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4章 武林大會（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第1514章 武林大會（雪花飄飄北風蕭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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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江湖上，客棧永遠是南來北往最熱鬧的地方。英雄好漢，武林俠客，無論是誰，終歸都是要吃飯的。
這裡也是一樣。
飯廳里滿滿的坐著人客，他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同時好奇的盯視著靠窗的一桌。在那桌子上，坐著一個穿藍布長衫的老者，白髮蒼蒼，手拿著菸斗閉目養神。而在他的對面，則坐著一個大姑娘，梳著兩個大辮子，這會兒正雙手支腮，盯視著老者。
看著人來的差不多了，老人拿起菸斗，敲了敲桌子。四周的喧鬧聲頓時小了許多———武林中的故事向來刺激，客人們也喜歡聽這些八卦。而孫老先生講的八卦不但有趣，還很特別，頗受客人們的歡迎。
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成為江湖客的。
在這裡聽聽故事，幻想一下自己與俠客之間摩擦出的火花，對於大多數普通人來說就已經足夠了。
辮子姑娘輕笑一聲，開口說道。
「爺爺，今天我們講什麼？還講梅花盜的故事嗎？」
「呵呵……………」
聽到辮子姑娘的詢問，孫老先生呵呵一笑。
「梅花盜已經沒什麼好說的了，那都已經是過去的事了。」
「但是，梅花盜不是還沒有被抓住嗎？」
辮子姑娘好奇的開口詢問，而孫老先生則搖了搖頭。
「確是如此，那又如何？歸根結底，誰都不知道梅花盜到底長什麼樣，會什麼武功，使的什麼手段………你可以是梅花盜，我也可以是梅花盜，任何人都有可能是梅花盜。」
「但是，我聽說梅花盜的真身是那鼎鼎大名的李探花哦？」
「那也不過只是傳聞，做不得數。」
孫老先生抽了口旱菸，眯起眼睛。
「更何況，對於現在的武林來說，梅花盜已經不重要了。」
「哦？」
辮子少女倒是捧哏的很起勁。
「爺爺這是從何說起？」
「因為一個人。」
說到這裡，老者的聲音變得低沉了許多。
「一個殺神。」
「爺爺是說那由中州而來，在西武林掀起腥風血雨的男人？」
「沒錯，正是他。」
孫老先生點了點頭。
「你也知道，他殺了不少人，而有更多的人慾將其殺之而後快，但是你可知道，這一切的起因麼？」
聽到這裡，在座的賓客也都豎起耳朵，瞪大眼睛，他們對於孫老先生所說的事情也有所耳聞，甚至有人親眼目睹過現場。但是至於這一切因何而起，大家卻並不知曉。這會兒聽孫老先生說道內情，大家也是自然興奮起來。
「爺爺你知道？」
「呵呵，老頭子我走南闖北，也是打聽了不少，但是其實………整件事的起因非常簡單。」
「簡單？」
「沒錯，大家也都知道，之前曾傳聞李探花就是梅花盜，梅花盜就是李探花，於是各大門派都派出了手下的得意弟子，精兵強將，組成了一支隊伍，誓要捉拿李探花歸案。」
「是有這回事。」
辮子姑娘用力的點了點頭，眨了眨眼睛。
「他們找到了嗎？」
「找到了，在中州一家小鎮的客棧里，他們找到了李探花。本來，他們還是有活路的，但是可惜，他們惹到了一個人。」
「一個人？」
「沒錯，一個獵戶，他當時坐在李探花的對面。事實上，那個位置一直都是他的，是因為當時客棧人滿為患，李探花才選了和他拼桌。然而，那些人卻因此認為那個獵戶是梅花盜的同夥，因此對他出手。」
「這也太霸道了。」
辮子姑娘不滿的撅起嘴巴。
「只是坐在一起，又不是說非是一夥兒的，而且李探花是不是梅花盜，還說不清楚呢。」
「呵呵……………世界上的事就是這樣，有時候不是它是怎樣就怎樣，而是大家認為它是怎樣就怎樣。」
