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北軍府公堂之上
第27章 北軍府公堂之上
聽到羊獻容這樣說,大家都愣住了。
朱墨率先開了口,「皇后娘娘,這公堂之上豈能隨便搬運屍體過來?更何況這屍身已然腐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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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她曾經也是人吧?還是此案中重要的證物。」羊獻容直接搶過了朱墨的話,又轉頭看向了雷大勇,「你們認屍了麼?」
「……」雷大勇張了張嘴,沒有發出聲音。
他的小女兒哭著說道:「朱大人說母親的屍身被毀嚴重,怕我們心裡承受不了,說是暫緩認屍……」
「這是什麼話?她若是你的親生母親,即便損壞嚴重,也是你的母親。」羊獻容比這小女兒的年紀大一些,滿臉的嚴肅,「朱大人,本宮還不能要求你了麼?」
這句話的口氣重了。
就連一旁的司馬穎心裡也衡量了一番,才衝著朱墨說道:「為何之前沒有認屍?現在,把屍身抬上來。」
「哦,好的。」朱墨皺著眉頭,沖陳仵作揮了揮手,他們趕忙去做事了。
孫秀看出來氣氛不對,出來打圓場。
「皇后娘娘,這是要做什麼呢?」
幸而他的口氣和藹,想來自己雖然不是他的親孫女,但被抬到這個位置上,他的「功勞」也不小,羊獻容還是柔聲說道:「祖父略等一下就知道了,本宮自是有道理的。」
「好。」孫秀只是點了點頭,他有意為羊獻容立威,自然是不會折了她的面子。
司馬穎只是看著她,心中疑惑。
趁著陳仵作帶人去搬屍身,羊獻容又問朱墨,「朱大人,這鳳鑾被燒一事,可有了定論?」
「還在查。」朱墨回答道,「王爺親自過問此事,孫大人也在一旁監審,這事情倒是不勞皇后娘娘操心的。」
羊獻容看著這些人,心下瞭然。
皇上沒有實權,自己這個皇后也只是空有頭銜而已。
一個北軍府的朱墨都敢這樣對自己說話,未來的日子怕真的就是傀儡而已了。
心裡嘆息,但面上未顯露出來。
「那劉曜可是放火之人?」她得目光看向了這三個壯碩的男子。
劉曜正目光灼灼地看著她,他的兩個弟兄也挺直脊背,站得很是威武。
「目前尚未定論,暫時只是懷疑。」朱墨有些不耐煩,「王爺和孫大人都說可以先將此人放了,稍後再議。」
聽到「放人」,羊獻容也鬆了口氣,畢竟劉曜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不能讓他受到冤屈。她轉頭看向他的時候,發現這男人比自己要高很多。
「劉曜,本宮且問你,當日大火之時,你在哪裡?之前做了什麼?」
若是細細看起來,這雙深黑眼眸和匈奴人的棕黃色有細微的差別。
「我……」
劉曜剛一出聲,他身邊那個略微年輕的少年就開口提醒道,「草民草民。」
「哦,草民當時是與兩個弟兄在梧桐大街李記餛飩鋪吃飯,聽聞皇后娘娘大婚,草民的弟弟想去看看熱鬧,我們三人就走去了朱雀大街。那裡早已經人山人海,沒有地方站腳。我……草民就帶著他們二人站在了一個酒樓的樓頂。」
「你還記得大約是什麼時辰?」
「這記不清了,我……草民只記得不遠。」
「火鏃扎在鳳鑾之上時,你可否第一時間看到?知道它是從何處而來?」
「當時人聲鼎沸,草民未曾注意。但必然是從草民身後的幾處高樓射出,草民所處的位置以及前面的酒樓都沒有人。」
「依你的判斷,這射箭之人的本領如何?」羊獻容的問題還真的很多,幸而都是柔聲問話,令人不忍打斷。
「與草民不相上下。」劉曜很認真地看著她,沒有君民之間的禁忌。
孫秀有些不滿劉曜這樣的目光,走了過來,「皇后娘娘,劉曜的嫌疑……」
「他不是嫌犯,也不會害本宮性命。」羊獻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看向了孫秀,「祖父,本宮只是想問一問。您要知道,本宮才到洛陽城,若真是有人想要害死本宮,並不會因為和本宮有宿怨,而是本宮這皇后的身份罷了。」
「皇后娘娘。」孫秀心下駭然,這小女子竟然這麼直截了當,不知道是少年無畏,還是有心試探,「莫要憂慮,祖父一定會查清楚的。」
他時時刻刻拿出祖父的身份,還真是令人感動。
要不是自己的生辰八字合適,這人也未必肯認自己這個表外孫女吧。
羊獻容在心底輕輕笑了一下,看到陳仵作等幾人抬著屍身到了大堂。
依然蓋著白麻布,血腥和腐臭的味道也隨之在公堂之上彌散開。
「雷大勇,你妻子多大年紀?」羊獻容忽然又問了一句。
「四十有三。」
「這女兒是她所出?」
「是的。」
「她可是參與了鳳鑾的製作?親手貼了金箔?」
「是的。」
一連串問題,又再次被確認了一遍。
朱墨已經有些不耐煩了,剛想說話,司馬穎卻先開了口。
「皇后娘娘,這是要做什麼?」
「認屍。」羊獻容轉身看向了他,「王爺,本宮有個疑問,想請王爺解惑。」
「請。」司馬穎不知道羊獻容到底要說什麼,稍微猶豫了一下。
「您看本宮這雙手如何?」她忽然說出這麼一句,搞得司馬穎愣住了,還真的就看向她伸出來的雙手,白皙,瘦小,骨節都很明顯。
「……這要說什麼?」
「陳仵作,只掀開麻布一角,將此人的手顯露出來好了。」羊獻容也很膈應這血肉模糊的屍身,所以指揮陳仵作去掀白麻布。
屍身的右手顯露出來,已經青白髮烏,但卻明顯也是十分瘦小,甚至和羊獻容的手很是相似。
雷大勇的女兒雷小妮伸出了自己的手,比羊獻容的手更嬌小一些。
常年跟在跟在父母身邊做木工之事,儘管年紀小,手掌之中已有了薄繭。
司馬穎也注意到這一點,大步走了過去。
雷小妮也跪爬了過去,拉起了這隻手,摸了摸說道:「這不是我母親。」
隨即,她直接掀開了白麻布,一張血肉模糊的臉以及渾身黑紅色血漬的屍身呈現在眾人面前。
藕紅色棉布羅裙,上有墨綠色菱形花樣,一看便知是洛陽城年輕女子的打扮。
儘管無法看清楚面容,身形並不臃腫,只是有些腫脹而已。
另外一隻手上有血漬,骨節清秀,不像是常年做工之人。
司馬穎俯下身的時候,用衣袖掩住了口鼻。
他仔細看了看這雙手,才抬頭看向了陳仵作:「驗屍報告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