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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害死父兄的真正黑手找到

  第483章 害死父兄的真正黑手找到

  「爸你也知道,咱們家現在實在沒錢了。我要去城裡認親,不是要拋下你不管,是為了以後有錢好好孝敬您!

  你和娘把我帶大,娘生病走了後,你帶著我搬來這個村,從那後你又當爹又當娘,有多不容易我都看在眼裡!

  可我們剛搬來這個濠六村那幾年,日子沒有好起來,還更窮了。

  咱們家那條小破船啊,怕是這世上最破舊的船了,三天兩頭就要去縣裡頭修。

  我還記得五年前,我二十歲那年,你和我一起把那條破船送去縣裡維修的地方。當時還有一條很破的船也正在那兒維修。

  那條船上寫著得福兩個字,也是一對父子倆送過去修的。旁邊一同來修船的還有他們同村人,聽他們互相說話我才知道,那對父子姓梁,當爹的就叫梁得福,兒子叫阿豐。

  他們同村的人坐在那兒開玩笑,說得福號是整個潮洋鎮鯧旺村最破的船了。

  結果我們的船一送到那兒,修理廠的人都笑了,說現在得福號不是最破的了,來了條更破的。你那個要是算全鎮最破的,這條能算是全鵬澳縣最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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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被那群人說得好難為情,一時都抬不起頭來。咱們家難道就要這麼一輩子窮下去麼?!

  但是那個叫阿豐的真的很不一般,看著比我還小兩三歲吧?別人怎麼笑他家的船破舊,他一點反應都沒有。

  我注意到,他時不時走到一邊安靜的地方,做賊一樣從衣服裡面掏出一個小本子來,入迷地看。他竟然還能擠出時間偷偷讀書!

  當然,我不像他那麼愛讀書,但不等於說我沒有志氣。爸,我也有我的志氣,我一直想用自己的辦法去拼,去出人頭地,有一天掙到大把的錢回來,讓咱們家別再過這種受窮受苦的日子!

  ……」

  看來,佟穩安是想曉之以理、動之以情,勸父親佟世柴放棄阻撓他進城,所以說起了一樁樁的辛酸往事。

  只是,外邊趴著的梁自強聽到這些,心裡頭卻是再次驚詫了一番。

  原來早在五年前,佟穩安就已經認識自己父親跟弟弟了,那時候,等於說是1982年。

  當然其實也並不叫認識,只是從閒談中,知道梁得福、阿豐是潮洋鎮鯧旺村的人而已。反過來,父親跟阿豐應該並沒有太留意佟世柴、佟穩安,相互間很可能都沒說話,算是陌生人。

  屋裡,佟世柴的神情也有了幾分觸動,似乎是想起了當年受窮的日子有多難。

  佟穩安看到多少起點作用了,趕緊又繼續說道:

  「爸,後來發生那些事你也全都知道的,但我今天還想再說一說,因為那次我差點就死掉在海里了,但我那時候只有一個念頭,我要活,活下來養你的老!

  我不會忘記,那是四年前,1983年的7月。我想明白了一個道理,慢吞吞地掙點辛苦錢是發不起來的。

  我要賺快錢,要去港島,只要夠膽,在那裡就有搏一把的機會!我已經知道不只一個這樣的例子了。

  我開始經常往咱們金濠鎮的碼頭跑,不是為了找活干,是找機會。

  我知道有一些大船,他們會把魚蝦直接運送到港島去。聽人說,送魚蝦去港島最多的,就是一個叫慶琈集團的公司下面的那些船。

  有時候,慶琈集團的船會在咱們金濠鎮的碼頭停一會,加滿油,有時上面還會下來一些船員,到鎮上吃個夜宵。

  我都不知道等了多少次,那天晚上,我等來了,而且,我成功了!

  趁著他們大意,也趁著晚上光線很暗,我偷偷從碼頭爬上了他們的大船。

  船加完油,重新往港島方向出發了。你知道我當時躲在哪嗎?我鑽進了一個很大的籮筐里!

  他們那船上全是一個又一個的大筐子,奇怪的是,每個籮筐上面蓋著一個大簸箕。

  我揭開一隻大簸箕,發現正好那個籮筐是空的,我鑽了進去蹲著縮起來,再把簸箕重新蓋在頭頂,這樣誰也發現不了籮筐里躲了人。

  籮筐真的夠大,我蹲在裡面沒一點問題,竹子也透氣,我在裡面也不悶。

  我那時真的激動啊,別人跑去港島都要千辛萬苦,想不到我這麼容易就已經坐在開往港島的船上了。我只需要忍一忍,等船到了港島,往下卸魚蝦的時候,我渾水摸魚溜下船就好了。


  ……」

  屋外,梁自強再次感到了意外。想不到這佟穩安還想方設法跑去過港島!

  年紀上,佟穩安跟自己一樣,62年的,今年都是二十五歲。但這經歷,自己感覺都有點遜色啊!自己雖然兩世為人,活了好幾十年,但至少也沒跑去過港島啊!

  只是有些納悶,佟穩安都跑去港島了,後來怎麼又回濠六村來養殖石斑了呢?難道在港島並沒有呆多久?

  他現在趴著不現身,純粹是已經好奇起來了,想聽聽後面的事。帶著疑問,就聽佟穩安繼續在往下說著:

  「我在籮筐里一動不動,半點兒聲音都不敢弄出來。其實我沒必要那么小心的,船上那些船員都在大聲說話,連猜拳的都有,熱鬧得很,誰聽得見我這點小響動?

