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林中小屋
「跑路!必須得跑路!」
魄羅咬著牙,傾盡全力,向森林中心跑去。
為防止被獵人追蹤,他還特意跨入幾條溪流,消除自身的腳印和痕跡。
他與獵人相遇的地方,其實也已經算是深林了。
但他並不敢賭,回頭向外跑,會不會再次與獵人撞上——於是,他決定橫穿森林,從森林另一側離開!
而就在這時,墨綠的林間,忽地閃出一道亮紅色的身影!
那是一個披著鮮紅斗篷的少女。
赤色兜帽下,少女的面容清秀脫俗,微風吹拂的金色髮絲,閃爍著太陽般的耀光。
而那雙純淨藍瞳,宛若深海寶石,流露著些許狡黠。
「嘿,大笨狼,這麼著急,到哪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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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斗篷少女看到魄羅,眼睛一亮,抬起皙白如玉的胳膊,歡快地招了招手。
「是小紅帽啊……」
魄羅苦笑了一聲,想了想,還是停了下來,「天快黑了,你還是早些回家吧,雖說森林裡只有我這一隻狼,但若是別處的森林來了什麼野獸呢?」
穿越後不久,魄羅就認識了小紅帽。
小紅帽和她的外婆,就是魄羅所知道的,唯二居住在森林中心的人類,在魄羅的記憶中,她們好像從沒有離開過森林。
一開始,魄羅確實懷疑過,她們有什麼特殊之處。
但長時間的觀察,魄羅便發現,她們吃的是自種作物,喝的是林間溪水。
外婆總在屋內的搖椅上躺著,小紅帽與自己相處更多,卻也是個普通少女而已。
再有什麼奇怪的地方,也不會比森林中的動物會說話更奇怪了!
「大笨狼,我和你說過了,森林裡很安全的。」
小紅帽擺了擺手,不以為然地說道,「你還沒告訴我,你為什麼跑這麼急呢!」
這森林對你來說安全,對我嘛……就不一定了!
魄羅嘆了一口氣,只得說道:
「我可能要離開這片森林了,今天,也許是咱倆最後一次見面了!」
「嗯?」
小紅帽聽了,明眸微張。
魄羅還沒反應過來,小紅帽就三兩步走上前來,伸手抓住了魄羅的尾巴:
「為什麼?」
「我……」
魄羅看著小紅帽湛藍的雙眼,只得解釋道,「森林裡來了個獵人,差點要殺了我,我好不容易才騙過他的!」
「獵人?」
紅斗篷少女雙眼之中閃過一絲愕然,「怎麼會?獵人一般只在淺林里啊?那裡的動物已經足夠了,他們怎麼會到深林里的?普通人怎麼能進來?」
「好啦,該放手了吧?」
魄羅側首,看看自己被抓住的尾巴,又望了望少女紅色兜帽下的臉頰。
他心裡也有些不舍。
雖然自己是一隻狼,但屬於人類的靈魂,讓他很難不對這樣一個天使般美麗,溪水般純淨的少女心生好感。
但……小命要緊。
「小紅帽,你要是捨不得,我可以讓你抱抱,但要是獵人追上來,我大抵是要玩兒完——連累到你們就更不好了!」
小紅帽聽了,竟真的邁步上前,抱住了魄羅的腰部!
