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諸天神遊

  張良說的話，信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但張良當著百萬妖族的面這麼說了，這便是向整個人族傳達了一個信號。

  這個信號的底線是，在執掌妖族的同時，也會守護人族。

  對於張良這樣的強者來說，撒謊什麼的，眾人以為並不至於，既然說了，不是真的，也必須是真的了。

  而且，今日之局勢，張良一人可鎮北海，他說要統一仙海，誰還能說個不字？

  當然了，該有的疑惑還是要有的。

  卻聽萬古長青樹道：「敢問黑風妖帝，仙海有多大，又要如何統一？」

  

  張良淡淡道：「仙海廣闊，我亦不知。但無論仙海有多大，實力再強不會超過真仙，這一點我可以確認。至於如何統一，我自有考慮。但至少，今日北海一統。」

  說實話，張良也不知道該如何統一仙海，只是模糊中有一些猜想。

  但他知道，有人比自己更懂。

  他知道，往後的數月乃至數年，整個北海都將會流傳他的名字，議論他的功績。

  數日後。

  千里珊瑚礁，黑魚部先祖秘境。

  當張良再度跨入此間，已經不用再動用黑魚部和黑烏部的印章了，他能感受到此間空間的異常，那是一種極為隱晦的陣勢。

  「嗡~」

  僅跨出一步，張良就消失在那祭壇上，並驟然出現在先祖秘境之中。

  當他再次看見那刻滿三千道紋的巨大石碑和依舊看不穿的巨墳時，當即躬身行禮道：「黑祖，晚輩歸來了。」

  這一次，張良沒有感覺到困意來襲。

  但他能感受到自巨墳中有一股詭異的力量，忽然吸扯住他的神魂，並不容他反抗地將其吸入了墳中。

  「原來如此，原來我早已進過墳中？」

  「嗡~」

  在這片靜謐無聲的黑暗中，忽然有聲音在張良背後響起。

  「你小子，著實有些出乎我的預料，修行速度竟比本祖年輕時還快，哦不……是快得多。再者，便是渡劫巔峰，承載十萬道仙靈之氣，都不可能擋住本祖的夢魂之術，你竟然完完全全地擋住了。想來，你對仙靈之氣的承載應該早已突破了十萬之數，甚至遠遠超過。本祖倒想不通，這區區仙海有這般機緣的地方，可真不多。」

  張良恭敬道：「雖然不多，但的確存在。晚輩在萬古大陸，誤入一處妖植秘境，其中有一位名為銀皇的真仙境妖植，它指引我去到了那方小世界的本源之地，取用了渾沌土。」

  「哦！這就說得過去了，有混沌寶土，的確可以讓你實力突飛猛進。但似乎還不夠，罷了，你的隱秘，本祖無意追問。此番來，想來你應有不少問題。」

  張良點頭：「黑祖前輩，我的確有許多問題，但當下最緊要的一條，便是關於帝途相關。我欲統一仙海，卻不知仙海究竟何等遼闊，我區區一人，分身乏術，北海之地，哪怕已經一統，但相比於仙海，恐怕也只是冰山一角而已。我想問的是，我該如何做。」

  「我且問你，何謂統一仙海？」

  張良皺眉：「讓我的足跡踏足仙海的每一寸土地，讓我的名傳頌整個仙海，一聲令下，我可號召仙海兆萬億眾生。」

  黑祖：「對一半。你既然走了帝途，就應該懂得這條路要的是人心。你的足跡未必要踏足仙海的每一寸土地，但你的名的確需要傳遍整個仙海，你要讓這兆萬億生靈，歌頌你的名字，需要整個仙海的生靈以你為尊，信奉你，膜拜你。所以，你需要成為整個仙海的信仰。」

