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還人情

  第280章 還人情

  回家路上白撿了一隻老虎崽子，這讓二舅一路上都非常的的興奮。

  相比之下，岳峰就表現的比較淡定了。

  為啥老輩兒獵人掙了錢，第一件事兒不是買好狗就是買好槍，今天這意外收穫就是答案。

  經常上山，早晚總會遇到突發的情況跟山上的山牲口撞個面對面。

  如果手裡只有一把侵刀，哪怕遇到今天這種機會，也只能望洋興嘆。

  但是肩頭背著56半，只需要一兩發子彈的成本，就能收穫一隻大猞猁。

  從這個角度上來說，一個人能不能掙錢，更多時候靠的並不單是自己的能力，還有手裡掌握的可調動的資源。

  這麼說，並不是想否定一些人通過努力得到的成功，而是辯證的換個角度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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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槍，遇到了機會也抓不住，只能錯過，但是有了槍，就能用極小的代價（兩發子彈）獲得巨大的收益。

  二舅以前沒有槍，如果不是岳峰他們獵隊來姥姥家，可能二舅撅頭抓腚種地再努力十年二十年，也不一定能越過那道無形的門檻。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岳峰的出現，給姥姥家這些親戚多了一種新選擇的可能。

  一旦外力介入突破那個物資積累的臨界點，手裡有了『槍』，不管是在自然競爭中，還是社會競爭中，獲勝的概率就會大大增加，後面的日子大概率會越過越好，這也是一種另類的雪球效應。

