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這個大傢伙可值錢！

  七十六號的背上馱著李龍，李龍的手裡拉著繩子，繩子上繫著塑料布，塑料布上是熊和狍鹿子。

  七十六號知道木屋的位置，它也迫切的想要去到木屋那裡，擺脫身後那個讓它有些害怕氣息。

  於是返程速度挺快，比來的時候快多了。不過即便如此，等李龍到木屋的時候太陽已經到了西邊的山頂，很快就落了下去。

  讓李龍有些意外的是，木屋外面有人等著，是玉山江。

  「你打到了……什麼？」玉山江的馬拴著，他看著塑料布里露出來一半的熊，一開始是好奇，看過之後嚇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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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打到了熊？這是棕熊？」

  「是的。」李龍下了馬，把七十六號也拴過去，自豪的說道：

  「我去溫泉那裡打狍鹿子，打傷了，那狍鹿子跑到了一個熊冬眠的地方，然後就被我打了。」

  他說的很輕鬆，當然如果不管李龍心理反應的話，客觀來講整個過程是真的很輕鬆很利索。

  但事實上就短短的那幾分鐘時間，李龍覺得他是真正的經歷了生死。

  直面一次生死，人生就會加速成長，李龍覺得似乎真的是這樣。現在想想那張著大嘴的熊腦袋就在面前，下一刻可能就會把自己的腦袋啃掉一半，這一刻李龍覺得以後還是要更加小心一點兒。生命誠可貴啊！

  「很利害了！」玉山江豎起了大拇指，「我們平時都很難碰到，碰到後也打不著，會躲開它們，它們有些時候會襲擊我們的狗，我們也不可能時刻都背著槍。」

  對於這一點李龍也是深有體會。那玩意兒太難被打死了。普通牧民如果沒有槍，就只能躲著。那狗上去也只有個死。畢竟一般的牧民不可能有狗幫的。

  所以玉山江對李龍能打死一隻熊非常的詫異，也非常的敬佩。

  「我這也是運氣好。」李龍笑笑，說道，「你怎麼跑來了？」

  「哈里木說你拉來了糧食，還想打獵，我就過來看看，順便想問問關於孩子上學的事情。」

  「孩子上學？」李龍想起來玉山江的兩個孩子，看樣子都挺大了。

  「我的兩個孩子都上過小學，因為一些原因，後面沒有繼續上，我想著問問你關於上學的事情。」玉山江說道。

  「那你怎麼打算？」李龍一邊給七十六號擦汗一邊說道。雖然回程不算長，但拖著兩百公斤的東西在沒有路的雪地里走也挺累的，尤其是一路算小跑，速度很快，所以七十六號身上有汗。

  「孩子們想去上學。」玉山江表情有些複雜，「我嘛，還在猶豫著讓不讓他們上。我們哈薩克族人嘛，一直以放牧為主，祖輩生活都在牧區，在山裡。最近嘛，孩子聽了收音機，知道外面的世界很好，想要出去看看。他們以前嘛上過學，知道一些東西，後來一段時間沒上學，可能也習慣了放牧的生活。現在嘛，又想上學了。」

  李龍能理解這種感受。

  但孩子是做不了主的，重點還是要看玉山江。

  他看馬身上幹了，便去拿了草餵馬，然後打開木屋的門，把玉山江讓進去。

  爐子裡的火還沒滅，李龍揭開爐蓋加了煤，爐火很快起來。

  李龍給玉山江倒了一碗熱水，又給他拿了個凳子，讓他邊喝邊繼續說。

  「一開始嘛，我們這些人覺得這個收音機是好東西，了解了外面的世界，知道了好政策。現在嘛，老人對收音機有意見了。說這個東西嘛，讓年輕人不安份了。」玉山江喝了幾口水，放下碗抹了一把嘴說道，「但年輕人嘛，覺得這東西真好！像哈里木，就聽了裡面的事情，想要把孩子送去上學，說孩子們要了解外面的世界。我嘛，還沒確定，我也不知道把孩子送去上學好，還是留在牧區好……」

