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錢是最容易解決的問題
「你姐姐在學校吃的食堂，你去看過麼？知道是什麼樣子麼？」
林商盯著溫明聰，繼續說道：「學校有助困基金，每個月給她飯卡里打三百塊，每年還有一千五百塊獎學金，說實話，不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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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食堂不能刷卡，她以前就不吃早飯。」
「午飯有助困餐，一元錢一份菜。可是每天只供一種，經常是白菜、蘿蔔、冬瓜再加一點點豬油渣，用一個小碗盛著，份量也不大。其他的菜，再點就是三四塊起步了。」
「其他大部分的助困生，一頓飯點個一元錢的『特供菜』，然後一兩份普價菜，一頓飯在六到十塊錢左右。」
「上高中一年半的時間了，你姐姐每天中午都是只花一塊錢，只點那一份菜。」
林商的大腿感到一陣被戳動的觸感，低頭一看，是溫雯的手指，在底下飛速地輕輕戳戳戳。
林商嘆一聲氣：「學校還有一些雜費，你姐姐平時的文具、輔導書，可以在學校裡面刷飯卡。至於日用品、衣服，你姐姐是在小超市裡面，刷飯卡套現的現金。」
溫雯的父母只在她上高中的第一個月，給她送過一次生活費。
之後，知道了她的助困金足夠保障覆蓋衣食各方面，養母就問她，不用家裡再照應你了吧？溫雯點頭說，不用。
自那以後，養父母果真一分錢都沒有再管過溫雯。
「林商，林商。」
溫雯表面在弟弟面前維持著表情，一邊私下裡不斷戳他的腿。
「你和我弟弟說這些幹什麼呀，又不關他的事。」
溫雯噘嘴說道：「我弟弟賺了第一個月的工資，先給我買了一套衣服呢。」
溫明聰聽到姐姐在學校里的省吃儉用，心裡更不是滋味。
他低著頭：「姐，所以我們更不能拖累你了。」
「有這句話，還像個弟弟樣。」林商在一旁說道。
溫明聰下意識地想說，這種話你對我說不著吧？
但是聯想到他和自己姐姐的親近舉動……
說不定，他還真有資格替姐姐教訓自己……
「溫雯。」
林商湊近了下，對她說道：「你弟弟的當務之急，是缺二十萬，給樂琳小妹妹家裡，有個彩禮的交待，對吧。」
「嗯…」溫雯小聲，「是十七萬，家裡能拿出三萬塊錢……」
林商憋著心裡話，心說農戶家就三萬塊錢的積蓄，硬是要拿二十萬的彩禮娶親，也真是瘦小個掄大錘，也不怕閃了腰。
「錢的問題，是最好解決的事情，你勸勸你弟弟，回家，別整離家出走這一出了。」
溫雯分析現實有一點很對，她的弟弟沒有學歷，家裡積蓄不足，所以他不具備鋌而走險和開創新業的底子和資格，更需要繼承老家的宅子，以及父母親戚的幫扶照料。
「不行，你不准——」溫雯神情更加著急，她知道林商家是做生意的，如果是他想借錢給她，錢作為彩禮，給了黃樂琳的父母家，即使弟弟和她自己一起還錢，這錢幾年之內，都是有借難還了。
「你相不相信我？」
林商反問的同時，在餐桌底下，他的手握住了溫雯的手。
這姑娘一直在戳自己的腿，林商捏住她細滑的小手時，她還一陣掙扎。
他便改為用食指勾住了溫雯的小指。
也許是覺得，「接觸面積」驟然變小，溫雯也安分了，任由他這樣勾著手指。
「信我的話，就放心，錢是最好解決的。」林商又重複了一遍。
抬眼看看林商認真的眼神，溫雯咬咬嘴唇，眼前的男孩子，性格一向是說到做到，她對此已經有了了解。
「嗯。」
……
吃過飯後，林商和溫雯，又去了溫明聰暫住的民宿里落了落腳。
坐在客廳里，溫雯當面又向弟弟以及黃樂琳交待了一些事。
林商趁著溫明聰去廚房涮杯子倒茶時，跟到了他身後。
「林商…哥。」
溫明聰感覺這第一聲「哥」，有點很難叫出口。
畢竟，他不知道，眼前的男生，極有可能成為自己未來姐夫的人，到底是關心支持自己的姐姐？還是和姐姐僅僅談一段高中校園戀愛？
但從姐姐對他的態度來看，溫明聰心裡隱隱有了答案。
「姐姐的眼光不會偏，她是很清醒的女生。」
溫明聰覺得，姑且相信姐姐的選擇的話，他傾向於林商屬於前者。
「我姐他……剛剛在吃飯的時候。」
溫明聰不太會組織語言，臨時想到什麼，就說出來什麼。
「她還是那樣，以前家裡燉一隻雞的話，我們媽媽，會把吃起來容易的肉，都夾給我……我姐永遠都是默默地撿最難啃的骨頭，從來也不說什麼。」
溫明聰一嘆氣：「我欠我姐姐的，以後賺了錢，一定要回報她。」
林商問道：「如果你姐姐不攔你，你真的因為不想用姐姐換彩禮，而離家出走？」
他有點生氣地看了林商一眼：「林商哥，那你跟我來。」
溫明聰的臥室里，一張書桌上，擺了一本筆記。
他拿給林商看了看，裡面是寫了他和黃樂琳想要去遠走高飛打工的計劃。
從火車路線，到當地租房招工的信息，備選了幾家廠子，對比了工資和工作時長。
包括網上抄來的菜譜、居家用品指南，成條成目的，看起來倒不是心血來潮和嘴上說說，而是真的研究準備了。
「有你這份心，你姐姐心裡也能好受一點。」
林商心說，要沒你這弟弟幾句掏心窩子的話，他都想從鯊鯊同學那裡隨便拿一隻守宮過來，給溫雯當弟弟了。
指指外面，林商說道：「我的建議，拿去給你姐姐看看吧。」
溫明聰在原地不敢挪步。
「怎麼，還害羞了，不想讓姐姐看見？」
「不是……」溫明聰有點不好意思，「我姐看見，又要說我了，她凶我凶的可厲害了……」
「你和你對象，多陪你姐姐聊聊天吧，她學習課業挺重的，和你們見見面，她心情也能好點。」
溫明聰有點發訥地點點頭，依言去了客廳。
林商坐到沙發角落，看溫雯和黃樂琳打開話匣子，聊得起勁。
初次接觸下來，林商發現弟弟弟妹這一對小年輕，並不是頭腦簡單或者心地壞的角色。
只是苦於經濟不獨立、年齡又太小，社會經驗不足，受制於家裡的安排。
他們想離家出走，徹底和家人斷絕聯繫，希望這樣就可以避免姐姐溫雯被迫輟學了。
可貿然外出打工，只會困難重重，白挨社會的毒打。
「再接觸接觸看看——話說這公考培訓班，馬上就能賺一筆了，還好，這錢真及時啊。」
林商心裡想著，和他強調的一句話一樣，錢是最好解決的問題。
「關鍵是，溫雯的抑鬱狀態……她與家人的關係，她對那個家的失望和心傷……不是拿出來這二十萬，就可以立馬抹平解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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