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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4章 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第334章 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裴元心急火燎的直接去尋田賦,遠遠地便看到田賦宅外有錦衣衛在警戒。

  陳頭鐵一馬當先,帶人上前呵斥道,「鎮邪千戶所裴千戶到了,都出來迎接!」

  一邊說著,一邊推搡開門口戒衛的錦衣衛,帶人奪下院門。

  那些南京來的錦衣衛,有不少是在淮安見過裴元的,他們當然不敢反抗千戶所的二把手,沒做抵抗的便被隔離到了外圍。

  裴元關心田賦的死活,也沒空理會這些傢伙,直接沖入院中。

  就見不大的宅院裡,幾個錦衣衛正在到處翻找,想尋找田賦的下落。

  一個武官模樣的還在暴躁大吼,「剛才還在躲在房裡,都給我好好找!」

  那些錦衣衛熟練的翻箱倒櫃,敲擊著磚牆。

  一個錦衣衛士兵,還抓了那田家的老僕在一旁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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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老僕不知道是忠心耿耿還是確實一無所知,儘管身上遍體鱗傷了,卻依然說不知。

  而就在這些人不遠,緊張的渾身顫抖的田賦,正可笑的舉著一片樹葉擋在臉上,就這麼堂而皇之的躲在正對院門的牆角。

  院中的錦衣衛幾次目光掃過那邊,都視而不見一樣。

  田賦瞧見了裴元,可憐巴巴的向他眨了眨眼睛。

  裴元看的目瞪口呆,愣在那裡。

  緊跟著衝進來的岑猛等人也看到了這一幕,紛紛莫名其妙的看著院子裡的這些人。

  帶隊的總旗見過裴元,見他帶人闖了進來,連忙帶著眾多錦衣衛前來見禮。

  裴元心中一動也不揭破田賦的事情,而是詢問道,「你是何人?在這做什麼?」

  那武官答道,「卑職乃是錦衣衛總旗沈鈞。奉韓千戶的命令,前來誅殺暗算裴副千戶的舉子。」

  田賦聽到這裡,也明白是怎麼回事了,臉上情不自禁的白了白。

  有些不敢看裴元了。

  裴元問道,「哦,事情做得如何?」

  沈鈞答道,「剛來時,還看到那舉子在屋子裡,卑職正要捉拿,被他將門抵住,然後等卑職衝進房中,就不見了他的蹤影。」

  「卑職認為,這院中或許有機關密道,就讓手下尋找。」

  裴元無語,陳頭鐵和岑猛等人也都目光古怪的看看沈鈞他們,又看看躲著不敢動的田賦。

  裴元有些奇怪,「我看你不像是身懷異術之輩,怎麼敢來做此事?」


  沈鈞面對鎮邪千戶所的二把手,自然也知無不言,「卑職有一支箭,只要丟出來,就必定能射中對方心臟。那舉子就算有些手段,恐怕也奈何不得。」

  「之前大意,沒能第一時間殺掉那人,給了他逃命的機會。」

  裴元有些好奇,「我能瞧瞧嗎?」

  沈鈞猶豫了下,從背後的布袋中取出來一支箭,雙手遞到裴元面前。

  裴元瞧了一眼,普普通通似乎也沒什麼,看來似乎有特殊的法門激活才行。

  他身為上司,自然不好意思向人索要這種異寶,不然以後誰還為自己做事。

  裴元看不出什麼蹊蹺,將箭還給了沈鈞。

  這會兒見到自己心愛的田賦無恙,裴元也從心喪若死中恢復了過來。

  他可不想像劉備一樣,還大業未成就先死掉鳳雛。

  隨著人漸漸冷靜,裴元向陳頭鐵低聲詢問,「頭鐵,剛才本千戶是不是有些過於激動了?」

  陳頭鐵使勁兒點頭,然後幾乎是下意識就給出了解決方案,「要不投寧王?」

  「滾!」裴元怒了,瞪著陳頭鐵道,「我對韓千戶忠心耿耿,天日可鑑!」

  裴元心中轉念已經大致明白是怎麼回事了。

  肯定是有人把自己在北京的動向給韓千戶匯報了,於是韓千戶才隔空插手,派來一隊錦衣衛幫自己來定點清除麻煩。

  想想今天出現在現場的人,這個二五仔不是澹臺芳土就是司空碎!

  怪不得那楊舫才會說,他是來緊急處理這件突發事件的。

  裴元恍然大悟之餘,也感覺有點頭皮發麻。

  如此一來的話,韓千戶那封信……

  莫非是在含蓄溫和的表達對遇到麻煩的下屬的關心?

