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上任
第168章 上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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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衡呀,這人世間的榮華富貴,繁花似錦……到頭來,還真叫人捨不得。」
丹陽郡主眨著那雙能洞穿人心的美眸,玉白無暇的臉蛋上重新掛上了一絲標誌性的甜笑。
她打了個哈欠,像貓一樣雙臂做枕,趴伏在了椅子上。
過了片刻,丹陽郡主低垂眼帘,眼中浮現的困意像是金白色來回飄搖的煙火,模糊不定,時顯時隱。
她輕啟薄唇,嬌聲細語的呢喃道:「這些人吶,聽到了不該聽的話,都殺了……念你們這些年在府上做事盡心盡力,禍不及家人,留個全屍吧。」
正在清點帳目,鑒閱寶物的師傅與下仆,聽到丹陽郡主的話語提及自己等人,全部繃緊了身背。
知道丹陽郡主善心大發,給自己家裡人還留有活路後,這些下人都跪伏在地,磕頭感謝郡主的大恩大德。
霎那間,血光沖天。
殷紅色的血泊浸濕寶箱,流到了丹陽郡主翹起的腳尖椅凳下。
……
京城,廣平侯府。
「快!」
青石長街上,年過半百的掌事太監抱著拂塵,手捧黃綾,領著全副甲冑的禁軍穿行而過,來到了侯府門前。
「敲門!」
老太監尖細的話音剛落,一旁負責護行的禁軍就趕忙上前,敲動扣動門扉。
待守門的楊柳把門打開後,這名太監並沒有過多的等待,而是抱著聖旨直接跨入門檻,邊說邊囑咐。
「廣平侯人呢?快喚他出來……太后娘娘的懿旨到了。」
「是。」
楊柳見領頭太監的語聲急切,面容焦急,一刻也不敢耽擱。
她去後院喚出了許清和自家小姐,不多一會兒,廣平侯府的人就都站在前院,整理儀容,嚴肅以待了。
「接旨。」
「千歲千歲千千歲。」
許清跪地說完,掌事太監便甩了甩拂塵,當面將許太后的懿旨攤開念道:「奉,天承運,太后詔曰……廣平侯於祭天大典上護駕有功,特命廣平侯接管五城兵馬司,禁軍兵符,負責三日後的登基大典。」
許清表面上的神態無常,內心卻大為震動。
太監的到來,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雖然太后姑姑登基稱帝已是朝廷人盡皆知的秘密,但登臨帝位的時間卻無人知曉。
所以現在的朝廷政事,仍以宣帝的名號和年號為準。
而且許清清楚的記得,虎豹騎已在祭天大典時離開了京城,回到了陰山……京城眼下只留有五城兵馬司的城防衛隊和皇宮禁軍。
太后姑姑將兩隻部隊的虎符全都交在了自己手上,還讓他來負責登基儀式的安保工作,就不怕他擁兵自重,舉兵造反嗎?
「……欽此。」
掌事太監念完懿旨,見許清仍停在原地遲遲不接,便輕咳了一聲,小聲提醒。
「侯爺?接旨了。」
許清這才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忙起身接下那明黃綢緞。
秦疏影雖是望月樓出身,但先前也是八面玲瓏,見過大世面的花魁。
她深諳官場門道,便與身後的楊柳使了個眼色。
楊柳將備好的荷包呈上,許清就想到了前世劇中的場景,說道:「勞煩公公特地跑一趟,一點心意,就當請公公喝茶了。」
掌事太監苦笑了一下,擺手拒絕了許清的好意。
若接旨的是其他官員大臣,甭管對方的品級如何,就憑剛剛跑神的表現,就足以讓自己回宮說他一嘴。
但眼前的人是誰?
對方可是太后的娘家人,他就算有天大的臉皮,也不敢吃太后家裡的茶水錢呀。
掌事太監擺出和顏悅色的面容,說道:「侯爺言重了,這是咱家的本分……剛剛的懿旨您都聽清了吧?」
「聽清了。」
掌事太監點了點頭,命身後的小太監將托盤呈上,上面擺放著一半一半的虎符。
「虎符拿到五城兵馬司和禁軍統領處,便可與原物合二為一。軍中只認虎符不認人,侯爺可得好生看管,莫要遺失了此物。」
許清先前從未有過帶兵的經驗,掌事太監就多叨念了幾句,防止他出什麼差錯。
畢竟這位爺先前愛玩,雖在祭天大典上有所表現,可誰知道領兵後是個什麼樣呢?
