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 口舌爭
第515章 口舌爭
議事殿內,葉寒雨的聲音傳出來。
「溫師姐,我只問你三個問題。其一,白夢今已經入魔,正位魔尊,是也不是?」
溫如錦頓了頓:「是。」
「其二,她殺了我派掌門,傷及各位同道,還有諸多仙門弟子為之而死,是也不是?」
溫如錦暗暗嘆了口氣:「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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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番化神修士雖然只死了岑慕梁一人,但被迫元神遁逃的好幾個。絕命崖那邊,低階弟子死傷不少,起因亦是魔尊出世。
「其三,已經徹底魔化之人,世間從無逆轉之法,是也不是?」
溫如錦無言以對:「……是。」
葉寒雨得到想要的回答,點了點頭:「三個答案擺在面前,我們要求仙盟通緝白夢今,有什麼不對?」
溫如錦一時無話,正當此時,外頭傳來聲音:「當然不對!」
眾人轉過頭,看到凌步非大步而來。
他進了殿,向諸位仙君草草施過禮,說道:「葉長老,你的三個問題,我來重新回答你。」
「其一,夢今十四歲便入魔修之道,至今三十餘載,哪來的入魔之說?」
「其二,縱觀來龍去脈,整件事是無面人設下圈套,夢今被魔尊強奪軀殼,溟河之戰亦是無面人掀起,罪魁禍首乃是魔宗。」
「其三,她不是魔化,而是被生奪了軀殼。我們要消滅的是魔尊,與她無關。」
說完,凌步非緩下語氣,對殿內仙君們道:「各位前輩,我仙盟深受魔物之害,先前也有被寄生的凡人修士,從來都是盡力救助,幾時把他們一併當成敵人?此番不過寄生的魔物實力更強,我們豈有不管之理?」
他說得條理分明,眾人面色似有鬆動。
葉寒雨眉毛一豎,冷聲問道:「照凌少宗主的意思,我派掌門就這麼白白犧牲了?」
凌步非正色道:「怎麼會是白白犧牲?岑掌門慷慨就義,拼死維護仙門道統,大家都記在心裡。將來定會掃除魔宗,為他報仇!」
這段話完全沒有問題,但正因為如此,葉寒雨更加憤怒:「你……」
「葉師叔。」角落裡,響起熟悉的聲音。
凌步非轉過頭,看到寧衍之從仙君們身後站起來。
他坐在後面一聲不吭,是以之前沒有注意到。
「凌少宗主,我來與你說吧!」寧衍之走上前,站到他面前。
在凌步非的記憶中,寧衍之雖然看著高冷,但內在是溫和的,然而此時此刻,他的眼中漠然一片,站在他面前,隱隱有對峙之意。
「寧仙君,請指教。」
寧衍之淡淡道:「你無非想說白姑娘是無辜的,罪魁禍首是魔尊。那麼我想問,白姑娘現在能和魔尊分開嗎?能把他們當成兩個人嗎?」
凌步非耐下心:「雖然她被魔尊占了軀殼,但未必不能清醒。先前……」
寧衍之沒聽他說完,便轉頭面向眾人:「諸位相信嗎?」
仙君們面面相覷。
寧衍之目光落下去,點了一個人:「范掌門,你說呢?」
范掌門遲疑了一下,回道:「凌少宗主說的緣由,我自然是信的。但魔尊已經借白姑娘的軀殼出世,她的意識很可能已經被吞沒了。」
「不是可能,而是一定。」另一位仙君站起來,面色沉沉,「凌少宗主,魔尊的實力我們都看到了,如此強大的法身,白姑娘與之融合,不可能再保有理智,要麼被全部抹去,要麼被吞沒同化,不會有第三條路。」
其他人陸陸續續贊同,其中包括無極宗的下宗。
寧衍之收回目光,看向凌步非:「凌少宗主,你聽到了嗎?白姑娘再無辜,她已經和魔尊融合,不可能再分開了。從此以後,她是魔尊,魔尊就是她。如果我們不發下通緝令,叫弟子們心存僥倖,說不得要釀成災禍。我知你看重白姑娘的名譽,可弟子們的性命亦很珍貴!」
凌步非氣笑了:「寧仙君真是口舌如刀,你把夢今和弟子們的性命對立起來,可想過沒有,夢今亦是仙門弟子!她被魔宗算計、寄生,難道我們就可以不管不顧?你們說她救不回來了,這都是推斷,並無實據,黃泉之戰,她分明還有意識!敢問諸位仙君,假如自己的弟子身陷危險之中,你們可以直接當她死了嗎?」
仙君們沉默了。
如果自己的弟子遇到危險,就算希望渺茫,怎麼也得救一救。但白夢今的情況有點複雜,那可是魔尊啊,卦象中將會掀起人間大劫的魔尊。
「我可以。」一個聲音淡淡響起。
凌步非轉回頭,死死盯著寧衍之。
卻聽他道:「凌少宗主所言,我豈能不明白?白姑娘即便無錯,但事情已經走到了這一步,如之奈何?我丹霞宮在對抗魔道這件事上,從來站在第一線,決不退縮。就像這次,我師父明明重傷在身,仍然義無反顧奔赴前線,甚至棄了軀殼,賭上性命……」
他的表情一直很冷靜,語氣也很平穩,直到這時,才泄露出些許情緒,不免叫人生出同情。
是啊,岑掌門才剛剛隕落,還是以那種方式死的,說起來,在場所有人都欠了他。
寧衍之吐出一口氣,接著說下去:「先師言傳身教,我丹霞宮弟子無不奉為圭臬,必要的時候,寧可犧牲個人,也不能讓整個仙門陷於危險。今次如果是我丹霞宮弟子,我已發下通緝令,何需在此提議?」
這番話說完,現場陷入了沉默。
有人想起了岑慕梁冒死相救之恩,也有人感動于丹霞宮的凜然大義,更有人想起此戰中傷亡的自家弟子。
凌步非眉頭跳了跳,知道大事不妙了,但他還是想說:「發個通緝令又能代表什麼?魔尊如今是什麼狀況,我們還不知道,何必著急?」
寧衍之淡淡道:「魔尊之事,建木前輩言辭切切,關乎天下蒼生,也關乎未來道統。白姑娘或許有那麼一成機會還保有神智,但我們不能賭。便是愧對她,我也要說上一句,該斷則斷!」
立場不同,看待事情的角度也就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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