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4章 蝴蝶效應
第1044章 蝴蝶效應
安室透離開據點的時候,送他出來的人變成了他的三位同期。
剛剛看見了那麼不科學的蛋,又討論了關於唐澤的問題,他們幾個現在想要交流一下情有可原,大家都沒多餘問一句的。
「唐澤的心防,比我以為的還要重。」松田陣平叼著一根沒有點燃的煙,一邊向外走,一邊含糊地說道,「我都還沒仔細問過你呢,那個組織,對他到底都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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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田陣平的問題,一向是直切根本的。
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的目光也一下子挪了過去。
這種事情,唐澤不可能主動說,當時的星川輝、宮野明美和宮野志保都是行動受限的人,對這些情報的掌握也不會太多。
諸伏景光曾經和組織的聯繫倒是很深,只是比起唐澤,他更多接觸過的還是唐澤的父親唐澤一川,並且也沒發生過直接聯繫,因為蘇格蘭更多扮演的是狙擊手角色。
關於唐澤和組織的糾葛,他又是怎麼在組織的監視中活到了來東京的時候,知道的最清楚的只有一直在組織里呆著的安室透了。
「先前他對那個組織有所忌憚,但從來沒有說過這種喪氣話,你是沒看見他剛醒過來那個樣子。」松田陣平搖了搖頭,「就差把『都是我的錯』寫在臉上了。」
唐澤究竟在想什麼,松田陣平不知道,可他知道,平白無故的沒人會把錯歸咎在一個還沒成年的少年人身上。
唐澤會這麼想,一定是他真的從父母的研究,以及組織的行為里得到的反饋。
「……呼,他來東京之前的事,我也只清楚近兩年的情況。」安室透緩緩搖頭,「你知道的,景……」
「嗯,波本這幾年的主要活動區域,都不在日本。」諸伏景光點了點頭。
組織對他們這種後加入的代號成員當然是有所防備的。
即便不防範臥底,在這種大型組織里,還是犯罪組織,會發生結黨營私的情況幾乎是絕對的。
所以他也好,零也好,因為都屬於在日本地區招募到的新成員,反而會被有意派發一些境外的任務,避免他們長時間地停留在某個地方。
因為一旦停留在某個地方,事情很容易演變成如今唐澤和安室透共同策劃的劇本,米花地下皇帝波本什麼的……
「從8年前,組織因為唐澤的痊癒,開始重視唐澤夫婦的研究方向以後,唐澤沒有變成組織的實驗對象,沒有死在他們手中,唯一的原因就是唐澤夫婦的庇護。」安室透簡明扼要地概括道,「唐澤夫婦要求組織必須確保唐澤安全長大。」
「就等於說,他在那個組織的監控下一個人長大了啊。」松田陣平摸了摸下巴,「然後他父母去世了,他也出事了?」
「嗯。」
「所以,沒有了唐澤夫婦的阻攔,他們終於能在唐澤身上做實驗了。」萩原研二歪了歪頭,猜測道,「那他們會把唐澤再放出來,是因為實驗不成功嗎?」
「具體的原因,要問執行者了。不過,實驗不順利是肯定的。唐澤夫婦是研究的核心,沒有了他們,唐澤又頑強地做出了對抗,組織大概率沒有在唐澤身上得到什麼成果……」安室透說到這裡,皺起眉思索起來。
當初的他處理這些信息的時候,心情只有純粹的不忿和同情。
唐澤是個只有18歲的高中生,而且人生的前十年因為病情渾渾噩噩,並沒有真的感知過這個世界,他身上的坎坷遭遇無疑是可悲可嘆的。
但現在,結合joker就是唐澤,組織卻對此一無所知這個信息……
「唐澤,是在那兩個月的實驗裡,看見了什麼嗎?」
四個人表情各異地思考了一會兒,都沒再說話。
說話間,他們已經走到了據點的門口。
「……不過,話說回來,說到班長的事情。」暫時想不出答案,萩原研二搖了搖頭,放棄繼續深究那個問題,「雖然唐澤說進度已經很快了,但我覺得還可以再做一些調查。我們之前以為只會有班長,所以對他的女友,我覺得我們的調查還有些不足。你那邊有更多資料嗎?」
提到這個問題,幾個人的思緒都短暫從複雜詭譎的陰謀中抽離了出來。
「確實,最近唐澤挺努力了,還是沒動靜,說不定是這個原因。」
「沒辦法,我們也沒想到……前期調查只做了班長的部分。」
「班長的父親母親倒是都挺好找的。我說我是他以前的同事,就要到了他們的地址。」
「誒,你不會是用真田明彥的那個證件……」
「對啊……我們又沒多少警察相關的身份,總不能讓松田用那個足立透的證吧……」
安室透聽他們三個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臉上原本嚴肅的表情情不自禁和緩了下來。
哪怕他們已經回來了,已經重新站在自己面前,他其實一直都沒有很真實的感覺。
死亡是真實的,犧牲是真實的,那種缺失和分離如此明確,而他們因為特殊的身份和存在,又不可能像是什麼都沒發生一樣,讓各自的生活重新回歸正軌。
過著和之前沒有任何區別的日常時,偶爾,安室透也會產生微妙的遲疑。
心之怪盜、認知訶學、復活後的重生……
這一切是真實的嗎?又或者只是自己的大腦為了進一步自我療愈,而擅自產生的妄想?
