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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是心動還是風動?

  第12章 是心動還是風動?

  微風吹拂,陸晚禾及腰的長髮被風吹起,漫天飛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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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咳咳……」

  因太過注重這首詞的後半闕,陸晚禾沒有與季夏打招呼,便從三院裡披了一件外衣趕了過來。

  可現在正是兩季交替的時節,導致她體寒挨凍,險有些支撐不住。

  好在許清開了房門……

  「你……在沐浴?」

  陸晚禾剛跨進半步,便看到了房內的不同,導致她下意識的收回腿,想與許清保持一定的距離。

  「是呀,夫人來的時間不夠好,不如你先回院子吧,等改日有空我們再商討這首詞曲的後半闕。」

  許清的這句話,算是抓住了陸晚禾的心理要害。

  她對這首詞看得極重,要不然也不會撇下季夏,獨自一人趕來許清的院子。

  要知道許清先前的凶名流傳在外,再加上今早訓哭了兩個丫鬟,根本沒什麼人敢靠近這裡。

  若季夏知道她的想法,一定會把她攔在房內。

  「沒關係……」

  陸晚禾深吸一口氣後,踏進屋內,坐在了外室的凳椅上。

  內室與外室有屏風相隔,所以她最多只能透過屏風,看到浴桶的大致形狀。

  相比之下,反而是屏風上的鴛鴦戲水圖更清晰些。

  這也是她為什麼敢進入房門的主要原因,一是因為她只想要詩詞的後半闕,問清楚許清翻天變化的原因。二是因為有這屏風的阻礙,她覺得自己不會出什麼差錯。

  沒有室外冷風的侵襲,陸晚禾略顯蒼白的面色上多了幾分血色。

  思及剛剛打動人心的詩詞,她的美眸中泛起一抹光色,用弱弱沙沙的聲音問詢道:「下半闕是……」

  「夫人,你恨我嗎?」

  陸晚禾半仰著螓首,有些錯愕的看向屏風後方。

  她這才發現,許清已經不知在何時換上了一套貼身衣裳,從屏風處走出來了。

  許清緊緊盯著陸晚禾,無比認真的問道:「我聽人說,伱我結親那日出了不少的差錯,是這樣嗎?」

  陸晚禾不善言辭,她嬌弱無助的望著許清,眼底透露著些許茫然與無助。

  見許清不像是有放過她的打算,陸晚禾也就撇過了頭,儘量避免自己與許清對上目光。

  「是……」


  「結親兩年你我都未曾見過一面,這足以說明我失憶前與你的關係不大好,照常理來說,你應該十分恨我才對。」

  陸晚禾攥著衣角,呼吸都變得急促。

  「沒有,妾身從未恨過郎君。」

  「是嗎?那你為什麼不敢看我?」

  許清似笑非笑的看著她,就像是獵人看待推手可得的獵物一樣。

  「我今日在車上聽小環說,她在大院裡當丫鬟的時候,曾親眼見過你訓斥過四院裡的丫鬟,有這回事嗎?」

  陸晚禾微微一怔,完全沒想到許清會提起這茬。

  這事她隱隱有些印象,那應該是她剛剛嫁入許府沒多久的事情。

  「大概有……」

  ……

  回府的車廂內。

  小環捏著小手沉默了許久,突然向許清開口言道:「少爺,雖然奴婢不知道您和三少奶奶發生了什麼,但奴婢自認為,三少奶奶不是傳言裡的那種人。」

  小環突如其來的問話,勾起了許清心中的興致,他微微抬眉。

  「怎麼?你還去三院裡待過?」

  「不是的……前兩年奴婢還在大院裡做雜活的時候,時常要在冬天去各個院子裡送取暖炭火。」

  小環紅著臉,神情認真的說道:「可有一次途徑三院的時候,卻聽到三少奶奶在訓斥四少奶奶的貼身丫鬟,好像是叫翠兒和楊柳。」

  「這不正常嗎?」

  「當然不正常。」

  小環向許清講起了這件事的可疑之處。

  「府里的人都知道,少爺您最冷落三少奶奶陸氏,最寵溺四少奶奶秦氏,對其的要求一般是有求必應,所以……一般的丫鬟僕役根本就不敢招惹四院裡的人。」

  「而貼身丫鬟又是四少奶奶從京城帶來的親信,據說從小就和其同吃同住,關係不是一般的要好。以三少奶奶清心寡欲的性子,怎麼可能與她們起衝突?」

  許清聽到這裡,明白了小環的意思。

  海大富也說過,三房陸氏是一個不爭不搶的性格,來府上兩年,從沒有向府里伸手要過什麼東西。

  這樣性子的人,會因為什麼動怒呢?

