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一面
蘇憶沒有說話,下車後看向自己家所在的大樓。
陽台窗戶中黑漆漆的,他眼神閃爍了一下,隨後重新坐了回去。
「好。」
李曉悅嘴角微微上揚,在蘇憶手機上更改了目的地,向前探身道:「師傅改好了,你看看你那邊有沒有收到?」
「迷影重重劇本殺是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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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車在小區門口掉頭,而蘇憶降下了車窗透氣。
當車子經過路口的時候,蘇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不過他沒有說什麼,就那樣看著對方從視野中一點點消失。
謝美藍今天下午便去了公司,老闆的意外跟她有關,於情於理都要去跟其他領導說明情況。
然後,她便受到了無數雙意味深長的眼神凝視。
即便是那些領導,得知路傑竟然是因為跟謝美藍老公打架而被拘留的時候,也對她的語氣出現了前所未有的變化。
「出軌」、「情人」、「腳踏兩條船」等字眼,不斷傳入謝美藍的耳朵,令她如芒在背。
她第一次意識到,原來被唾沫淹死是這樣一種體驗。
她甚至沒有辦法發火,因為不是一個人在說,而是所有人都在說。
當她終於忍不住要回頭殺雞儆猴的時候,所有人卻都在電腦前認真工作著,仿佛這一切都是幻覺。
下班的時間第一次這麼早,眼看著自家小區的大門已經出現,而時間恐怕還不到九點。
但她的心情卻更加壓抑,面色蠟黃中帶著並不存在的黑,漆黑的夜色被路燈和商店的霓虹燈照亮,但她的臉色卻依舊那樣,仿佛一具行屍走肉。
直到一輛停在小區門口的長安汽車,打著燈光掉頭的時候,她的眼睛才出現了一些變化。
她又感覺到有人在看她了。
謝美藍看向那輛汽車,車子已經開始右轉,而車后座的窗口卻露出了一個看了十幾年的異常熟悉的面孔。
她胸口湧出數不盡的怒氣。
如果是蘇憶入獄,那她也不至於在公司處在這麼尷尬的情況,哪怕路傑中午跟她說沒有關係,讓謝美藍不要有心理壓力。
但謝美藍已然明白,即便路傑五天後回到公司,其他同事的想法也不會因此改變,她依舊是別人眼中的一個賤人。
明明她根本沒有做錯任何事情!
她的身體是自己的,蘇憶給不了孩子中央商務區的房子和一輛上下學的汽車,那她憑什麼給蘇憶生孩子?
讓孩子生下來受苦嗎?
而路傑跟蘇憶打架,也不是她能控制的。
她那個時候身體虛弱到走路都成問題!
而且路傑對她的追求她也壓根沒有答應啊。
路傑為她撕掉欠條,跟她有什麼關係?
是她不想還的嗎?
沒有,從來沒有。
她一直在勤勤懇懇的工作,哪怕做完人流沒幾天,就已經去了公司工作。
她憑什麼受到所有人的指責?
到最後,唯一對她好的路傑在拘留所,而她的老公卻輕描淡寫的提出了離婚。
她承受了太多她不該承受的東西。
但當路燈將蘇憶的臉龐打亮,並將蘇憶旁邊的座位也照出一個模糊的影子的時候,謝美藍的呼吸驟然加重。
她不可置信的、死死盯著那個俏麗的臉龐,隱約可以看得到一個嬌小而圓潤的下巴。
謝美藍的嘴唇顫抖了起來,她迅速快跑了幾步,汽車卻在這期間遠去,已經被建築物遮擋。
謝美藍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包,眼睛起了霧,看不清任何東西,腦海中只留下了那個臉龐。
「李曉悅。」
「幹嘛?」李曉悅將手機拿在手上,毫不客氣的問道。
「你到家了沒?」
「用不著你管。」
李曉悅傲嬌的說道。
蘇憶坐在她旁邊,看到李曉悅的微微搖晃著下巴,嘴角微微上揚,一副等人哄的樣子,不禁覺得可愛。
然而下一秒。
「咚~」
對面直接掛斷了通話。
李曉悅瞪大眼睛看著手機,氣呼呼的打了一通字,大拇指甚至出現了殘影。
「我就沒見過這麼討厭的人!」
李曉悅熄滅手機說道。
蘇憶沒說話,感覺有些冷了,便按鍵將窗戶升上去,只留了一個小縫。
「哥,你怎麼不說話?」
李曉悅沒有放過蘇憶,看向他問道。
「唔,他應該是在關心你吧?」
「什麼關心,哥你也是男人,你會這麼關心人嗎?」
蘇憶想了想,貌似不會,因為他根本不會打電話。
所以蘇憶搖了搖頭。
「你看吧,真不知道我是不是腦子進水了?竟然會跟這麼一個工作狂談戀愛,你說他卷別人也就算了,還要卷我?」
李曉悅開始了碎碎念,「我在公司被人說,回家之後又被男朋友說,就沒人能放過我嗎?」
「難道我真的是網上說的那種牛馬聖體?全把我當牛馬了?」
蘇憶笑了笑,聽著李曉悅吐槽,倒也不覺得囉嗦。
不一會兒,也許是發泄完了,李曉悅看向蘇憶問道:「哥你們單位應該挺舒服的吧?」
「嗯,反正干好自己分內的事情,就沒人說了,我們科長比較年輕,也沒有什麼官架子,平時我們看書看報紙都不會說什麼。」
「真是摸魚的好地方啊!」李曉悅贊道。
蘇憶笑了笑說道:「要不然你也試著考一下?」
李曉悅撇嘴道:「不行,太不自由了,雖然摸魚很重要,但我覺得做自己喜歡做的工作更重要。」
「而且你們那兒肯定不能隨便辭職,還不能罵領導。」
蘇憶實在沒忍住,笑道:「難道你的求職基本要求,還得能罵領導啊?」
李曉悅認真說道:「我得有掀桌子的權力吧?你們那裡面都是大人物,我可惹不起,萬一給我送進去就完蛋了。」
「這怎麼可能?大家都是普通人,而且現在做什麼都要講究證據,又不是幾十年前,隨隨便便就能把你送進去。」
「我還是在外面打滾吧,哥你也知道我沒情商,我在那裡面肯定吃不開的。」
蘇憶搖搖頭道:「誰說你沒情商的?」
李曉悅說道:「那雋啊,還有我們領導、同事什麼的。」
「這就對了。」
李曉悅看向蘇憶,「什麼意思?」
「因為他們都想馴化你,讓你聽他們的話,做什麼都提心弔膽的,這就跟訓狗差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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