  「整個仙海成為我的信仰麼？」

  張良若有所思，但轉眼便道：「可若僅憑北海這些勢力，他們連北海地域都走不出去，何以幫我攻城略地，傳播信仰？」

  「你以為，信仰的作用是什麼？」

  「自然是為了願力。」

  黑祖又道：「你既能從他們身上獲取願力，自然也能追溯願力的來源。在他們遇到危險時，只需呼喚你的名字，你便可借其意志而降臨相對應的力量。當然了，前提是你足夠強，若同時呼喚你的人太多，你的力量可能會被瓜分得很厲害，所以，你需要自己掌握降臨與否。或是你自己調整一下功法，以你現在的實力應該可以做到。」

  張良心頭一震：「無視空間的降臨嗎？」

  張良忽然就想到了自己曾經召喚黑祖，召喚烏祖時的場景。當時，自己用千張黑烏陣圖才換來烏祖投影的降臨，這是否就是黑祖所說的追溯願力？

  黑祖聲音悠悠：「當你從某人身上獲取願力的那一刻，便與之結下因果，你們之間誕生了一種超越了空間的節點。這個節點，無視空間，甚至有時候羈絆太深，能無視時間。此法，名為仙臨，不過這是後來美化過的名字，最初，此法名為諸天神遊術。」

  「諸天神遊？倒是契合此法的作用。」

  黑祖：「待會我會將此術傳你，也會將仙海界圖傳你，現在你還有何其他問題？」

  張良：「黑祖，而今我不敢說仙海無敵，但能殺我者除了那些隱匿的上古強者，應該也沒幾個了。現在您可否將自身的情況告知於我？」

  張良之所以這麼問，主要是想知道黑祖到底是何方神聖。

  在他的猜想里，目前對黑祖有三種推測。

  其一，黑祖和銀皇類似，本體沉眠或被困於一方小世界。

  其二，黑祖本體根本不在仙海，那麼就只能在仙域，但肯定有一縷意識留在了仙海。

  其三，目前所見，只是黑祖殘魂。

  卻見黑祖略微沉吟後便道：「你既已見過真仙，想必應該知道了仙域的一些事情。」

  張良點頭：「九大仙域，共御不祥。我們仙海，實則為第一仙域開闢出來的，算是第十仙域。」

  「的確如此，但如今的仙域，應該只剩下八大仙域了。」

  「哦？為何？」

  張良頓時眼睛一亮，黑祖是如何知道仙域只剩八大仙域的？其本體在沉眠，除非神魂能往返於仙域和仙海，或是昔日事件的親歷者，否則怎會知曉？

  果然，只聽黑祖道：「因為本祖的本體就在第一仙域，但第一仙域實則在數十萬年前，便已經被打碎了。昔日很多至強者，大多沉眠於那些散落的碎片之中，包括本祖和老烏。你而今實力，雖然已能登仙，但仙海並無登仙條件，但也並非不能幫到本祖。因為，本祖昔年以大神通建立了仙海和本祖所在的仙域碎片之間的位面通道。是故，本祖所在的那片第一仙域碎片，依附在第十仙域外，縱然天罰臨世，那通道也並非不能打開，你便可借本祖所在的位面登仙。再行仙禁之法，自封大道，依舊可回歸仙海。」

  「啊？」

  張良聽得腦袋嗡嗡的，心道黑祖到底何等手段，竟能搞出如此大的陣仗？

  張良不禁道：「黑祖，不知您昔年是何等境界？」

  「何等境界？你覺得呢？」

  「仙王？」

  張良不傻，天罰都無法徹底阻斷那條位面通道，黑祖手段，可謂通天。

  只是，張良自知現在還不到登仙之機。

  而且，就算他想登仙，完全可以在仙域登仙，反正對於擁有界神鏡的他來說，所謂的虛空壁壘，根本沒有意義。

  當然了，黑祖並不知道這一切。黑祖能將這些信息告訴張良，這本身就是一個常人根本無法擁有的機會。

  張良：「位面通道在哪兒。」

  「你說呢？」

  張良猛然一抬眼：「千里珊瑚礁？」

  「看來還不算笨。」

  張良早該想到的，黑魚部為何會生在千里珊瑚礁，這本身就是件很古怪的事情。以黑祖的實力，他的後代，隨隨便便也能生活在更好的地方。但偏偏，黑魚部生在這偏遠的千里珊瑚礁，雖然偏遠，種族卻並不會斷絕，這才是黑魚部的底氣。

