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我大漢朝堂,不容你這等人玷污!孟德啊,我曹家沒有天命!
這一聲喝斥,震到楊修身形一哆唆,心臟撲嗵一跳,顫巍巍的抬起頭來,佯裝茫然的望向劉備。
「楊修,到了這個地步,你還在自作聰明麼。」
蕭方輕搖著羽扇,面帶著諷刺冷笑:
「曹植臨死之前,已將你的所做所為,統統都供認交待,你以為天子不知你做的那些噁心事嗎?」
楊修又是一顫,眼中已現慌色。
「方今大爭之世,天下英雄或為名,或為利,各事其主,倒也是常事。」
「你出身楊氏,自詡為天才,想要扶曹植爭做太子,登上偽秦帝位,自己登上丞相之位,這份野心倒也無可厚非。」
「可惜啊,你身為曹植心腹,卻在生死憂關之際,背棄出賣曹植以求自保逃命。」
「你為助曹植守住并州,不惜誘勸曹仁勾結匈奴,割地和親,出賣我漢家疆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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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茲氏一役,你為幫曹仁阻擋我軍,更不惜獻毒計將一縣士民淹滅。」
「你這等不忠不義之徒,做下了這麼多大奸大惡之事,如今還敢做不敢當,矢口否認!」
「你這樣的人,你以為我家天子會容你投降,會讓你玷污了我大漢朝堂嗎!」
蕭方聲色俱厲,羽扇指著楊修,將其所做所為盡數揭穿。
楊修被扒了底褲,滿面羞愧,跪在地上戰戰兢兢不知該如何再狡辯。
劉備亦不屑再聽他辯解,拂手喝道:
「將此賊拖下去,一併斬首!」
陳到一招手,左右御林衛上前,兩人便將楊修架起,往堂外拖去。
「陛下,罪臣知罪,請給臣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吧!」
「罪臣知曉偽秦虛實,罪臣能助陛下誅曹滅秦啊——」
生死當前,楊修明知必死無疑,卻仍舊不肯放棄,掙扎著苦苦哀求。
劉備卻無動於衷,眼神厭惡的看著御林衛其拖走。
裁決過兩名俘虜,劉備臉色殺意方才轉為笑容,豪烈狂燃而起。
「傳朕旨意,盡取晉陽庫藏,犒賞三軍將士。」
「今晚於州府中擺宴,朕要與眾卿共慶收復晉陽之功!」
眾臣哈哈大笑,欣然領命。
州府內外,晉陽城內外,漢軍將士們的歡聲笑語響徹雲霄。
晉陽南門城頭。
曹仁已被馬超一路拖來,摁跪在地,準備親自行刑。
「曹仁,還記得當年你是怎麼誘騙我父親去長安的嗎?」
「你是手執曹操手書,還有天子的聖旨,拍著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證,曹操必會信守承諾,善待我馬氏一族,給我們榮華富貴。」
「你可記得,你當年是怎麼發的誓嗎?」
馬超手提著環首刀,欣賞著曹仁臨死前歇廝底里,以憤恨諷刺的口吻喝問道。
趴在地上,本是大罵不休的曹仁,驀的心頭一震,往事驟然浮現於眼前。
「我以項上人頭擔保,曹公必會善待馬氏一族,只要我曹家掌權一日,馬氏一族便榮華富貴不絕!」
當初自己在馬騰父子面前,大義凜然的指渭水發過的誓言,再次迴響在了耳邊。
曹仁蔫了下去,罵聲越來越小,底氣越來越弱,臉上扭曲的悲憤,也漸漸化為了羞愧。
儘管他有一萬個理由恨馬超,但他卻不能否認,確實是他負馬超在前。
當初曹操是承諾過的,召馬騰父子入京享榮華富貴,由馬超馬岱繼續統領馬氏部眾。
當時乃是因初退關中,立足未穩,為獲得馬氏的支持,不得不行的權宜之計。
後來曹操站穩腳跟後,忌憚於馬超並非心腹,想將馬氏軍團乃至涼州置於他直接統治之下。
於是曹操才違背承諾,往馬家軍中安插心腹,試圖不動聲色架空馬超,削奪了馬家兵權。
正因如此,方才逼迫馬超為求自保,不得不驅逐曹操安插的親信。
最終,曹操惱羞成怒,公然對馬超用兵,在渭水初戰失利後,更一怒之下斬殺了馬氏一族。
以公道而論,以信義而論,當初他指渭水為誓,爾後又附從曹操背信棄義,馬超為家族報仇雪恨,殺盡他曹氏一族,乃是天經地義!
只是曹仁萬萬沒料到,自己有朝一日,竟會淪為劉備階下之囚,竟給了馬超親自動手斬他,以懲罰他背信棄義的機會。
當年指渭水立下的誓言,今日竟然成真!