  但是聽了一會,就不對勁了。從船上那些說話聲很快我就聽出來,他們這哪是去港島送魚蝦?這明明就是一條走私船!他們這次開出去,說是送魚蝦,其實是去裝走私貨的。

  我躲著的這種籮筐,就是他們準備從外面去進貨的,到時候走私貨都放在空籮筐里,面上蓋上簸箕,簸箕上放一層魚蝦,看起來就像是一筐筐的魚蝦。

  聽得我汗都冒個不停。上了走私船,萬一叫人發現可就連命都要沒了!

  船又開了一會,其實總共也還沒開出多遠,突然聽到外邊有人聲音大起來,說不好了,船好像哪個地方出了點什麼毛病。暫時還能開,但不敢保證能順利開到港島去。

  船上那些人好像商量了一會,最後決定打道返回。

  他們決定直接回一個叫斑鳩島的地方,因為船上有魚蝦,還有那些蓋著簸箕的奇怪籮筐,這些東西都要放回到斑鳩島,他們才能把船開去維修。特別是奇怪的籮筐,開到維修點怕招人懷疑。

  就這麼折騰了一個來回,船開到斑鳩島的時候,聽他們說,都已經是下半夜了。

  我感覺船在一點點靠近斑鳩島的碼頭了,但同時我也感覺到要完蛋了,死這個字,離我越來越近了。他們把所有空籮筐往島上搬回的時候,一定會發現這隻籮筐很重,然後就會發現我藏在裡面。這幫走私犯,怎麼可能讓我活命?!

  爸你知道嗎,那一刻我後悔了。跑不跑去港島不重要了,躲在籮筐里我只有一個念頭,能夠活著回來見你就好!

  ……」

  梁自強沒想到事情來了個急回頭,佟穩安沒有去成港島,卻被帶到了斑鳩島。

  聽到「斑鳩島」這幾個特殊的字眼,他的心往上懸了一懸。

  佟穩安往下說著:

  「可能老天想給我留條命,好回來孝敬您,給你養老送終吧!大半夜天很黑,船上那些人也壓根沒想到船上能躲著人,忙起來又有些混亂,我還是瞅著了機會,掀開簸箕溜出籮筐,又悄悄溜下了那條船。

  下船前,我看到籮筐旁邊有細長的皮管,順手拿走了一根。因為夜裡還好說,萬一天亮了有人看到我躲在島邊怎麼辦?有了這根皮管,說不定能救我一命!

  趁著天黑,我不敢呆在小島正面的碼頭,摸著島邊的石頭,一直走,走去了島的另外一面。

  天亮了,我在一個鐮刀一樣彎進去的地方呆下來。那兒很安靜,慶琈的船不經過那兒,也沒有人來那裡,有的只是一棵大樹、幾塊大礁石,還有水下很多的松藻、海草,我算是暫時安全了。

  我以為這個地方絕對不會有人來,可我錯了。躲在那兒半天了,海面還起了風,還好這個凹進去的灣子可以避避風。可我就是想不出一個逃開這座走私小島的法子。腦殼都要想破的時候,我聽到有好幾個人一陣猛跑,是在島上,但是腳步離我越來越近。

  我趴在礁石後面,被礁石擋著,向島上看。沒想到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個鷹鉤鼻,這個人我在村長家的報紙、電視上都見到過,叫戴慶孚,是慶琈集團最大的老闆。

  既然慶琈集團的大船偷偷搞走私,這個戴慶孚當然就是最大的走私頭頭了。

  但真正把我嚇得腳都站在海水中亂抖的是,戴慶孚三個人在殺人。

  他們追上了另外一個人,戴慶孚撿起地上的一截繩子,一直看著那個人踢騰,慢慢勒死在他的手裡。

  還好有礁石擋住,他們沒發現我,勒完人就抬走了。

  我靠在礁石上大口地喘氣,那種感覺,就好像被勒死的是我自己。

  過了十幾分鐘吧,我看到海面上有一條船開過來。不管來的是什麼人,肯定不能讓他們知道我呆在這島邊。要是他們開去草篷還好,要是開來鐮刀灣這兒的話,我是藏不住的。


  礁石沒用。礁石只能讓島上的人一眼發現不了我,但是如果有人直接來到鐮刀灣的礁石旁邊,我是躲不了的。

  我只好直接滑進了海水裡。一開始也沒全扎進去,留半個腦袋在外看著。就那幾秒,我認出海面的破船上寫著得福兩個字,站在船頭的那個人我也認識,是在修理廠見過的鯧旺村梁得福。

  一開始梁得福也沒太注意這邊,後來不知怎麼,開始調轉方向往我這邊開來。

  我慌了,半個頭都不敢再露出在礁石旁邊,直接往海草、松藻最多的地方潛過去。

  還好,我從走私船下來的時候,手裡摸了根皮管,這時候真幫了我的大忙,救了我一命!

  我人躲在水下的海草、松藻之中,為了不被憋死,我嘴裡面含著那根又細又長的皮管。皮管的另一頭,露出來一點點在水面,但露出那一小截也是被一些漂浮的海草遮擋著的。

  這樣,就算是他們把船停在礁石旁邊,也壓根想不到,水下的松藻、海草叢中躲著一個人。

  奇怪的是,水竟然是擋不住聲音的。他們父子三個在船上看不到我,我在水底下卻能聽到他們三個人說話的聲音!

  我也不知道梁得福他們三個要在這兒呆多久,我含著皮管雖然不會悶死,但真的很難受。爸,我當時真的不知道還能不能逃回來,活著回這個家……」

  佟穩安還在講著自己為了讓父親一起過上好日子,曾經怎樣的歷經艱難,差點死掉。

  柴房外,梁自強的世界卻突然安靜了下來,是那種令他如同窒息般的靜……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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