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1章 無支祁的潑天大事
第681章 無支祁的潑天大事
「算了,不說這個。」不待敖丙回應,無支祁的聲音,便又響了起來。
「既然你有這潑天的膽子,那你敢不敢和我謀一樁潑天的大事?」
「前輩但請直言。」敖丙的眉頭忍不住的跳了跳。
在天地的諸多大神通者之間,無支祁,是公認的脾氣暴躁,膽大包天。
而現在,膽大包天的無支祁,卻是說著,自己要謀一件潑天的大事——連無支祁都認為是潑天的事,這得有多大?
而且……無支祁要謀那潑天之事,就必然是要親自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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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丙的目光,落到這淮禍水宮的門扉上。
源自於大禹皇的鎖鏈,依舊是懸掛於此,象徵性的,將無支祁給『鎖』在這淮水之底。
鐵鎖不銷,無支祁就不會踏出水宮,更不可能親自出手。
而能銷去這鐵鎖的,也唯有作為看守的應龍。
這也即是說,在無支祁的這「潑天之事』,在和敖丙講之前,就已經和應龍達成了一致。
換言之,這潑天之事,不僅僅只是無支祁的謀劃,同時也是應龍的謀劃——他們所謀,敖丙還不知曉,但無支祁這一邊的力量,卻已經是涵蓋了無支祁自己,應龍,以及帝女魃這三位大神通者。
而且,是公認的,以戰力強悍而出名的大神通者。
這三位聯手謀劃,他們要謀劃的,會是誰?
天地之間,除卻聖人之外,又有幾人能經得起這三人的聯手謀劃?
他們的謀劃,在天地之間,又會鬧出怎樣的陣仗?
「你對天地之間的局勢,應該很迷惑吧。」這個時候,無支祁卻是話鋒一轉,不提他的謀劃,反而是提及了而今天地之間的局勢。
「天地的局勢,一片大好,正是進取的時候,可偏偏,宰執天地的那幾位,卻都是對外選擇了守勢,轉而將目光落回到了天地內部,在天地之間布局落子。」
「看起來,是不是頗有幾分外荏內厲之態?」
「請前輩教我。」敖丙亦是一禮——這正是他至今都想不通的問題。
無論是宰執天地的聖人,還是新上位的玉皇,都在天地的內部進行博弈——而在玉皇上位之前,極北大營,也已經是放鬆了對外的攻勢,王母娘娘他們,也都有了專注於內的意思。
按照敖丙的想法,無論是聖人他們要謀算玉皇,或是謀算那些歸墟大羅,還是玉皇以及那些歸墟大羅們想要在這天地之間奪取權柄,那對外的戰事,都應該是一個更好的選擇。
畢竟,外戰之下,天地之內一切的東西,都要為外戰而讓步——若是能在外戰當中得到足夠的利益,那無論天地之內有怎樣的矛盾,都會在這龐大的利益之下,得以撫平。
而且,外戰,亦是一場能更加合理的『排除』那些歸墟大羅的手段。
可偏偏,無論是誰,都選擇了放棄對外的戰爭。、
這讓敖丙,怎麼都想不通。
「其實原因很簡單。」無支祁的聲音響起,「敵人,有外部的和內部的。」
「外部的敵人,就擺在那裡,唯殺唯戰而已。」
「但內部的敵人,卻要抽絲剝繭的,才能將其找出來——而且,相比於外部那些看得見的敵人而言,這些隱藏於內部的敵人,他們對天地所造成的危害,才是越發的大。」
「如你所想,就算是能通過戰爭的方式,來彌合天地之內的矛盾,但也僅僅只是彌合而已,是雙方在外敵的壓迫之下,不得不進行的聯手合作——一旦外敵消失,那被壓下的矛盾,會以一種更加恐怖的姿態爆發出來。」
「到那個時候,方是真正的,天崩地裂之局。」