「謝公公教誨。」
「侯爺,除去這懿旨虎符,鳳棲宮還傳出了一道密旨。」
掌事太監從寬大的袖口抽出一卷黃色的綢布,壓低了聲音,叮囑道:「密旨拆封,閱後即焚……這次的密旨一式兩份,另一卷由蓮華君帶到了公主府,侯爺可要注意了。」
「公公費心了。」
許清沒想到宮中太監辦事,竟如此周到。
對方將公主府也收到密旨的情報告訴自己,相當於無形中賣給他一個人情。
「咱家都是為宮裡的那位做事,侯爺不必客氣。」
掌事太監帶著小太監和禁軍離去,偌大的院子頓時變得有些空落。
方才還站在秦疏影身後的楊柳和翠兒在聽到密旨的消息,十分識趣的拉走了小環,退到了聽不見聲音的院子角落。
秦疏影因為武功高強的原因,也是將太監說的悄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緩步上前,一臉憂色的問道:「夫君,那密旨上是什麼內容?怎麼丹陽郡主的公主府也有一份?」
看完密旨的許清神色呆滯,沉默了良久。
他嘆了口氣,將密旨遞給了秦疏影,後者接過後看的第一句話,便是奉旨成婚。
「先帝蘇美人嫡長女李錦兒,蕙質蘭心,傾城之姿,茶藝一絕,賢良淑德,特命其於登基大典後與許氏奉旨成婚,喜結連理。」
秦疏影看到後面,清麗的容顏上滿是疑惑。
「太后是怎麼想的?你調查丹陽郡主的事情,定會被承軒坊上報給鳳棲宮……為什麼太后要在夫君準備動手的關頭,讓你們成婚?」
「不知道。」
許清搖了搖頭,表明自己也是一無所知。
他沒有進宮面聖的機會,自然也猜不透太后的心思。但登基大典的重要性遠勝於一切,此事事關太后姑姑的法理正統性,絕不能出亂子。
要是讓白蓮教的人生出事端,或是把登基大典搞砸,女人不能繼承帝位的謠言就會被坐實,很可能會引起諸多動盪。
姑姑出事,新皇登基,他這個許家餘孽也得玩完。
所以在這個節骨眼上,自己不可能違背姑姑的意願,抽手收拾丹陽郡主。
「莫不是,丹陽郡主在太后眼裡,還有他用?」
「只有這一個可能了。」
秦疏影看了許清一眼,淡聲問道:「夫君,那你準備怎麼辦?三日後的三日,可不算長……若夫君打算迎娶這位郡主,妾身可得早做規劃了。」
許清聽出秦疏影眼底的眸色有些不悅,但他不得不硬著頭皮答道。
「如果到了那一天,只能先把她接到府上了……其實丹陽郡主接進來也不全是壞事,畢竟她是白蓮教的人,府中有你看著,她也不敢私下裡聯絡。」
秦疏影的面色沒有改動,看著許清一言不發。
許清只得繼續解釋道:「而且府上的問題又不止她一個,說是成婚,二房的院子不也是空在那裡嗎?」
「夫君,還是那句話。」
秦疏影忽然展顏一笑,三千墨絲隨意披散,有幾縷垂在胸前,顯得她媚眼秋波,顧盼生姿。
「這些事情呀……我四房說不上話,您跟大房好好解釋就行。」
「我,我怕她?」
許清挺直了腰背,但說出的話卻有些沒底氣。
「家裡不是我說了算嗎?」
「呵,夫君渾身上下……就嘴和第三條腿是硬的。」
秦疏影說完這些,倒沒再管過他的面色,拿著那密旨走向廳房的燃燈。
許清的面色有些尷尬,自己應該不是怕女人的人呀,為何與那沈霜序碰面,對方的氣場就那麼強大呢?
