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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 殿議(一)

  第409章 殿議(一)

  武英殿外,仇、倪二閣老,因互不對屬,亦有得閒話攀扯一通。

  司禮監王之心瞧是合員到齊,忙截言止語,引得諸閣員入殿面聖。

  禮部李士淳,李二何炮仗的脾性,挨身行過仇維禎跟前,竟亦冷眼瞥去,暗中較著勁,不相客氣。

  未時初,武英殿內,六部閣員入里站定。

  稍後,王之心碎捯輕步,挪至殿後,精心攙得尊者朱慈烺行出顯身。

  這般刻瞧去,即了位的朱慈烺,著身紅袍,發屢略有蓬亂,佝僂著膀子,病容明顯,臉上掛出慘白虛弱之相!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少頃!

  朱慈烺趟步挪到正中榻上,斜歪了身子,以作順氣。

  頻咳難止,好容易多喘口氣,亦咳出痰來。

  其斜眼一瞄,近旁侍立王之心眼色跟進,忙又緊步自旁取來清茶!

  朱慈烺虛口抿上兩下,嘴裡漱了漱,一口吐到痰盂中!

  一系列章程弄下來,全程殿內亦無一雜聲浮現。

  諸閣員俱垂手肅立,以待聖命是矣!

  「咳咳咳」

  「恩?!」

  「王之心吶!」

  「仇閣老腿上有寒症,怎就不知事先搬個坐墩過來吶?!」

  順下一口氣,朱慈烺開言前瞧,先為顧念這麼一句。

  「呃,是!」

  聞及,王之心應,亦無旁話,依命反身自去於旁小太監手中接來坐墩,給閣首近處放下。

  「哦,哦!」

  「多,多謝皇上掛懷!」

  「謝陛下隆恩!」

  朱慈烺事不急言,先作得情面下去,仇維禎亦自緊來表得一副感恩戴德的惶恐相,顫巍巍,艱難拄拐下撐著身子,就要禮拜以全恩謝之禮也!

  「誒?!」

  「罷啦罷啦!」

  「坐下說話吧!」

  身蹲半下,朱慈烺追言又免虛禮,近在王之心這會子亦拘著笑,上前扶住此弘光朝頭位閣輔,安坐去墩上。

  仇維禎感激顏色,不忘也偏首對示,謝在王之心面上。

  「恩!」

  「咳咳.」


  「這,今兒個晌午,冒著風雨,急召你們幾個過來,倒也確有兩件事要議!」朱言續。

  「我這近日身子骨兒不爽快,你們也都看到啦!」

  「閒話少敘,我還是開宗明義吧!」

  「給你們起個頭兒,完你們議個主意出來,咱再定奪!」

  朱慈烺勉勵撐著嗓子,預要直切正題。

  「是!」眾閣員拱手同應。

  「恩」

  「這其一!」

  「老生常談了!」

  「就是北境戰事正酣,可南地軍糧籌措,卻屢有不足之症!」

  「唉」

  「要知自古凡遇戰事,錢糧之要,總為最是利害緊要的!」

  「遠的不論啦!就說先帝在時那些年吧.」

  「每每到這州府平叛,西北、遼東兩線用兵之時,後方糧餉二項,就各處吃緊!」

  「朝廷也正因是如此,才撥不出錢來,支應前端戰事,至李自成愈發坐大!」

  「直到惹出北京城痛遭傾覆之禍來!」

  「咳咳.」

  「所以!」

  「今兒,有關軍糧事,你們議,必定個准注意下來,好解燃眉之急才好!」

  言間,朱慈烺接手再端溫茶,抿兩口壓了壓嗓。

  「其二!」

  「前些日子呀,鎮江府的民變,想必諸公也都清楚!」

  「這暴亂雖說已是平定彈壓了下去!」

  「可這兩天,常州、丹陽二縣又鬧出水災!」

  「呼——」長嘆一聲。

  「我這昨兒見是仇閣老寫來請意的摺子,說為籌軍需,想在原賦稅征繳之基礎上,再累增項新兵稅!」

  「唉」

  「如逼不得已,真要行此舉!」

  「到時還不知像常州、丹陽這般暴動民變的府縣,要增出多少來呀!」

  「天怨人怒起弘光,吃兒賣女湊軍糧!」

  「民諺可畏,民意不可失呀!」朱有變換神情。

  「呵呵,你們有意瞞著朕,就以為我聽不到這勞什子玩意兒嗎?!」

  「這是百姓在罵朕吶!」

  「萬方有罪,罪在朕躬而已!」

  「咳咳咳」


  「咳咳.」朱慈烺痛心疾首,自嘲自哀。

  聞是聖上如此言語,武英殿內,榻前諸閣員,亦急忙跪伏下拜一片。

  「臣,臣!」

  「臣下罪該萬死!」合員官樣回稟。

  「咳咳咳」

  「好,好啦!」

  「起吧,都先起吧!」

  「還有一件!」朱慈烺咳得擰起眉毛,漸為坐正姿態。

  「咳咳,萬般愁緒裡頭,總算還是有件可賀之事噠!」

  「昨兒晚上,你們遞來北線捷報,朕看啦!」

  「朕心甚慰,朕心甚慰呀!」

  「看來,那跟我自北來的蕭靖川,還是得力噠!」

  「野戰伏擊,呵呵呵,也是虧了他敢幹吶!」

  皇帝饒有興致,一拍大腿,念及於此,少年天子,罕有露出些新銳的志氣來。

  「蕭靖川!大破建奴鐵騎,殲敵兩千餘!」

  「好,過癮吶!」

  「今兒召你們來,最後呢,也都幫朕出出主意!」

  「前線浴血的將士遞來了請功的摺子,咱朝廷里,總也不能無所表示!」

  「稍後也都議議,這功,到底要怎麼個賞法兒,才堪妥穩!」

  「咳咳咳」

  「咳咳咳咳咳」

  又是一陣連咳,朱慈烺瞧似話已業畢。

  其咳喘之際,為不耽誤論議之功夫,索性側身擺手來,示意閣員開言。

  身作內閣首輔仇維禎,見是聖上表意,回望偷眼斜瞄,一掃諸公,因是皇帝言,首論便為籌糧事,他身兼戶部尚書職,自難敷衍了之,無法,短暫歇頓計較後,亦只得率先開口來給後面殿議定定調子!

  「咳」

  「恩」清了清嗓。

  「剛陛下言間,提了幾件事!」

  「首當其衝第一條,軍糧不足,籌措不利!」

  「呃」

  「這事兒吧,說來恐是話就要有些長啦.」

  「也都是些陳芝麻爛穀子的舊帳在先,才可理得清啊!」

  「再遠的不講,就說南廷年節下二月前後吧!」

  「那時先帝爺還在!」

  「時局戡亂,北邊兒用兵的地方也多!」

  「所以年前二月那次,上繳的稅銀錢課,跟大宗的糧秣,幾乎就已是將應天之府庫、倉廩都搬空啦!」


  「後來.,這大家也都清楚。」

  「北境京師突然傾覆!」

  「再轉過年,就到了今下六月時!」

  「我當時同馬士英、史可法他們,在南京接到了倪老提的勤王消息!」

  「是臨危受命啊,遣兵北進以行勤王護駕之責!」

  「那個時候,實際上,南廷業是早已經就沒錢沒糧啦!」

  「為促此出兵事得成!」

  「今年上半年預留下要結算各州府開支的那點子零散收計,算是也盡數都搭到了這上頭!」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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