  「這件事鬧得三院四院都不太愉快,兩院的丫鬟見到面也形同陌路。可奴婢後來打聽過才知道……三少奶奶生氣的原因是因為少爺您。」

  「我?」

  許清真沒想到,這件事竟會牽扯到自己頭上。


  「對,是翠兒和楊柳私下裡多嘴,說您偷家裡的物件出去賣,遲早會敗完家產,要早些考慮退路……這話被三少奶奶聽到後,罰她們一人挨了五下柳鞭。」

  小環見許清陷入若有所思的模樣,鼓起勇氣繼續說道:「少爺,奴婢覺得三少奶奶當時會因為向著你處罰四院裡的丫鬟,就一定不會對你不好,所以……」

  「小環,這件事除了你以外還有人證嗎?」

  「有呀,大院裡的幾個丫鬟都知道這件事,海總管也聽到了一些消息,但因為您太過寵愛四房,幾乎夜夜留宿在那兒,也就不敢與您說。」

  許清微微發怔,心中忽然有了新的想法。

  ……

  思緒斂去,許清看著身材柔弱,宛如一朵嬌花般的陸晚禾,眼底有些憐憫。

  真不知道前身是怎麼想的,竟會放這麼一個嬌滴滴的美人在許府偏院裡蒙塵落灰。

  「夫君是要為四院裡的丫鬟出頭嗎?」

  陸晚禾以為許清重提這件事,是要把當年的舊帳重新翻出來算。

  畢竟許清最為寵愛四院的秦氏,為她做些什麼出格的舉動都不意外。

  許清搖了搖頭,問道:「我想知道的是,府里人都知道我對你不好,你當時又為何會向著我?」

  「啊……」

  陸晚禾沒想到許清竟會把當日的事情了解的如此清楚,她更不知道自己該如何回答對方的問題,不得不低著頭,默然不語。

  「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說的話,我也不會強逼於你。對了,你要的東西我現在給你。」

  許清淡聲說完,走到書桌前把有些干竭的墨汁又研磨了一番,重新把那首詞曲的後半闕寫在了上面。

  「菊花開,菊花殘。塞雁高飛人未還,一簾風月閒。」

  當陸晚禾起身去承接紙張的時候,她的眼神瞄過了詞曲的最後一句。

  恍惚間,她突然覺得喉嚨里似乎被烈火灼過,眼前的視線也有些朦朧不清。

  「一簾風月閒。」

  許清頭也不抬的說道:「門口有件海總管送來禦寒的狐裘,你回去的時候披上,讓小環多送你走兩步吧……我就不出去了。」

  ……

  「小姐,你怎麼能不打一聲招呼,就獨自一人跑去許大少的院子裡呢?」

  季夏看著風塵僕僕,裹著一件雪白狐裘的小姐出現在門前,吊著的心終於放了下來。

  當她在院裡尋不到小姐的時候,差點想去把整個許府都翻一遍,可沒想到小姐卻自己回來了。


  可聽到小姐是因為那首詞曲的後半闕出門時,她就氣不打一處來,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小姐,你這性子也該改改了,哪有人會把詩詞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要……那東西再美好也只是些虛幻之物,我們又不是天上的仙人,總要靠些俗物才能夠活下去。」