現在,聽著他們熱熱鬧鬧地聊著天,態度尋常地交流著手上的任務,抱怨或者玩笑著,他突然有一種心臟落到了實處的安定感。
「關于娜塔莉小姐的資料,我確實有一部分。不過,這種事不是找她的親屬直接聊最合適嗎?」
三個討論中的人齊齊一愣,轉過頭來。
「我們倒是也想過這麼幹。可是,娜塔莉·來間小姐的父母,不是在她自殺後前去認領遺體的路上,出了車禍身亡了嗎……」松田陣平說到這,咬了一下香菸的過濾嘴。
安室透也愣了一下:「這應該是公安對外的說法。一年多前,也就是唐澤來東京前的四個多月,我為了完成任務回到東京,去咖啡館應聘。然後,因此恰巧知道了班長的情況……」
他的活動範圍之前確實比較廣,經常為了任務滿世界的飛。
這對組織的代號成員而言是家常便飯,對一個在日本真實生活過20多年的臥底,更是個好的選擇,能最大程度地規避開過往的生活痕跡,減少暴露的風險。
可一年前,波本的行動軌跡稍微出了一點意外。
這個意外叫唐澤昭。
「班長那個時候已經在搜查一課工作多時了。我聽聞消息,立刻就趕去了警視廳。」
因為他秘密寄給伊達航的,屬於諸伏景光的遺物,那個被子彈洞穿的手機,就寄送出去還沒過多久,一定還在伊達航那裡。
伊達航或多或少是意識到了他和景的工作性質的,當時選擇把東西寄給他,也是因為那是只有他們五個人能看懂的暗示。
伊達航死亡,他的遺物就會被他的家屬取走,降谷零當然不可能冒險將那麼危險的證物交給毫不知情的人。
「我是去找我放在班長那裡的東西的,卻沒有發現它的蹤跡。然後我就從班長的同事那邊得知,班長的死訊被通知給了他的女友,之後,娜塔莉小姐因為不能接受這個消息,選擇了自殺。」
在遺物中找不到手機,降谷零隻能猜測東西可能在娜塔莉手裡,又動身前往北海道,去尋找娜塔莉的遺物。
「它確實是被班長交給了娜塔莉,估計班長也是有所顧慮,希望通過別的渠道轉寄它。我考慮到情況的複雜性,認為娜塔莉小姐的父母可能會有些危險,我就讓零組的人把他們送到境外去了。」
然後對警方的說法是,老夫妻兩人在認領女兒遺物的路上車禍身亡了,徹底將這對無辜又中年失獨的老人家從這個旋渦里拉出來。
「你們找不到他們才是正常情況,說明風見的工作沒有偷懶。」安室透這樣總結道。
三個人無言地默默看著他。
「如果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具體問題,可以去找零組的聯絡人,詢問他們現在的聯繫方式……」
「……搞半天是你搞的啊!」不等他說完,松田陣平已經撲上去拽住了他的脖子,「害得我還以為班長的命運真有那麼悲慘!」
萩原研二不甘示弱地上去幫手:「還我的眼淚啊,你這傢伙!就不能用其他更溫和一點說法嗎!」
「你們兩個,好啦,零他這個也是出於安全考慮的正常做法。誒話說,萩原你那天居然哭了嗎?」
「那咋了……!班長出了車禍,然後他女友一家都因此去世了,這要人無動於衷也很難吧!」
「你居然是這種類型的嗎,看不出來……」
「你這傢伙要是沒復活的話我知道了也會哭一下的,要現在試試看嗎!」
「咳咳咳,鬆手——我還要回去處理情報——」
玄關門口鬧成一團的時候,二樓的主臥里,靠在床邊發呆的唐澤猛地抬起了頭。