「莫非,當真是因我背信棄義,失信於馬氏一族,方才遭受如此報應不成?」
曹仁抬起頭來,仰望向了蒼天,整個人恍惚失神,已全然沒了先前的亢怒激憤。
馬超卻也不屑再與他廢話,手中環首刀緩緩舉起,將要取他性命。
「罷了,或許真是我背信棄義,方才遭此報應。」
「馬超,你要我的命,我給你便是!」
曹仁昂起頭來,閉上了雙眼,平靜的迎接死亡到來。
這一刻,他仿佛覺悟了一般,竟是恢復了幾分一國驃騎將軍該有的氣概。
馬超虎臂用力,眼看就要斬殺。
這時。
哀求聲響起,楊修也被白毦衛拖上了城頭,準備一併行刑。
「請你們帶我去見天子,我定能勸說天子饒我一死,給我一條生路。」
「我楊氏一族乃天下望族,我們可以暗中結連關隴士家,且天子伐秦滅曹啊!」
「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去見天子啊~~」
楊修被摁跪在了地上時,卻還不肯面對現實,依舊在語無倫次的哀求著。
原本已平靜的曹仁,眼見楊修這副貪生怕死,毫無氣節風骨的德性,不禁又被激起了怒火。
「楊修,枉你乃名門之後,竟然如此貪生怕死,厚顏無恥!」
「你楊氏的聲名風骨,都讓你丟盡了!」
「我恨啊,我只恨當初為何聽信了你的那些餿主意,若不然我怎會失了并州,敗到身死名滅的地步!」
「你個自作聰明,厚顏無恥,貪生怕死的奸賊,我黃泉路上遇見你,定然也要將你碎屍萬段!」
「我呸!」
曹仁氣到臉要憋炸,對著楊修就是劈頭蓋臉的一通怒罵,最後還不忘啐了他一口老痰。
「曹仁,你,你——」
楊修抹著臉上濃痰,又氣又羞,想要罵曹仁卻不知如何開口。
他也沒有開口的機會了。
刀斧手一聲低吼,手起刀落。
楊修臉上的痰跡還未擦乾淨,一顆血淋淋的人頭,便已滾落在地。
看著楊修伏誅,曹仁心頭一口惡氣也就此消了,滿腔的憤恨也隨之煙銷雲散,只剩下了即將面臨死亡時的無盡淒涼絕望。
「陛下,孟德。」
「是我無能,是我對不起你,沒能為你守住并州,沒能保護好你的兒子。」
「可我確實已經盡力,我戰至了最後一口氣。」
「也許,你當真沒有天命,我們曹家當真沒有天命吧…」
曹仁枯蔞無力的身體鋌直,望著關中的方向,血絲密布的眼中,絕望的淚水已浸滲而出。
馬超高舉的環首刀,憤然斬下。
「咔嚓!」
一聲清脆悶響,一顆人頭滾落在地。
秦國驃騎將軍,武將之首,曹氏第一名將,就此隕落。
馬超將曹仁首級提在手中,血刀向著關中方向一指:
「曹操,莫急,你的好日子也不多了。」
「今日我就先殺你兄弟,用不了多久,我就追隨天子殺入關中,親手宰了你!」
「我要滅盡你曹氏一族!」
…
蒲坂津。
大河之上,數以百計的船筏,正載著成千上萬的秦軍,前赴後繼的向著渡頭衝去。
東岸河灘上,五千餘名已經登岸的秦軍,正如瘋狗一般,不顧一切向著列陣的漢軍進攻。
後續的秦軍,還在源源不斷登岸,加入到進攻的行列。
岸灘上。
四萬餘漢軍列成銅牆鐵壁,在凌統的指揮下,以鋼鐵般的意志步步前軍。
灘頭陣地有限,秦軍無法同一批次全部過河,每次只能運送五千餘人登岸。
故在岸灘一線,漢軍擁有近九倍的兵力優勢。
凌統仗著這絕對優勢,催動漢軍步步前進,將好容易登岸的秦軍趕到步步後退。
大江之上。
一艘鬥艦甲板上,曹操正扶著船壁,打量著對岸戰事,眉頭凝成了麻花。
這是自晉陽被圍後,十天之內他發動的第三次進攻。
此時的曹操在救晉陽和報殺子之急的雙重刺激下,已是心急如焚,絲毫不顧忌士卒性命。
只是連攻三次,蒲坂津依舊固若金湯。
哪怕這一次,他親自過河近岸鼓舞士氣,秦軍依舊無法突破漢軍防線,大規模登岸。
眼看著登岸秦軍步步後退,又將被趕下黃河,曹操知道,此次進攻多半又將在霍峻凌統半渡擊之的戰術下,以失敗而告終。
「陛下,形勢不利,再戰下去登岸將士便要全軍覆沒,收兵吧。」
身邊郭嘉及時規勸,語氣中透著幾分無奈。
「霍峻,凌統~~」
曹操咬牙切齒,拳頭重重一擊船壁。
在奔襲潼關無果,被關羽攔截於陝縣,屢攻不下之後,曹操被迫放棄攻取洛陽的戰略,只得又折返回蒲坂關,再攻河東。
可惜,依舊是再踢鐵板,屢攻不下。
此刻的曹操,空有一腔憤怒,卻無可奈何,只得無力一拂手:
「傳令,鳴金收兵,退回西岸吧!」
金聲響起。
五千登岸士卒如蒙大赦,倉促退回岸灘,登上了筏船,向著西岸退卻。
河上的後續秦軍,也只得無功而返,悉數退回了西岸蒲坂關。
「子孝啊,恐怕朕是救不了你了,你得想辦法突圍自救啊。」
「朕不會怪你沒保護好子建,你只要能活著回來,把那五萬將士給朕帶回來,你就立下了大功…」
船頭的曹操望向并州方向,心中暗暗祈禱著。
此時的他已然懊悔,沒有及時下令曹仁棄守并州,保存那五萬寶貴的并州軍團。
可惜,一切為時已晚。
失神懊悔時,船已靠岸。
當曹操下了戰船之時,便見曹洪,賈詡等留守眾人,已經等候在了棧橋上。
他們個個神情沉重,仿佛發生了什麼大事。
曹洪的眼中,甚至還泛起了淚光。
曹操打了個冷戰,一股極度不祥的預感升起在心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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