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3章 河淮驚變
第683章 河淮驚變
誰能想到,人族那幾位太古人皇的謀劃,竟然能深入到這一步?
天地之間,無人可以看穿未來,就連聖人,都做不到這一點。
可偏偏,人族的那幾位太古人皇,在太古的時代,就已經預見到了此時。
無支祁現在都無法述說,當應龍打開大禹皇所留下的匣子過後,他們兩位絕頂的大神通者看著匣子上那軒轅手書,然後大禹補充的信息時,他們這兩位絕頂大神通者,是怎樣的震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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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手書之上,不僅準確的預見了歸墟重臨的現在,更是指名道姓的指出來,黃河河伯,必然已經為歸墟所侵,必定對人族造成近乎覆滅一般的災難——故此,請無支祁和應龍,聯手而動,殺滅黃河河伯。
生怕是敖丙不信一般,無支祁甚至是將那無比古樸的匣子,都拿了出來,讓敖丙親眼看著盒中那帶著太古氣息的手書,看著那既簡陋,又複雜的太古文字。
而看著這手書,敖丙所受到的衝擊力,絲毫不比無支祁所受到的衝擊力來的小。
敖丙一直都確信,這天地之間,是沒有人可以看到未來的。
就算是那些見證過,經歷過數個世代生滅的歸墟大羅,他們所知曉的『未來』,也只不過是他們所經歷過的歷史慣性,在而今的天地當中顯化。
他們知曉,未來會是如此,但卻不知曉,為何會是如此,更不能確定,未來必定如此。
可這手書當中……那篤定無比的言論,卻是在以一種無比直觀的態度告訴後來者。
執筆之人,雖然他們不得長生,可他們的目光之長遠,卻已經是超出了一切的長生之輩——自他們降後,天地之間,一切的大大小小的變化,都似乎是在他們的預料當中一般。
整個天地的未來,便似乎是在他們手中所書寫出來的劇本一般。
大天尊曾經以一種無比篤定的姿態告訴敖丙,時空長河由聖人親自鎮壓,天地之間,沒有任何人有跨越時空長河而窺視未來的能力,也沒有任何人有窺視命運的能力。
可此時,敖丙親眼所見。
真的有人將目光,落到了無盡遙遠的未來!
「太古的人皇,恐怖如斯嗎?」這一刻,敖丙的心頭,甚至是生出了無窮的寒意來。
在那些歸墟大羅能觀未來大勢的歸墟大羅眼前,雲中君的出現,都是一個例外——可在這些已經死去了不知道多久的人皇面前,雲中君的顯化,也同樣在他們的預料之間。
往昔的時候,他對那些太古人皇是敬佩而嘆服,傾佩他們,能在那無比險惡的局勢之下,帶著人族篳路藍縷而成天地主角。
可現在,敖丙卻是更加的佩服那些經歷了太古人族時代的強者們。
在那幾位堪稱是打名牌的太古人皇面前,那些大神通者們,是如何給予那些太古人皇以無盡的壓力,逼得他們不得不低頭,令人族那最為燦爛最巔峰的時代——也即是神農氏,軒轅氏,蚩尤氏三者並列的時代,卻以那綿延的戰爭來戛然而止的?
「如何?」
「你信我了嗎?」看著敖丙臉上的龍鱗,都為之浮現出來,無支祁這才是再次問道,手舞足蹈,頗有些樂不可支的味道。
對於他而言,他自己一個人被嚇到,是一回事,此時敖丙也被嚇到,那就又是另外的一回事了。
也就他和應龍一起被嚇到,以至於他沒看到應龍被嚇到的樣子,不然的話,他還會更加的欣喜快樂。
敖丙收斂思緒,重重的嘆了口氣。
「黃河河伯只是受歸墟所染,而非是已經背棄了天地。」
「是以,當初的約定,依舊是約定。」
「四瀆龍庭,萬千龍神,都能配合前輩感應天地一切水脈變化,以尋覓黃河河伯之蹤跡。」
「我也不會以黃河本身為餌,將黃河河伯給引出來。」
「而且,除非是確定黃河河伯已經死去或者是已經背棄天地,否則的話,四瀆龍庭依舊會依照當初的約定,執黃河之權而不犯黃河之柄。」
「同樣,龍庭也不會讓他人來觸及黃河之權柄。」敖丙沉思過後,這才肅然出聲。
無論如何,大天尊所建立的信任基礎,都是不能在這個時候徹底崩塌的,更不能崩塌在他的手上。
至於說黃河的權柄,四瀆的權柄……
敖丙知曉,當應龍和無支祁聯手謀劃黃河的消息傳出去過後,無論是黃河之外,還是黃河之內,所有的人,都會對著黃河的權柄蠢蠢欲動。
四瀆龍庭在四瀆,以及其在黃河當中所受到的壓力,會以一種空前的速度急劇增長。
而最終,所有的壓力,都會落到敖丙的身上。
但也這是無可奈何的事。
……
「他拒絕了。」敖丙離開淮禍水宮之後,無支祁才是咧嘴朝另一個方向笑了起來。
「如何,我說過了,他是值得託付的。」應龍英武無比的身形顯現出來,目光當中,滿是自得和欣賞。
誰能想到,無支祁對敖丙的言語,竟是應龍對敖丙的試探?