  我、我踏馬回了什麼?

  裴元用力擦汗,催促陳頭鐵,「快,你去看看那個送信的走遠了沒有。」

  陳頭鐵走了兩步,又回頭遲疑的說道,「千戶,這都過去不少時間了。」

  裴元額頭的汗更多了。

  ——「我也很想你。」

  ——「愛你的裴元。」

  我踏馬要原地爆炸了!

  裴元的雙手,狂亂的抓進了頭髮。

  不——!

  陳頭鐵從沒見過裴千戶有這麼不冷靜的時刻,他不是什麼聰明的人,只能給出自己僅能想出的主意。


  「要不千戶再去看看宋總旗吧。」

  裴元終於找到了遷怒的目標,指著陳頭鐵破口大罵道,「奸臣!都是你等小人,讓我有何面目再見韓千戶?!」

  說著上前對陳頭鐵又打又踢。

  陳頭鐵抱頭默默忍受。

  好在裴千戶也是明白自己理虧的,打了幾下,就放棄了。

  忽然又氣餒道,自己確實很想她,我又沒撒謊。

  死就死吧。

  裴元不好讓外人看笑話,決定先打發了眼前的局面。

  這會兒裴元一點也不理直氣壯了,便對那沈鈞說道,「既然找不到那就算了,這件事乃是有小人誤傳,不足採信。」

  說著瞟了心虛的田賦一眼,又道,「我和那田賦相交莫逆,他怎麼會害我?」

  那沈鈞聽了有些猶豫。

  裴元又說道,「你回了南京,就說這是我的意思。韓千戶既然讓我專斷淮河以北,不會在小事上和我計較的。」

  至於其他的事嘛……

  裴元心頭有點沉重。

  沈鈞聞言知道不是自己能摻和的,他事情沒辦好,也不好久留,便恭敬的告退了。

  裴元目送沈鈞離去,見他遠遠的和趕來的楊舫匯合。

  兩人簡單的聊了幾句,就迅速離開了。

  或許是發現自己安全了,田賦才有些尷尬的丟下那樹葉,出來對著裴元深施一禮,「田某多謝裴千戶前來相助。」

  裴元沒接這話,注意力反倒被那片葉子吸引。

  陳頭鐵很懂事的從地上撿了,把那葉子遞到裴元手裡。

  裴元看著那枯黃完整的葉片,有些好奇的向田賦問道,「這個是哪來的?」

  田賦有心和裴元把之前那事辯解一番,但是裴元一直不提,也只能順著話說道,「去年秋天的時候,我在院中讀書,有樹葉落下,就順手拿了當做書籤。」

  裴元明白了,看來田賦那本事和這樹葉無關,便捻著那樹葉好奇的問道,「你是怎麼做到,讓那些人對你視而不見的?」

  田賦回答的倒是老實,「一點障眼法而已。」

  裴元又奇怪道,「那為何沈鈞他們看不到你,我們卻不受影響。」

  田賦猶豫了一下,看著裴元答道,「我們縱橫家巧舌如簧,瞞天過海,無非靠著一個當局者迷。」

  裴元見田賦直接承認了身份,明白這傢伙是想深聊幾句了。

  無非就是想為上次算計裴元的事情給出個交代。


  裴元向田賦笑道,「不必介意。」

  裴元不是不想和田賦深談,也不是不想趁機把田賦拉上賊船,更不是故意吊著田賦,只是這件事可不是這麼了結的。

  裴元不想談,田賦也意識到了棘手。

  他確實動了點小聰明,也相信瞞過了那個裴元,但是沒想到事情會這麼快失控,現在人家家裡人都找來了。

  以他的人情練達,見多識廣,被一隊錦衣衛提著刀上門報復,也不免忐忑。

  這次僥倖躲了過去,下去呢?

