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7章

  「我明天的任務要到挺遠的地方去呢。」

  買好了飲料之後，兩人坐在走廊里的坐位上閒聊，灰原熊笑著朝著夏油傑說道。

  「是嗎？那伴手禮就拜託了。」夏油傑淡淡地道。

  「明白！！你喜歡吃甜的還是鹹的？」灰原熊嘿嘿笑著問道。

  「悟大概也會吃的，就要甜的吧。」夏油傑回應著。

  「……」

  沉默片刻後，他突然間道：「灰原，咒術師還幹得下去麼？不會覺得辛苦嗎？」

  「這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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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灰原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問題微微一愣，思索了一下回答道，「我這個人的性格就是凡事不習慣想得太深。但是我覺得能竭盡全力做力所能及的事！那種感覺很棒的！！」

  「這樣啊。」

  看著充滿活力的灰原熊，夏油傑愣了愣。

  「你說得對。」

  「你就是夏油同學嗎？」

  就在這個時候，一道女聲從旁邊傳來。

  「你喜歡什麼類型的女人？」

  身材高挑的女人來到他面前，淡淡地問道。

  「嗯？」

  似乎見到夏油傑對自己的問題沒有反應，女人發出疑惑的聲音。

  「你是哪位？」

  夏油傑有些疑惑地問道。

  「我喜歡胃口好的女孩！！」一旁的灰原熊倒是覺得沒什麼不好回答的，笑著回應道。

  「灰原……」

  夏油傑看向他，有些汗顏。

  「沒關係的，她不是壞人。」灰原熊笑著篤定道，「我對自己看人的眼光很有自信。」

  「……你坐在我旁邊還好意思說這話？」夏油傑諷刺地笑了笑。

  「？……是的！！」灰原熊不明所以，但還是沒改變自己的看法。

  「啊哈哈哈！這對話很有諷刺意味啊。」女人聽著兩人之間的交流，哈哈笑著。

  閒聊了一陣之後，灰原熊告辭離開了。

  走廊上只剩下了夏油傑和女人。

  「你的後輩挺老實可愛的。」女人呵呵笑著朝著灰原熊揮手道別，衝著夏油傑調侃道。

  「我覺得作為一名術師，他應該學會用懷疑的眼光看人。」

  夏油傑無奈地說道。

  「夏油同學你到底要不要回答我的問題？」女人問道。

  「還是請你先回答我的問題吧。」夏油傑看向女人，「你究竟是誰？」

  「特級術師，九十九由基。」女人淡淡地回應道，「這麼說，你該知道了吧？」

  「！！」

  夏油傑聞言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原來你就是那位傳說中的……！？」

  「嗷嗷！傳說中怎麼樣的？」九十九由基有些好奇關於自己的傳說。

  「雖然是個特級，卻根本不接任務，只知道去海外瞎逛的閒散無賴。」夏油傑回答道。

  「……」

  九十九由基頓時臉色變得尷尬起來。

  「我討厭高專。」她嘆了一口氣，擺爛道。

  「鬧彆扭了……」夏油傑無語地看著眼前的女人，心裡想著。

  「開玩笑的。」但是很快九十九由基又恢復了常態，「但我確實跟高專的方針不合，這裡的人都信奉對症療法，我想實施的是原因療法。」

  「原因療法？」夏油傑有些疑惑。

  「不是獵殺咒靈，而是要創造一個沒有咒靈出現的世界。」九十九由基回應道。

  「！！」

  夏油傑聞言有些驚訝。

  「那就，稍微給你傳授一下吧。」九十九由基看著他好奇的樣子，笑著解釋道，「我來問你，所謂的咒靈究竟是什麼？」

  「咒靈可以看做是人類自身泄露出的咒力累計沉澱形成的東西。」夏油傑回答道。

  「一點沒錯。那麼要創造一個沒有咒靈出現的世界，方法共有兩個。」九十九由基豎起兩根手指，淡淡地道，「一是讓全人類的咒力消失……二是讓全人類學會控制咒力。第一種構想我認為是挺不錯的，而且也有具體的成功實例。」