……
許太后登基的消息在當日不脛而走,短短時間便擴散了出去。
但這登基的時間和日子明顯不是太后心血來潮之作,等許清接管五城兵馬司和禁軍的人馬後,他才發現,自祭天大典開始,就有大批人馬負責城中布防。
不僅如此,外國使臣也於近兩日抵達京城,被招待在了鴻臚寺。
「大人,這是登基大典當日的路線圖。」
「大人,這是今日前的出入城記錄。」
「大人,這是……」
五城兵馬司負責各個坊市的巡捕和火禁,所以許清將禁軍的相關事宜都委託給了史宸,自己改住到了五城兵馬司的司府內。
負責京都的防務後,每日司府內的人員進出頻繁,一盞茶的功夫幾乎都能來三個人,讓許清很是頭大。
好在朝廷中的人也不是些吃乾飯的,單是這司府內就坐著七八位幕僚,負責將這些傳遞上來的情報梳理整備,給許清提供建議。
所以許清坐鎮在五城兵馬司,只是一個面子工程。
「大人,登基大典要繞行東西兩市,沿途上布置人手會出現空檔……不如在聖人的車隊出宮後,聯繫禁軍在東市幫忙如何?」
一名幕僚查閱完路線圖後,將值備的布防圖雙手呈上。
「准了,你派人傳信吧。」
「是,大人。」
這人剛剛側過身子召進信使,就有另一位幕僚上前進言道:「大人,根據聖人的要求,登基大典的一路要求有鮮花開道,僧人作陪,但現在正值正月末,極難湊齊這些數量。」
許清揉了揉額頭,在屋子裡問道:「有解法嗎?」
一名正在處理其他事務的幕僚轉過身,回答道:「大人,往常的花魁大賽,禮部下轄的各個花樓會準備大量的鮮花,用秘法保留。」
另一人拱手道:「大人,也可以用彩紙剪成花瓣,再讓調香師塗上相應的香料,也能達成聖人要的效果。」
「不錯。」
許清思慮片刻,說道:「送信到我府上,告訴我四房夫人實情,讓其代跑一趟望月樓……就由望月樓主事,管理各個花樓進獻花草。」
隨後他轉過身子,繼續對後面進言的幕僚說道:「你的主意也不錯,命人去製備一些……若花樓那兒的花出了問題,就用這些裁剪的紙花代替。」
「是。」
兩名幕僚退下辦事,就又有新的城防衛兵走進司府,朝著許清行禮匯報。
在隨口應付了兩件其他事後,最後一名衛兵的面色表情有些怪異。
「什麼事?」
「大……大人……」
那衛兵看著許清疲憊的面容上顯現出不悅,趕忙低頭拱手道:「大人,城中巡捕抓了一個醉酒鬧事的人,對方非說他和您是過命的交情,讓您親自去牢里贖他。」
「大膽!這種無稽之談也敢傳進司府?」
許清身邊,站著一日以來形影不離的單永培。
登基大典的臨近,導致承軒坊也開始全力運作,調查起各方信息。
承軒坊上報的的密情消息會先經過單永培的耳朵,再由其告訴許清。
除此之外,這位太后親自挑選出來的軍中好手,還負責許清的貼身安保工作,畢竟秦疏影名義上是女眷妾室,不能與廣平侯一同任職,出入朝中的機密要地。
單永培怒視著那名不知分寸的衛兵,惡狠狠的瞪了對方一眼。
「現在一切事務以登基大典為準,再上報無用的消息,就打你五十大板!」
「是,是!下官知錯了!」
在衛兵畏畏縮縮,準備起身退下的時候,許清忽然抬手攔住了對方,問道:「我看伱的面相有些熟悉,今日跑了十多趟吧,不像是會誤報信息的人呀……怎麼巡捕捉到的犯人,也要上報?」
那衛兵看到許清願意聽自己說出緣由,忙把話講明白。
「下官本來不想上報此事,麻煩大人的……但捉到那犯人的巡捕帶著下官去了牢獄,親眼見他掏出了大人的東西,就……」
「什麼東西?」
那衛兵聽到許清的詢問,有些不好意思的左右看了看,緩聲道:「大人,是您的靴子。」
「什麼?我的靴子?」
許清盯著那衛兵,用一副你沒和我開玩笑的表情看著對方,把那衛兵看的不敢抬頭對視,滿臉的尷尬之色。
其他幕僚也是豎起了耳朵,有些忍俊不禁的對視了一眼,將這意外當成了工作時的笑料。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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