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淺川和樹調整了一下話筒的位置：「《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獻給所有勇敢生活的人們。」

  和樹將手指搭在了鋼琴上，輕緩的樂曲從手指間流淌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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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是因為黑尾鷗在棧橋悲鳴

  隨著波浪起伏消沒

  鳥兒就叼著往昔飛遠去吧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是因為生日時梅花盛開

  若是在那縷縷陽光里睡去

  是否能與那昆蟲的死骸一同化為塵土呢」

  歌聲溫和如低訴，禮堂里的人們原本還在交頭接耳，此時卻不約而同地安靜下來了。

  「薄荷糖漁港的燈塔

  生鏽的拱橋廢棄的自行車

  站在木造車站的暖爐前心卻無處安放

  今天與昨天如此一樣

  想改變明天必須改變今天

  我知道我知道但是……」

  音樂由低緩逐漸轉向高昂，前排的老師和教授們情不自禁地向前傾身，仿佛要把耳朵直直湊到舞台上去；一位老師不知從哪摸出個本子，左手跟著節奏走了幾拍，右手寫下了幾行難辨的音符。

  淺川和樹原本仿若呢喃的聲音陡然提高：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心中已經空無一物

  感到空虛而哭泣

  一定是渴望得到充實」

  歌聲暫停，進入無聲的間奏。淺川和樹似乎在這小小休息中平復了悲傷，曲調重歸平靜：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因為鞋帶鬆開了

  不擅長重新系起

  與人的牽絆也亦是如此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是因為少年找到了我

  屈膝跪在床上

  必須對著當時的我說抱歉」

  淺川和樹深深彎下腰，仿佛透過琴鍵凝視過去那個時候的自己：

  「屏幕上的微光樓上的噪音

  電話的鈴聲緊塞住雙耳的籠中少年

  與看不見的敵人戰鬥著

  在這窄小房間中的唐吉坷德

  反正目標一定是醜陋的啊——」

  台下的學生中，有些感性的少年少女已經不自覺地抿緊了嘴唇。樂曲越發激昂，卻壓不住淺川和樹微喑的歌聲：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是因為被冷言冷語所傷

  為了想要被愛而哭泣

  是因為了解人的溫暖」

  在終於到來的間奏中，人們像是緩過了一口氣；在坐席的某些角落裡，似乎傳來了細小的哭聲。淺川和樹深深埋下的腦袋抬了起來，似乎已經重振精神：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是因為你燦爛的微笑

  整個腦子中只想著一了百了

  一定是因為對於活著這件事太過於認真了

  「曾經我也想過一了百了

  是因為還沒遇見你

  像你這樣的人存在這個世界上

  讓我稍微的對這個世界感到喜歡

  像你這樣的人存在這個世界上

  讓我稍微的對這個世界感到期待」

  和樹結束最後的音節，到舞台中間。

  他將左手背在身後，右手抬至齊眉，翻轉著放至心口的同時，微微屈膝躬身——以這樣一個英式紳士禮節結束了自己的表演。

  禮堂在稍微凝滯後驟然喧譁，每個人都拼命鼓著掌，唯一煞風景的是歡呼間夾雜著嗚咽聲和擤鼻涕聲……

  ……

  之前的年輕教授站起來鼓掌：「太絕妙了，我有預感，這將是一首意義深遠、傳唱廣泛的名曲——我從沒有見過剛開學就能有這種水平的新生！作為作曲科聲樂教授，我——有馬公生正式邀請你加入我管理的班級！」

  有馬公生可是作為新晉鋼琴天才被邀請為特任教授的——可惡，這個小子憑什麼？！50多歲還在做助教的「前輩」——田中，不禁暗暗咬牙。

  「……那個，老師……我這次其實是來辦理休學的，」淺川和樹為難道：「我家的會社正處於混亂中，我想請求明年再入學。」

  「少年，我能夠從音樂中聽到你的苦痛……」有馬教授將一隻手搭在和樹的肩膀上：「但你這個年齡正是靈感噴涌的時期，怎麼能被繁瑣的事務纏身呢？」

  「我準備把原本的出版社轉成ACG商品企業了，老師——我預感到這將是未來的主流方向。」淺川和樹解釋：「同時我也不會放棄作曲的，如果未來哪天我的靈感枯竭了，您就來會社抓我好了。」

  「我可是很認真的，真的會抓你回來哦——對了，要做遊戲的話，有沒有做一部關於音樂作品的想法？」有馬教授開玩笑般地問道。

  「以後一定，以後一定。」

  淺川和樹和有馬教授告別後，趁著同學們還在互相借紙巾，低調地從側門離開了；他左拐右拐甩掉了幾個想跟上來搭訕的學生，勉強堅持了內向社恐的人設不倒。

  站在校門口，他開始是思考一個問題：怎麼回去呢？

  ……

  淺川和樹走後，黑衣組織安全屋

  琴酒找來了一台已經清理過的電腦——它可憐的主人想偷偷把資料裝進磁碟帶走，已經被整個塞進焚屍爐了——將網線拔掉，經過某BOSS的建議，還連接了一台印表機。

  「任務也做完了——你不回你的美國去，還待在這裡幹嘛？」琴酒看向旁邊無所事事的貝爾摩德，話語間頗為嫌棄。

  「阿拉阿拉，你不會是害怕我把你得力的新手下搶走吧——我可不想和一個要拉著我殉情的小瘋子在一起。」貝爾摩德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我之所以留在這裡，不過是對這個所謂的有情感的AI感興趣而已。」

  隨著屏幕亮起，一顆插著6片粉葉子的同色魚腦袋從屏幕邊緣探出頭來：「hello，I am Kinito.哦，你們是日本人。你們好啊，新朋友。」這個奇怪的生物踩著滑板來到屏幕中間。他碩大的腦袋下沒有身體，只有兩根火柴人式的線條當作腿。

  淺川和樹中學時的建模水平有這麼差嗎？——對比下來那個切面粗糙的多邊獸都顯得精緻了。

  「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台電腦里？」琴酒先開口了。

  「我是桌面寵物Kinito，也將是您們最好的朋友。」六角魚說完這句話後就帶上眼鏡開始反問：「讓我們更多地彼此了解吧——你們叫什麼名字？」

  「我是直子，他是渡邊。」貝爾摩德隨便編了兩個名字。

  「互通姓名完成，現在我們可以做好朋友了——你們喜歡什麼顏色？夢想住在什麼地方？如果餘生只能吃一種食物的話，會選擇什麼？現在要和我一起玩遊戲嗎？……」

  伏特加回來時，那隻自稱Kinito的六角魚正在瘋狂地大喊大叫：「我在你們最喜歡的地方幫你們建了房子，掛了你們喜歡的畫，冰箱裡塞滿了你們喜歡吃的東西……你們需要的一切都在這裡！為什麼不願意和我永遠在一起？！」

  PS：關於把原歌詞中「杏花」改為「梅花」：淺川和樹出生於冬天，他的生日與英文名有關；「杏花」與「梅花」在日語裡都是五個音節。

  Kinito：發行於2024年1月的Meta遊戲KinitoPet的主角：桌面寵物Kinito會在遊戲裡偷窺聊天框、打開攝像頭給玩家拍照、定位電腦ID、控制印表機印刷恐怖圖片、給玩家建立「夢想豪宅」嘗試囚禁玩家。

  ACG：1990年起，日本動畫、漫畫、遊戲三項產業已經緊密結合，形成特殊的ACG商品企業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