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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5章 阿強陷入兩難之中

  第485章 阿強陷入兩難之中

  今天的天氣不錯。有一大片陽光透過了楊桃樹枝,落在梁自強的肩頭。然而,他第一次感覺到,陽光是冷的。

  他為解救佟穩安而來,蹲在暗處只想聽一聽原委,好尋求勸解的恰當說辭。不料想,隔著一堵牆展開的,卻是一段撓破了腦袋都不得其解的秘辛,一個答案。

  現在,他總算弄明白了很多事,也解開了很多謎。

  到底是什麼人,躲在什麼地方,就如同隱於雲中的天眼,把戴慶孚用繩子勒人、自己父兄開著船現身斑鳩島邊的一切過程,全都納入眼中,偏偏卻又沒有任何人能夠察覺到他的存在。

  當時他設想過一種又一種的可能,想到了圍牆上趴著人,甚至想到了遠方海面可能有人拿著望遠鏡遙望。所有的猜測都被現實一個接一個地推翻,剩下只有蹊蹺,沒有結果。

  現在他才明白,原來佟穩安是憑著一根細長的皮管呼吸,躲藏在下方的大海,松藻、海草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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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自強想過林林總總,唯獨想不到這樣的一種情形!

  不得不說,這小子的腦子是好使的,不愧是邱冬至的種。

  要是那次他真的順利去成了港島,憑藉他這股狠勁,再加上腦子,說不定多少年後還真能混得個風風光光,再回陽海。

  想不到,自己父兄三人,不僅被他當成了替罪羊在使,而且還兼當了「警報器」。

  只要梁家人突然出了事,就說明戴慶孚對於被敲詐勒索這件事很惱火,動了真格,那麼佟穩安只要及時收手,不再繼續寫信敲詐,火也就燒不到他身上去。

  相反,要是梁家人一直平安,佟穩安就能一直寫信,一直很安全地勒索下去。

  事實上,上一世,自己父兄確實以性命充當了「警報器」的作用。在佟穩安成功勒索到第一筆三千塊錢後,梁家父兄三人就莫名遇難失蹤了,這對於佟穩安來說,相當於「警報器」突然爆了。

  可想而知,佟穩安得知之後,肯定是立馬就收了手,沒有再敲詐第二筆、第三筆。佟穩安、戴慶孚、梁家父子,這三方之間的真相也成了永無人知曉的秘密。

  而這一世,是由於梁自強的強行介入,再加上他錦鯉般的命運相助,梁家父子三番五次化險為夷。

  「警報器」沒能響起,佟穩安誤以為戴慶孚沒有發起報復與謀害,於是接連又敲詐了八千、兩萬。

  可這些錢,最終也都毀在梁自強的深海越冬養殖場了……

  此時,梁自強默默按了按胸口。那裡面,已經不是澎湃,而是有兩股海浪,在向著截然相反的方向撕裂開去。


  一個向南,一個向北,仿佛要在胸膛撕扯出一道裂谷。

  老邱最少救了他兩個至親、至友的命。沒有邱冬至,不會有現在還活著的父親,也不會有現在還活著的鄧招財。

  恩重如山。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搭救佟穩安於險境,赴湯蹈火也不辭其艱。

  然而,上一世自己的父兄、小弟,那可是三條活生生的命,就那樣被佟穩安斷送。還有自己的一生,也因為那場「海難」而徹底變了形、走了樣。

  仇深似海。他現在要做的,就是扒其皮、挫其骨、揚其灰,將佟穩安千刀萬剮也難解不共戴天之恨。

  恩與仇,山與海,竟然如此矛盾卻又劇烈地匯聚於眼前,像一個令人眩暈的死結。

  蹲在這兒,他只感到好難……

  或許真該把自己撕開成為兩個人,才能有一個完整的決定。

  他艱難地抬頭,像是要透過樹枝,向天空高懸的烈日要一個答案。

  然而頭頂的陽光,如漩渦盤旋,給不到他絲毫指向。

  屋內,佟穩安又繼續說道:

  「幾個月前,城裡來人找到這兒,後來阮儆承又特地趕來村里看我一次。那時候,我就在等著進城去了。一直等,等到前幾天才有電話打來村里。他們說,是阮儆承突然受了點傷,所以拖到現在,傷已經完全好了才定下這個日子,讓我去城裡。

