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4章 驪的決策,歸返天地的敖丙
第724章 驪的決策,歸返天地的敖丙
「娘娘,開戰吧。」
有蒼老的龍神提議道。
三道人皇敕令之下,龍族的選擇,就只有兩個——或降,或戰。
和人皇開戰,或者只是抵抗來自於人皇的壓力,這所需要付出的代價,是常人無法想像的。
可對於龍族而言,無論什麼代價,都比向人皇投降來得好。
人皇的敕令,不只是對四瀆龍庭而發,四海的龍族,同樣也收到了來自於人皇的敕令。
而在四海,那些真龍們,已經有人提議,要不要倒向天帝那一邊,藉由天帝的存在,來支撐人皇的壓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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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的使者,也已經在四海當中,往來了許多次。
執掌呼風喚雨之能的龍族,對於人族的影響,實在是太大太大了。
在這人族無比強盛的時代當中,無論是天帝還是人皇,都有了要對龍族動手的心思,都不打算讓龍族,繼續游離於外。
尤其是這位有著超乎想像的掌控欲的始皇帝。
其絕對不允許屬於人族的風雨,被人族之外的存在所掌控。
實際上,在四海當中,天帝和人皇的博弈,早就已經開始了。
四海的龍族,也早就成為了博弈的棋盤。
而四瀆龍庭,因為敖丙的存在,因為驪女的存在,故此一直都被排除在爭端之外——可現在,騰出手來的始皇帝,已經不打算往四瀆龍庭的龍神們,再這麼游離下去了。
「早知如此,當年我等就該應下熊霸的邀請,封鎖湘水,以阻擋秦國之軍勢。」又一位龍神說道,言語之間,是捶胸頓足的後悔。
「誰能想到,這人族的人皇,會是如此的無義之輩呢?」殿中的龍神們,都是苦笑起來。
他們說的,乃是一樁舊事。
楚國滅亡之前,也想過自救——於是那個時候,熊霸便親自來了淮庭,請求龍族出手,截斷湘水,以此給楚國爭取喘息的時間和偏安的機會。
也就是在熊霸為使者的時候,來自於秦國的使者,也同樣來到了龍庭。
相比於楚國請龍族幫助所給出來的帶來,秦國所給出來的條件,卻是幫助龍庭重奪淮水——而龍庭所要付出的,便只是在這一場戰爭當中,保持中立,兩不相幫。
重奪淮水的誘惑,再加上龍庭本來也不打算干涉人間的爭端。
於是,龍庭便和秦國達成了約定。
以義龍君之名作為見證的約定——當時,熊霸也有警醒,言及,秦國毀諾成性,和秦國的約定,並不可信。
但龍庭並沒有將這當做一回事。
畢竟,和其他人的約定是一回事,和龍庭以義龍君之名而立下的約定,又是另外的一回事。
但——熊霸一語成讖。
在攻滅了楚國過後,秦國果真是毀諾了。
那使者以秦國之名和龍庭定下的約定,秦國並不承認,只說是那使臣,竊據了秦國之名器——而在龍庭要往咸陽對峙的前夜,那使者,自盡。
在那過後,龍庭和秦國的關係,就越發的緊張。
秦國捕殺真龍以壯王氣的舉動,也越發的明目張胆。
片刻,龍庭的龍神們,都沉默下來,一個個的,都是默不作聲,只偷偷將目光往驪女那裡瞄過去。
在敖丙的龍庭當中,在敖丙的見證下所立下的約定——但最後,整個龍庭,都被秦國給耍了。
對於龍庭而言,這是莫大的恥辱,而對於驪女而言,這在恥辱之餘,更是一種莫大的羞辱。
同樣的,這也讓驪女意識到了另外的一件事。
那就是,敖丙的大羅之旅,並不會那麼順。
敖丙要鑄就的,乃是信義——但,信義和法不一樣。
違背天規的,會有天庭的力量作為懲戒。
但違反信義的呢?
這有什麼後果嗎?
沒有!
既然沒有後果,那敖丙又憑什麼約束其他人,讓天地之間的生靈,都遵守他的信義呢?
就比如說,此時秦國的事。
連秦國這『凡人的背信棄義』,敖丙都管不了,都無能為力,那些仙神,那些大羅們呢?
