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離開汴京(完)
房門被推開的一瞬間,屋內的人顯然沒料到會有人闖入。
趙嬛猛地起身,神色間浮現一抹慌亂,而她身後,一個男人正背對著門,正欲躲在屏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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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霽眉頭緊蹙,冷聲喝道:「趙嬛,你在做什麼!」
趙嬛身子一僵,迅速轉身擋在屏風面前,強裝鎮定地問道:「母皇,您怎麼會突然到這裡?」
趙霽的目光冷冷掃過趙嬛,並未立刻開口。
她的目光越過趙嬛,看向男人,沉聲道:「他是誰?」
趙嬛嘴唇微微一抖,似乎還想開口解釋,卻被趙笱搶先一步:「姐姐,這般驚慌,難道是做賊心虛嗎?莫非真是臣女所言,帶著方覺在此私會?身為太女卻和自己的臣子私會,這如果傳出去可不好聽哦...」
趙嬛臉色微變,猛然瞪向趙笱:「趙笱!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趙笱卻不為所動,反而越發從容地一笑,語氣帶著冷嘲:「是不是胡說,等看一看你身後的人便知分曉了。若無鬼祟,何必遮遮掩掩?」
趙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趙嬛,你若還有一絲自覺,現在就主動交代。否則,讓朕親自查出,後果你知道。」
趙嬛握緊雙拳,抿唇沒有答話,臉上的神色卻泄露了她內心的掙扎。
趙霽不再多言,向身旁的侍衛使了個眼色。
侍衛立刻上前,繞過屏風,將隱在暗處的人拽了出來。
燈光下,一個男人的身影被拖到眾人面前。
趙笱正欲開口奚落,卻在看清對方面容時猛地一愣,嘴裡的話卡在了喉嚨。
趙霽的眼神也瞬間一冷,眉頭皺得更深。
眼前的男人並不是方覺,而是一個衣著華麗的年輕男子。
他神色慌亂,雙手不停掙扎,但被侍衛按得動彈不得。
趙嬛看了看趙霽,又看向趙笱,臉上的慌亂瞬間被冷笑取代。
她挺直了身子,語氣中多了幾分嘲諷:「母皇,這就是所謂的『方覺』?九妹,你的消息可真是厲害,居然認不出方覺的臉。」
趙笱臉色漲紅,指著那個男子急切地辯解:「這……這不對!明明……明明方覺才是……」
趙霽冷哼一聲,打斷了她:「夠了!」
她扭頭看向一旁的趙笱,厲聲問道:「趙笱,朕問你,此人是何人?方覺何在?」
趙笱語塞,腦中一片混亂。
她緊咬著銀牙:「母皇,臣女……臣女也不知為何會是此人。或許,或許大殿下提前調換了——」
「荒唐!」趙霽一聲低喝,震得趙笱後退半步。
她冷冷看向趙嬛:「說,眼前的人是誰?為何會與你同處此地?」
趙嬛輕輕整了整衣袖,神情從容:「母皇,他是聽雨軒的周風周大家,前些日子您見過他,我想著過些時日——」
男人正是周風。
此刻的他被眼前這樣的陣勢嚇得臉色慘白,目光來回在趙霽和趙嬛之間打轉,額頭冒出一層冷汗,嘴唇動了動卻說不出話來。
今天的周風什麼都不知道。
他只是聽方覺說,今晚來到這裡能見到趙嬛他就來了。
誰承想——
方兄,你可是害苦了我啊!
周風在心中發出哀嚎,但方覺顯然是無法與此刻的周風共情了,他現在已經離開了汴京。
「深夜私邀外人,這便是你的解釋?這與方覺無關?」
「母皇說得對,與方覺毫無關係。若不信,可以隨便盤查他的下落。」
趙霽沒有立刻表態,目光冷冷掃過趙笱。
趙笱站在一旁,臉色蒼白,明明想再說些什麼,卻因眼前的局面而語塞。
趙霽最終冷聲道:「這件事,朕暫且信你一回。但你要記住,身為皇室之人,行事需謹言慎行,莫再有此等逾矩之舉。」
趙嬛垂首行禮,語氣柔和而恭順:「臣女謹遵母皇教誨,日後定當謹慎。」
趙霽沒有再看她一眼,拂袖而去。
走到門口時,她冷冷掃了趙笱一眼,什麼話都沒說,又好像什麼話都說了。
直到走出小院,趙霽才稍稍放緩腳步,抬頭望了一眼東方。
...
