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圖窮匕見
翌日。
林翀醒的很早。
天剛微微亮的時候,她就已經收拾好了等會兒下山要帶的物什——一桿已經被擦得快要冒火星的長槍和一個布兜。
布兜裡面裝著幾塊烙餅,這是她一天的乾糧。
在最後深深看了一眼方覺所在的屋子後,林翀毅然決然地轉身朝著山下走去。
今日,她不完成投名狀,誓不罷休!
這個想法盤旋在她的腦海里已經一夜了。
自從昨晚從方覺的屋子出來,她就鬱鬱寡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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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的失利對於心高氣傲的她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她從來沒在一個男人面前如此丟人過!
所以,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證明自己。
只是......
林翀看著空無一人的山道,心中有些無奈。
她已經在這兒等了足足一上午了,怎麼連個人影都沒有?!
山間的靜謐仿佛凝固了一切,只有偶爾從林中響起的鳥鳴聲還在提醒著林翀時間在一點一滴流逝著。
咕—
咕——
肚子不合時宜地發出了聲響,林翀忍不住皺了皺眉。
既然如此......先吃飯吧。
意識到再等下去也無濟於事,林翀索性靠著一塊大石頭坐了下去,隨手從胸前掛著的布兜里掏出那幾塊早已被凍得硬邦邦的烙餅。
烙餅是昨晚方覺為她準備的,放在布兜里經過山風吹拂,早已冷得像塊石頭。
林翀咬了一口,發現乾燥的麵餅幾乎嚼不動,咔咔作響。
她忍不住嘟囔了一句,「真是夠難吃的......」
但一想到這是方覺為自己特意準備的,再加上席捲全身的飢餓感,兩者相互疊加迫使她不得不將烙餅塞進嘴裡,儘管難以下咽,她依舊硬著頭皮一口一口咬著。
山間寂靜依舊,林翀慢慢咀嚼,聽著烙餅在嘴裡發出的細微聲響,竟有些出奇的安寧。
吃了兩塊,腹中才感到一些溫飽的踏實感。
以後成親了,絕對不能讓方覺做飯!
這是林翀在吃完烙餅的唯一想法。
林翀收起布兜,靠著石頭閉目養神,思索著接下來的打算和未來和方覺孩子的名字。
她知道,自己還要在這條山道上守上一段時間,不能放鬆警惕。
無論如何,她必須完成任務!
可儘管如此,飢餓得到了滿足後,困意竟開始悄悄襲來。
林翀打了個哈欠,覺得眼皮有些沉重,微風輕撫著她的臉頰,隱約之間,她好像看到了方覺赤裸著身子躺在被窩,而自己就站在他的面前。
正當她想要做些什麼時候,透過方覺的瞳孔——她竟然看到了自己竟然幻化成了王綸的模樣!
這是什麼噩夢!
林翀猛然從夢境中驚醒,額頭上滲出一層薄汗。
而此時,梁山泊。
「方兄弟,我來了......」
方覺剛剛醒來,還未完全從夢中掙脫,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張熟悉而又讓他感到意外的臉。
他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回過神來。
「大當家,你來了。」
「我來了。」
「你不該來。」
「我已經來了。」
「我知道你會來。」
「我當然會來。」說話間,王綸已經熟練的將手伸進了方覺的懷裡,「像方兄弟這麼好看的男子,我王綸又怎麼可能錯過呢?」
還沒等方覺從古龍的意境中脫離出來,只聽見王綸深情款款地說道。
「你知道嗎,方兄弟,我從第一眼見到你就深深地愛上了你。」
「也是從那一刻起,我感覺整個世界都變得不一樣了。」
「你的笑容像是陽光,瞬間照亮了我心中的每個角落。」
方覺莫名其妙地看著突然表白的王綸。
雖然不知道王綸抽什麼風,但總而言之她準備的這段情書顯然是不夠充分的。
最起碼,在情書的文本創作上就不及格——太老土了,並且沒有代入感。
王綸並沒有注意到方覺微微蹙起的眉頭,而是繼續一本正經地背著昨夜準備了一夜的情書。
時不時,她還會往自己的袖子上面瞥一眼,就好像上面打了小抄一樣。
「每當想起你,我的心裡都會湧起一種無法言說的激動,命運讓我遇見了最重要的人。」
「我無法控制自己去關注你的一舉一動,你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微笑都像是烙印在我心上,讓我無法自拔。」
「我從未想過會有這樣一種感覺,深深地、毫無保留地愛上了你。」
「你就是我生命中最美的意外,也是我心底最深的渴望。」
「......」
「若我王綸不抓住這樣的機會,豈不是辜負了上天的安排?」
終於,王綸結束這段漫長的對話,本來昏昏欲睡的方覺一下子精神了起來。
他看到了王綸那期待的眼神,才想起了自己接下來應該扮演的角色——一個害羞,不知所措的弱男子。
於是,方覺故作羞澀地低下頭,輕輕搓著手指。臉上露出一絲不正常的紅暈。
他努力地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有些侷促,低聲說道:「王大當家,你這般情深意重,方某......實在是受寵若驚,不知該如何回應才好。」
在此之中,方覺刻意加重了「受寵若驚」幾個字,心裡暗自想著王綸那毫無新意的情話,卻又不得不繼續配合表演。
王綸顯然對方覺的反應十分滿意,這也側面證明了她昨晚一宿沒睡翻閱古籍寫情書這一行為的英明。
經過昨天所經歷的一切詳細復盤——她覺得方覺是個吃軟不吃硬的人。
內心得意之下,王綸微微靠近了一步,眼中滿是深情和溫柔,繼續低聲說道:「方兄弟,你無需勉強自己。我只是想讓你知道,我這顆心是誠的,若你心中尚未有我,沒關係,我願意等。」
方覺聽著,心裡頓時感到有些滑稽。
王綸這幅溫柔深情的模樣如果讓別人看見了不知道會不會笑掉大牙,成為梁山歷史上第一個社死的人。
過了片刻,他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個略顯僵硬的笑容,回道:「王大當家如此盛情厚愛,方某實在不敢當,我實在不知道該如何回報大當家的厚愛——」
「不用回報。」王綸迫不及待打斷了方覺的話,她摸了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我那裡有點癢,方兄弟你能幫我...」
此刻,圖窮匕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