若是不能解決這個問題,那就算敖丙走完了他的旅程,重新鑄就了信義,但他所重鑄的信義,也必定會化作一個工具,在天地之間,釀造出一顆前所未有的果實——最後,被他人以背信棄義的方式給摘下。
而到那個時候,敖丙的存在,亦會成為這信義的祭品,成為那犧牲品。
於是,思索之間,驪女便已經有了決定。
「熊霸他們,而今情況如何?」驪女出聲問道。
這問題之下,一位龍神的臉色,也變得尷尬起來。
楚國覆滅過後,楚國的宗室十死八九,楚國的幾位妖神,自然也是被一路追殺,圍剿——而在圍剿之間,就是這位龍神暗地裡出手,將楚國的幾位妖神,給藏在了一處暗淵當中。
「娘娘自然知曉。」另一位名為敖粼的龍神,亦是笑著起來,「敖逡,你以為,若是沒有娘娘出手替你遮掩痕跡,你真以為你帶著熊霸他們,能逃得過秦國那些方士的追蹤?」
秦國方士,亦是天地之間相當特殊的一群存在——他們,應該算是人仙之列。
而他們本身,亦是不求法力,而只求修行者所參研的各種法與各種術。
對於尋常的仙神而言,能精通一種術法,就足以自傲,但,很多方士都如同敖丙一般,精擅許許多多的術法,更擅長於,以術法撬動術法,通過術法的堆迭,反應,將一種術法的威能,增進到一種無比強橫的地步。
不過,方士們的奇特之處在於,他們是難以長生的人仙——他們所參研的,亦是術與法,而非是道,非是法力,可他們所追求的,卻是長生。
是拋開了法力和大道過後,以術與法而成就長生。
一個南轅北轍,但卻非要求同一個終點的,堪稱不可思議的道路。
最不可思議的地方在於,據一些仙神所說,那方士群體當中的某些大方士,已經觸及到了以術和法而成就長生的可能,已經摸到了『長生術』的本質。
能夠在拋開了法力的情況之下,捨棄了法力而駕馭術與法的威能,甚至於藉此摸到長生,那些方士們在術法上的造詣,可想而知。
而在這些術士的追蹤之下脫身,有多難,亦是可想而知。
「雖然逃脫了那些術士的追索,但人皇對龍族的懷疑,是不會打消的——配合鐵鷹台的敕令,便是人皇的應對。」
「諸位,面對人皇的時候,要將過往的認知,都扭轉過來。」
「人王要我們龍族給交代,需要十足的真憑實據。」
「但人皇只需要懷疑!」
「不是人皇要證據來證明我們做了什麼事,而是我們需要自己拿出證據,去證明我們沒做什麼事。」
「娘娘的意思,是要將雄霸他們,交出去嗎?」名為敖逡,收留了雄霸等人的那位龍神出聲。
「不,是我們要和雄霸合作。」驪女說道。
「始皇帝雖然重新統合了人族,但一萬多年的分裂,又豈是能輕易彌合的?更不要提,始皇帝統一天下的方式,還頗為的惹人詬病。」
「熊霸為楚國之宗,其必定有楚國宗室的消息。」
「而過往的楚人,也並不認同這秦人的身份。」
「告訴熊霸,告訴那些楚國的宗室,我們四瀆龍庭,願意支持他們重建楚國。」
顯然,在人皇所給出來的通牒之下,驪女已經做出了選擇。
不過,和人皇為敵,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若是以龍族的身份和人皇相鬥,只會只會加速秦國對人心的穩定,讓秦室的地位更加穩定。
畢竟,人族的傳統擺在這裡,當人族之外的人出現之時,人族內部再大的矛盾,都能先放到一邊。
所以,就算龍族要對人皇反擊,也必須要選擇合適的方式——也就是,只能從人族的內部出手,讓這一場爭端,一直局限於人族的內部。
「那宮外的始皇帝使者……」
「告訴他,沒有始皇帝之手書,無有始皇帝之敕令,無有秦皇朝堂百官合出之皇旨,本宮,不信他的身份。」
「來人,將那冒充秦皇使者之輩,打出龍庭!」
「遵娘娘法旨!」接連七八位龍神,都是齊齊站起身來——那秦皇使者,非是別人,正是淮盟的仙神。
龍庭的老仇人了。
……
「看來,敖兄弟是時候該迴轉天地了。」浩蕩的時空長河當中,有道人懶洋洋的靠著黑虎半躺,臉上笑意盈盈。
不是別人,便正是上清門下,龍虎玄壇真君,財神趙公明!