  陸晚禾走進屋內,忍不住咳嗽了兩聲。

  季夏忙去把房門掩實,又找了些紙張煳上。

  確保屋裡不再透入一點冷風後,季夏才放心的回到了小姐身邊。

  剛到身前,她就瞅到了那件柔順暖和的羔皮袖子,上面的毛髮齊整,做工精細,一看就是個高檔玩意。

  「小姐,這狐裘是哪裡來的?」

  陸晚禾欲言又止,臉上泛起微微的潮紅。

  季夏噘著嘴,邊說邊想。

  「狐裘在咱們素州可是稀罕貨,往年府里也就少爺和大少奶奶能多分兩條……您剛才去的是少爺的院子,不會是許大少給你的吧?」

  「嗯。」

  陸晚禾輕輕應了一聲,似是有些不太好意思。

  季夏騰的湊上來,伸出手在自家小姐的美靨前晃了晃。

  「小姐!你可不能被那個傢伙騙了呀!他肯定沒安好心……你想想,咱們在許府待了兩年的時間,他何曾對我們噓寒問暖過?現在對咱們這麼好,一定別有圖謀!」

  陸晚禾嘴唇微抿,小聲說道:「季夏,你想多了……他落水失憶了,和以前不一樣了。再說了,古人有云,人之初,性本善,他……」

  季夏柳眉一豎,嬌聲叱道:「小姐,你怎麼還為他說起話了,要我說,他就是圖你的身子,想……做那些羞人的事情。」

  季夏本想說的再露骨一些,但考慮到自家小姐專精於詩詞,涉世未深,便也不太好把話說的太過直白。

  「小姐,你在想什麼呀?」

  陸晚禾沒什麼特殊的想法。

  若許家公子能維持住這兩日的模樣,她倒真覺得這門親事沒什麼不好。

  那些詞曲,不是精研詩詞的人根本無法作出,或許自己之前錯怪他了,許清是一個喜歡詩詞歌詞的好人。

  更何況,二人本就是夫妻。

  ……

  神殿巍峨,凌雲壯麗。

  寬敞幽靜的靜心殿內,光線昏暗。

  四處擺放的燭火微微搖晃,像是黑夜中不斷閃爍的群星。

  殿中有一座七尺多高的佛像立於中心,用莊嚴肅穆的神情環視著殿內的每一處角落。


  「宣,宰相沈年衍之女,素州許氏之妻沈霜序入殿覲見。」

  靜怡的環境裡,忽然響起一陣環佩相撞的叮咚之聲。

  應聲望去,只見一位身著盛裝的女子出現在門口,裊裊婷婷的向殿中走來。

  她的面容清冷,但卻遮掩不住婀娜多姿的身段和絕世的容顏。

  其只是靠著燭火點亮側顏,便如同西子重生,神女再世。

  「民女沈氏,參見天后。」

  佛像正前的位置,被諸多翡翠珠簾所圍了個嚴嚴實實。

  但透過其外形,能隱約看到一名長發女子靜坐在蒲團之上,似是在靠著燭火的微光來翻看身前的經書。

  沈霜序不敢抬頭,因為直視天后乃是重罪。

  片刻之後,從黑暗中隱現出一名身著宮裝的俏麗女官,她便是這位的天后的傳話人。

  「沈氏,素州一事,你可知曉?」

  「民女知道。」

  「娘娘十年未歸,早已把素州諸多事宜轉交與你手,可為什麼許家公子會被下毒?」

  女官的聲音冷淡,與靜心殿氛圍相襯,幾乎壓得人喘不過氣來。

  但沈霜序的回答依舊不卑不亢,眼底泛著蓮花般的明淨之色,「是民女失責,懇請天后降罪。」

  女官看著低頭伏地的沈霜序,冷笑了一聲說道:「沈霜序,你好大的膽子……你是不是仗著有天后的喜愛,覺得許家之事不會怪罪到你的頭上?」

  「民女不敢。」

  「罷了。」

  簾幕後的嗓音宛若絲綢一般,順滑而富有質感,輕柔的縈繞在空氣內,讓人無法抗拒。

  沈霜序對這道聲音並不感到奇怪,因為天后雖然貴為前帝之妻,但她入宮時年僅二八,如今的年歲仍不過三十五。

  女官聽聞此聲,馬上躬身行禮,畢恭畢敬的後退至一旁。

  「有些事情木已成舟,哀家也不太想去追究誰對誰錯了。但清兒這孩子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性子雖然頑劣了些,可他仍是一個好孩子。」

  太后的語聲一字一停,每個字都吐露的十分清晰,如晨鐘暮鼓般迴蕩在大殿之上。

  「擱置手上的其他諸事,回去把這件事查清楚。」

  沈霜序清麗無雙的面容上,第一次出現了神色的變動。

  「天后,珈藍天火一案還在徹查中,眼下已經有了些線索,揪出了不少同謀。若現在回江南,恐怕會延誤最佳時機,給了那些王公貴族們脫罪的時間和理由。」


  簾幕內的女子沒再說話,那女官領會其意,抬首說道:「聖意已決。」

  沈霜序微皺柳眉,但還是朝簾幕後的太后拜了三拜。

  「民女告退。」

  在沈霜序起身走出靜心殿的瞬間,那名女官跟在她的身後走了出來。

  「沈小姐,請留步。」

  沈霜序回頭問道:「蓮華君,還有什麼交代?」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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