他面前的手機上,是諾亞在給他實時播放的,樓下熱鬧的四個人。
狀態不良的他確實是沒什麼心情,去監聽coop們的狀態的,但對他很擔心的諾亞,還是將其他人的討論如實轉述給了唐澤,希望他的心情能儘快緩解過來。
「Leader?」坐在手機邊上的小布偶察覺到了唐澤的動作,抬起頭,「怎麼了嗎?娜塔莉小姐的資料我都已經搞到手了,其實可以告訴他們不用擔心……」
不,重點不是這個。
唐澤拿起手機,非常認真地端詳著上頭的畫面,又轉過視線,看了一眼只有自己能看見的,面板上的進度條。
在那裡,娜塔莉·來間和伊達航的名字並排放在那裡,正在靜靜地等待最後的時機。
他當然知道,他們是不需要更多情報的,生平履歷尋常的娜塔莉·來間是個很容易調查的人,即便沒有她的父母,也可以輕易搞清楚她的情況和細節。
更別提她還有一位視她如己出的學校里的老前輩,對她生前的狀態與人生經歷如數家珍,也很樂意與他人分享。
在發現情況和預期不同之後,他就已經飛快地通過電話接觸過了對方,並利用地下鐵的陰影,消除了那已經籠罩在老人心頭許久的陰霾,當然就不存在情報上的不足了。
而唐澤不是蠢貨,自然能聽出來安室透剛才所表達的意思。
原本應該比如今更晚回到東京的波本,為什麼會意外提前回來,正巧碰上伊達航的死亡呢?
「蝴蝶效應從來不只是向壞的方向發展的,不是嗎?雖然你認為你是一切災禍的起點,但現在看起來,你的出現沒有你想像的那麼糟糕啊。」
「閉嘴,里昂。我現在不是很想聽見謎語人的聲音。」
「是嗎?我倒是覺得您應該挺高興的,客人。」
「……都讓你閉嘴了。」
樓下的玄關里,並不知道自己剛剛無意間又達成了什麼成就的安室透從兩人窒息的絞殺里掙脫出來,整理了一下襯衫,沒好氣地說:「只許你們給我造成意外,不許我在信息不對稱的時候搞出一些誤會是吧?行了,沒什麼其他事情,我得先回去了。」
心之怪盜團是很忙碌的,還需要對接公安,從警方的渠道獲取信息和溝通的三個人,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因為唐澤的意外而聚在一起,只是片刻的忙裡偷閒而已。
而因為身份的特殊,以及怪盜團能力的特殊,這個據點與外界幾乎是兩個世界,送到這裡,就是這場臨時會面的極限了。
心知肚明的安室透伸手直接推開了據點的門。
幾乎是他的腳步剛剛踏出去的一瞬間,他的手機就狂響了起來。
安室透立刻意識到了是誰在找自己,皺了皺眉,迅速接起了電話。
身兼多職的臥底是沒有下班時間一說的,每一個電話,幾乎都是工作電話。
到了需要直接來電的程度,就說明出現了風見裕也自己很難處理,不得不通過手機號緊急聯繫的情況了。
「餵?是我……」
「降谷先生——!」
電話一接通,聽筒里風見裕也激動的克制不住的聲音,就直接響到還站在門裡的三個人都聽得一清二楚了。
「出大問題了!本橋洋司、本橋洋司他,越獄了!」
視線還與松田等人對視著的安室透:「……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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