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生氣

  第247章 生氣

  「你翹課了?」

  楊彩雲紅著粉頰,不敢吱聲。

  好巧不巧,許清在旁邊,賊兮兮的說了一句,「不止是翹課,還打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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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姐夫,你!」

  楊彩雲根本沒想到,自己在私塾里做的事情,竟會被許清揭發。剛準備埋怨對方兩句,忽然又發覺自己羞惱的模樣有些可笑,不就等於招認了打架屬實。

  心裡有鬼的楊彩雲懷著揣測不安的心向大姐望去,正看到對方陰沉著一張美靨,哪裡有平時半分英姿颯爽的氣質?

  「你說,她在聶老夫子的私塾里都做了什麼?」

  本來就是來解決問題的許清,自然有什麼說什麼,把這小姑娘做的事情都抖了出來。

  「咳咳,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就是痛揍了一遍各家員外和高官的寶貝孩子,僅僅一日就在京城裡傳出美名,說其是最厲害的紈絝弟子。」

  「好呀小妹,你原來在京城裡這麼出風頭?」

  楊沁原本還以為,小妹這昨日和今日來尋自己是因為京城裡待得枯燥乏味,身邊沒有認識的人。

  聽到許清的解釋她才知道,小妹早已經成為了風雲人物,成了各個茶樓酒樓的熱議話題。

  誰讓她出身楊家,有個那麼出名的姐姐呢。

  在許清描述的時候,楊纖凝的面容一變再變,最終變得面無表情,眸眼深處一片死寂。

  這件事的影響,遠比楊沁練武的事情大多了。

  楊沁雖然折騰了許清的侯府,但這些充其量也只是家事,不會鬧出太多的問題,也不會讓外人看笑話。

  小妹所在的私塾,可是京城聞名的學校,達官貴人爭先恐後,搶著把自家孩子送到此處。

  所以這裡雲集了當朝權貴的寶貝孩子,全是頗有才智學識的各家菁英。

  結果小妹頂著篁嶺關楊家的名頭,剛入私塾就把這些孩子們給揍了一頓,往後楊家還怎麼在這京城裡生活下去?

  「他說的,是真的嗎?」

  楊彩雲縮著脖子,不敢應話。

  但在沉默片刻之後,她也意識到這樣僵持下去不是辦法,只會讓大姐的心情越來越糟。

  「是。」

  楊纖凝端著一雙纖臂,淡聲問道:「還記得你六歲時犯錯,我是怎麼處置你的嗎?」

  楊彩雲對楊家的家法,自然記憶猶新。


  當初她因為多拿了篁嶺關同齡玩伴的蘋果,被大姐命令跪在祖堂前一夜,就連二姐楊沁都看的心疼,連連向大姐求情。

  「小孩子家家的,又沒犯什麼大錯,怎麼讓一個六歲的孩子跪在那兒受罰……」

  只可惜,那時候的家中長輩大多都已戰死沙場,沒人敢勸誡氣頭上的楊纖凝。

  當然,楊彩雲也是在年齡大一些以後偶然得知,當初自己多拿的那個蘋果,其實是玩伴用過年積攢下來的錢,帶給病重祖母的東西。

  因為篁嶺關的民戶家境大多貧窮,所以對方家裡也沒有多餘的錢兩治好祖母的重病,只得替對方完成一些臨終前的願望。

  玩伴買上了一個平時捨不得吃的東西,卻被自己要走。

  「你可知,你在外的一言一行,皆代表篁嶺關楊家。」

  楊纖凝蹩著柳眉,淡聲說道:「翹課這事暫且不提,學與不學是你自己的事情,但你仗著身強體壯,在學塾里打架欺負人,就是欺軟怕硬,給楊家的臉上蒙羞。」

  楊彩雲低著頭,小聲喏喏道:「姐姐我知錯了。」

  「知錯就去我院前跪著,也讓別人都知道,是你這個親姐沒有教好你。」

  楊纖凝的訓話沒有留任何的情面,被訓斥的楊彩雲擰巴著手指頭,眼眶裡的淚珠在不停的打轉。

  在楊沁都不敢插話的敏感時期,許清忽然開口問道:「你把話給我說說,你為什麼會在私塾里出手,揍那幾個傢伙。」

  許清老早就覺得這件事有蹊蹺,畢竟楊彩雲自小在篁嶺關長大,被兩位姐姐管教,本性不可能壞。

  當初法輪寺作亂的時候,就是楊彩雲率先知道了京城孩童丟失的消息,一路探聽到香山法輪寺,最終決定冒著風險營救這些孩童。

  在寺廟內,即便是被關起來的情況下,楊彩雲也不斷給這些孩子們打氣。

  這樣性情質樸,樂觀向上的小姑娘,怎麼會瞅別人不爽,在私塾里沒有緣故的揍人?

