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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2章 盛筵廳

  第1272章 盛筵廳

  待到太陽西落,忙碌的皇宮終於迎來了她一整天最後的熱鬧——覲見儀式。

  至於明明聯軍早上就到了,為什麼非得要等到臨近傍晚才正式允許覲見,或者說這麼盛大的儀式非得要放在晚上…皇宮的紋章官和負責接待的侍衛們給出了一萬種基於傳統,禮儀,安排等等聽上去很有道理,但細想就知道在糊弄人的理由。

  真正的理由其實大家也心知肚明:皇帝不希望儀式搞得太倉促,不夠隆重容易丟面子;同時也不希望拖太久,以免發生什麼不可控的意外。

  

  十五萬聯軍,外加十萬大公們的私兵駐紮在驍龍城外,他這個剛剛把家底險些賠光的皇帝實在是很難睡得安穩。

  基於這種略有些矛盾的心裡,覲見儀式在傍晚十八點三十分正式舉行。

  按照紋章官們的說法,傍晚的驍龍城是一天之中景色最美的時間:金色的日輪緩緩沉入地平線,萬里霞光由東到西,將大地浸染的血紅。

  而作為周邊地勢最高的驍龍城,或者說驍龍城皇宮,更是會在太陽的餘暉下無比耀眼——鋥亮的宮牆和屋頂反射出萬千華光,宛若大地之上升起的星辰。

  但不知道是不是運氣不太好的緣故,等到紋章官前來通知眾人的時候,驍龍城的天突然陰了下來;厚厚的烏雲完全遮住了天邊最後一抹光亮,壯麗的景色突然變得有些寂靜荒蒼涼。

  不少聯軍的軍官貴族則惡意滿滿的覺得,這就是秩序之環已經拋棄了赫瑞德皇室的徵兆。

  「我不清楚克洛維的宮廷宴會是怎樣的流程,但還請允許我提醒諸位,這場儀式的意義非同一般。」

  帶著一隊衛兵和侍從的皇家騎士亞瑟·赫瑞德板著臉,在宮殿台階前恭候聯軍的客人們:「盛筵廳是皇宮最華麗,同時也是歷史最悠久的宮殿之一,而赫瑞德皇室更是有著數千年歷史,最為古老而神聖的……」

  「關於這點,還請貴方完全不用擔心。」

  沒等對方說完,安森便微笑著抬手打斷道:「從幾十年前起,克洛維的宮廷禮儀就已經完全照搬了帝國的模式,雙方之間並不存在任何交流障礙。」

  「更不用說瀚土王太子,以及克洛維東部的豪門施利芬伯爵…有他們二位在場,我以個人名義保證,絕不會出現任何因我方人員導致的失禮行為。」

  「那就一切拜託了。」依舊板著張臉的亞瑟·赫瑞德微微頷首,同時向身後瞥眼示意了下,侍衛們立刻左右閃開,由上前的紋章官引導眾人向宮殿大門走去。

  等到其他人通通走遠,始終直挺挺的亞瑟·赫瑞德突然長舒一口氣,表情突然變得輕鬆了不少。

  「抱歉還請原諒招待不周,但我真的不太適應這麼嚴肅的氣氛。」年輕騎士看向安森,眼神中夾雜著些許無奈:「可陛下說這種場合,換成其他人都不太合適……」

  「陛下的苦心完全可以理解,畢竟情況太過特殊。」

  安森點點頭輕笑道:「畢竟我們是朋友,很多事情總歸都是可以商量的,不至於鬧得太僵。」

  「哦,你真這麼認為?」亞瑟撓了撓後腦勺:「印象中我們好像沒怎麼見過面,上一次『交流』還是在殖民地,你和路易對抗聖戰軍團的時候。」

  「當然,你和路易·貝爾納爵士是朋友,他也是我的朋友,朋友的朋友當然也是朋友了。」安森解釋道:

  「至於交流…我主觀認為戰鬥也算是一種交流,能和您這樣優秀的騎士過手,是我個人的榮幸。」

  「……果然,你這傢伙和路易·貝爾納那個混蛋就是不一樣!」

  亞瑟·赫瑞德眼前一亮:「現在回想起來,幸好當初你也在殖民地,換成只有那個混蛋的話,恐怕那場聖戰不打到天崩地裂,殖民地死傷慘重都未必能結束——那個死腦筋啊,永遠都不懂什麼叫變通,不像咱們!」