「淮水和黃河託付給他,不會出問題。」
「他不配合,那要如何才能將夷那廝給騙出來呢?」無支祁邁步,想要踏出淮水,卻最終收住腳步。
「以你我的實力,何必要騙?」應龍卻是笑了起來,「至於夷的行蹤……是時候將球扔到夷自己的手上了。」
「傳出消息吧。」
「就說你有意以淮水而吞河水,令河淮為一,以此脫困。」
「順便,將四瀆龍庭和四瀆主宰的約定,也一起傳出去吧。」
「夷會忍不住的。」應龍說道,扼住目光當中的殺意——他對夷的殺意,如此明確,除卻那人王的太古遺囑之外,還有一點,便是那遺囑有言,若不儘早處理河伯夷,那麼帝女魃,便會因為夷登聖之時所引動的水元之變,水火相衝而死。
……
「黃河河伯之事過後,無論其是死還是活,四瀆龍庭的立場,都會有所轉變。」
「既然如此,就權當這是對龍庭眾龍的一次考驗吧。」敖丙如此咬了咬牙。
他知曉,這一次的崑崙法會,自己是必定要『錯過』的了。
不僅僅是他,而是天地之間許許多多的人,都會錯過這一次的崑崙法會。
無支祁和黃河河伯的爭端,河水與淮水的衝突,註定會是一場『饕餮盛宴』。
除卻一部分去不了崑崙的『無緣之輩』以外,也必定會有許多的,能往崑崙而去的仙神,選擇放棄往崑崙而行的機會,往這黃河和淮水而來。
為了應付這河淮之亂象,敖丙便不得不留在四瀆龍庭。
而天庭之眾,大部分都會跟著玉皇一起去往崑崙——這即是說,在崑崙法會這一段時間當中,敖丙會處於一個無比奇特的,被眾神所窺視的,且孤立無援的狀態當中。
「有可能會死啊。」敖丙忍不住的沉吟。
淮水和黃河,這四瀆之二,這所代表的利益,實在是太大太大!
大到就算是他現在的身份,都不一定能兜得住。
尤其是在無支祁和黃河河伯開戰,而四瀆龍庭,又正好橫跨四瀆,立場奇特的情況之下。
正說著,便有龍神帶著惶恐的姿態出現在了敖丙的面前。
「龍君,出事了!」
——敖丙才從無聲無息的從淮禍水宮去而又返,無支祁要對付黃河河伯的消息,以及敖丙和四瀆的約定,就已經是從四瀆而起,往天地之間蔓延開來。
而那其中,最引人關注的點,自然便是四瀆的權柄問題。
四瀆龍庭,只是受四瀆水君之所託,代為執掌四瀆,並不曾真正的執掌四瀆的權柄。
這消息一出,天地之間,不知道多少的仙神,都為之蠢蠢欲動起來。
四瀆啊!
作為陸上水系的代表,四瀆,堪稱是岸上水系的源頭,天地之間,流淌在陸上的任何一條水脈,其水流的來源,幾乎都能追溯到四瀆。
也正是如此,四瀆的權柄,在水系當中,有著極為特殊的地位。
若是讓水神們在尋常水系和四瀆當中選擇,那麼絕大多數的仙神,都寧願是成為執掌四瀆某一段河道的水神,而不願意成為尋常水系的主宰。
在某種意義上而言,四瀆的權柄,便意味著是水行權柄的一類終極。
所以,當初龍族從四海而起,席捲四瀆,在人間立下四瀆龍庭的時候,整個天地,幾乎都為此而震動。
而現在,這無數的仙神們,終於是得知了龍族席捲四瀆的真相。
不是龍族強到了能席捲四瀆的地步,也不是敖丙強到了能和四瀆水君對話的地步。
只不過,是四瀆水君厭倦了四瀆權柄所帶來的各種麻煩,又認可敖丙的信義,於是才和敖丙達成了協議,令敖丙代替他們管理四瀆的事務。
真說起來,如今的四瀆龍庭,其實只是屬於四瀆的『龜丞相』而已。
而那些散落於四瀆各處的龍神們,也完全不曾執掌那些屬於四瀆的權柄。
先前的時候,縱然是知曉這一點,那些仙神們,也難以做什麼文章。
畢竟,四瀆水君選擇誰,是他們的自由,而其他人,也沒有敖丙這樣的信義,能讓四瀆水君信任他們,將四瀆的事務交託過後,不會趁機侵蝕四瀆的權柄。
可現在,情況就截然不同了。
四瀆當中,淮水和黃河,有相爭之勢——四瀆龍庭無論站在哪一邊,都會得罪另外一邊。
若是哪一邊都不站,則會同時得罪兩邊。
這樣的情況下,淮水之君,以及黃河之主,他們還能忍受由四瀆龍庭來代替他們管理四瀆嗎?