「而現在,天地之間,有外敵的窺伺,但外敵給予天地以一定的壓力,卻不足以對這天地造成危亡的威脅,這便是最好的,肅清內部的時候。」
「無論是昊天大天尊,還是聖人,都需要通過這肅清,來確保天地之間的強者,都是真正的『自己人』。」
「內憂更甚於外患?」敖丙亦是沉吟。
「敖光做得太乾淨了——先是龍族的內部肅清之戰,然後又借著萬載大限,帶著龍族當中,所有的心懷叵測之輩遠離天地。」
「而你的心力,也少落於龍族。」
「所以你無法真正的明白,內憂更甚於外患的道理。」
「舉個例子——就如當前的局勢而言,若是你們龍族當中,四海龍王當中的某一位,或者某幾位,已經投入了玉皇的麾下,但你卻又無法確認,投入玉皇麾下的,到底是誰,伱當如何呢?」
「是繼續在天地之間,替龍族謀取整體的利益,還是先放下對外的進取,以調和對內的矛盾呢?」
「調和對內的矛盾,能通過種種方式,達成彼此之間思想的統一,能儘可能的控制局勢,儘可能的減少傷亡。」
「可如果繼續對外進取,一旦外部的利益或是壓力,不足以壓制內部的矛盾之時,那內部矛盾爆發的傷亡,是不可想像的。」
「這就是聖人選擇對內的緣由。」
「可天地,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達成統一了嗎?」敖丙忍不住的道。
幾位聖人,都敢於拿自己作為棋子來謀取天地的整體利益,而天地之間的大神通者們,也紛紛踏足域外——這難道還不足以證明,天地內部的思想,其實已經是統一的嗎?
至於說那些歸墟大羅,在對外的時候,有著聖人的防備和強力彈壓,自然是能藉助對外的戰局來試探他們的底細跟腳,來一點一點的清除這些心懷叵測者……相比於暫停對外的開拓,使得對外的心氣緩緩跌落而言,這將矛盾傾瀉於外,不應該是更好的選擇嗎?
畢竟,天地的局勢,和無支祁的比喻,是兩回事——無支祁的比喻,是龍族當中,心懷叵測者,不可捉摸。
可在天地之內,那心懷叵測者,就是那些明晃晃的歸墟大羅。
他們的身份和立場,是早就確定的。
「瑤池道友和你說過了歸墟的事——你以為,那些從歸墟當中逃出來的人,是如何逃出來的呢?」
「這一方天地和歸墟真正的聯繫,你當真清楚嗎?」
無支祁說道。
他曾經,是最為接近聖人的大神通者之一——就算如今,也依舊是如此。
那水官大帝的業位,就高懸於天穹之上,以無支祁的功體而言,只只要復刻那引動水災淹沒天地的壯舉,便必然能與那水官大帝的業位相合。
所以,他對于歸墟的認知,亦有自己的獨到之處。
「大羅,摘取道果,存於大道之間——只要大道在,大羅便在。」
「是以,縱觀天地,任何一位成就了大羅的道友,都能在那歸墟萬代當中,找到自己的過去。」
「同理,歸墟的那些大羅,也同樣能在如今的天地當中,找到他們的現在。」
「現在的過去也好,過去的現在也好,未必是大羅,但,一定存在。」
「對於那些歸墟大羅的現今載體而言——聖人的說法,是那些歸墟大羅們,逃出歸墟奪體而生。」
「但在我看來,其實用另一種說法來說更為妥當。」
「那便是當今之世界,某些和歸墟大羅相對的生靈,因為西王母貫通歸墟之舉,而『找回』了曾經的道果。」
「而這些和歸墟大羅相對的生靈,在找回曾經的道果之前,有可能,只是一個尋常的生靈,但也有可能,是一位大羅,乃至於大神通者。」
「這其間,有尋常之生靈承接歸墟道果而成大羅。」
「已有而今之大羅承接歸墟道果而成更強的大羅。」
「已有而今的大羅,承接歸墟的『過往』,以填補自己的道果。」
「但無論是哪一種,都意味著,他們以現今的身軀,承接了歸墟的『過往』。」
「現在是他們,過去是他們,歸墟,亦是他們——無論是現在的想法,還是那源自于歸墟的念頭,都是源自於他們『自己』。」