  「實例？」夏油傑疑惑道。

  「那個人你也很熟悉。」九十九由基回答道，「禪院甚爾。因天與咒縛的作用，咒力與一般人無異的例子，我也見過許多。但能做到咒力完全為0的，放眼全世界，只有他一人。他身上令人感興趣的地方並非僅此而已。禪院甚爾雖然咒力為0，卻可以憑藉五感感知咒靈。因為徹底摒棄了咒力，肉體與咒力徹底劃清了界限，反而獲得了抵抗咒力的耐性。簡直是個超人。所以敗給他，你不用感到羞愧。我曾經想對他進行一番研究，結果卻被他甩了。他的去世，實在令人可惜。天與咒縛的例子過於稀少，所以我現在專注於第二種方法。你知道嗎？術師是不會生成咒靈的。」

  「！？」

  聽見這樣的結論，夏油傑微微一驚。

  「當然了，這不包括術師死後屍體變成詛咒的情況。」九十九由基補充道，「術師相比起非術師，極少出現咒力泄露的情況。雖然使用術式的咒力消費量以及容量各有差異，但最重要的原因還是流動。術師的咒力會在本人體內進行流轉。大概的說，如果全人類都變成了術師，那就不會再有詛咒出現。」

  「那麼……」

  聽到這裡，夏油傑腦海中閃過那些骯髒的嘴臉，升起了一個可怕的念頭。

  「把所有不是術師的傢伙統統殺掉不也一樣嗎？」

  「夏油同學，你說的是『可行』的。」本以為會被反駁，但出乎意料的是，九十九由基卻面無表情地給出了肯定的答覆。「應該說，那是最簡單的方法。」

  「咦？」夏油傑聞言有些驚訝，「不是……」

  他只是說出了想法，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真的考慮過這種想法的可行性。

  「對非術師採取間苗法，作為生存戰略，讓他們適應術師。」九十九由基沒有理會夏油傑，淡淡地說道，「簡單來說，就是要促進他們進化。就像鳥兒長出翅膀的過程意義。當然這樣需要藉助恐怖與危機感。不過很可惜，我還沒瘋狂到那種程度。你討厭非術師嗎？夏油同學。」

  「我不知道。」

  夏油傑低著頭回應道。

  「我曾經認為咒術就是為了保護非術師而存在的。但是最近在我的心中，非術師的價值已經動搖了。弱者的尊嚴、弱者的醜陋，我已經無法區分於容忍兩者。蔑視非術師的我，與否定著這樣的自己的我。術師就像是一場馬拉松，而終點的圖像卻是那麼的曖昧模糊。我已經分不清哪個才是我的真心。」

  「哪個都不是真心。」九十九由基淡淡地說道，「你還沒到那個階段。蔑視術師的你，以及否定那樣的自己的你。這二者只不過是你思考後得出的可能性。究竟哪個才是你的真心，要靠你自己今後去選擇。」