老人輕笑一聲。
「大家都認為李探花是梅花盜，那梅花盜就是李探花了。」
「那後來怎麼樣了？李探花出手救下了那個人嗎？」
「他沒有。」
孫老先生搖了搖頭。
「因為那些人都被那個獵戶殺死了。」
「哎？」
聽到這裡，不但辮子姑娘一陣愕然，就連四周的賓客們也是頗為詫異。
「那不只是個獵戶嗎？」
「人家只是個獵戶，但是也沒有說不能殺人啊。」
孫老先生嘆了口氣。
「然後，他就來西州了。」
「為什麼？」
辮子姑娘百思不得其解。
「他殺了那麼多人，都是西武林各門各派有頭有臉的人物，他難道不怕對方的報復嗎？這個時候，應該趁早逃離才對吧。」
「的確如此。」
孫老先生磕了磕菸袋。
「武林中尋仇乃是家常便飯，雖是事出有因，但是那些人可都是各門派的精英，就這麼死了，必然不會善罷甘休。不要說他們的師父，徒弟，親戚，家人，朋友，自然也不會咽下這口氣。他將面臨來自各方的追殺，至死方休。」
「那他還敢來西州？」
辮子姑娘一臉的不可思議。
「換做是我的話，早就遠遠的跑去其他地方，然後改名換姓，隱姓埋名的過日子了。」
「沒錯。」
孫老先生拿起茶杯，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茶葉，喝了口茶。
「不管他是不是梅花盜的同夥，他殺了那麼多門派的人，大家肯定是要找他報仇的。如果他去了別的州，恐怕還困難一些。但是在西州，在這裡，誰都可以找到他，然後殺死他。而事實上，那些人也這麼做了，然後…………他們也被那個男人殺死了。」
說到這裡，孫老先生長出了一口氣。
「從進入西州到現在不過短短一個月，死在他手下的人已經達上千之眾！」
「—————！」
聽到這裡，在場的賓客們頓時喧鬧起來，上千人的死亡，這可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字。
然而，那個男人居然在一個月里，就殺了上千人？
「他怎麼做到的？」
辮子姑娘瞪大眼睛，望向老者。
「其實也很簡單。」
「簡單？」
「是啊，他殺死了那些門派的人，他們都有師父，弟子，家人，朋友為他們報仇。那麼只要把這些來尋仇的殺掉，那麼自然也會有人為了這些人來尋仇，然後把這些來尋仇的人殺掉，那麼就會有更多………」
「這豈不是沒完沒了？」
辮子姑娘這會兒已經是目瞪口呆。
「難道他真不怕死？」
「呵呵，怕不怕死不知道，但是到現在，都沒有人能夠對那個男人造成半點兒傷害。傳聞那個男人似乎練了一門很奇怪的功夫，刀槍不入，水火不浸，百毒不侵。」
「爺爺你這也是說的太誇張了。」
辮子姑娘吃吃一笑。
「這哪兒算是人啊，這就是天上的神仙了！」
「是不是神仙不知道，但是他這本事倒是真的。」
孫老爺子搖著頭，再次敲了敲菸袋。
「點蒼二十八星宿劍陣，二十八名弟子配合無間，傳聞陷入此陣者有死無生。然而那二十八把長劍在擊中他的瞬間，就直接變成了碎片。星宿大陣被破———沒了劍，自然也就沒了劍陣，而二十八名弟子也皆盡被殺。」
飯廳內一片死寂，只有老者的聲音在其中迴蕩。
「青河幫縱橫青河流域數十年，百人戰騎所向披靡，連朝廷軍隊都可堪一戰。然而在他的面前，卻連人帶馬都被打成了肉醬，慘不忍睹。」
「…………………」
「歡喜門的因陀羅門主擅使毒物，傳聞他有一手獨門技巧可以讓毒藥神不知鬼不覺的滲透入他人身體之中，哪怕屏氣護體也無濟於事，即便是運用真氣也難以抵擋。但是當他的腦袋被那個男人砸的粉碎的時候，因陀羅門主的毒卻是半點兒影子都看不見。」
「……………」
「霹靂門為了給副門主報仇，對其設下包圍網，在他路過山崖時，對他扔出了數百枚霹靂雷火彈。此乃是霹靂門獨門暗器，只是一枚就足以讓青石破碎，數百枚霹靂雷火彈下，甚至不可能留有全屍。然而當他從中走出來時，卻連衣服都沒有弄破半點兒………」
一個個事跡從孫老先生的口中講出，眾人此刻已經是噤若寒蟬，不敢說話。他們當中不少人都曾經親眼目睹過孫老先生所描述的現場，只是沒想到，當時的戰鬥卻是如此的可怕。那麼多人，處心積慮的想要殺掉一個人。然而這個人非但沒有被他們殺掉，還反過來把他們全部殺掉了。