  只是剛剛的楊纖凝太過強勢,導致許清沒機會問話。

  「因為他們滿口胡言,說姐姐的壞話……明明是姐姐和楊家鐵騎給大軍斷後,爭取了時間。但那趙執事和呂侍郎的孩子,卻說篁嶺關的軍隊配不上精銳之名,一直都剋扣了關口的稅收和軍餉,是朝廷的蛀蟲。」

  初到學塾時,楊纖凝也想和京城裡的這些孩子們處好關係。

  因此,她和一些世家小姐,官宦之女相處的十分愉快。

  可不知為何,沒有與她搭上的話的男生們卻在學塾課堂里議論起了政事,談到了篁嶺關的情況。


  聽到那些人把篁嶺關的百姓稱為刁民,又貶低保家衛國的將士,楊彩雲就再也抑制不住心中的怒火,與那些男孩們廝打成了一片。

  可京城大魚大肉養起來的孩童,就算有點聰明才智,又哪裡是將門之女楊彩雲的對手?

  楊彩雲的本領雖在大姐二姐面前不太夠看,卻也把那些人打的滿地找牙。

  「嗯……」

  許清聽完這件事情的起因,評價道:「你做的不錯,打得好。」

  旁邊的楊纖凝微微瞪目,她處理事情急躁了一些,聽到小妹在京城裡惹出禍,第一反應是其給楊家丟了顏面。

  可自己怎麼也沒想到,事情的起因竟然是這些。

  「不管怎麼說,出手打人就是不對。」

  楊纖凝依舊板著臉,淡聲道:「家法依舊。」

  站在一旁聽了半天的楊沁輕咳一聲,插嘴道:「大姐,這處罰是不是太嚴厲了些,剛剛姐夫不是說了對錯,我也覺得小妹沒做錯呀……」

  楊彩雲也知道,這是她免去懲罰的唯一希望,可憐巴巴的望著許清,希望這個姐夫能替自己說話。

  不知道為什麼,她總覺得姐夫說話比誰都有用。

  「這次就算了吧,篁嶺關的將士為了守衛國土,有多少人拋頭顱灑熱血……小妹沒做錯什麼,況且三房陸氏已給這些孩子們的家裡登門道歉了。」

  許清自然不會不管不顧,面向楊纖凝簡單說了兩句,就迎來了楊家小妹的附和。

  「是呀,姐姐,姐夫說的沒錯!」

  「你既然認你的姐夫,就別來認我了。」

  楊纖凝原本的怒火都已經消散,可聽到小妹對許清言聽計從的話語,便感覺氣不打一處來。

  她拋下一句狠話,便轉身離開了三人面前,獨留幾人面面相覷。

  過了片刻,楊彩雲才從姐姐的生氣中反應過來,催促道:「姐夫……快去追姐姐呀!」

  「我嗎?」

  說實話,許清感覺現在的楊纖凝正在氣頭上,過去尋她可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可楊彩雲可比他更懂女人心,或者說是自己的姐姐。

  她推著許清的後背,大力敦促道:「快去!姐夫……我們三人自小長大,可從沒見姐姐這樣生氣過,她定是吃醋了!」

  吃醋?

  吃哪門子醋呀?

