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273殺意渡邊

  第275章 273.殺意渡邊

  狹窄的廚房內，吹風機、油煙機和灶台上悶煮的拉麵翻滾聲交迭在一起，格外嘈雜，以至於松本瞳根本沒有聽清渡邊徹也說了什麼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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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好拉麵已經煮好，調料和配菜也在期間早已調製好，現在可以直接出鍋吃午飯了。

  容不得她不著急，他們回到公寓加上洗完澡後都已經下午一點多了，等吃完拉麵豈不是要兩點多？

  滿打滿算今日的約會也就只剩下四個小時與渡邊徹也獨處的時間，松本瞳自然不願再浪費。

  頭髮還有最後一小段發梢沒吹乾，松本瞳也懶得再管，為渡邊徹也盛好拉麵後放在餐盤上，端起來轉身對他歪腦袋笑笑：

  「已經全部做好了喔～親愛的我們去吃叭～！」

  松本瞳暫且忽略了他剛剛說的話，渡邊徹也並無多大的表示，橫豎都是他心血來潮而已。

  見她不方便開門，渡邊便給她一路暢通無阻。

  踩在臥房的毛毯上時，渡邊瞳炫耀似地說：「親愛的你知道麼，以前我剛搬出來一個人獨居的時候，我記得很清楚，那是一個下雪天。

  「當時下面也鋪著毛毯，我端著拉麵碗準備過來吃晚飯的時候，因為太燙也太急，沒端好，拉麵湯灑在了毛毯上，留下好大一片污漬，讓我心疼了好久，等情緒穩定後，拉麵也冷掉黏成一團不能吃了，就……

  「吃一塹長一智，所以之後我就特地買了個餐盤。」

  「的確是很有用的方法。」渡邊予以贊同，他在家和紀子就是這麼幹的。

  「親愛的你看看我做的拉麵！我去拿幾罐啤酒喝～！」

  其實渡邊瞳可以耐心等渡邊徹也棒讀著夸完她再去拿酒的，只不過現在的瞳已經不屑於要這種的了，她想要見到吃拉麵時，渡邊被她親手做的拉麵俘獲後由衷地讚美。

  在女人赤腳小跑著去冰箱拿酒時，渡邊低頭看著矮桌上的拉麵，熱氣騰騰，色香俱全，配料豐富，一看就很好吃。

  「將將～！我回來啦～

  「麻煩親愛的再等我一下喔～我去放首歌。」

  在床邊靠牆的那一側，各種fufu和chiikawa玩偶的腦袋上，松本瞳有懸空安裝了一塊木板做便攜長桌，上面放置著她的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電子產品，其中就有一組索尼的音響。

  而聽到松本瞳說要放歌，渡邊徹也不用猜就知道會是哪首歌。

  熟悉的旋律輕輕響在並不寬闊的房間裡，渡邊發現自己都能跟著節奏唱出《Cry For Me》的歌詞了。

  半拉的窗簾外，透過空洞的陽台往外看，颱風帶來的雨水「啪啪啪」地斜斜拍打在窗戶上，通過陽台門窗的隔絕，女人臥房內無需香薰，自有一股清新好聞的香味，與徐徐吹來的空調冷氣沁爽著小小的臥房。

  渡邊徹也今天聞了一上午，對松本瞳身子上的味道也變得跟《Cry For Me》一樣熟悉，聞起來有些像芍藥花的香氣？

  渡邊對花草不感興趣，但以前跟紀子約會時去過東大的小石川植物園，和她一起聞過許多花，讓本身就對於香味異常敏感的渡邊清晰地記住了所聞到的每種花的香氣。

  而以往或許是身邊的女人太多，加之松本瞳總是與九宮櫻和柳原奈緒同進同出，渡邊徹也並未能記住她身上的味道。

  今日的單獨相處給了他機會……

  渡邊徹也想起來《紅樓夢》里大臉寶賈寶玉對男女的評價——「女子是水做的骨肉，清爽乾淨；男子是泥做的骨肉，污濁惡臭」。

  有一點渡邊徹也是認可的，或者說借鑑了對方的觀點並加以補充。

  看，就算是陰狠惡毒如松本瞳，她的皮囊與肉體都是香嫩而又溫軟的，哪怕渡邊徹也心裡再厭惡她，但她只要刻意地一顰一笑、扭腰動腿之間，便能輕易地勾起他原始的衝動與欲望。

  渡邊徹也的腦海中又浮現出今日的點點滴滴，松本瞳的每一句話、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都是那麼地溫柔可愛、賢惠大方，與往日的她不說截然不同，但反差實在太大。