這位在多年之前,便在財部閉關,要干一件大事的財神,已然是完成了他的謀劃,成功的摘下了道果,登臨大羅之位。
「天人一體,人間的信義,若是徹底崩塌的話,這大羅之間的信義,也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道友且先迴轉天地吧。」
「什麼時候,道友處理好了這人間的信義,再來赴我之約。」趙公明灑著衣袖。
他面前的時空,便隨之扭曲起來。
然後,敖丙的身形,便是從那時空長河當中,從那時空的漩渦當中,重新回歸了這盤古大天地。
這萬年以來,盤古大天地當中所發生的一切,也全都在青龍之炁的升騰之下,在雲中君的感應之下,落入了敖丙的意識之間。
這人間信義崩塌所導致的儀軌的偏轉,亦是在敖丙歸於天帝的剎那,直接落於敖丙的身上。
這儀軌,本來就是一個極其沉重的負累。
而如今,這負累,更是十倍百倍的增加。
敖丙體內的骨骼,血肉,都在這沉重無比的壓力之下哀嚎。
他體內,幾近大羅一般的法力,也幾乎是被這儀軌的壓力給徹底封鎖——能安然動用的,不足萬一。
超過這一部分的其他法力,在運轉起來的時候,都會讓敖丙的體內,生出一陣一陣的刺痛。
「人間局勢,已經險惡到了這個地步了嗎?」敖丙感受著自己體內法力流轉之時所引動的劇痛。
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他當前的狀態,那就是病入膏肓!
那通往大羅的儀軌,已然是搖搖欲墜,隨時都要掉下來,將他碾壓作塵埃。
這就是儀軌之法的缺陷。
每一種儀軌,無論是通往大羅的儀軌,還是尋常仙神成就太乙的儀軌,都是與仙神性命相連的存在。
——敖丙的道種,是『種』,那麼這儀軌,便是這道種當中所蔓延出來的根須,以此供給道種無窮的營養,令那道種破殼而出,化作果實。
而如今,這道種的根須,出了問題——或者說,是根須所汲取的『營養』,出了問題。
無數的『毒素』,在這儀軌的引動之下,落入了敖丙的道種當中,將敖丙的道種給『污染』。
而這污染,便是人間險惡局勢的終極映照。
「是如此麼?」敖丙沉吟著——源自於青龍之炁的映照和源自於雲中君的消息,讓敖丙飛快的消化了這萬年以來人間的種種變化。
然後,敖丙便察覺到了,那『毒素』的終極源頭。
不是別人,便正是而今的人皇,秦室的始皇帝!
這位始皇帝,以誆騙,詭詐,以背信棄義的方式,破滅六國,統合人族而成就人皇,成為這人族當中,乃至於天地當中至高無上的存在。
無論其統合人族的初衷是什麼,也無論當時人族的環境是如何,但,這背信棄義的手段,這誆騙詭詐的方式,非但不曾有什麼悲慘的後果,反而是得到了天地之間最大的利益。
而那些遵守約定的,願意嘗試著『信任』秦國的諸侯,卻是一個個的,破家滅國。
這樣的對比,對於天地的『信義』而言,簡直是一種堪稱毀滅的打擊。
當然,令人間信義崩塌的,不僅僅只是這一代的人皇始皇帝,還包括其他的人。
但毫無疑問,如果將這信義崩塌的局比作敖丙和天地生的一場病,那毫無疑問,這人族的始皇帝,便是病灶的所在。
只要他還在,那信義這兩個字,在人間就沒有任何的意義可言。
因為,人間最為至高無上的那位,便是以背棄信義的方式,而成就的至高無上。
「這可真是麻煩了啊!」敖丙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豈止是麻煩!
簡直就是絕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