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乾淨的房子

  李玄順著手指看去，再環顧四周，心算了一下，按中軸理論，這後罩房應該有七間。

  中間一間，兩側各三間。

  但最西邊的一間似乎已經倒塌了。

  現在，他的房子就是緊挨著倒塌房間的那兩間，

  所以，西側就只有他的房子了。

  很好，這倒是安靜了不少。

  「嗯，地址上說的就是這兩間。王主任，我們進去看看吧。」

  李玄的目光在四周流轉一圈後，心裡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看看自己的新住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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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嘞，那咱們就趕緊進去吧！」

  王桂英看著有些急切的李玄，臉上露出溫和的笑意，這才是一個正常年青人嘛。

  隨即從衣兜里掏出一把略顯陳舊的鑰匙，輕輕一旋，鎖扣便應聲而開。

  伴隨著「吱呀」一聲輕響，門緩緩開啟，一股微風趁機溜入，捲起一抹細碎的塵埃，在空中輕舞。

  李玄連忙揮了揮手，驅散眼前舞動的灰塵，邁步踏入屋內。

  然而，映入眼帘的卻是一片空曠，屋內竟無一物。

  他不禁微微一愣，隨即心中釋然。

  這年代，就連結婚，也就是兩個提前知道名字，還未謀面的兩個人第一次見面。

  然後吹響嗩吶、坐回轎、撒把糖，

  親戚街坊四鄰湊到一起熱鬧一下就算結婚。

  都沒有計較過家裡有多少物件！

  等到災年過後，特別是60年代開始，才慢慢流行起『36條腿』或者『72條腿』的說法。

  那時候結婚開始講究起來，得湊夠這些家具才行，才顯得體面。

  不過大多還是以36條腿為主，

  就是指床、大櫥、五斗櫥、夜壺箱（床頭櫃）、桌子各一件，再加上四把椅子，加起來剛好36條『腿』。

  到了60年代後期，更是追求起了『三大件』：手錶、自行車、縫紉機。

  現在啊，那些『36條腿』、『72條腿』都成了貴重物品，誰捨得丟掉呢？

  所以，這屋子的前任主人將一切物件搬運得一乾二淨，實在是再合情合理不過的事了。

  「小玄啊，瞧瞧這屋子，」

  王桂英邁著輕快的步伐走了進來，眼神中透露出一絲滿意，

  「老陳走的時候，可是把它打理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

  雖然現在多了層薄薄的灰塵，但只需你動手清掃一番，便能煥然一新。」

  說著，王桂英伸出手，摸了摸牆面，這牆面的膩子應該不超過兩年，還白淨的。

  地面也結實完好，看來之前老陳一家子挺愛惜這屋子的，只是可惜，前些天調離了。

  李玄也跟著點了點頭，他的目光在屋內細細遊走。

  「牆面白淨，沒有裂痕；

  地面也完好無損，沒有坑窪；

  再看看那屋頂上的瓦片，一片片都緊密相連，沒有漏水的跡象。」

  李玄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輕輕敲打著牆面，發出沉悶而堅實的聲響，

  「這還真是兩間難得的好房，只需要稍微打理一下添置一點家俱，就能住得舒舒服服。」

  「是啊，真沒想到老陳這麼捨得，這牆颳得，白得跟新的一樣。」

  三大媽也跟了進來，目光在房間內流轉，眼中閃過一絲羨慕與渴望。

  她看到那完好的房間，眼眶竟不自覺地紅了起來。

  「確實，老陳離開也就幾天時間，要是再晚點兒，這房子可能就被分出去了。」

  王桂英點了點頭，不經意間往三大媽那裡瞄了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玩笑，

  「街道那邊已經接了好幾起申請了。

  不過，這兩間房子是由軋鋼廠經租的，所以流程比較複雜，處理時間長。

  小玄，你來得剛剛好，真是緣分啊！」

  三大媽聞言，微微一頓，沒有說話，但心中卻是暗暗叫苦。

  房子啊，誰不想要呢？

  自家已經7口人了，而且老大解成也已經成年，需要娶媳婦了。

  可是，現在大家還擠在那兩間小房子裡，哪家姑娘願意嫁進來呢？

  所以，自家老伴才不得不去街道申請房子。

  沒想到，今天這房子就花落別家了。

  「那是，那是，幸好我碰到了王姨你這貴人。」

  李玄頓時明白過來，這房子怕是還有其他人在惦記著。

  他感激地看了王桂英一眼，心中暗自慶幸。

  又看到三大媽垮下來的臉的，恐怕這一家也是有一份心思吧？

  不過，現在房子已經落在自己的手中，自己可不會讓出去。

  「王姨？」三大媽聽到這兩字，腦中頓時恍然大悟，仿佛撥開了迷霧。

  原來，這新來的鄰居李玄還和王主任有關係，這也難怪房子不分給別人，而偏偏分給了這位李玄。

  她心中暗自嘀咕，臉上卻不動聲色，回頭再準備分享這個大瓜。

  「不然，這可是軋鋼廠分配的房子，我這只是代管一下鎖匙罷了。」

  王桂英見李玄似乎明白了什麼，微微一笑，轉而指向這空蕩蕩的房間，關心起來，

  「不過，小玄，這裡還是有些空蕩蕩的，

  你最起碼需要添置一下床和桌子椅子，

  否則這連個睡的坐的都沒有，怎麼住人呢？」

  李玄點了點頭，這王主任說得對，當募之急就是添張床，還有張椅子，至於其它的，可以慢慢來。

  他想了想，問道：「是啊，王姨，不知道哪裡有便宜一點的家俱？我這剛搬來，手頭緊，能省則省。」

  他也不再擔心麻煩王桂英了，反正人情已經欠下，不在乎再多一點。

  如果有免費的家俱，那就更好了。

  「便宜的？

  能省則省？

  這孩子想免費的？」

  王桂英沉思了一下，目前街道辦倉庫也是空空如也，哪裡有東西啊！

  不過，她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好去處，於是說道：

  「小玄，街道辦也不有這些東西！

  如果你不嫌棄舊物件，可以到北新橋委託商店去。

  北新橋委託商店可是全帝都最大的委託商店之一，

  那裡啥都有，價格還算可以。

  都是一些別家用不上了的東西放在那裡寄賣，而且還不需要票。」

  「那太好了！」李玄聞言大喜，連忙說道，

  「我待會就過去買張床回來。

  真是謝謝王姨你了，讓你來這跑一趟。」

  「沒問題就好。」王桂英將鎖匙遞給李玄，囑咐道，

  「這鎖匙就給你了，有什麼問題隨時到街道辦找我，我儘量給你解決！」

  說完，她轉身準備離開。

  李玄連忙跟上去，送王桂英到門口，感激地說道：

  「王姨，你慢走，有空常來坐坐。」

  「好嘞，有空我一定來。」

  王桂英笑著回應，然後邁步離開了。

  李玄站在門口，目送著她遠去，心中對這位熱情的王姨，充滿了感激和溫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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