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4章 小翠的護身符
張遂聽小翠這麼一說,神色黯淡了下。
八長老的記名弟子。
根據這具身體的記憶,宗門哪怕再差,能夠進入宗門,身份和地位都要強過普通人。
在宗門內,等級森嚴。
地位最低的便是雜役。
雜役之上有執事弟子、領事弟子、築基修士、金丹修士、記名弟子、親傳弟子、首席大弟子、客卿長老、長老、掌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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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翠才剛剛被選拔進入凌雲宗,就能直接被凌雲宗八長老收為記名弟子,甚至八長老親自登門,以後前途無限。
想想也是。
這可是單金靈根。
在這個仙俠世界,單靈根是人中龍鳳,人均築基起步。
哪像自己,五系雜靈根,一輩子撐死了是個凡人。
大概唯一值得慶幸的是,自己好歹還不是最差的八系全靈根。
如果是八系全靈根,那真的是完全無法修煉得動。
如今自己有叔父的《育苗術修煉心得》,無法在修仙一途走下去。
但是,至少可以種種田,賣賣靈草賺錢,餓不死了。
小翠見張遂沒有說話,暗暗吐了口氣。
她對張遂的喜歡,其實小鎮上一起讀私塾的小夥伴都知道。
只是,作為女人,她不好意思開口而已。
而如今,已經沒有必要開口了。
兩個人,從此不再一個世界了,不會有太大交集。
眼角餘光瞟過身旁這個自己喜歡的少年,小翠略作猶豫,從脖子上摘下一個吊著的護身符,遞給張遂道:「這個,你拿著。」
張遂沒有立即接,而是疑惑地問道:「你把護身符給我幹什麼?」
小翠沒好氣地將護身符塞到張遂手裡,這才道:「讓你拿著,你就拿著,怎麼這麼磨磨唧唧?」
張遂收下護身符。
小翠見狀,加快腳步向前,和張遂拉開距離。
她不敢看張遂,只能一邊走,一邊道:「這次我去凌雲宗之後,我們大概是沒有機會再見了。」
「以後,我們大概就是兩個世界的人。」
「我得努力修煉,將來在修仙一途越走越遠。」
「我的壽元,可能幾百年,甚至幾千年。」
「而你,只有四五十年的壽元。」
「你大概會像我爹爹一般,娶個女子,娶妻生子,短暫地度過一生。」
張遂握著護身符,想要說點什麼。
終究,他的話還是沒有說出來,只能沉默地點了點頭。
小翠眼眶有些濕潤。
仰起頭,她略微猶豫了下,似乎才下定決心,鼓足勇氣,聲音里夾雜著一絲顫抖道:「其實,我喜歡你。」
張遂:「......」
小翠土吐了口濁氣,沙啞著聲音道:「但是,我們沒有可能。」
張遂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小翠繼續道:「這護身符你拿著。」
「三次。」
「你和你的後人憑藉著這枚護身符,可以到凌雲宗找我幫忙三次。」
「我只有一個要求。」
張遂疑惑地問道:「什麼?」
小翠這才回過頭,頗有些靈動的眼睛裡噙著淚光,擠出笑容道:「那就是,將來哪天你老死之後,你的後人要將你的埋葬之所告訴我。」
「這樣,將來哪天,我想要緬懷你之時,可以到你的墳墓前悼念你一番。」
兩人四目相對。
張遂再次點頭道:「好!」
張遂跟著小翠到小翠的家裡。
小翠的家在隔壁村子。
這次八長老送小翠回來,當晚就要接走小翠前往凌雲宗。
為了歡迎八長老。
也為了慶祝小翠成功加入凌雲宗,成為八長老的記名弟子,小翠的爹爹在隔壁村擺了十八桌宴席,邀請隔壁村全村的人來吃宴席。
張遂和一群大媽、小孩坐在一桌。
宴席從始至終,這群大媽都在教育小孩,羨慕小翠靈根,暢想小翠的未來。
期間,有人認出了張遂,知道張遂和小翠是在一個私塾念書的。
他們拿張遂做了反面的例子。
同齡人。
小翠單金靈根,被凌雲宗八長老收為記名弟子。
而張遂,是五系咋靈根,連入凌雲宗成為雜役都做不到。
他們甚至將張遂的叔父張越搬了出來。
張遂的父母生前一直以叔父為驕傲,說叔父在紫雲宗幹大事,前途無限。
然而,二三十多年過去了。
叔父卻沒有回過一次村子。
但凡他真有前途,怎麼可能二三十年不會回村子舉行一次宴席?
看看人家小翠。
剛剛進入凌雲宗成為八長老記名弟子,這都家喻戶曉了!
張遂全程陪著笑臉,沒有搭話。
事實也如此。
這些村民嘴巴雖然毒,卻不是沒有道理。
只有這具身體的父母不懂。
又或者說,懂了,只是不想懂。
張遂吃完飯,想找小翠告別,卻見小翠跟著凌雲宗八長老一起,被無數人包圍著,一陣吹捧,他連包圍圈都進不去。
最終,他只能找到小翠的爹爹。
小翠的爹爹柳旭正拿著酒盞,一桌一桌敬酒過去。
他的臉上洋溢著笑容。
明明喝酒喝得面紅耳赤,卻依舊不罷休,不斷對著每一桌人家的小孩指點江山。
張遂走過去,輕輕拉了拉他的袖子。
柳旭這才回過頭。
見到是張遂,他通紅的臉色怔了下。
張遂道:「柳叔,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
柳旭茫然地點了點頭。
張遂這才離開。
剛剛離開隔壁村子,就見一個人影追了出來。
是提著酒盞的柳旭。
張遂疑惑地停住腳步。
柳旭跑到張遂身前,這才擦了擦鼻頭,訕訕道:「張遂,我們家小翠,以前不懂事,可能對你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但是,以後你們——」
張遂立馬明白柳旭要說什麼。
沖柳旭笑了一聲,張遂安慰道:「柳叔放心,我不會的。小翠機遇來之不易,讓她好好抓住機會,修仙是大事。」
柳旭這才點了點頭。
見張遂要走,柳旭嘆息了口氣道:「那什麼,遂哥兒,你不會怪我吧?我並不是瞧不起你——」
張遂搖了搖頭,一臉認真道:「有些東西,本來就不可強求。柳叔今天還能請我吃席,已經很看得起我了,我感激還來不及呢!」
說完,朝柳旭行了一禮,轉身離開。
柳旭見張遂的身影遠去,這才鬆了口氣,又朝著村子方向笑意盈盈地跑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