  許清雖然有些不解,但還是依照楊彩雲的指使,沿著楊纖凝離開的方向追去。


  楊沁抱著那杆長槍眨了眨眼,對眼前發生的事情感到不可思議。

  她見過大姐生氣,是感覺這次生氣與平常有所不同。

  像是沒有緣由,突發惡疾。

  心裡沒底的她,最終決定向身旁的楊彩雲問話。

  「小妹,你確定大姐生氣是吃醋嗎?」

  楊彩雲略帶稚嫩的面容神色堅毅,十分篤定的說道:「當然!連環畫上面都是這麼演的!」

  ……

  完全不知楊彩雲的判斷來自於畫本,許清就這麼硬著頭皮,尋到了楊纖凝的院子裡。

  當他來到這裡時,正巧看到楊纖凝背對著自己,伸手在整理屋中的行李。

  剛剛身上那件裝飾精美的裙裳,已被其脫下來迭好,放置在了屋內的木桌上。

  她自己則是換了一身簡單的勁裝,重新梳起了那招牌似的馬尾長發。

  恢復了常用的行頭,裝扮襯得她身姿挺拔,冷峻不羈,處處流露出一種颯爽的風姿。

  「你這是要……收拾東西走人?」

  楊纖凝的功力何其之高?當許清追過來時,就已經聽到了些許動靜。

  待許清問完話後,她只是淡淡的應了一句,「嗯,兩個妹妹……以後就拜託你了。」

  楊纖凝的行李本來就不多,將一些必要的東西裝進去後,她就跨起行囊,準備離開此處了。

  然而許清卻擋在了對方的面前,質問道:「我是真有些看不懂你,你這個時候走,是想做什麼?」

  「你管不著。」

  楊纖凝來到許清身前,與高上自己半頭的男子四目對視,臉顏上滿是清冷,沒有任何的暖意。

  許清看著她決絕且陌生的模樣,登時覺得這女人無法理喻,與先前在其他時候碰到的,判若兩人。

  但不知為何,他隱隱覺得有哪裡不對。

  「篁嶺關沒了。」

  「我知道。」

  「那你去哪呢?」

  楊纖凝自知,不給許清一個好的解釋,自己與對方沒辦法體面分開,只得說道:「我天性散漫,經常在外面遊山玩水,住在哪裡都是一樣。」

  「嗯。」

  許清緩緩讓開了身位,當楊纖凝掠過他的面前,留下一陣香風縈鼻時,驟然開口說道:「在遼國相伴時,就看出了你這個倔脾氣……沒想到經歷了這麼久的事情,你還是一點都沒變。」

  楊纖凝微微止步,身形僵硬。


  「你畢竟是篁嶺關楊家的家主,即便篁嶺關沒了,你這個家主卻依舊得當。境內的篁嶺關流民何其之多,你去哪他們就會聚集到哪,住在哪都是一件麻煩事。」

  聽到楊纖凝準備四海為家,居無定所,許清就明白了她的打算。

  說到底,這女人就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

  「我……」

  往日口齒清晰,思緒敏捷的楊纖凝,卻在這個節骨眼上還不了嘴。

  因為她離開的許府的想法,確實與府外的流民有關。

  只要自己將這些流民帶到一些荒地上,引導安撫他們在當地定居,一定能讓大多人的生活走上正軌。

  畢竟現在篁嶺關被毒屍感染,齊國算是暫且免除了外戰的威脅,那她能為篁嶺關百姓做到的事情,就只有這些了。

  至於兩個妹妹,也是把她們留在侯府會更好一些。

  許清很喜歡小妹,二妹也能幫他看家護院,二人在京城過上的生活,絕對會比顛沛流離的日子更好。

  因此,楊纖凝才會在剛剛說出那番重話,好給自己一個離開的藉口。

  「可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僅是楊家家主,也是當今聖上欽定,姑姑許給我的娘子。」

  許清說到這裡,盯著楊纖凝勻稱且線條完美的脊背問道:「若你就這麼大搖大擺的從侯府出去了,並決定往後都不再跟我有關聯了,我的面子擱在哪呀?」

  楊纖凝默不作聲,因為她不知該如何回答。

  「你可別忘了,相比於那些侍郎執事,王侯將相之類的,我許清可是姓許,是當今聖人的親侄,最為寵愛的後輩。」

  許清這樣說也沒毛病,畢竟姑姑現在沒有後代,也數次召見過自己,用小時候的事情拉近關係。

  想到這兒,他輕咳兩聲,威脅道:「你要是讓我丟了面,可別怪我不念及舊情,處處給你使絆子……別的不說,光找戶部的人不給流民登記名冊,你在哪都成不了事。」

  流民想在當地定居,必須要找官府入籍。

  所以許清這招算是陰狠毒辣,讓楊纖凝不得不轉過身來,用一雙極為好看的美眸怒視著他。

  「之前怎麼沒看出來,你這個人這麼可恥呢?」

  楊纖凝明顯被許清的陰招氣到了,怒斥道:「你想要我怎麼做?」

  許清見楊纖凝終於問到點子上了,也就不再跟她多費口舌了,徑直朝著對方走去。

  面對著越來越近,幾乎快要貼到身上的許清,楊纖凝的眼瞳深處有些驚慌,不知該如何應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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