他們能相信,四瀆龍庭在處理四瀆之事的時候,不會因為四瀆龍庭的偏向,而讓自身的利益受損,讓自身的權柄被侵奪嗎?
大抵是不會相信的。
——四瀆龍庭立於淮水,而不是立於四瀆之首的黃河,這其間的韻味,便很是讓人琢磨了。
那麼,既然四瀆龍庭在這特殊的局勢之下,不能令淮水或是黃河信任,那他們,能否取而代之呢?
想到就做!
天地之間的仙神們,閒散的,固然也是閒散。
可當他們決定要去做什麼的時候,他們的執行力,也是超乎想像的。
當有在水行上的感知,極其出類拔萃的仙神,在四瀆周遭感知,確認了四瀆龍庭果真不成涉及四瀆的根本權柄過後,立刻便是有無數的仙神開始行動起來。
有直接準備了儀軌,在這四瀆之畔祭祀四瀆之主的,以求得到四瀆之主的青睞,令他們能接替四瀆龍庭的。
也有直接宣稱四瀆龍庭和四瀆之主有約,卻並不曾履行他們的約定,反倒是盜取四瀆的影響力為己用,然後直接踏進了四瀆的某一處,要替四瀆之主揭露真相的……
「你看,他們都動起來了。」淮禍水宮當中,應龍微笑著,伸手指點著天地的各處。
無數的仙神,包括一些大羅,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聯繫著四瀆之主的存在——尤其是黃河河伯。
敖丙曾允諾的,要動用龍族的力量來尋找黃河河伯的蹤跡,和此時天地之間的動靜,卻是什麼都比不上了。
無數的指引,或是來自於香火的,或是來自於儀軌的,都在天地之間當中蔓延,充斥著天地之間的每一個角落。
而應龍,便觀察著這無數的,指向黃河河伯的『信標』的流向。
大羅,其存在本身,便是一個無比龐大的漩渦——只要其還在這天地之間,就算其隱藏得再好,就算其再如何的不回應天地之間的各種力量,但當和他們有關的信標流淌到他們附近的時候,那信標,也依舊會受到一定的影響。
然後,通過這些信標所表現出來的痕跡,便能找到黃河河伯的隱匿之處。
「不愧是夷。」
「夠聰明!」看著那無數信標的流淌,很快,應龍便是讚嘆了一聲。
那信標,已經找到了黃河河伯的蹤跡,但卻無法指向黃河河伯的所在——因為所有的信標,都在扭曲。
這即是說,眼下的黃河河伯,正處於一種極致的移動的狀態當中。
其不曾再天地之間的任何一個角落停留,但也有可能,會出現在天地之間的任何一個角落。
相比於其他人遮掩行跡的方式而言,黃河河伯這種不遮掩的遮掩,才是真正的遮掩。
「動一動淮水吧。」應龍說道。
「好。」無支祁笑著,無匹的法力涌動,整個淮水,都為之震撼。
淮水當中的四瀆龍庭,都在淮水的波濤當中搖晃起來。
龍庭當中,前來報訊的,或是前來覲見的龍神們,也都在這一刻,被徹底的剝離了對水流的控制權一般,和四瀆龍宮一起搖晃著,連站都站不穩。
淮水四周,那無數的從屬於淮水的支流,亦是有了自己的意識一般,帶著無窮的浪花,往黃河的方向而去。
再兩處水系最近的地方,甚至是有屬於淮水的直流,直接衝進了屬於黃河的流域當中,令兩處龐大無比的水域,形成了一種無比奇特的『合流』。
在這『合流』之間,淮水與河水,激烈無比的交鋒。
那涌動的浪花,甚至是已經越過了河道的束縛,往這水系四周的曠野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