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二殺
第19章 二殺
當這匪夷所思的景象出現在眼前時,一群人驚得目瞪口呆。
城令人也傻了,他看向樓下那一大灘打著馬賽克的血跡,一種極度不適的反胃感湧上喉間,他忍不住掉轉頭乾嘔著。
他心中為極駭然。
她究竟是怎麼將一個人憑空揉捏折碎成屍塊的啊?!
謝玄面容冷冽無比,他視線從七殺的殘軀上,緩慢又陰冷地移向樓上的徐山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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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一人算什麼本事?這裡這麼多人,你全殺了啊。」
他咧開嘴,露出一個極其之扭曲陰鷙的表情。
那是一種仿佛對她的嘲諷,也像是對即將到來的場面一種興奮期待。
「待在上面別下來。」
與城令交待一聲,卻見徐山山便朝著樓下走去,當她步出敬業堂時,謝玄的人瞬間爆發出致命一擊,如惡狼撲食般行動了起來——
一股氣流捲起她衣擺袖袍飄逸揚起,一揮手:「逆轉——沉眠。」
風氣一沉,從她腳底為中心一下席捲開去,一下子所有人的動作都滯停不動,仿佛時間在這一刻停止了。
隨即呈輻射範圍謝家的接二連三地軟身倒地,「哐當」兵器利刃組建的路,她暢通無阻,不慌不忙,不緊不慢,來到了謝玄的面前。
謝玄此時也已渾身發軟,從馬背上跌滑在地面。
一股極沉的倦意令他的神經漲痛昏聵,但他比誰都狠,對別人,對自己。
他在第一時間意識到不對勁時,便以短刃刺臂,以頑強的意志在做鬥爭。
他仰頸,盯著那張陌生削瘦的臉,它是那樣普通而寡淡……
然而,她卻是那樣強大而恐怖,宛如深淵中未知的神祇探出一隻手……
「你究竟是誰——?」
他終於想起來了,她用的是「言出法隨」。
這據說是世上最高玄術之一,出自「太乙神數」,而「太乙神數」當今世上唯大國師一人習就而得。
徐山山撩起下擺,屈膝蹲在他面前:「還沒認出我嗎?」
那瞬間,謝玄的心猛地顫抖了起來,有一個答案即將脫口而出,但卻被他死死地咬緊牙關,不肯相信。
「我不信的,這不可能啊,她現在明明就在我兄弟的身邊,你不可能是她——」
徐山山的聲音那樣平和,但每一個字卻清晰而有力。
「謝三,你小時候我便告誡過你,你若一直不改你這目中無人、盲目自信的脾性,遲早會死在你最猖狂的那一年。」
轟!
謝玄聞言震驚得身體僵硬。
這一句話……他記得,不,應該說是自那一個夏日起,便一直銘刻在心。
而這件事情除了那人與他,不可能再有第三個知道的。
謝玄大腦已經失去指揮自己行動的能力,木頭一般地仍舊想垂死掙扎:「這怎麼可能呢?我前段時間還看到過她,她……」
他一怔。
「她」……與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不僅失憶了,連性情也都全然變了。
她以往看到他與堂兄,就跟看頑劣又天真的孩子似的,居高臨下,淡漠無色,可這一次,他卻從她眼中看出了貪婪欲色……
因為失憶,她整個人都變得噁心起來!
他不想看到這個失憶後變得又蠢又傻的她,倒是堂兄一向深沉的眸底泛起一縷奇異的神色,對她呵護備至,溫柔體貼。
而眼前這個人,哪怕不想承認,可她的確才更像之前的那個人。
「徐——呃啊!」
他剛想喚出那個名字,卻被她按緊了喉結,痛得一窒。
她低聲道:「謝三,我曾在你幼時救過你一命,你如今死在我手上,一飲一啄,皆為因果。」
「你要殺我?」他眼眶酸紅腫漲著,又氣又懼地瞪著她:「你要殺我?我兄長不會放過你的!」
徐山山卻失笑了:「謝羽瑾?你覺得他動得了我?」
提及這個如今朝野上下都敬畏三分的名字,她的聲音卻是那樣隨意、尋常,甚至是根本沒放在心上。
側耳聽到有人噔噔下樓走過來的聲音,徐山山也不再與他廢話,直接甩出一張黃符按於他的額頭處。
謝玄艱難地探出一隻手,抓住了她的一片衣角。
「你……你當初救我,是、是不是後悔了?」
她欲動,他的手指卻狠勁地攥緊不肯放。
「你說呢?」
模稜兩可的回答,她眼神沒有一絲波動。
符籙上的硃砂絲如同活了一般,開始衍生、遊動,最後幻化無數紅線刺入了他的腦袋,纏裹、攪動,收緊。
謝玄眸子瞪大失神,像是被什麼砸碎了一般,已然氣絕倒地。
「徐、徐大師,他們怎麼一下都倒地上了,還有謝玄……他怎麼了?」
城令大氣都不敢喘,躡手躡腳過來。
徐山山起身,撣了一下灰,輕描淡寫道:「死了。」
「死了?!」
他聲量一下拔高尖銳。
「他不死,死的便是你與你的江陵城。」
別人或許能講道理,但跟謝玄講道理只會死得更快。
城令忽然有種不真實的感受。
他看著地上那個身上沒有任何傷口,只用一張黃符便收割了性命的謝玄,全身不由得抖了起來。
一為劫後餘生,二為往後該怎麼辦。
但不容城令繁亂的思緒多想,只聞府外傳來喊殺聲、金屬的碰撞聲交織在一起。
「怎麼回事?又發生了什麼事了?」
他都快被嚇魔怔了,一聽到異響,就渾身緊張爆冷汗。
徐山山看了看江陵上空,城運如棉絮覆延緊實,原本的破洞被快要修補完成,從此固若金湯。
「無事,不必虛驚。」
原來城外有一支飄揚著紅神旗的謝家軍正在等候攻城,卻不料碰上了提前來江陵城的霍家軍,整齊如刀切、紀律嚴明猶如鋼鐵鑄就的軍隊一到,問清緣由,便為江陵城驅了害。
如今外面的聲音,卻是霍家軍正在清掃暴亂的餘黨與謝玄帶來的殘餘部隊,解救城令府。
徐山山並不打算跟霍家的少將軍相見,她道:「城令,事後麻煩你尋人將謝玄與七殺這兩具屍體裹好送到柳家,告訴他們將屍體埋進後花園就能破了索命陣。」
城令聽得一愣一愣的:「哦哦,好。」
當初設計柳家的主謀正是謝玄與七殺,七殺的弟弟吳大師還沒這麼大本事。
城令如今看徐山山不再只是一個大師了,而是在看一個神秘的絕世高人。
徐山山讓王城令自行處理接下來的事情,只交代了一句,不必與旁人細述過程,但謝玄之死可盡直言是她所為。
王城令一聽她打算獨自承擔起謝家的報復,頓時便不幹了,但她只一句話便將他有難同當的勇氣一瞬打憋了。
「雖然謝玄意圖不明侵犯江陵城,刺殺城令,但他不僅是州牧,還是謝家的人,這個連帶責任你們王家還分擔不起。」
「那你呢?」
「我孑然一身,自有保命的法子,你不必擔憂我逞強。」
城令明白這是她的一番好心,他內心掙扎,突地拂擺單膝跪下:「王鈥,在此替王家與江陵城……多謝徐大師的恩情了。」
徐山山忽感沉重的身子一輕,屬於城令與江陵城的這一份孽債終於抵消了。
13-1=12,待柳時祐與柳家那邊一了結後,便就只剩11份了。
(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