  張良：「我感覺，我距離登仙，還有一段比較漫長的時間。黑祖，您知道仙人之下，大乘之境，最多能承載多少仙靈之氣嗎？」

  「你問最多？」

  張良點頭，既走極道，既有條件，他其實並不著急登仙。

  在仙域和林朝天幾人同行的那段時間，他了解了很多知識。比如，仙人分為三境，分別是真仙境，斬仙境，仙王境。

  絕大多數人登仙之後，只會步入真仙境。但齊白雲曾說，有人登仙直入斬仙境，甚至是斬仙境巔峰，這就很能讓人遐想。

  於是，在張良追問下，齊白雲說那人是白雲宗初代宗主，創造淨世琉璃光的那位先祖，登仙直達斬仙境巔峰。

  張良心想，自己得天獨厚，若能將潛力完全挖出，未必不能直達斬仙境巔峰。

  別看這也是仙人三境中的一境，但斬仙境卻比真仙境強了太多。一個是真仙，一個可以斬真仙，其中差距可想而知。

  至於仙王境，張良倒是沒想，因為王境仙人，據說動輒都是苦修數十萬年甚至有潛修數百萬年才能成就的，一步成王，似乎有點不太現實。

  黑祖沉吟許久道：「你確定你需要知道這個答案？要知道，知道這個答案，極可能會壞你道心。」

  張良面色凝重道：「黑祖，這個答案對我很重要。我之帝途，絕不止承載十萬仙靈之氣。」

  黑祖忽然笑道：「也是，既走帝途，帝心自然要強大。罷了，既然你這麼想知道，那告訴你也無妨，即便在鼎盛時期的第一仙域，恐怕也沒人能回答你，因為萬古以來，幾乎沒人能走到那一步。但恰恰，本祖知道這個答案。」

  張良精神一振，卻聽黑祖道：「這段話是我在一處詭異之地所見，我亦不知是何人所述，但從中可推測出一些東西。」

  只聽黑祖道：「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遁去的其一，便是天機。不悟天機，不解天命，便是生靈之極限。悟得天機，解得天命，尋得其一，方可齊天，亦可化天。」

  黑祖繼續道：「這段話並不是對大乘期說的，但在某種意義上，卻解釋了大乘期的可承載仙靈之氣的極限。那便是 49萬道。」

  張良愣了半晌，忽然道：「為何不是五十萬道？其文不是說遁去了其一麼？」

  黑祖嚴肅道：「那不是對你說的。大乘期還處於追尋大道的階段，根本觸及不到這句話的真諦。你要尋找這句話的真諦，也絕不是在大乘期。所以， 49萬，便是極致。你若達此境，便是真正的仙境之下無敵。」