  這種情況出現是很正常的。老人要堅持傳統，年輕人要接納新生事物，都沒有錯。

  這種事情李龍也無法替玉山江做決定，他便說道：

  「這種事情肯定要想清楚再做決定，你也別著急。現在是冬天，時間還長，還可以慢慢考慮，有這麼長的時間足夠你考慮了。」

  「是這樣的。」玉山江也點點頭，這個一向果決的男人在這時候也變得猶豫不決起來。一邊是子女的理想，一邊是族人的傳統，他不像哈里木那麼年輕，對外界的新鮮事物沒有那麼強的好奇，也不像族裡的老人，思想已經固化，覺得傳統才是最重要的。

  中年人，就是這樣。

  「你打算怎麼處理這熊？」玉山江問道。

  「我打算運走賣掉，」李龍老實的說道，「有人可能會買。我現在就是把它的內臟簡單處理一下。晚上凍一下，凍結實了明天就拉到縣裡去。」

  「嗯，那我幫你把這個狍鹿子處理一下……對了，這熊你晚上放哪裡？放外面可能會被狼吃掉的。」

  「放到屋子裡面。」李龍嘆了口氣，看來等夏天的時候真的要在旁邊搭個棚子了，這樣至少馬能放到棚子裡，而熊就可以放到小房間了。

  事情似乎變得越來越複雜。而自己和山裡的羈絆也越來越深。

  現在熊是不能放到小房間的，不然七十六號不敢進去。李龍只能簡單收拾一下熊的內臟，讓玉山江幫著把它抬到了大屋子裡。

  熊已經凍上了，但這一晚上肯定是會化一些的，到時味道不好聞。

  忍著吧。

  抬完熊，收拾完狍鹿子，玉山江還要給李龍幫忙，李龍讓他趕緊回去了。天已經快黑了，再晚一點回去，玉山江走夜路的話，還是挺危險的。

  好在玉山江也是背著槍過來了，看來他原本的計劃里回去可能就比較晚。

  他離開前告訴李龍，在木屋西南一公里多的山溝里，經常有一群野豬出沒，李龍算了算距離，大約是在養蜂人放蜂箱的那片地方。他想著等明天看，能早起來的話，就過去看看。

  玉山江離開後，李龍把熊的肚子腸子裡的屎擠乾淨，又簡單洗洗後，回到屋裡才想起來那個熊膽。

  他用上一世在小視頻里看到的方法把熊膽簡單處理了一下後，就掛了起來。這一晚上時間應該能陰乾一點兒，明天往回拿就好拿了。

  七十六號被牽進了小房間裡，它有點局促不安，不過很快就安靜下來。李龍弄了一些草進小房間讓七十六號吃，自己關上門後，回到大房間，給門開了條縫，鬆了口氣，然後就感覺到餓了。

  沒功夫再整什麼菜了，他取出兩個饅頭塞到爐子下面那個空間裡烤著，然後從房間角落裡扒拉出來一個罈子，打開，找了雙乾淨的筷子，從裡面撈出一些鹹菜來，有胡蘿蔔、辣子、芹菜和包包菜。

  蓋好蓋子把罈子原放回去，李龍把這些鹹菜用水沖一下，也不切，等饅頭烤差不多的時候，掏出來放在盤子裡，忍著燙，掰開饅頭，就那麼用饅頭就著鹹菜吃了起來。

  吃兩口後，感覺噎住了，急忙又去倒水，他還不太習慣直接喝涼水——上一世養成的習慣，喝溫水。兌了溫水喝了一口，感覺嗓子眼一大團食物順進了胃裡，這才好受一些。

  唉，太急了。

  接下來，慢慢吃，品著鹹菜的咸和香，覺得還是差點意思，要是炒一下就好。

  只是這一下午挺刺激，又挺累，李龍不想再折騰了。他吃了兩個饅頭，把掉到身上的渣都撿了吃了，鹹菜倒是剩下不少，乾脆就放在桌子上，也沒心思洗漱，只是簡單漱個口後，扣好門，躺床上就睡了。

  李龍是被凍醒過來的。他醒來的時候發現，爐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滅掉了——這才想起來，昨天晚上吃完睡覺，忘記壓爐子了。看看時間，才四點多。李龍揉了揉眼睛，爬起來後，點燃油燈，把爐子裡面的爐灰透乾淨，沒燒完全的炭核撿著放在一邊，打開門，小跑著去弄了些碎劈柴和乾草，趕緊跑回屋子。