  清冷疏離卻心機深沉，陰狠惡毒似暗中毒蛇，明艷端莊而又溫柔賢惠……

  這些恐怕都是靜心擺弄出來戴在臉上的面具，渡邊徹也分不清其中的真真假假，認不得哪樣的才是真正的松本瞳。

  不過事態發展到現如今，做出來那些事的松本瞳具體的、真正的性格模樣是什麼已經無所謂了，再戴上什麼面具渡邊徹也也不會去關心。

  死人，是無法給自己戴面具的；也只有死人，性格與模樣在死後成為了永恆。

  無論如何，松本瞳是必然要死的，就在今天下午，由他親手來終結！

  「可以吃拉麵啦～親愛的沒有必要等我吶！」跪坐回來在渡邊徹也的對面，渡邊瞳將長發紮起來搭在肩前做了個危險是人妻髮型後雙手合十，鼓譟著男人一起念出來：

  「我開動了！」

  淑女地吸了一小口拉麵，渡邊瞳將啤酒罐打開，與渡邊徹也碰杯後爽喝一口，沁心涼的舒爽令她免不得發出只有渡邊徹也一個男人聽過的聲音。

  「果然夏日的雨天喝上一口冰啤酒最爽了，賽高！」很快地，渡邊瞳將淑女的面具摘下來拋在身後。

  渡邊徹也在吃了一口拉麵後，湯汁調料裹著的拉麵在口腔內爆開前所未有的味蕾享受，他讓他不由自主地回憶起人生中吃到的第一碗豚骨拉麵時的感受。

  他很震驚於松本瞳的拉麵手藝，這絕對能去開店了啊……

  搭配上松本瞳的臉蛋和身材，被島國民眾封為「拉麵仙人」也不為過。

  壓下心中的訝異，渡邊也跟著喝了一口冰啤酒，才說：「我沒有想到你竟然喜歡這首歌到了這種程度，每天都在循環這一首歌麼？」

  渡邊瞳沒想到男人會問這個，欣喜又欣慰地解釋：「怎麼可能！

  「雖然我不喜歡聽歌，只喜歡這首《Cry For Me》，但也不至於痴迷到這種地步。

  「不過是今天親愛的在，我才一直單曲循環。

  「要說痴迷迷戀，徹也君才是我這些年來一直堅持不怠，沒有一晚鬆懈的對象……」

  「……這些年？」

  「徹也君看來不知道呢，其實早在大學時，我就已經注意到你了。」

  渡邊皺眉，吃著碗裡的拉麵：「看來你是蓄謀已久了……」渡邊瞳並沒有回覆，輕挽鬢髮，想到之前在廚房沒有聽清的那句話，好奇之下又問了問她的一日男友。

  「嗯……簡而言之就是，松本老師對我的第一印象是什麼？」

  女人卻是不滿道：「我們今天可是戀人哦～徹也君要叫我瞳或者瞳醬！」

  「不想說就算了，之前在廚房就沒說。」渡邊以進為退，將自己最後的一口拉麵吃完。

  直到最後都沒能等來他的誇讚，渡邊瞳的挫敗感可想而知，但現在她有更需要解釋明白的事，對於渡邊徹也以進為退的兵法，她悉數接下來：

  「廚房那是因為聲音太雜，我沒有聽清楚好不好～

  「要說對徹也君的第一印象……顯而易見吧？無非就是好帥、美男！想和徹也君上床或者被徹也君摁在床上……之類或多或少能說出口和不能說出口的話。

  「我想親愛的應該耳朵都聽得起繭子了。」

  這些話委實太糙了點，但渡邊徹也不置可否地點頭。

  悠揚哀轉的曲調下是絕望中無助地自怨自憐，女歌手的歌聲在並不寬闊的女子臥房內平添了幾分悲緒，是渡邊徹也與松本瞳聊天之間極佳的和聲伴奏。

  「我說點不一樣的吧！或許而言……是唯有我才會有的第一印象。」

  「什麼？」

  「徹也君第一次來辦公室的那天是早春，陽光明媚，你就穿著一身簡單的西服褲和白襯衫，逆光站在那裡，不卑不亢地與我們大家打招呼，臉上的微笑清冷而又疏離，令人高山仰止，吸引著人尤其是女人想要接近卻又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這也是我第一次正式與徹也君見面、認識。