  對於年輕騎士的吐槽,安森直視微笑,並沒有說話。

  開玩笑,要是當初真的只有路易一個人在新世界,那就不會有什麼聖戰了…沒有自己給帝國的平叛戰爭搗亂,自由邦聯根本不可能獨立,帝國怕不是能直接整合新世界,徹底變成皇室在海外的飛地。

  屆時有整個新世界在背後做支撐,赫瑞德皇室面對帝國大公們的時候顯然也能更有底氣;能夠壓制整個帝國,說不定皇帝真的能抗住非議,徹底擊潰克洛維這個他眼中的刺頭,成為字面意義上的「秩序世界守護者」。


  當然,這個世界上沒有「如果」。

  「啊,宴會…呃我是說覲見儀式馬上就要開始,客人們應該也都已經到了。」

  仿佛是突然想起來自己的本職工作,一拍腦門的亞瑟·赫瑞德趕緊開口道:「請跟我來,你可是今晚最重要的嘉賓,入場儀式必須足夠隆重才行。」

  話音未落,他就已經率先轉身;微笑不語的安森也緊跟在他身後,順著台階向宮殿大門走去。

  「說起來,聽聞你成為了克洛維執政的時候,我和伯納德姐夫還驚訝過一陣呢。」亞瑟邊走還不忘了邊閒聊:

  「姐夫他雖然嘴上不說,實際上特別佩服你,原以為你真的是對克洛維王室忠心耿耿,才放棄了在新世界稱王的機會也一定要回來,結果陰差陽錯的趕走了國王,自己當上了執政。」

  「哈哈哈…你都不知道當時聽說這時的時候姐夫是什麼表情,沉默了半天才憋出來半句——真不愧是安森·巴赫!」

  「伯納德大人過獎了。」安森面不改色:「實事求是的說,我個人其實沒什麼野心,很多事情也都是被逼無奈;可以的話,能當上陸軍少將就已經是我人生最大的追求了。」

  「少將?得了吧,這附近又沒有別人,還掩飾什麼呢?」

  亞瑟·赫瑞德顯然不信:「機遇擺在面前,誰還能沒有野心?就算我偶爾也會做做白日夢,想著要是當上皇帝了能有多好。」

  「真的?」

  「當然是真的,騙你幹什麼?不過我一個赫瑞德家的旁支,哪怕輪到其他大公們也不可能輪到我呀,所以也只能做做夢啦!」

  帶著滿臉無所謂的表情,大大咧咧的年輕騎士來到宮殿正門前;兩側全副武裝的侍衛們依次排開,後退半步,按順序向二人舉槍行禮。

  或許是因為儀式還未正式開始的緣故,此時的盛筵廳堪稱熱鬧非凡:數十個水晶吊燈從圓盤形狀的壁畫拱頂上垂下,將金碧輝煌的宮殿染上刺眼的聖光;兩側的雕刻廊柱之間一條條擺滿了鮮花裝飾的長桌,到場的賓客們就圍坐在這些長桌周圍,歡聲笑語,談天說地。

  幾位大公與他們的封臣,還有驍龍城的宮廷貴族們早已入場,即便是從未來過這裡的陌生人,也不難從他們那涇渭分明的「圈子」看出各方勢力的布局。

  或許是因為在皇宮的緣故,來自幾大公國的騎士們顯得分外拘謹,或是三五成群的簇擁在廊柱下,或是位子坐在長桌旁邊,端著酒杯麵面相覷。

  相較之下宮廷貴族們明顯更適應周圍的環境,不僅更靠近盛筵廳那正對大門的王座,交流時的表情也很放鬆,從容不迫的享受著宴會中的一切:音樂,美食,以及侍衛和宮廷侍女們無微不至的服務。

  至於聯軍的軍官和瀚土騎士們…在安森的「暗示」下,他們就像是東道主家遠道而來的旁支親戚們似的,在大廳內四處遊走,主動加入各個圈子的話題——無論對方在談論什麼,又或者十分欣然接受。

  「……看來你說的是真的,雖然方式很奇怪,但聯軍的諸位確實很適應這種場合呢。」

  足足怔住了半分鐘的亞瑟·赫瑞德目瞪口呆,用了很大的力氣才總算收斂了表情「是我多慮了。」

  「沒事,第一次很正常。」安森拍拍他的肩膀表示安慰:

  「以後次數多了就習慣了。」

  開玩笑,論對帝國禮儀的研究深度和精細程度,克洛維人要自謙第二,那怕是整個秩序世界都找不到第一;滿大陸也找不到第二個地方,能夠對帝國風俗推崇到無以復加的程度。

  「千萬別,我最受不了這種環境了。」亞瑟·赫瑞德不假思索的拒絕道:

  「要我忍受這些虛偽到骨子裡的傢伙,除非整個帝國推舉我當皇帝——不過那是不可能的。」

  「哦,你確定?」

  「確定的無以復加,我寧可再打一場敗仗,也不想陪著這群人在那兒假模假樣的裝笑臉,心裡盤算著怎麼從別人身上撈好處。」年輕騎士越說表情越噁心:

  「算了,你準備好,我這就唱名讓你入場——這樣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話音落下,也不等安森回答,亞瑟·赫瑞德就自顧自邁步上前,用充滿標誌性的洪亮嗓音喊出他的名號:

  「西線方面軍總司令,克洛維執政,安森·巴赫閣下到!」

  嘹亮的聲響從正門一直傳到宮殿最深處,在精美的廊柱與拱頂之間久久迴蕩。


  瞬間,熱鬧的盛筵廳似乎安靜了許多,不少於兩位數的目光順勢向正門的方向投來——毫不掩飾者有之,躲躲藏藏者有之,各懷著心思。

  「嗯,沒有立刻衝上來想要和我決鬥的,看來我暫時是不用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了。」感受著投射在自己身上的視線,安森自嘲的笑了笑:

  「沒想到驍龍城還挺歡迎我們這些鄉下人?」

  「那怎麼可能呢,都是提前打過招呼了。」

  年輕騎士像是在憋笑似的吐槽道:「帝國不是克洛維,決鬥的神聖性可是連皇帝陛下都無法輕易阻止的;所以為了避免某些不可控的麻煩,不少驍龍城的顯貴今天全都沒有到場。」

  「哦,這麼重要的場合,他們能接受不被邀請出席?」

  「正因為場合太過重要,關係到克洛維和帝國之間是否能恢復最起碼的和平,他們才會答應;畢竟如果真的見到你還不主動發起決鬥,那將有損他們家族的名譽。」亞瑟·赫瑞德對此表示充分的理解:

  「說實話,如果不是被陛下安排了這麼一份差事,我也挺想和你打一架的。」

  「那是我的榮幸,雖然但是,還是不要決鬥為好。」

  安森不動聲色的擺擺手:「不怕你笑話,我是個和平主義者,能用語言解決的矛盾通常不會訴諸武力。」

  「和平主義者?你要是和平主義者,那怕不是這世上就沒有戰爭狂了!」

  很顯然,年輕騎士對他的「自謙」嗤之以鼻:「我可是聽說過你的鼎鼎大名,雷鳴堡,鷹角城,伊瑟爾王婷,白鯨港…哪怕是到處惹是生非的遊俠騎士也比不上你這個大忙人,怎麼你去的地方都出亂子了?」

  「沒辦法,現實就是這麼愛捉弄人。」安森兩手一攤,表示純屬意外:

  「應該說雖然我主觀上並不希望挑起紛爭,但似乎紛爭總是能找上我,並且絕大多數人並不願意接受最和平的解決方案——沒辦法,我總不能不反抗吧?」

  「嗯……這話你可別在宴會上說出來,不然我很擔心等不到儀式開始,就得有一打傻子要和你決鬥了。」

  亞瑟·赫瑞德的嘴角抽搐了下:「希望我真的是想多了,可千萬不能烏鴉嘴成真啊!」

  「這方面我和您有相同的體會,有時候明明感覺事情最壞的情況不過如此,但最後還是能撞上那個最不該發生的情況…看來我們倆真的很有共同語言。」安森輕笑兩聲:

  「那麼作為朋友,我是否可以再多問一個小小的問題?」

  「問吧,別太複雜就好,我這個人腦子不像路易那麼好使。」

  「不複雜,只是個簡單的小問題。」安森不經意的瞥了瞥身後:

  「您之前說,『只要能當皇帝就願意忍受虛偽貴族』的話,究竟有幾分是認真的?」

  「…………嗯?!」

  足足愣住半天才反應過來的亞瑟,詫異的望向已經走進宮殿的安森背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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