「呃……你要幹啥?你喜歡從背後抱嗎?」
很快,魄羅就發現有些不對,這少女好像是想拖帶著自己,到森林中心的方向去。
「別玩了,那獵人真的很危險!」
「不許走,到我家去!」
紅帽少女將臉湊到魄羅耳邊,用有些強硬的聲音說道,「你不會有事的——我保證!」
魄羅長呼一口氣,只得認命道:
「那……儘可能快一些,鬆開我吧,我要被你勒死了!」
「那你別跑!」
「我不跑。」
……
森林最中心,是一片不大的空地,中央,是一間帶著自然風格的木屋。
屋後菜園間,還有幾隻家禽在遊蕩。
「大笨狼,餓了吧?」
屋內,小紅帽端上來一盤熱氣騰騰的燒雞,擺在魄羅面前,「吶,便宜你了,我平時都不怎麼吃得上肉的!」
魄羅本想說些推辭的話,但肉香入鼻,就怎麼也說不出來了。
「要一起吃嗎?」
魄羅看著面前,用手支著臉頰的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沒事,你吃就好了。」
小紅帽想了想,又從桌子下取出一個陶罐,從中倒出一杯淡黃色的果汁,推向魄羅,
「如果覺得噎,可以喝點芒果汁,嗯……吃飽了的話,就和我說說那個獵人的事。」
「獵人……」
雖然成為狼後,魄羅就不怎麼限制自己的就餐方式了,但在小紅帽家裡做客,魄羅還是拿出了曾經為人的禮貌——用刀叉一點點吃。
「那傢伙絕對很危險,我就一邊吃一邊快些和你說吧,雖說我清理過跑路的痕跡,但可不一定瞞得過那種獵人!」
隨後,魄羅簡短思索了一下,便開口道,
「早上,我本來想出去整點吃的,你知道的,狼總要吃點小動物,我就吃點不會說話的兔子、蛇、青蛙,實在不行吃點蟲子也好……呃,跑題了。
總之,我很久沒見過你們以外的人了,那獵人突然鬼似地冒出來,我想跑,他就一刀削斷了我背後那棵樹!」
魄羅說到這裡,都感到有些心慌。
自穿越以來,它雖然見了會說話的動物,但第一次見獵人那樣,真正與前世迥異的個體力量!
「你能想到嗎?一人合抱粗的樹!那獵人用的是幾指長的小刀!」
魄羅比劃了一下,就接著說,「然後,他把刀插回腰間,另一隻手取出獵槍,抵住我的胸膛……」
緊接著,魄羅就將自己和獵人間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講了一遍,還重點描述了獵人幾刀把兔子剝皮的「舉動」。
講完後,魄羅還感到有些心神不寧,它端起那杯果汁,沒有舔食,而是傾著倒進嘴裡,終於還是開口道:
「要不……算了?我覺得你們還是保不住我。」
「喂,大笨狼,你吃都吃了,還要走啊?你這是不相信我!」
小紅帽聽了,氣沖沖地鼓了鼓嘴,「你放心,我外婆很厲害的!」
很厲害?那樣普通的老太太能有多厲害?
魄羅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了那個……總是躺在屋外搖椅上曬太陽的銀髮老人。
但他還是遲疑了一下,問道:
「對了,你們在森林裡生活了這麼久,有聽說過森林裡有巫婆嗎?」
小紅帽肯定地搖了搖頭:
「沒聽說過,森林中心一直就住著我和外婆兩個人!」
「我就知道……」
「但我外婆可是森林女巫哦!」
「噗——」
魄羅剛剛倒進嘴裡的芒果汁,瞬間噴了出來,「你說你外婆是啥玩意兒?」
「喂,大笨狼,真沒禮貌,你這樣干,我一會兒還要擦桌子!」
小紅帽嘟囔了一句,接著用更加清晰的聲音說道,「我外婆她是森——林——女——巫,這次聽清楚了嗎?」
「那不還是巫婆麼!」
「嘿,你還真敢說啊?把剛吃的雞吐出來!」
……
這片森林,大抵分為三部分。
最廣袤的外層淺林,是普通人都可以進入的,滋養著不少周邊的村鎮和獵戶,而在淺林與深林間,則是有著一層不知名的迷陣。
大多數普通人,都無法進入其中,他們在深林間,會不自覺地迷路,重新回到淺林。
而深林的中央,也就是整片森林真正的中心,小紅帽家所在的位置。
這裡的樹林並不大,但覆蓋其中的魔法,也不再是「迷陣」那麼簡單了。
太陽落山,一片漆黑。
卻有一個不速之客,於此時,站在了中心森林外!
「呵,小狼,還挺能跑啊?」
獵人手中,一個鐵盒打火機,亮著躍動的火光,臉上的皮肉,不自覺地抽動著。
他望著面前的森林,好像感知到了什麼,竟是呵呵怪笑了起來。
「終於,我聞到了……真正的獵物!
我的刀槍,都已經迫不及待了,真希望可以讓我……得到久違的滿足!」
說著,他向前踏出一步——
下一刻,死寂無聲的森林,驟然沸騰!
數不清的枝條、葉片,地面的草莖、藤蔓……像毒蛇吐信一樣,從四面八方,朝著獵人狂涌、席捲而來!
沙然作響,似是森林的怒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