  爺倆扛著猞猁外加大半隻狍子回村，太陽西斜天還沒完全黑呢，二舅生怕被人眼紅，帶著岳峰走的是另一條回村的小路，倆人踏著月色回家，沒有驚動任何村民。

  等進了自家的院子，二舅這才抑制不住的招呼了一聲。

  「大哥，把咱家的馬燈點亮提出來！！」

  聽到上山的回來了，大舅家屋裡的人都迎了出來。

  「呀！老二你跟小峰不是上山搭逮鷹的鋪子去了嗎？怎麼還打回來一隻山牲口，這是…這是老虎崽子！！！」

  大舅從門口迎出來，起初還以為自己弟弟打到一隻狍子小鹿之類的東西呢，拎著馬燈走到跟前一看，頓時大喜。

  「二舅，這老虎崽子你們在哪打的啊？」小濤他們也湊了上來。

  打一頭猞猁，可不是打個豬打個狍子那種『小』收穫，這玩意兒只要皮毛完整，能賣的上大錢呢。

  「嗨，說起來你們肯定都不信！還記得昨天咱們去金頂子來回走了兩趟的那處挺鬧的跳石塘不？

  就在下山翻過的第三條溝那邊那個不大的地方！

  我跟小峰在山上搭窩棚忙活完了就往回走，經過那裡的時候我剛從陰坡翻上山脊，一眼就看到這頭猞猁正在溝底下跳石塘一塊翹起來的大青石台上吃狍子呢！

  我不動聲色退回來就給小峰幾個眼神，小峰把槍枝好，隔著小一百五十米呢，小峰兩發子彈就給這老虎崽子給打死了！

  前後最多不到五分鐘的功夫，啥都沒耽誤就把活兒幹了！

  今天這是山神爺照顧咱家呢，讓咱發財！」

  「這…山神爺保佑啊！！」大舅聽完，立馬念念有詞起來。

  「一路扛回來，我都沒敢歇，現在還沒凍結實呢，趁著軟乎，把皮子扒下來，小峰他們明天就走了，走的時候，一起帶上！」

  二舅說話的同時，就從小腿上抽出了腿插子，準備給猞猁扒皮。

  「這皮子我可不能帶走，按照規矩，槍一股，人一股，老舅這皮子有你三分之一呢！

  咱們親爺倆也明算帳，別撕撕吧吧的讓人笑話。

  家裡底子薄，剛開始啟動的時候用錢的地方多，這賣皮子的錢，暫時留在家裡用，等明年冬天我再帶人來的時候，該給我的這份錢給我留出來就行！

  我還在琢磨著，臨走之前，能搞點啥去還下人情呢，現在好了，老天爺給咱安排個老虎崽子，扒了皮把猞猁肉帶著骨頭拿去還人情肯定夠用了！」岳峰將自己的想法說了一遍。

  「這…又是野豬肉又是熊膽的，等賣了錢，把獵隊攤子支起來應該夠用！」

  二舅聽到岳峰的說辭，想拒絕，但是又挑不出外甥話里的漏洞來，只能有些低沉的強調錢夠用。

  「手裡有一百，有一百的花法，手裡有一千，有一千的花法！

  看著錢不少，買幾條好狗也不少花錢，買一桿56半，都要一千二三。

  都置辦完了，還能剩幾個錢？家裡還得個過日子呢！」

  岳峰掐著手指這麼一說，二舅頓時不言語了。

  在二舅的原計劃里，把熊膽跟牆根的野豬肉賣了，能買一把成色好點的16號掛管槍，再淘換幾條湊合用的獵犬就滿足了。

  現在有了這張猞猁皮墊底，確實有資格琢磨琢磨56半了，好東西之所以貴，自然有貴的道理。這大十粒兒可是所有獵戶夢寐以求的神兵呀。

  拉人組織起獵隊來如果手裡有這麼一把槍，上山遇到豬群，可比撅把子慢吞吞的開槍崩成功率跟安全性都要高的多。

  二外甥剛上山第一天就拖回九頭豬的事兒距離現在還沒過去幾天呢。

  「那……就算二舅借你的！等掙了錢，明年你再來的時候再還你！」

  「行！沒問題！」岳峰毫不猶豫就答應下來。

  敲定了這筆意外之財的分配跟後續使用情況，二舅幹活兒的手更穩當了，馬燈手電筒齊上陣，二舅用剝皮刀非常仔細的將整張猞猁皮最大程度的完整剝了下來。

  確實如二舅在山上分析的一樣，下腹部切開的時候稍微調整了下下刀的位置，子彈出口的那個拳頭大的洞被一分為二，旁邊簡單修飾就基本看不出來了，對賣相幾乎沒有大的影響。

  這皮子上只有一個槍眼，就算打不到一級完美，給價也得卡著二級皮的上限給，將利益做到了最大化。

  這猞猁肉上回岳峰他們吃過，味道不錯，但是這次，聽到外甥打算拿這猞猁肉去送人情，一大家子人，包括姥姥姥爺，都沒人提要燉點猞猁肉嘗嘗。

  在親人們樸素的價值觀里，還是二外甥拿去還人情更重要。

  家裡有野豬肉，還有熊肉，還有跟猞猁一起帶回來的大半隻狍子肉可以吃，至於這老虎崽子肉，吃不吃都無所謂。

  第二天一早，岳峰就計劃著帶人往回趕了，所以送禮還人情這事兒，今天晚上最好就要解決，否則明天還得耽誤一天。

  岳峰心底一合計，將這隻猞猁，從脊梁骨一分為二，一半帶脖子腦袋的，一半只有一扇兒軀幹，分別裝在兩個洗乾淨的尿素袋子裡，跟二舅倆人乘著夜色，背著步行就去了鄉保衛部。

  岳峰的根底在豐城，林城這邊肯定是不可能隔三差五來的，但是既然有了聯繫，這邊的關係自然是要維護下去的。

  有張宏斌這層關係在，只要二舅跟那個保衛部的孫幹事把關係處好了，那林主任那邊，對方也會協助維護好。

  逢年過節再讓二舅帶點山貨走動走動，姥姥家這邊也算有點依仗跟人脈了，有多大的影響力不敢說，至少在村里自保肯定是夠用的。

  還是那句話，晴天修路雨天走，在這種人情社會，臨時抱佛腳可來不及。晚上正好是孫幹事值班，看到岳峰帶著二舅連夜來送東西，孫幹事還挺意外的。

  這種以部隊戰友關係為紐帶的人情關係，其實在張宏斌張嘴的時候，人情老張那頭已經欠下了。

  孫幹事原本對岳峰這邊一家普通的農戶可沒啥謀求回報的想法，村里日子過得差，哪有那麼多油水回饋。

  正是因為這種心態，孫幹事在聽到岳峰說，這是給他還有林主任帶的老虎崽子，倆人一人一半的時候，對孫幹事來說也是意外之喜。

  這可是老虎崽子啊！就算現在這個年頭不禁獵，也不是想打著就能打著的！

  都說這玩意兒肉有特殊的滋補作用，骨頭還能拿來泡酒，甭管是送人還是拿來自己享用，都算得上緊俏貨呢。

  「這怎麼好意思！就是幫老班長做點小事兒而已！」孫幹事連連撓頭，表情上多了幾分意外，同時還有一點點微不可查的侷促。

  岳峰咧嘴一笑：「對你們來說可能是小事兒，但是對我姥姥家來說，這可是正經大事兒！

  既然通過我大哥，咱們認識了，那就是朋友，我不在這邊，但是我姥姥他們家可是這邊的坐地戶呢。

  朋友間來往，送一點不值錢的山貨而已，也不犯紀律！孫哥你可千萬別推辭！」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孫幹事自然不會再推辭，人家是老班長的兄弟，還主動來送山貨兒，主動結交的態度非常明朗。