  田賦有心躲回廣東老家去,又怕給家人招惹來麻煩,心情一時也不是很美妙。

  裴元似是看出了田賦的心思,把那樹葉彈了過去,「田兄放寬心便是了,在這京城,裴某還是護得住你的。再遇到什麼麻煩,可以去智化寺找我。」

  田賦頓時熄了逃離京城的心思,苦笑道,「裴千戶若有用到田某的地方,還請明言。」

  裴元笑笑,轉身要走。

  田賦卻在後說道,「裴千戶每次與田某坐談交流,都歡欣喜悅,不似作偽,想來是已經放下對田某的仇怨。」

  「千戶器量如此,田某佩服。」

  見裴元往外走著,沒什麼反應,田賦咬了咬牙說道。

  「千戶器量如此,又叫田某害怕。」

  裴元腳步頓了頓,過了一會兒,回過頭來看著田賦,「裴某有一件心事,你若能幫我開解,你我從此一別兩寬如何?」

  田賦聽了頓時生出些許希望,連忙道,「請千戶試言之。」

  裴元看了下左右。

  陳頭鐵和岑猛立刻很懂事的帶著人退了出去。

  裴元見人離得遠了,清了清嗓子,說道,「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

  田賦聽了一會兒,眼神微妙。

  你說的這個朋友,就是你自己吧?

  然而隨著裴千戶詳細道來,田賦越發的有些懵逼了。

  裴元沒注意到田賦的凌亂,很悵然的向「吾之鳳雛」總結諮詢,「她以後要是不理我了怎麼辦?」

  田賦聞言嘆了口氣。

  半天,才抄著手幽幽道,「田某自幼學習縱橫家的本領,自問憑藉一張利口,可以顛倒黑白,文過飾非。沒想到會有被人問的啞口無言的一天。」

  裴元心中失望,搖頭而去。

  等到悶悶不樂的和手下們匯合,眾人見裴元情緒不高,都不敢多話。


  岑猛剛剛因為忠勇升了總旗,心態一時還沒放平。他見裴元不太高興,有心表現,便主動搶話諫言道,「千戶要是無趣,不如去看看宋總旗吧。」

  裴元聞言怒目而視,又是一個狗奸臣!

  宋總旗往日待你們不薄啊!

  不想人心寒涼至此。

  裴元嘆氣,「罷了,谷公公今日應對內閣和七卿的問詢,還不知道結果,你們跟我往谷公公那兒去一趟吧。」

  裴元還不知道那封信到了南京,會激起什麼樣的反應。

  索性用做事來充實自己。

  等到了谷大用府上,天色已經黑了。

  聽說裴元到了,谷大用連忙親自迎了出來。

  裴元見谷大用這麼迫切,就知道今天的問詢可能沒那麼如意。

  等到了堂中問起,谷大用果然嘆息著說道,「今天的問詢倒也還好,朝臣們一開始還頻頻詰問,等咱家將那些總兵、指揮使的信件拿出來,都個個啞口無言。」

  「天子見咱家爭氣,也給了好臉色。只是可惜,之後內閣仍舊給咱家斷了個勞師無功。」

  裴元聽了,也覺得會有這個結果,實在是說不出什麼。

  打了一年多,結果霸州軍還活蹦亂跳的,說你勞師無功有什麼錯?

  正要昧著良心寬慰幾句,就聽谷大用一臉怨氣道。

  「那霸州好好的百姓,平白的鬧起叛亂,難道不該問問滿朝諸卿嗎?」

  「京軍、邊軍、衛所加起來有二十多萬人,可就是打不贏,咱家有什麼辦法?咱家是管西廠的,這裡面有一個兵是咱家練出來的嗎?」

  裴元沒心思理會谷大用的牢騷,他關心這件事後續的處理結果,於是打斷道,「天子可曾說,如何安置公公了?」

  谷大用聞言蔫了下去,「尚衣監和都知監挑一個,當場選,不選不行。」

  裴元聽到這裡,也明白了。

  朱厚照騰籠換鳥的想法很堅決,他已經意識到這些忠心的廢物,實在派不上大用場了,以蕭敬、陸誾、張忠、張銳為代表的弘治舊人,很快就會崛起了。

  要不然他也不會讓谷大用當場決定去向,直接斷了他的念想。

  裴元問道,「那不知谷公公選的哪個?」

  谷大用蔫了好一會兒,才答道,「咱家選的都知監,現在是都知監掌印太監。」

  裴元只能安慰道,「那還好些,起碼在天子左右隨侍,不至於徹底坐了冷灶。」

  尚衣監顧名思義,就是管理宮中衣裳服飾的,因為這個時代絲綢布帛都等價於錢財,算是宮中比較有油水的部門。


  都知監負責上傳下達,勘核倒換牙牌,天子出行的時候負責和那些不能靠近御駕的外人交流。

  谷大用鬱悶了一會兒,換上了期待的眼神,「裴元,我那西廠……」

  裴元避而不答,問道,「今天的事情,給丘聚說了嗎?」

  谷大用點頭,「丘聚也很沮喪。」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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