  真特麼的冷！

  關好門後，李龍把草、劈柴、碎炭一層層鋪在爐膛里，然後蓋上爐蓋子，打火機打著後點燃了乾草，看著火光慢慢在漫延，李龍關上爐門，這才感覺到屋子裡難聞的氣息。

  明天把這玩意兒弄到馬車上還是個大問題呢。

  李龍只是想想就頭疼，不過總有辦法，實在不行就拉到山坡，找個斜坡，弄點雪，把馬車架好，滾到馬車上去。

  以前也不是沒幹過。

  爐子火著起來的時候，煤煙瀰漫了一屋子，李龍又不得不把門打開，散煙，散氣。

  等屋子裡空氣變得清新且寒冷的時候，李龍已經沒有了睡意。

  他乾脆簡單給自己弄了點吃的，然後壓好爐火，穿好棉衣大衣，提著槍，帶著挎包塑料布，往玉山江指的那片野豬出沒的地方看看。

  反正來了一趟，又有馬車，能多打點就多打點！

  天空沒有月亮，雪映著微弱的天光，李龍是深一腳淺一腳的走著，他走了近半個小時，來到了原來養蜂人老呂呆的地方。

  視野不佳，李龍還是找了好一會兒，才發現了野豬拱過的地方。這裡處在原來的溪水邊，李龍依稀記得這裡原來水草長得比較好，可能就是因為這樣，所以野豬才會過來拱草根吃吧。

  平谷無風，李龍四下看了看，野豬是從東南方向過來，最後又拐回東南方的。

  那邊有大約兩百多米的平地，再往前就是灌木，然後就是山坡和松樹林子。

  李龍便埋伏在了北面自己來的方向，不算對野豬迎頭打，主要是這樣野豬過來的時候，不至於「踩著」李龍。

  找了一塊相對比較高的地方趴下來，對著那片被拱過的地方，李龍修了個槍台，然後就安靜的趴了下去。

  冷，真冷。這時節是到三九四九了，山裡的溫度到了零下三十多。走的時候沒感覺到，這一趴下來，李龍感覺到耳朵、手指頭、腳指頭這些末端的部件都是癢疼癢疼的。

  應該是起凍瘡了，回去得弄點藥抹一下，好像說夏天的茄子把煮水有用？

  李龍胡思亂想著，感覺肚子底下溫度越來越底，他忍不住側過來了身子，儘管裹著大衣，但寒氣還是一點點滲透進來，這時候感覺身上沒有哪裡是熱的，幾乎都冰了。

  等待的時間特別的漫長，感覺天光並沒有變亮，反而是在慢慢變黑，視野變得近、小了，李龍正在奇怪的時候，遠處的林子處傳來了動靜。

  隱約的哼哼聲，加上碰撞樹枝的聲音，還有踩在冰塊子上斷裂的聲音，那裡應該也有小溪流吧。

  李龍立刻趴正，神情緊張起來。

  視野依然很黑，這算不算是黎明前的黑暗？李龍想著，然後就看著黑影子在雪地里竄出來。

  跑在最前面的永遠是沉不住氣的半大野豬，這些野豬剛脫離了母親的照顧，正處於初生牛犢的年紀，天不怕地不怕，毛毛躁躁，又特別貪吃，它們最先來到那片拱過的地方，尋找到合適的位置就拱了起來。