這真的是人嗎？
「……………就這樣，他成為了西武林的公敵。」
孫老先生講的久了，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潤了潤喉嚨。
「可以說到現在，整個西武林，沒有人的親人，友人，恩人，仇人，沒有被他殺過的，除非他不是江湖客。」
「他長什麼樣？」
「身高八尺，鐵塔巨漢，無發，面目猙獰兇惡，可止小兒夜啼。他總是穿著一身黑色的，非常奇特的衣服。那不像是武林中人的打扮，也不像是普通人的打扮。總而言之，只要你看到，你就能認出。因為這個世界上，沒有比他穿的更古怪的了。」
「他用的什麼兵器？」
「他不用兵器。」
老人搖了搖頭。
「他只靠一雙拳頭，甚至沒有拳套，只是肉拳。但卻可斷金裂石，哪怕再鋒利的劍刃，也抵不住他一拳之力。因此，大家也給他起了個外號———鐵拳無敵！」
說到這裡，老人停頓了一下。
「鐵拳無敵端木槐，這就是他的名字。」
鐵拳無敵。
因為他一路走來，都沒有輸過，所以自然是無敵的。
因為如果他輸了，那麼他就死了。
但是他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他到底要幹什麼？」
「沒人知道。」
「其他人會放過他嗎？」
「這就是我們來這裡的原因，不是嗎？」
孫老爺子呵呵一笑，轉頭望向窗外———在那裡的山中，古剎赫然在目。
「西少林舉辦武林大會，號召武林眾人齊聚一堂，共同討伐殺神。」
「殺神？」
「也是他的名號，畢竟，他殺了那麼多人，而且無論男女老少，只要敢對他動手的，哪怕只是一個孩子，他也會毫不留情的將其踩死。因此，討厭他的人，都叫他殺神。現在，不少人都來了，龍嘯山莊的龍四爺，兵器譜上排名的高手，三教九流，十門八派，各大掌門已如約而至………」
聽到這裡，辮子姑娘兩眼發光。
「他們都來了？那麼，他也會來嗎？」
「我已經來了。」
就在這時，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一個高大的人影出現。
他就這麼從人群之中走出，以他的龐大身軀，原本應該不可能不被人注意，但是事實上，在他出現之前，沒有任何人察覺到他的存在。
辮子姑娘驚訝的瞪大眼睛，捂住嘴巴，望著眼前的男子。他和爺爺說的一樣，身高八尺，面容恐怖，宛如一頭史前惡獸。他穿著和任何人都不一樣的服裝，奇怪的，從中間打開，像是用某種獸皮做成的長褂。像是練功服一樣的緊身衣物，以及一雙長皮靴。還有在他的胸前別著一個類似裝飾品的玩意兒———那是一個金黃色的骷髏頭。
當他站起身時，四周一片死寂，幾乎所有人都像是感受到某種不可名狀的恐怖氣息般，戰慄的坐在椅子上，一動不動。而他就這麼邁著腿來到了孫老先生的桌前，然後拿出了一塊銀子放在桌子上。
「講的不錯，老爺子，不過我覺得，你可以把我的外貌描述的更加藝術一點兒，至少我不覺得自己有那麼兇惡。」
一面說著，他一面摸了摸下巴，接著轉身打算離開。
而看到這一幕，辮子姑娘心中一動，開口叫喊道。
「請，請等一下！」
「嗯？」
端木槐轉過頭來，看著眼前的辮子姑娘。
「還有什麼事？」
「我，我想知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麼？你已經殺了這麼多人………你還要殺多少人才肯罷休？」
「這不取決於我，小丫頭。」
端木槐擺了擺手。
「這取決於有多少人來殺我，來殺我的人越多，我殺的就越多，你看，就這麼簡單。」
「但，但是……………這樣下去，冤冤相報何時了啊？」
「你說的沒錯。」
面對辮子姑娘好奇提出的詢問，端木槐笑呵呵的點了點頭。
「我就是來尋找這個問題的答案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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