  「那我可就不跟你們客氣了！這半隻我留下，另外帶著腦袋的半隻，明天我就給林哥送過去！」

  「行，這事兒您幫忙處理我們放心！

  紫貂捉夠數了，明天我就得帶人回去了，等下回來，我肯定來找你喝酒！

  平常下鄉經過我們村了，也千萬別客氣，我姥姥家也是孫哥你家，啥時候來肯定當自己人一樣招待！」岳峰著重強調道。

  孫幹事也是聰明人，豈能聽不出岳峰的想法來，連連點頭：「放心，我肯定不跟咱姥姥還有老舅見外！

  老舅家裡這邊有我呢，有啥事老舅就過來，自己家的事兒肯定上心辦！」

  「孫哥您多費心，時間不早了，我們就先回了！」

  「這麼遠的路呢，我開車送你們回去！」

  ……

  有時候，人跟人之間就是這麼奇妙。

  如果沒有張宏斌這層關係，想要讓一個保衛部的幹事跟非親非故的普通村民之間來往，還是難度挺大的。

  但是現在，孫幹事不僅對岳峰跟老舅爺倆來送山貨挺高興的，還在積極的拉近雙方的關係。

  孫幹事開著單位的小車，親自將岳峰跟老舅送回了家。

  這一趟小車坐的，讓二舅頗為意外，甚至可以說，給老舅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對與官面上的人來往有了更深層次的認知提升。

  ……

  第二天一早，岳峰小隊兄弟四個都還在炕上沒起床呢，就被噹噹當的剁肉餡兒聲音給吵醒了。

  大舅媽跟二舅媽，都在廚房裡忙活，一個和面，一個剁肉餡，張羅著給外甥包餃子。

  俗話說上車餃子下車面，外甥帶著獵隊在家裡住了這段時間，家裡的日子肉眼可見的好了起來，還有了後面過更好日子的希望，兩個舅媽甚至姥姥姥爺都是發自內心的感激這個外甥。

  今天外甥就要走了，這熱乎乎的餃子必須要安排上。

  兩個舅媽知道四個孩子趕車回家要走差不多兩天，所以餃子足足包了滿滿四大蓋簾，早上吃不完，剩下的裝到飯盒裡帶著路上吃，這玩意兒有餡兒有面，開水一燙就是一頓飯，怎麼也比啃涼乾糧要強的多。

  聽到外面剁肉餡的聲音，岳峰也早早的從炕上爬起來，穿衣下炕去洗了把臉，隨後來到了在忙活的廚房灶間。

  「吵醒了吧？再回去躺會兒，餃子出鍋了喊你們就來得及！」大舅媽柔聲說道。

  「睡飽了，不睡了！我姥姥跟姥爺在東屋嗎？」

  「在呢，天剛亮就過來了，你姥也想過來忙活，活兒不多，就讓她在東屋歇著了！」二舅媽點點頭說道。

  「奧！我過去看一眼！」

  岳峰打了聲招呼，就去敲開了東屋的門。

  姥姥跟姥爺都起來了，此刻正坐在炕沿上，神情落寞呢。

  老輩兒的人，好多時候不太會表達自己的感情，就比如這老兩口，明明一早就起床從二舅家過來了，但也沒去把岳峰給喊起來。

  現在岳峰主動過來了，老兩口滿臉的驚喜。

  「姥兒，姥爺！」

  「哎！小峰啊，你準備幾點就走啊？」

  「待會兒吃完了早飯，把東西都裝上車，就準備走了！」

  「路上一定注意安全，記得好好吃飯！這個年頭，世道亂，出門在外要小心！

  我跟你姥爺年齡大了，沒事兒你就多回來看看！等到了家，給村部打個電話報平安！」

  「好，我都記住了！

  姥兒，這是我媽來的時候讓我給您帶的一點錢，您收好，萬一家裡有用錢的地方拿出來應急，她張羅著家裡走不開，這點錢也算盡點孝心！！」

  岳峰一邊說話，一邊從內兜里取出一迭錢來。

  這錢其實是岳峰自己來之前就準備好了的，十張大團結，一百塊，外加幾十斤的糧油票據。

  大舅跟二舅都挺孝順，岳峰直接給他們錢，肯定不會接，現在用老媽的名義給姥姥留下，姥姥心疼自己的姑娘，才有可能留下這錢。

  看到這一小沓錢，姥姥眼睛瞬間濕潤了，閨女就算到了婆家，還惦記著自己這個媽呢！

  「行，既然是你媽給的，姥姥就收著了！你記得啊，下回再來可要拉著你媽一起來！她如果不來，你就跟她說，姥姥想她了！姥姥這麼大歲數了，我怕萬一哪天老天爺叫我了，隔著這麼遠，見不到她最後一面！」

  聽到姥姥說想閨女了這話，岳峰雄鷹一樣的漢子，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了下來。

  兒行千里母擔憂，女嫁百里母亦愁。

  在這個物質匱乏的年代，百里之地已經足以讓普通人以五年十年為時間單位割離親情。

  普通人的一生，又有幾個五年十年呢？

  要多掙錢，要出人頭地，要讓所有親人都過上好日子！

  岳峰心底奮鬥的信念，更加堅定了。

  第一章，4400大章，下午還有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