有人至，顯出十分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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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裡也曾有有輝煌大教，號稱天下玄門正宗，可與少林分庭抗禮，是為祖師王重陽抗金所立，後來金衰蒙古盛，丘處機在南宋和蒙古之間，選擇蒙古……很是出力。

  故朱老闆推翻元朝後，下令全真教不得參與任何政事、不得設立掌教，漸而逐漸分裂破落。

  祖師原為抗金創教，不孝弟子最後選擇扶元，又不似少林那般騎牆，落得如此下場，著實叫人唏噓——

  叛徒、還是助異族侵略同袍，向來是為世人所不齒。

  可站在後人的立場上看，岳天青很難說出對錯，若真世代忠心為國，二十四史、世代忠心的家族焉能存續？

  他們忠心的又是哪一個朝代？

  就算如岳飛般忠心護國，最後還是倒在黨爭中，維護的又是誰的利益？

  王朝走到陌路，百姓已在水火之中，世家大閥口口聲聲都說忠君愛國、乃至提出三綱五常的儒生涳府、亦是世修降表。

  都是在為既得利益高喊口號、實則還是維護門戶私計，縱使再聖明的皇帝也是這般，視天下如家產，百姓草芥，地主商人牛羊，百官為其牧守！

  世家大閥都是既得利益者，不忠君愛國，倒想教飽受他們壓榨的百姓忠君愛國，維護他們的利益——

  真是愈上流的人、愈下流！

  千古以來，不願成門戶私計的唯有一人，也終究逆不過人心……

  這些道理岳天青越想越渙然、悲戚，像是不可違背、不可逾越的大山橫在世道上，不願意再想下去。

  因為他也是既得利益者，遠者不說，就算是近前的全真教，若不是朱老闆下令，全真教便不會分崩離析，也就不會有華山派。

  華山派是由郝大通傳下，《紫霞神功》就極有可能是全真玄功，還有玉女劍十九式、獨孤九劍等等傳承——

  一切都與這座終南山、神鵰俠侶有千絲萬縷的干係……

  掃過青石磚，岳天青不禁遐想，三百年前，猶未可知郭靖、楊過小龍女，他們是否也同自己一樣，走過這青磚上山。

  一路兩旁涼亭石凳俱都傾覆塌碎、青藤纏繞攀行，等到重陽宮舊址，更是殘垣斷壁，雜草綠藤樹木橫生，荒涼至極。

  「重陽宮——」岳天青輕聲呢喃道。

  在他心中王重陽要高過獨孤求敗很多，按理說、獨孤求敗應該高他一輩，倆人卻未必打過照面。

  只因幼時王重陽在學文、後才學武，年輕時又在組建義軍抗金。

  等義軍大敗，王重陽心灰意冷時估計已經約莫三十歲，獨孤求敗此時多半已經退隱，他這時才專心修道習武，二十餘年間又創下偌大的全真教，武功更是折服四絕，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

  內功、輕功、劍法、劍陣、掌法，他無一不精，又教出全真七子，一時硬生生將全真教拔高至可與少林相提並論。

  論及武學天賦，必不遜色於達摩、張三丰，說到無敵，他們最後誰又不是當代無敵？

  「不對……」岳天青又道：「他還是有敵手的——」

  說著，岳天青看向重陽宮後。

  王重陽的敵手便是林朝英……一代奇女俠，比王重陽還年幼，武功卻與之不相上下，心計尤甚，所創武功更是連王重陽也無法反制，古墓派的傳承也不弱於全真教。

  只可惜最後動情、多半是心性與功法有衝突，才那般年輕就香消玉殞……

  看到這大教殘垣景象，一時教岳天青愈想愈多，半晌後眼神才緩緩歸澈，道：「古今往來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這番話掃盡一路蕭索、心胸一暢，岳天青再不耽誤時間，往重陽宮後搜尋而去。

  他不知活死人墓詳細地址，但總歸就在附近。

  一路披荊斬棘搜尋，傍晚才在林間尋到一塊石碑，上書「外人止步」。

  岳天青見到一喜，飛快越過石碑，朝後面搜尋而去。

  他一直不確定古墓派是否真的存在，此刻見到這塊古墓禁止全真弟子進入的石碑，懸著的心頓時放下四分。

  穿越這塊石碑復行里許路，就見到依壁處有一座大墓。

  墓前荒草橫生、泥草鬆軟，於山間野外處無異，一副久無人至模樣。

  見尋到古墓，岳天青不禁暗想道：「似古墓派這麼奇葩的宗門，自小龍女之後還能傳下百年、抵至黃衫女就已十分離奇，現在又過去150年，應當已經傳承斷絕才對。」

  雖喜古墓無人，可以進去盜取武功秘籍，可莫名——岳天青也有一點失望，他還隱隱有些期待當代小龍女的。

  上前輕推墓碑，墓碑是活動的，挪開後，露出山壁內的狹長通道，寒氣撲面幽暗不見其深，一股朽土味道傳出。

  說是古墓，其實應叫它堡壘更恰當，王重陽拿它暗藏甲冑糧草財物，故此也機關密布。

  看著幽暗通道，岳天青有些遲疑。

  古墓派若真到斷絕傳承時，自該將機關都打開，猶可知其內兇險……

  他本不必來此尋秘籍，以他的天資，若早生十年、自不必怕左冷禪一眾。

  但時不我待，嵩山已露出獠牙，這次幾近針鋒相對、堂而皇之令使掌門易位，下次會如何謀算中傷，令人想想都發寒，絕非是心計就能度過。

  岳不群也甚是恐懼，已聯絡其他三派，要同去嵩山派理論——

  只是這三派都山高路遠，等俱都通知到，再去嵩山，也是一兩個月之後的事。

  岳天青只能來此搏一搏，若能尋覓秘籍，使武功大進，便能多幾分勝算。

  「淦！」盤算良久後，岳天青冷喝道：「來都來了。」

  「怕死的還不做鬼哩！」此刻他的心境，略似破廟後的岳不群。

  打定主意，岳天青又尋來一根長棍，一塊大石，一路投石、點地，小心翼翼的走進，謹防有機關。

  刻鐘多過去，進深約莫七八丈，兩眼才適應昏沉的甬道，就見甬道轉角，轉角約莫兩步深就被一方石壁封死。

  蹲下身子仔細查看，只見石壁四方都有縫隙，絕非天然。

  「這應當便是那斷龍石！」岳天青起身看著五六尺寬、八九丈高的石壁，不甘心的運勁橫推，憋到臉色通紅卻也紋絲不動。

  「砰！」他又一掌拍出，岩石厚到一掌推上去，都聽不見回聲，更是紋絲未動。

  「這……」岳天青驟然泄氣，道：「這斷龍石只怕萬斤也不止，地方又狹窄、最多只能分站倆人，只怕張無忌在世也無法打開罷！」

  說到張無忌，岳天青對張無忌藏經處也挺感興趣，可藏經處還遠在西域，更是如大海撈針一般。

  在廣袤西域尋找一個懸崖下的山谷，真不如在終南山腳下尋找古墓密道，此處起碼還有跡可循。

  眼見這處路徑斷絕，岳天青依來路緩緩退出，又將石碑合上。

  天色已暮，岳天青從懷中掏出兩張粟餅，倚在古墓側過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