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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九章 洪荒之力

  忍悠悠醒來,已是陽春三月。輕輕地舒展一下枝條,衝著堅睿、一不、二不大聲喊道:「媽媽不在了,半條河也沒了,半島變成了荒丘,這裡只剩下我們五個能喘氣的活物了,我們還能活下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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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對,還有兩棵綠油油的松樹佇立在此。」二不接著說:「你若不想活了,可以不用努力紮根,不用吸水,用不了幾天,你就葉黃枝枯死翹翹了。」

  忍白了二不一眼道:「關你什麼閒事,多嘴的大烏鴉。」

  堅睿沉聲說道:「這個地方只剩下我們四兄妹,若不努力紮根,只能被太陽烤成沙漠中的乾柴。」

  「那就比賽好了,看誰把根扎得最深,看誰能活得時間更長。」忍氣勢洶洶地說。

  「你動不動就比賽,這回還賭點什麼?」一不譏笑道。

  「賭命!輸了只能等著被太陽曬死。」忍氣呼呼地說。

  可說來也怪,今年的旱情比往年都嚴重,春旱加大風,春天的沙塵暴刮個沒完沒了。沙丘就像長了腿的怪獸,不停地挪移。

  四兄妹腳下的沙丘也在移動,粗壯的樹根逐漸裸露出來,張牙舞爪地懸在樹下,至少3米深的沙土被颶風抽走了。

  忍焦急地說:「這該死的風颳個沒完沒了,再不停下來,我就要被吹倒。」

  一不急切地叫道:「我根下面的鹽鹼土都被吹出來了。」

  堅睿冷靜地說:「幸虧鹽鹼層下還有岩石,否則我們肯定站不住了。」

  「咔嚓」一聲,一棵松樹沿著樹鼠窩的地方被颶風折為兩段,樹頭沖天而起,扶搖直上。空中突然傳來兩聲悽慘的「吱,吱」叫,似乎在抱怨:「該死的颶風,毀了我的家,還要把我們帶到哪裡去?」

  小胡楊們仰頭上望,卻發現那兩隻松鼠就像長了翅膀一樣,張牙舞爪,任意西東,目眥盡裂,慘叫連連。片刻之間,就飛得無影無蹤。

  「太悲慘了,小松鼠就這樣被颶風卷上了高天,不知落點在何方,還能不能活著?」忍不禁嗚咽抽泣,哀聲號叫。

  「轟隆」一聲,早已變成枯樹的小沙棗被颶風連根拔起,根須全部裸露在外,就像一棵巨大的人參平躺在沙地上,又像一棵無奈的枯草被狂風吹得到處亂跑。一不小心,跌進一個十米深的大沙坑,一個巨大的沙丘立刻平移過來,將這個沙坑瞬間夷為平地。

  一不嚇得面無血色,驚慌失措地大叫:「太可怕了!這該死的颶風,居然把小沙丘重新安了個家,小沙棗樹就這樣憑空消失了。」

  「千萬別再刮去年冬天的龍捲大旋風了,這幾年,也不知道是咋的了,淨刮毀天滅地的超級大風。」二不衝著狂風怒吼。


  堅睿沉聲叫道:「用力抱緊腳下的石頭,我們會永遠矗立在此。任憑風浪起,穩坐釣魚台。」

  忍激動地說:「我現在才領悟到媽媽讓我們必須繞過石頭深紮根的重要意義,一是為了吸水,二是為了站穩。」

  「我是無心插柳柳成蔭,想著繞過石頭向地下取水,根纏巨石,卻讓我屹立在此,抵住了吹沙拔樹的颶風。」二不開心地慶祝自己的神來之筆。

  風猛烈地颳了一個春天,終於止住了嘶吼,陽光卻拼命地炙烤著沙地上的幾點綠色。四兄妹裸露出來的鬚根馬上就變成了乾巴巴的一碰就斷的乾柴。原來濕潤的鹽鹼土現在已經變成了白花花的細沙面,一滴水都擠不出來。

  火熱的太陽僅用一個月的時間就烤乾了四兄妹抱著岩石下面的土壤,原以為抱著不倒的巨石,現在卻像是一塊燙手的烙鐵,把鬚根都烤成了乾柴。

  六月初,忍耷拉個腦袋,叫苦不迭地說:「渴死我了,曬死我了,我快不行了,我頭暈,我眼花。」

  一不面色枯黃,痛苦地說:「我都連續一個星期沒有吸到一滴水了,這個破地方,全是沙子,老天真想渴死我嗎?」

  二不形神俱疲,沙啞著嗓子說:「水,水,我要喝水!再沒有水,我就要成為一棵枯樹了。」

  占有氣無力地呻吟:「我好久沒見到水分子了,我要渴死了,誰能給我點水喝。」

  堅睿面色凝重,沉著地說:「我們處在狂風、高溫、無雨的大沙漠,要想活下去,必須深深地紮根。母親活著的時候已經強調過無數遍,現在環境變得更加惡劣,如果想活到明天,就必須深紮根,找水源。」

