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古神低語

  「這...」路淵瞳孔驟然收縮，衝出帳篷，迅速接收著周遭反饋給大腦的信息。

  不對！哪有什麼狗屁信息，放眼望去，只有一片白茫。

  濃霧之中，能聽到些許大型生物的嗚咽聲，仿佛是深海巨鯨的哀嚎。

  奇怪，自己不是還在岔道口嗎？怎麼就莫名其妙進到了霧霾範圍內？

  里世界！？這是路淵此刻冒出的一個念頭。

  藍素素和林初雲的帳篷里空無一人，劉燁也不見蹤影，只有夢月還縮在背簍里。

  「姐姐，你還好嗎？」

  「呃...」夢月探出腦袋，一雙眼白望向路淵，她沒事。

  腦海中徘徊的呢喃聲相較昨天更加清晰，那是路淵此生從未聽過的語種。

  像是一個老者在絮絮叨叨個沒完，混亂且無序。

  觀看最新章節訪問sto9.🎉com

  正當這時，一隻手從後方把住了路淵肩頭，後者心神一緊，回身就是一拳。

  「是我路淵！」好在藍素素反應夠快，側身躲開了這道鐵拳。

  「素素！？」

  原來藍素素早於路淵醒來，林初雲那時已經不見了，她便往樹林裡探了百來米，越發感覺不對勁，才又退了回來。

  不止是劉燁林初雲失蹤，也不清楚目前所在的位置。

  周圍除了兩排茂密的植被，唯一的參照物便只有北邊的一座白色燈塔了。

  仔細看，它還在工作，探照燈360度繞著燈塔旋轉，應該是某種消耗魔力的電燈設備。

  「燈塔...那邊會不會就是迷途之海？」藍素素指著那邊道。

  「多半是。」路淵嘗試開啟魔眼，周邊沒有可以識別的單位...

  「奇怪。」

  「怎麼了？」藍素素有些緊張。

  路淵捂著腦袋，看向藍素素，面露一抹苦色。

  「這裡好像有干擾，我的魔眼系統在這用不了。」

  「用不了？」

  「嗯，識別不了任何信息，包括你。」

  路淵開始收拾帳篷，他提議先在原地做一些標記，然後往燈塔方向前進。

  從藍素素之前探查的情況來看，霧霾周圍存在著結界牆，和卯清說的一樣，踏進迷霧真的就出不去了。

  這樣看來，前往燈塔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了。

  因為從還在運作的燈塔來看，那裡一定有人居住。

  藍素素沒有異議，但能明顯感覺到她很害怕。

  身子縮成一團，像小貓一樣緊貼在路淵身後，手也自動挽住了路淵的胳膊。

  俗話說恐懼源自於未知，別說藍素素，路淵多少都有點心裡發毛，周邊實在太詭異了。

  不過被女生貼著的感覺確實還不錯，至少讓路淵混亂的心神有所穩定。

  一路無話，路淵覺得需要找些話題分散下注意力，便問道：「你之前那個變身是怎麼回事？」

  「變身？」藍素素遲疑片刻，「你是說惡魔化嗎？」

  「惡魔化？名字都這麼酷？」

  藍素素莞爾一笑，「不覺得那樣子很嚇人嗎？和我平時的反差很大對吧？」

  「確實。」路淵語調提高几度，「是魔女職業的特性嗎？變身後有新技能？武器是什麼？抗魔值有多少？」

  「呃這...」路淵這通直男4連發問讓藍素素有些汗顏。

  她想了許久囁嚅道：「嗯，是職業特性，我和我姐姐的覺醒的職業正好相反，她是教會聖女，而我是魔女。」

  「每次都要傷害自己才能觸發？」

  「嗯，很麻煩的能力對吧，老實說，我很不喜歡，如果可以的話...」

  「噓，等一下。」

  路淵突然停下腳步，同時也打斷藍素素的發言。

  順著手指方向看去，一間孤零零的破木屋映入眼帘。

  將藍素素護在身後，二人不動聲色，上前查看。

  這裡有被開耕出來的道路，而木屋周邊雜草叢生，沒有居住過的痕跡，看來此處已荒廢許久。

  門扉虛掩，未見鎖扣，踏進屋，灰塵蜉蝣漫天飄散，呼吸都是一鼻子灰。

  唯一可見的家具是張腐朽翻倒的木床，除此以外，便再無一物。

  「路淵，你看那邊。」屋外傳來藍素素的聲音。

  路淵出來，不知為何這裡的霧霾並不濃，能隱約看到不遠處有一片平靜的湖泊。

  他記得福龍商會的羅素說過，迷途之海並非真正的海，而只是一片面積不大的湖泊，看來就是這了。

  湖邊還有木頭鋪成的木棧道，岸邊漂著幾艘被植物寄生的木筏，它們就這樣隨風在湖面晃蕩，偶爾發出輕微摩擦聲。

  「章魚？怎麼會在這？」藍素素似乎在霧霾深處發現了什麼，她朝木棧道走去，路淵跟在後面。

  是一隻全身褐色斑點的八爪魚...

  它正粘在棧道上，晃動著觸鬚，注視二人的到來。

  越來越不對勁了，無論是陰森的氛圍還是遇見的一切，都有些...邪乎...

  看著眼前只有腳底板大小的八爪魚，藍素素雙手抱膝蹲下觀察起來，倒也並不害怕。

  魔眼系統同樣識別不了眼前生物的信息，剛想提醒藍素素不要靠太近，只見八爪魚突然跳到了藍素素的膝蓋上。

  正當這時，腦海中又響起了那混亂的古神語，相比之前更清晰了，如一道來自宇宙深淵的呼喚。

  【痛斥，痛斥，痛斥那光的退散——】

  「什麼聲音！？」路淵本能的後退小半步。

  那一瞬間，他好像看到了，看到了一顆正在無限膨脹的眼球。

  路淵的心神一下子被那隻眼困住，他在其中仿佛看到了萬物生死輪轉、潮汐起落、星辰泯滅，以及無盡的虛無。

  那空無一切的永恆黑暗攜帶著名為恐懼的極端情緒，一步步裹挾席捲路淵的精神。

  這感覺生的強烈，有種靈魂都被擊碎的錯頓感。

  【渺小的人類啊，若理智並非法則，若靈魂難以不朽，你是否還會堅信你存在的意義？

  懷疑吧，懷疑世界上一切的秩序，唯有那無序與瘋狂，才是宇宙的本質——】

  仿佛有人在用心靈感應跟路淵講話，他只覺瞬間如墜冰窟。

  中耳鼓膜振動受氣壓下降影響，導致聽到的一切變得沉悶，吞咽口水後，旋即恢復正常。

  路淵眉頭緊皺，額頭血管蠕動，耳鳴與刺痛同時襲向自己，像是有一根緊繃的弦突然在顱中斷掉。

  「嘶——！」

  路淵甩甩頭，滿頭虛汗，不見好轉，但也強迫自己睜開眼，他知道絕不能在這裡斷片。

  視線逐漸恢復清晰，而看到的第一幕，則是讓路淵混亂的神志徹底清醒了...

  只見粘在藍素素膝蓋上的八爪魚將視線轉到路淵身上。

  這一刻，它那對形同虛設的眼球里仿佛有了一抹詭異的光彩。

  它突然咧開嘴角，像拉開了一道原本不存在的拉鏈，隨即露出兩排噁心至極的黃牙，而後晃動觸鬚欣喜道：「歡迎來到白湖村~」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