  「多謝黑祖點撥。黑祖，我若登仙，能救得你嗎？」

  「或許。你登仙之前，再來找我一次。」

  「好。」

  待張良問題都問完，一道金光沒入眉心，赫然是黑祖所傳的諸天神遊術。

  只是，除了這諸天神遊術外，還有另一篇法門也被傳下，準確來說這不是一個法門，而是一份心得，其名《願書》。

  當張良解讀這源書之時，整個人頓時間只覺心頭激盪。

  「願力的作用竟如此強大麼？」

  張良愣了許久，終於確定一件事。那就是他以前願力的來源只是黑魚部，這樣的願力是遠遠不夠的。真正的集大願力於一身，幾乎只要願力加身，便可不死不滅。

  願書上說，願力幾乎可以抵擋天道之下，一切的力量，亦可化為天道之下任何一種力量。

  此外，願力的真諦，乃是集萬眾意志之匯總，可實現讓張良通過願力，追溯其來源的同時，還能借用所有信者的力量。

  也就是說，願力無窮盡時，張良便是無敵的存在，縱然真仙，亦可隨意斬之。

  一天後。

  張良從血色珊瑚礁中走出。

  這一次，他從黑祖這裡，獲得了不少東西。

  願書，此其一。

  仙靈之氣承載極限，此其二。

  仙海界圖，此其三。

  諸天神遊，此其四。

  位面通道，此其五。

  就目前而言，最關鍵的便是諸天神遊和仙靈之氣承載極限的理論。

  於是，張良出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創造了一門名為「祈仙術」，此術顧名思義，通過虔誠祈告而獲得力量的術法。

  這是張良改良版的諸天神遊術，乃是一種只降臨力量的祈術。

  而黑祖給自己諸天神遊術，其實有更強版本，那就是投影降臨。張良沒敢將此術放出去，否則，如果同時間，千萬人向自己祈禱，那自己豈不得同時降臨千萬投影，那還不把自己給耗死？

  哪怕是弱化版的「祈仙術」，若同時間向自己祈禱的人多了，張良也怕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夠瓜分的。

  所以，在此功法中，張良加了兩條限制。

  其一，張良明確表示，祈仙術可他本人，祈求力量，實現力量的暴漲，但前提是需要虔誠。

  其二，施展祈仙術，必須是萬不得已的情況下。一旦施展，事後會虛弱數日不等的時間，此期間戰力跌落得厲害。

  沒辦法，張良自知自己終究不是仙人，沒有無窮無盡的力量。所以在賜予力量後，必須拿回來一些作為自身的補償，否則他怕是會被兆萬億妖族和人族給吸乾。

  所以，張良打定主意，只傳簡易版祈仙術。

  數日後，隨著祈仙術的廣為傳播。

  張良便發現自己的煉虛天地中，天空之上正逐步誕生出一片星海，那密密麻麻的星辰，似乎就是願力的來源。

  同一時間，張良仿佛能同時間聆聽到許多聲音在呼喚自己。

  比如隨機一道，有人正以呼喚他的黑風大帝的名字，虔誠的禱告，賜予他一絲力量。

  張良只需意念一動，便能分出自身的一絲力量出去。

  他能夠清晰地感知到祈禱者的實力，並能準確地給出力量反饋。

  ……

  某秘境中，方磊誤觸秘境中的禁制，此刻被數重殺陣圍困，已是鮮血淋漓。

  「偉大的黑風妖帝，妖族的主宰，您虔誠的子民向您祈求一絲微不足道的力量，今日若能脫困，當每日叩首三次，此生不斷。」

  說實話，方磊對此並沒有抱太大希望。

  他雖是妖族，但卻非黑魚族，而是一隻螺妖而已。雖然被族長強制修行這祈仙術，但他並不覺得這會真的提升自己的力量。

  在方磊的認知中，力量不會憑空而來。但他曾在張良背上，滅獸王，統一人族，哪怕他覺得此術或許並沒有那麼誇張，但試一下也好，萬一能有所幫助呢？

  然而，就在他祈禱完的下一秒，一道金光從天而降，直接沒入他的體內。

  那一刻，方磊只覺體內充滿了力量，其境界也隨之攀升。

  「嗡嗡嗡~」

  那是方磊從未體會過的力量，自金丹初期，直接飆升至金丹圓滿，力量暴漲數倍。

  「這，此術竟如此強大嗎？」

  「殺~」

  方磊頓時燃起生的希望，持島破陣，勢如破竹。

  另一邊，張良則微微點頭：「看來，雖然弱化版祈仙術無法越境，但對我自身消耗也是較少。以我當下境界，這種程度的力量降臨才是最好的選擇。至於真正的諸天神遊，還是等等再說。」(本章完)