  很快就有野豬拱出來喜歡的草根嚼了起來，哼哼聲變大，就連李龍也能聽出來這聲音中的享受意味。

  呵，還挺能炫耀！

  李龍慢慢的瞄準了那頭野豬——這是頭黑毛半大個子，屁股對著李龍，不時的扭一下。

  然後視野慢慢變得清晰起來，李龍有些意外，這群野豬挺大啊！

  足有二三十頭野豬往這邊走過來。

  是的，是在走！

  除了最前面跑過來的那三四頭半大野豬是撒歡跑的，其他野豬都是走的，一點也不急，是因為這野豬群大，在這一片無敵嗎？

  很快，大部分野豬來到了它們的目的地，開始尋找位置然後在雪地里拱了起來。

  李龍看了看最遠處，那裡的野豬頭頭還看不太清楚，他不打算等了，反正那玩意兒打著也沒辦法吃，還不如多打幾頭半大個子。

  活動了一下凍的有點僵的手指，李龍打開保險，瞄向了先前那頭黑野豬，然後看向旁邊的野豬，他打算至少留下兩頭。

  射擊。

  「砰！」

  那黑野豬應聲而倒，李龍立刻微挪槍口，這時候野豬群因為槍聲而炸窩了，這些野豬四散跑的都有，李龍瞄向了早就看中的一條黃褐色野豬，「砰砰」兩槍將其放倒。

  這時候大部分野豬都已經竄進了雪地，遠離槍聲傳過來的方向，唯有一頭公野豬不知道是跑暈了頭還是有意為「兄弟」們報仇，對著李龍就沖了過來！

  地面的震動很強烈，李龍對著這頭野豬「砰砰砰砰」的開槍。

  那野豬也不知道是運氣太好，還是李龍鬆懈了，這幾槍打中了卻沒有傷到要害，那公野豬速度竟然沒怎麼減，繼續衝過來！

  李龍略有點慌，不過他立刻冷靜下來，繼續開槍。

  「砰砰砰！」

  直至清空彈倉，那頭野豬頭部中彈，最終無奈的倒在了距離李龍十幾米的地方。

  李龍長出一口氣，然後急忙從挎包里取出子彈壓進了槍里。

  打了一年的獵了，這還是頭一次清空彈倉！

  要說危險倒不至於，但感覺有那麼點刺激。

  剩下的野豬群早已經四散跑光了，現在還能隱隱聽到灌木叢里和松林子裡的哼哼聲，那聲音里明顯帶著些驚嚇，這些傢伙應該很久都不會過來了吧？

  李龍站起身，來到那頭公野豬跟前。

  這頭野豬也得有一百多公斤，這時候身子還略微在顫抖，李龍在想，這貨不怕死嗎？還是吃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發狂了？

  另外兩頭野豬的個頭和體重加起來能有這一個大。這玩意兒就是雞肋，食之難吃，棄之不舍。

  拉回去吧，讓李向前問問那些人要不要。

  收起槍，李龍先把兩頭半大的野豬拽了過來，三頭野豬放一起，然後開膛放血。

  剝皮的事情就不做了。他展開塑料布，把三頭野豬滾到塑料布上，拖著就往回走。

  還好這一路都比較平，而且沒什麼灌木，不然李龍還得忍痛放棄一個。

  他想著是不是應該搞個爬犁子了？那比塑料布方便啊。

  自己也是笨，越活越回去了。去年的這時候就知道搞爬犁，現在那爬犁在大哥家吃灰呢。

  拖著野豬到木屋的時候，天邊才有了魚肚白。

  李龍休息了一會兒，把七十六號放了出來，給它飲了水，然後拴在屋子邊木頭上，讓它繼續吃草。

  兩個屋子門都大開，散味兒。

  李龍又費了老大的力氣，把熊給弄了出來放在外面。

  目的是把這貨凍住，不然的話，後面真不好往馬車上搞。

  然後才是清理三頭野豬的肚腸。泉眼那裡還是活水，但眼下用那水太冷了，肚子腸子清洗不乾淨不說，而且手還凍的不行。李龍燒了一鍋熱水，倒盆里，又倒些泉水混成溫水，快速的洗著腸子肚子。

  三頭野豬的肚子腸子洗乾淨，然後又給放回去——這時候野豬的腔子都快凍結實了。

  接下來，就是往馬車上放了。

  小野豬還好，李龍抱著就能放到馬車上去。難搞的就是這個公野豬和那頭熊。

  他嘆了口氣，只好找坡了。

  太陽露出了一點點紅臉，就在李龍打算把馬車拉出來找個合適的坡的時候，他看到了玉山江。

  這個哈薩克男人騎著馬小跑著過來，到木屋跟前停了下來。

  下馬後玉山江扶了扶帽子說：

  「我覺得你一個人把這個熊搞不到車上去，所以就過來了。」

  看吧，哈薩克朵森們就是這麼的直爽！

  李龍笑了，他指了指那公野豬說：

  「還有這個，不介意吧？」

  「介意撒呢？又不是沒打過！」玉山江豪爽的說，然後和李龍一起，套好馬車，然後把公野豬往車上抬去。

  李龍心裡暖暖的。(本章完)

  （還有更新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