  忍叫苦道:「我一直在努力向下紮根,可是毫無意義,一點濕氣都沒有。」

  「我看只有等死了。」一不鬱悶地說,「生於水中綠洲,自以為水豐土肥,可得長生。卻不料,風沙暴起,改天換地,我們成了沙漠中孤零零站著的幾棵即將死去的胡楊樹。」

  「堅睿,你最堅強,最有智慧,向下紮根找水的事就交給你了,我是一點力氣都沒有了。」二不要死不活地說。

  堅睿眉頭擰成了一個疙瘩,聲音沙啞地說:「我也三天沒見到一絲水汽了,地下的沙土非常乾燥,可那又有什麼辦法呢?如果不向下努力,就只能直挺挺地靜待死亡的降臨。」

  「死就死吧!我也不想活了,我也不想再掙扎了,這鬼地方太荒涼,太寂寞,太遭罪,活著也沒啥意思。」忍氣呼呼地倒出一肚子的苦水。

  「人情重懷土,飛鳥思故鄉。我們是頂天立地的胡楊樹,我們的根深扎泥土中,就更應該熱愛這片土地。不能因為一時的氣候變化,家鄉發生了災難,我們就放棄這片曾經哺育過我們的土地。」堅睿擲地有聲地說。


  一不聲音糯糯地說:「我也是,不想再拼了,我的頭好暈呢。」

  堅睿怒道:「一不,媽媽剛去世時,你是怎樣立下的誓言?言猶在耳,你就出爾反爾。」

  「我是說過,我要好好地活下去,守住這片荒涼的土地。可是天將亡我,我又能怎麼辦?」

  二不心頭一酸,嘴上卻說:「且聽堅睿的,努力向下探索,萬一有水了,我們就得救了。」

  一陣熱風吹過,一不的葉子「嘩啦」一下就沒了一半。

  二不悽苦地叫道:「一不,還沒到秋天呢,你怎麼就漫天飛黃葉了?」

  「再來一陣熱風,我就永遠休息了。」一不的話音低到蚊蠅扇翅,若有若無。

  二不僅僅逼問:「你說什麼?大點聲?我聽不見!」

  一不已經沒了回音,再仔細一瞧,她已經暈厥過去。

  「再熱下去,我也要暈過去了,我們的命可真苦哇!」二不嘆息一聲自語道,「捐軀赴劫難,視死忽如歸。」

  「一不,你醒醒,不要離開我們。」忍沙啞的嗓音,只能發出野狼一樣的哀嚎。

  「三軍可奪帥也,匹夫不可奪志也。只要有一息尚存,就一定要向下紮根,尋找水源。」堅睿圓睜二目,語氣堅定地說。

  火一樣的太陽並不會因為一不和忍的悲傷而減少散發出去的熱能,沙漠接收了太多的太陽輻射下來的熱量,黃沙表面的溫度已經達到零上80度,空氣似乎都要燃燒起來了。

  一陣熱風襲來,一不剩得不多的葉片就像撕碎的黃紙片一樣漫天飛舞,她的枝條已經枯萎折斷,她只能戀戀不捨地告別這個令他傷心的世界。

  二不大聲呼叫:「一不!你還好嗎?」

  「我的葉子都沒了,還好什麼?我死之後,你們三兄妹一定要好好堅守家園,努力抗沙防風……」一不的話還沒說完,就沒了動靜。

  二不放聲哭嚎:「一不死了,天呢!誰來救救我們小胡楊?」

  悲聲震天動地,怨氣直衝霄漢。二不的葉子忽然間就黃了,一陣微風掃過,她的葉子就飛上了天,她的靈魂緊隨一不,上了天堂。

  忍只覺得天在旋,地在轉,身子一搖,抖落半樹黃葉,一口氣沒上來,就暈了過去。

  堅睿看看昏迷不醒的忍,再瞧瞧剛剛死去的一不和二不。自己煢煢孑立,形影相弔,從此天涯孤旅,不覺悲從中來。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可是長時間的乾旱,讓他連一滴淚也淌不出來。

  堅睿無比懊惱地大喝一聲:「老天真要滅亡我們胡楊家族嗎?」枝條上指,根冠下插,迸發出野蠻的洪荒之力,要似崑崙崩絕壁,又恰像颱風掃寰宇。


  一條鬚根的根冠突然暴長10厘米,恰好碰到一塊堅硬的石頭,絲絲涼氣從石頭表面散發出來,凝聚成幾滴水珠。堅睿不管三七二十一照單全收,下肚的幾滴水暫時緩解了堅睿的饑渴,更為堅睿提供了精神食糧——石頭下面可能有水。