月色如水,灑在蜿蜒的林間小路上。
樹林間,偶爾傳來幾聲夜鳥的鳴叫,襯得夜色更加寂靜而幽深。
方覺緊緊拉著林瑤的手,腳步飛快,壓低了聲音:「別回頭,跟緊我。」
林瑤的臉上還帶著些許慌亂,額前的幾縷碎發被汗水黏在皮膚上。
她咬著牙,不讓自己的喘息聲太過明顯,拼命跟上方覺的步伐。
誠然,林瑤並不知道,為什麼方覺在下午突然走入宮中,臉色凝重地讓她趕緊收拾行囊;更不明白,為什麼兩人會在深夜匆忙離開,踏上這條逃亡之路。
然而,這些疑問並沒有動搖她的選擇。
林瑤知道,無論發生什麼,她都願意相信方覺,跟隨他,哪怕前路布滿荊棘與未知。
林間的樹影在微風中搖曳,伴隨著兩人的奔跑迅速掠過。
「前面有條小溪,跟著走,能甩開他們。」
林瑤點了點頭,沒再多問。
月光灑在他們的身上,將兩道身影拉得細長而飄忽。
方覺低頭拾起一塊石頭,將周圍的樹枝撥開,為林瑤開出一條安全的路。
腳下的枯葉被踩得沙沙作響。
不遠處,隱約傳來追兵的聲音。
林瑤下意識地回頭,方覺猛地一把將她拉回,低聲呵斥:「別停!」
他領著她轉向小溪邊,溪水在月光下泛著粼粼波光,湍急的水聲掩蓋了兩人的腳步聲。
方覺不顧寒冷,率先涉入溪水,回頭望向林瑤:「過來!」
夜色愈發深沉,追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夾雜著刀劍的金屬碰撞聲,迴蕩在寂靜的林間。
「方御醫,別再跑了!聖上有旨,讓你隨我們回去!」一名追兵厲聲喊道。
方覺站定,將林瑤擋在身後,臉色沉冷如鐵。
他緩緩拾起掉在溪邊的長槍,槍尖在月光下閃過一道寒芒。
他回頭看了一眼林瑤,低聲說道:「躲到樹後,別出來。」
林瑤一怔,剛想開口反駁,卻被方覺冰冷的目光止住了話語。
她咬了咬牙,終究退到一旁,躲在一棵大樹後,眼神中滿是擔憂。
追兵已經包圍了溪邊,方覺沉穩地站在中央,長槍在手,冷冷開口道:「想帶我回去,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追兵圍在溪水兩岸,冷月映在刀劍上,寒光刺目。一名領頭的追兵冷笑了一聲,目光鎖定站在中央的方覺,沉聲說道。
「方御醫,你不過是一介醫者,何必做無謂的抵抗?聖上仁慈,早就料到你今晚要逃跑了,念你這些時日功高勞苦,才沒有下殺令。你若束手就擒,尚有一線生機!」
方覺緊握長槍,冷笑一聲,「聖上仁慈?若真仁慈,又為何要逼我?」
領頭追兵眉頭皺起,顯然沒料到方覺如此剛硬。
她壓下心中的不耐,語氣略帶威脅地說道:「留在京城,對你何嘗不是一條好路?聖上念在你一心為國,一切都可既往不咎。若你肯束手就擒,今晚的事當作從未發生。但若你執迷不悟——」
「要戰就戰,哪那麼多廢話!」方覺冷冷喝道,長槍橫在胸前,槍尖在月光下閃爍著森然的寒光。
追兵們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無聲的決定,隨後齊聲怒喝,數道身影如疾風般撲向方覺。
月光下,刀劍劃破空氣,寒光在溪水間交織出一道道耀眼的殺意。
方覺深吸一口氣,腳下一滑,身體微沉,手中的長槍如蛟龍出海,迅猛而凌厲。
他猛然一個橫掃,槍尖劃出一道圓弧,逼得幾名追兵紛紛後退,身形搖晃。
緊接著,長槍快如閃電,一擊直刺迎面而來的第一名追兵。
「鐺!」長槍與長劍碰撞發出刺耳的金屬鳴響。
方覺手腕一轉,槍身在空中劃出一個靈巧的弧度,猛地挑飛了對方的兵器。
那追兵尚未反應過來,胸口已被槍桿狠狠一擊,整個人踉蹌著後退,跌入了冰冷的溪水中,激起一片水花。
「上!」領頭的追兵怒吼,又有三人同時圍攻上前。
方覺目光冷冽,腳步一錯,側身避過一柄橫砍而來的長刀,隨後長槍一抖,槍尾迅猛迴旋,擊中了另一人的手腕,迫使他的刀應聲落地。
「嘶——」一名追兵捂著被劃傷的臂膀痛呼一聲,連連後退。
方覺卻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雙手一繃,長槍猛然刺出,直指另一名正欲偷襲的敵人胸口。
對方倉促後撤,但仍被槍尖劃破衣襟,狼狽地跌入溪水。
最後兩人被方覺的凌厲攻勢震得心神一顫,腳步猶豫起來。
她們對視一眼,卻不敢輕易上前。
方覺站在溪中,槍尖滴著水珠,像是怒海中的孤舟,巍然不動。
「他居然能有這樣的身手……」一名追兵低聲咕噥,眼中浮現出明顯的懼意。
方覺微微喘息,長槍如蛇一般探出,直指最後一名站立的追兵。
他冷聲問道:「還要試試嗎?」
那名追兵握著刀的手微微發抖,她的腳步遲疑著,似乎正準備後退。
然而,就在這時,一陣刺耳的破空聲從樹林間傳來。
「嗖——」冷箭直破夜空,精準無比。
方覺下意識轉身,幾乎是在同一瞬間,箭矢狠狠地刺入了他的胸膛。
巨大的衝擊力讓他胸口一震,劇痛如潮水般瞬間蔓延至全身。
方覺踉蹌了幾步,手中的長槍險些落地。
他勉強穩住身形,雙膝卻再也支撐不住,最終緩緩倒下。
在意識徹底變得模糊之前,方覺只看到林瑤從樹後沖了出來,尖叫聲劃破了寂靜的夜空。
「方覺!」
(一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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