  爸,你可能一直都擔心這一天到來,可我呢,我一直都在盼這一天到來!」

  聽到這,梁自強默想了一下。

  阮儆承幾個月前突然受傷,自然就是鄧招財那次不要命地為燕子復仇,沒能幹掉阮儆承,卻給阮儆承留下了一點不算重的小傷。

  看來要不是鄧招財那次的行動,佟穩安早在幾個月前就進城去認爹、給人當兒子了,不會拖到今天。

  屋內,佟世柴聽兒子說到這,終於出聲了,一字一句地提醒道:

  「可你別忘了,你不是什麼阮儆承的兒子。前幾天我就跟你說過了,阮儆承兒子二十五年前剛抱到我手裡,沒幾天就已經死了!你不是他,你是我從長浦鎮的村里買回來的,你跟阮儆承半分錢的關係都沒有!」

  屋外的梁自強再次意外了一下。他以為佟穩安這麼堅決地要跑去城裡認爹,有一個因素,是因為他誤以為阮儆承真是他爹。

  然而現在聽佟世柴說,其實早在好幾天前,佟世柴就已經透露過這一點了。

  眼前佟世柴的一字一句,也算是佐證了范老栓所說半點不假——

  佟穩安確實就是老邱要找的兒子。


  思緒掠過的瞬間,便見屋子裡佟穩安臉上泛起一抹譏誚的神情,哼聲道:

  「哪裡還等你前幾天來告訴我,早在兩個月前,我就已經相信了,我的親爸不是什麼阮儆承,是一個叫邱冬至的,在漂木島上,窮養蚝的!」

  梁自強再次愣了一下。窮養蚝的?

  佟穩安對邱冬至的稱呼,竟然是,窮養蚝的……

  邱冬至哪是只會養蚝。他研究、炮製出來的那些魚膠,如果他願意當作生財之道的話,錢應該是少不了的吧?

  對了,佟穩安兩個月前怎麼會突然知曉自己是漂木島老邱的兒子?兩個月前,正是老謝開始出來替老邱尋找孩子下落的時間點。這麼說,老謝其實還是堅持找到濠六村來了?

  果然,屋裡佟世柴反問:「你其實是相信了那個姓謝的說的話?」

  「那個人是很討厭,但他說的不像假話。」佟穩安點頭,「雖然城裡阮儆承是在幾個月前就來村里,比姓謝的老頭要更早找到我,但我仔細捋了捋,就發現阮儆承可能是找錯人了,謝老頭說的才可能是事實。」

  「那你當時還跟我說,你不想看到這個胡說八道的瘋老頭!」佟世柴有些驚訝。

  「我都跟他說了,我不信,也不可能跟他回什麼漂木島見姓邱的,他還一直纏著不放,乾脆還打起地鋪在咱們這屋子旁邊睡起來了,這不是瘋老頭是什麼!

  我親爹是誰還重要嗎?就算謝老頭說的全都是真的,我又憑什麼要回姓邱的身邊去?我還在肚子裡,他就一個人跑回滬上去了,現在回頭假惺惺來找我,有什麼用?!

  要是在謝老頭來這裡之前,沒有阮儆承來過,那還可以考慮。窮養蚝的錢不多,但多少也是錢,我是可以回漂木島去,慢慢跟姓邱的要錢,弄一點算一點,反正多少也可以幫我救一下眼前的急。等到哪天他實在沒錢了,再說。

  可現在阮儆承都已經把我當成親生兒子了,隨時可能派人來村里接我走,他個瘋老頭突然冒出來,算什麼事!」

  (考慮有書友沒看前邊章節,再註:DNA鑑定技術是1984年由傑弗里斯初步發明,我國要到九零年左右才開始真正把此技術應用到親子鑑定。因此,1987年民間還沒有親子鑑定。)

  「漂木島養蚝,也就比一般人過得好點,能跟阮儆承比?那點錢放在阮家面前,連根毫毛都算不上!

  反正在我眼裡,他們倆都是跟我沒啥關係的外人。只要腦子沒毛病,誰會放著阮儆承不選,去找什么姓邱的?

  從幾個月前城裡來人那天起,我就是阮儆承的兒子了。這一點,不會改變,我也不可能讓誰去改變它!」

  佟穩安的聲音,是那麼的不容置疑,就好像他真的是阮儆承的兒子……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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