  堅睿立刻來了精神,挺起那條鬚根用盡全身力氣,不間斷地向那塊石頭搗去。說來也怪,石頭就像一塊曬乾的粘麵團——外硬里酥。堅睿的鬚根就像哪吒手中的火尖槍一樣,硬生生地插入石塊當中,石塊裡面的水分更多。

  堅睿的鬚根拼命地吸收,通過葉片的光合作用,又轉化成能量,讓他更有力地將這條鬚根向下插去。

  石塊中間塞入的鬚根逐漸變長加粗,「咔嚓」一聲,石頭裂成八瓣倒向四方。原來,那「石頭」是一塊軟中有硬的粘泥,它下面壓著一個汩汩涌動的泉眼,泉眼以下50米是一條地下暗河。

  粘泥一旦被戳碎,巨大的水流從地下沿著鬚根冒出沙面,這一刻,猶如打開了潘多拉魔盒,不到一個時辰,堅睿腳下的沙坑就被泉水填成了池塘。

  「啊!有水了,有水了,我們得救了,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呀!」堅睿興奮地大叫,「媽媽,我終於明白你給我起名字時讓我記住的那句話——立志欲堅不欲銳,成功在久不在速的含意。立志要持之以恆,欲速則不達。」

  有了水的滋潤,忍漸漸地甦醒過來,聽到堅睿在大呼小叫,還以為是升入了天堂,衝著堅睿取笑道:「你淨想美事,死了還不忘了喝水,真是個渴死鬼!」

  堅睿美滋滋地說:「你是在陰陽界轉了一圈,把自己轉暈了。你再仔細瞧瞧,你的腳下是什麼?」

  「哇!水!我親愛的水呀!」忍邊說邊大口大口地喝起來。

  堅睿笑道:「你慢點,沒人跟你搶,水有的是,不要喝嗆了。否則你就消化不了,水也會傷到你的身體。」

  「要你管,我都要渴死了,萬一水再沒了,我管誰要去?」

  「你們在說什麼?有水喝了嗎?」一不悠悠醒來,輕輕地問。

  「哇!大白天的,活見鬼了嗎?一不詐屍了!」忍像大白天見到了鬼一樣,尖聲驚叫。

  「一不,你的葉子不都掉光了嗎?你不是已經死了嗎?怎麼還會說話?」堅睿驚訝地問。

  「媽媽不是說過嗎?渴死幾年的胡楊,只要遇到水,就有復活的能力。」一不開心地說,「這水是從哪裡來的?」

  「水是從我的一條鬚根下的一個泉眼噴出來的,泉眼下面可能有一條地下河。」堅睿開心地說。

  「堅睿,你為胡楊家族的繁榮昌盛立下了不世之功,你是最棒的,我真佩服你這種堅韌不拔、鍥而不捨、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個性。」一不誇讚道。


  「哇!好水,真解渴。沒想到,我還能再活一回。」二不也活了過來,正咧著大嘴,開心地大呼小叫。

  「吃水不忘挖井人,你能夠再次擁有生命,完全是堅睿的功勞。」一不說道。

  「是堅睿一直在努力,向地下紮根求水,皇天不負有心人,地下暗河終於被堅睿探索出來了,我們都得救了。」忍樂得眉開眼笑,歡快地說。

  「我就知道,堅睿有這種探索水源的能力,他一定能夠帶領我們走出困境,讓我們再次煥發出青春的活力。」二不樂得手舞足蹈,高興地讚美道。

  「堅睿,真有你的,感謝你為我們找到了生命之源。」忍發自肺腑地贊道。

  四兄妹嬉笑著談論著,盡情地享用地下泉水,幸福的生活正在向他們展示著美好的明天。

  腳下的泉水越聚越多,越過周圍的沙丘向外溢去,在這個「凹」形的沙丘周圍又形成了一個環形的閉合水系,它所包圍的沙丘比原來的小島還要大上一圈,多餘的水又沿著低洼處泄出,一路奔騰,注入羅布泊。

  風卷沙動,五兄妹腳下的水坑又重新被黃沙填沒,風再想把沙從它們腳下吹走,卻是做不到,沙已與水混合在一起變成了泥水坑。只要是風吹過來的沙子就再也逃不脫水的羈絆。

  只幾天的工夫,四兄妹腳下的水坑就變成了一處微微聳起的小沙丘,好似一個㮋圓形的碩大的黃饅頭靜臥在沙漠的水中央。

  泉水源源不斷地向外湧出,幸好幾兄妹根下都抱著一塊大石頭,才免得被水衝倒,又得黃沙將根部深埋,才穩穩地屹立在沙丘之上。

  有水的地方就有生命,光禿禿的小沙丘被水滋潤得濕漉漉的,沙里裹挾的草籽首先發芽生根。沒幾天工夫,沙丘已變成綠茵茵的草地,幾朵不知名的野花爭奇鬥豔奼紫嫣紅,引來無數的蜜蜂、蝴蝶為之翩翩起舞。

  (還有更新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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