  說著，她起身準備離開。

  夏油傑一路送她來到高專門口，直到她發動了機車引擎。

  這期間，兩人又聊了許多。

  「拜拜！說老實話我還想跟五條同學打個招呼的說。只不過這次很不湊巧。我們三人同為特級，希望今後能夠好好相處。」

  九十九由基朝著夏油傑眨了眨眼睛，道別道。

  「我會轉告悟的。」夏油傑笑著道。

  「啊，對了，最後還有一件事。」

  九十九由基似乎想到了什麼，在最後離開之前說道，「星漿體的事，你不用太過介懷。不知道是當時還有另一個星漿體，或者是又有新的星漿體降生。總而言之，天元很安定。」

  「……」

  聽著這話，夏油傑腦海里閃過了天內理子的臉，陷入了沉默。

  看著機車離開，他淡淡地感慨道：「我想也是……」

  他早該猜到了的，天元同化星漿體這件事這麼重要，怎麼可能沒有備選方案。

  不……

  也許從一開始，天內理子就只是對外放出的誘餌而已。

  這個無辜的女孩，不過是個犧牲品。

  這個世界，真是糟糕透了……

  ············

  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很快，外出執行任務的灰原熊回來了。

  但回來的卻只是屍體。

  「那本應該是一次毫無難度的二級咒靈討伐任務……！！」

  停屍房裡，同行的七海建人頭上裹著繃帶，懊悔地講述著。

  「可惡……！！產土神信仰……那原來是個土地神……是1級案件……！！」

  「現在修養要緊，七海。」

  夏油傑一邊朝著七海建人勸說道，一邊為灰原熊的屍體蓋上白布。

  「任務就交給悟來處理吧。」

  「……以後凡是都交給他一個人不就行了嗎？」七海建人抱怨道。

  「……」

  夏油傑聞言沒有回應。

  術師就像一場馬拉松，如果等在終點的事夥伴們堆積如山的屍體呢？

  他們繼續堅持，究竟有什麼意義？

  ············

  記錄。

  2007年9月。

  xx縣xx市（舊xx村）。

  任務概要，查明村落內的人口失蹤、異常死亡事件。拔除事件原因的咒靈。

  執行這個任務的人，是夏油傑。

  某天夜裡。

  他來到一處昏暗的房間，看見眼前囚籠里被關押的兩名少女，揉著有些發疼的眉心，傷腦筋地朝著身後的村民問道。

  「這是什麼？」

  就算不用問，他也能看出這是兩個年幼的少女。

  問題的本身並不是關鍵。

  關鍵在於，這兩個少女飽受折磨，不知原因。

  此刻的少女，看見有人靠近，恐懼地顫抖。

  「什麼什麼？這兩個人就是一連串事件的原因啊？」村名理所當然地回答道。

  「不對。」夏油傑微微皺眉反駁。

  「他們倆腦袋不正常，幾次三番用不可思議的力量襲擊村里人。」村民繼續道。

  「造成這件事的原因已經被我消滅了。」夏油傑眉頭緊皺，再次反駁。

  「我的孫子也曾險些被她們殺掉！」村名們對兩名少女只有怨恨。

  「那是因為他先——」

  少女不甘地想要解釋什麼。

  「閉嘴！怪物！！」

  而村民們的咆哮讓她們再次害怕地顫抖。

  「你們的爹媽也跟你們一樣！」

  「早知道就該趁你們還是嬰兒就殺了你們！」

  「不……不要害怕。」

  只有夏油傑溫柔地朝著兩個少女開口安慰道。

  「蔑視非術師的你，以及否定那樣的自己的你。究竟哪一個才是你的真心……」關於這個問題，此刻他心裡已經有了答案。

  於是，夏油傑安慰了兩個少女之後，笑著朝著村民們建議道。

  「大家，先到外面去吧。」

  隨後……

  「啊！！」

  「幹什麼！？」

  「為什麼！！啊啊啊！！」

  「不要啊啊啊啊——」

  「求求你，住手——」

  村里響起了接連不斷的慘叫聲。

  擔當者（高專3年紀，夏油傑）被派遣任務5日後，經確認，共有舊xx村居民112名死亡。

  最初猜測為咒靈所為，後經過對殘穢的分析，可以斷定是夏油傑的咒靈操術所為。

  夏油傑逃亡。

  依據咒術規定第九條。

  其身為咒術師，成為處刑對象。

  ·············

  得知夏油傑行兇的五條悟滿臉都是難以置信。

  「……啥？」

  「你想讓我重複多少遍？」夜蛾正道無奈地嘆息著，「傑殺光了村落里的人，目前下落不明。」

  「我當然聽到了。所以我才問你在說啥。」

  五條悟表示不可理解。

  在他的想法裡，自己做出來這樣的事情或許挺正常，但夏油傑不可能。

  畢竟當初阻止自己殺死那幫人渣的就是夏油傑啊。

  「……傑的家裡已經空無一物。」夜蛾正道繼續道，「不過根據現場殘留的血跡與殘穢，估計他親手殺死了自己的父母。」

  「那怎麼可能！！」

  聽見這話，五條悟更加難以置信了。

  「悟。」

  夜蛾正道捂著臉，「我也……根本搞不懂他究竟是怎麼了。」

  ············

  「需要火麼？」

  另一邊，人流擁擠的街道上。

  家入硝子吊著煙沒找到火源。

  「需要火麼？」

  就在這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來。

  她抓過頭看了過去，先是有些驚訝，但還是淡淡地笑了笑，調侃道，「這不是罪犯小哥嘛？有何貴幹？」

  沒錯，來到她面前的人，正是他很熟悉的夏油傑。

  「嗨。」

  夏油傑笑著朝著她打招呼，就像平時一樣，不……感覺比平日的狀態更加輕鬆了。

  夏油傑一邊笑著，一邊拿出打火機給對方點上煙。(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