  「真正切實地見到徹也君後，浮現在我的腦海，給我的第一感覺就是……

  「我們很相似，我們……是同一類人。」

  松本瞳的話點到即止，她沒再往下說，空留索尼音響里的女歌手將《Cry For Me》唱至最高/氵/朝。

  渡邊徹也由衷地笑了，他沉吟著點點頭，頗為認同女人的看法：

  「看來我們果然是同一類人，就連彼此之間的第一印象都差不多。」

  這可並不是什麼讚美之詞，松本瞳笑得臉上的肌肉僵硬而又難看，嘆息著：

  「所以我再得知徹也君在京都不為人知的過去後，震驚之餘更多的是瞭然……

  「是這樣的，嗯，也該是這樣的……

  「吶～那徹也君，想聽聽我不為人知的過去麼？」

  「……說吧。」

  松本瞳拿了不是兩罐啤酒，而是四罐，足夠聽她說完了……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反之也同樣成立。

  渡邊徹也清楚了會形成如今這種模樣的「松本瞳」的來龍去脈，換為思考的話，他不認為能做得比她更出色，也找不出更好的自我解決、逃離地獄的辦法。

  但清楚歸清楚，渡邊徹也不理解更不認可松本瞳的做法。

  諸如早乙女、月見里、九宮櫻和日高真理她們這種與旁人隔了羊水這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分水嶺外，她們視普通人如畜牲走狗肆意妄為地打殺，只能說是從根就開始壞了，是無可救藥的。

  而松本瞳也曾是飽受欺凌的底層尋常人，不站起來反抗也就罷了，默默低下頭乖乖做人也無人可指摘，但助紂為虐又算是怎麼一回事？

  對無辜的桃沢美津枝舉起屠刀又算什麼！？

  屠龍少年終為龍嗎？

  可她還沒有屠龍呢！

  由此可見，松本瞳的本性是與月見里、水無月和日高真理她們一樣的人，是無可救藥地混帳東西！

  她的所有溫柔賢惠和端莊大方，她今天所表現展示出的一切，都是刻意地做給渡邊徹也看，都只是為了取悅他，想在他的心目中挽回一點印象。

  假的，全是假的！

  不是真物，而是醜陋至極的虛偽與偽裝！

  她甚至不止一次地用這種偽裝，欺騙一個又一個人，甚至將屠刀放在了無辜之人的頸間，只為了達到她的目的、滿足她的內心所求！

  桃沢美津枝就是鮮明的例子！而桃沢美津枝不會是第一個，更不會是最後一個！

  甚至可能松本瞳的下一個目標，就是渡邊徹也目前最珍視之人清水紀子！

  一想到紀子可能會在今後的某一天遭到松本瞳的毒手，渡邊雙眼圓蹬，就要噴出怒火。

  光憑這一點，無論渡邊徹也自殺與否，他都要了結松本瞳的性命！

  殺意不可遏止地充盈在男人的胸腔，垂眸的渡邊徹也控制著自己的呼吸節奏，不讓其有明顯的起伏，他也並未放任那股殺意遊走在四肢百骸，以防無意中的舉止神態打草驚蛇，被松本瞳所察覺。

  悶聲喝下最後幾口啤酒，渡邊徹也將其扔進垃圾桶，通過刻意的符合邏輯的動作來平緩心中的情緒，隨後抬頭輕聲說：

  「難怪去年見到松本老師的第一眼，就給了我如此熟悉的感覺，透過我們雲淡風輕的表象，是一眼忘不見底的深淵，我們不為人知的過去就埋葬在其中。」

  渡邊徹也文青似地感慨著，因為有過更加難以啟齒的經歷，他可以不費吹灰之力地與其共鳴。

  「要是我再年輕一兩歲，要是我當初在大學時是第一個與徹也君相遇的……」

  渡邊瞳感同身受，漆黑的雙眸嗪著點點淚花，雙手捧著啤酒罐，起身輕輕跪移至渡邊徹也的身邊，與他平平對視。

  女人握著酒罐仰頭喝下一口，將其擱置在一旁的矮桌上，隨後不由分說地湊上去，捧起渡邊的臉，再度吻住了他的唇，小口小口地將她口中的酒液度進男人的嘴中。

  松本瞳像是想要將過往童年時期、少女時代所有的不甘、害怕與無助傳達給渡邊徹也，藉此得到一絲絲她不曾得到的安慰……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