「而今的無私,以天地眾生的整體利益為上,過往的自私,奪天地之利而壯大己身——這都是他們自己。」
「是以,就算大家都知曉,有歸墟大羅轉劫而生,但也完全無從確認,那轉劫的,到底有哪些人。」
「更無法確定,曾經並肩而對開天闢地的戰友,有多少人,選擇了『接受』過往,重拾『初心』。」
無支祁邊說邊笑,便似乎是在諷刺一般。
而敖丙那裡,則已經是察覺到了,無支祁這戲謔的言語之下,所隱藏的,是一個怎樣險惡而恐怖的局面。
強者與強者之間,都有著各自的利益,也有著各自對天地的認知,對未來的考量——他們之間,本來就是很難達成一致,更是很難以對彼此托以生死之信任的。
按照王母娘娘先前和敖丙所說的,在之前的那被埋葬進歸墟的世代當中,便是鎮元子這樣公認的光風霽月之輩,都不可避免的,或是被牽扯著,或是主動的,踏進了那諸多的陰私謀算當中。
而在這一世,是因為昊天大天尊的橫空出世,這才令天地之間的聖人和大神通者們,建立起了前所未有的信任。
正是有了這前所未有的彼此信任作為基石,才有了後來的以小吞大的謀劃,這才有了開天闢地被盤古大天地的強者們算計至死,這才有了盤古大天地完整的吞下另一個大天地來填補天地本源,這才有了而今天地的欣欣向榮,勃然向上。
可現在……一切都蕩然無存了。
歸墟大羅『入侵』此世,所帶來的影響,那多出來的心懷叵測的大羅們,只是表象。
此世當中,那些原本能夠彼此信任的大羅,大神通者們,在承接了來自于歸墟的過去之後,還能不能相互信任,還敢不敢相互信任,這才是真正的麻煩。
尤其是此時,主宰天地的,不是昊天大天尊,而是那明確的,自歸墟而出的玉皇大帝君!
「前輩所謀劃的事,也和歸墟大羅有關嗎?」沉默良久,敖丙這才艱澀的開口。
既然無支祁專門在敖丙的面前,提及了那歸墟的事,那很顯然,其所謀劃的事,必定就和歸墟有關了。
「夷!」無支祁說道。「我和應龍,都確定,夷已經承接了歸墟的過去,也『取回』了過去的『初心』。」
「所以我們打算殺了他。」
這一刻,堪稱是石破天驚,更是堪稱天崩地裂。
夷是誰?
是黃河之河伯,四瀆之主宰。
更是謀劃四瀆同一,引導出了那『水官大帝』之業位的恐怖存在。
而作為自太古而起,和祖龍同一個時代,和祖龍數度相爭,一直都屹立於世間絕頂的強者,夷的實力,更是一個謎。
尤其是如今,人族編纂人道神話,以作人道之神——敖丙,亦是分出化身,以雲中君而成為人道之神。
而雲中君,只是楚地太一神話的一部分,還算不得真正的人道神話。
可夷,卻是真正的,傳於列國的人道神話當中,當之無愧的主角。
黃河河伯夷!
是人道神話當中,都承認了其地位的存在!
而且,是在人道神話當中,全然不受約束,為所欲為的黃河河伯。
這樣的存在有多可怕,可想而知——在無支祁被鎮壓,應龍又不得不和無支祁相互糾纏的時候,黃河河伯夷,便是天地所公認的,距離水官大帝最近的,最有可能在西王母過後登聖的強者。
這樣的強者,便是連聖人,都要對他們付之以一定的尊重。
就算是那聖人們根本就不曾打算令其以水官大帝而全掌水行以成聖人,可那水官大帝的業位,卻依舊是完完整整的保留著,不曾被進行絲毫的拆分——聖人的心意如何,便在那水官大帝的業位上,得以盡展。
河伯夷,是被聖人們當作一道在迫不得已的時候而不得不打出來的一張底牌而存在的。
可無支祁在說什麼?
這一張『底牌』,有問題,他已經和應龍商量好,要撲殺河伯夷……
前所未有的震撼,在敖丙的心頭湧現出來。
他根本就無法確定,出了問題的,到底是無支祁與應龍,還是黃河河伯夷。
「前輩,我不過區區太乙。」
「撲殺河伯夷,這樣的事,我能幫得上什麼忙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